三日后,水重若一袭权相冠带缓步走向磅礴大气的皇宫,这是她第一次踏入齐国政治权利的核心,美如冠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舒残颚疈
齐皇尚未驾临,大家找到各自相熟之人,便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窃语,相谈甚欢。
“耿大人,听说今日皇上亲封的权相大人会来早朝,您经常行走内阁,不知是否为真?”,一个穿着从五品官服的男子,满脸阿谀奉承的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被问者,浓眉大眼,身材粗壮高大,浑身上下隐有几分戾气,正是兵部侍郎耿品骞,他出身齐国百年世族安国侯府,只因庶子身份未能袭爵,但其年不过四十,就能身居正三品官职,倒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耿品骞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沉声说道:“方大人倒是消息灵通,本官前日才从雁城回来,恕无可奉告”。
那方博均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恼恨,这耿品骞素来狂妄不羁,自己不过是区区典史,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脸上不敢有半分不满,只得拱了拱手,讪讪地退下了。
“哟,文相大人也到了”,不远处,礼部尚书周文才看到角落上站着一人,不由眼前一亮。
霍南山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周大人安好”。
他今天穿着一身石青色的官袍,犹如一棵雪山翠柏,清雅典秀,黑白分明的眸子光华内敛,五官儒雅,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华贵之气。
周文才早已年过六旬,须发有些斑白,身材矮小瘦削,颇显老态,见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唯有眼里偶尔闪过的精光,让人不可小觑这位唯一仅存的六部阁首。
一个是资深老臣,一个是新晋权贵,两人相视一笑。
看着眼前这个温润的男子,周文才心里暗自思忖,三大相位空悬多时,虽然文相一职排列最末,但却是首位任职者,比起即将要到来的权相,其分量也不遑多让。
当下笑道:“素闻文相大人睿智高才,谋略无双,颇得皇上喜爱,下官甚感钦佩,若朝中众臣皆能得到大人的指点,则我大齐必将位列四国之首,就算是权相大人必然也是看重的”。
这番话很有深意,首先捧高了霍南山,称赞其为百官典范,天子宠臣,其次却也是拐弯抹角地探听权相的底细,霍南山才干出众,与皇帝时常亲近,当然知道的也是最多,若从他口中得知一二,对将来定是大有裨益的。
霍南山微微一笑,温润的脸上平易可亲,这个老狐狸,平日里就几次三番地试探自己,如今又倚老卖老,暗自冷冷一笑,嘴里轻声说道:“周大人,皇上贵为天子,行事惠敏,深谋远虑,本相岂能相比?想来这权相大人定有过人之处,方能得皇上青睐,你说是么?”
“那是,那是”,周文才笑得眉开眼笑的,哼,你不说,难道本官就打听不出来?仗着自己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就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深深地看了霍南山一眼,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两人心照不宣地各自走开。
“政王爷和恭王爷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朝臣们纷纷让开一条道,两个身材硕长的男子肩并肩地走了进来,不时还交谈几句。
左边一人穿着银紫色的衣袍,头上戴着七彩碧珠曜日冠,耳朵上挂着一串鸡血红宝石耳坠,闪耀着赤霞之色,将原本眉目如画的容貌衬托得更是妖艳无比,再加上狭长的丹凤眼,波转流光,潋滟水色,慵懒邪魅,这是荣华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如今的政王爷傅长荣。
听闻这个政王爷虽然长着一副天人之姿,但行事狠辣异常,手段阴毒,脾气阴晴不定,平生最恨别人说他容颜女相,曾有宫中宠妃因此取笑,第二天便浮尸荷花池,从此众人便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提及。
右边是个容貌俊雅平和的男子,他长得远没有傅长荣出色,只称得上清秀而已,但眉宇之间淡若秋水,雍和自怡,颇有几分飘然出尘的味道,这自然是华璇皇贵妃生的五皇子,恭王傅长俭。
先皇去世时,先皇后早已薨逝,只留下嫡长子傅长昌,这个皇长子自幼聪慧,文韬武略都很精通,颇受先皇喜爱,五岁时便被立为太子,却不知后来因为何事,触犯帝威,为先皇厌弃,不仅废了太子之位,贬为庶民,还被幽禁于冬涯宫,不久便郁郁而终,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剩下的就是华璇皇贵妃所生的第三子,珉郡王傅长涵,和荣华贵妃所生的六皇子,颖郡王傅长方,前者常年卧病在床,不理朝政,后者年方四岁,是先帝的遗腹子。
众大臣正寒暄间,殿外缓步走进一人,霎时鸦雀无声,大殿内变得静悄悄的,一股诡异的气息渐渐飘散开来。
来人年纪约莫十六七岁左右,一头如墨的黑发被白玉冠高高绾起,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一双斜飞入鬓的长眉,优雅尊贵,犹如黑翟石般璀璨的眸子微微上挑,透出一泓清亮透彻的目光,宽大的权相袍穿在他身上,气质浑然天成,神秘飘逸,斜开的领口露出月白色的衣襟,上面绣着繁杂的云状祥纹,犹如天上谪仙下落凡尘,荣光之盛,寻遍世间,怕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真是难以描绘。
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少年,众人见状,不由一怔。
还未来得及猜测,只听见内侍高声喊道:“皇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