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刚跨出宫门,傅长风赶紧把水重若抓住,上上下下地仔细看了又看,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舒残颚疈
水重若心里本来有些埋怨这个“大嘴巴”,但现在看到他这般紧张兮兮的神情,再加上像无辜的小狗儿眼神,顿时哭笑不得,冲他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表哥,事已至此,无需忧心,一切但凭天意吧”。
傅长风闻言,像是想起什么,脸色一黯,嘴巴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水重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
看到她明媚真诚的笑容,傅长风的心顿时‘怦怦’直跳,脸上一红,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水重若心里有些发毛,眼里闪过几许不自然。
当下赶紧调转话头说道:“托表哥的福,皇上封我做权相,圣旨大概也快到将军府了”。
傅长风正在发呆,猛然间听到‘权相’两个字,只是恍惚的应了一声,随即发现不对,“什么,权相?皇上封你做权相?”
水重若点了点头,“是啊,权相 ,执掌中书令,童叟无欺”。
傅长风闻言,顿时跳了起来,“皇兄这是怎么回事?封你做什么劳什子的权相?这怎么成?我马上进宫找他去”。
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水重若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用去了,皇令一出,断无更改的道理”。
“况且,我也想看看他葫芦里买的究竟是什么药”?
傅长风的脸上更加着急,把她拉到宫墙脚下,看了看四下无人,方才语气严肃地说道:“若儿,这个权相可千万不要去,太危险了”。
挑了挑眉,水重若不置可否地说道:“圣旨已下,圣意已决,小妹也没有法子,这个权相不当也不成了。”
傅长风摇了摇头,“若儿,你不知道,这个权相,其实是……”。
“我知道”,水重若伸手打断他,继续说道:“当今朝政风云变幻,权相之位空悬已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位置”。
叹了口气,“小妹又何尝不知,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别人眼中的靶子,风口浪尖,稍有不慎,只怕是粉身碎骨”。
“既然知道,那就不要去”,傅长风急声说道,“我去找皇上说,让他收回成命”。
水重若牢牢地抓住他,冷声说道:“表哥千万别去,否则就是误你误我”。
也不待他分辨,自顾自地说道:“表哥刚立下赫赫战功,国内上下一片欢腾,朝堂之上赞声不断,老百姓更是奔走相告,你已经是大家心目中的大英雄了”。
水重若的眼里出现一丝凝重,继续说道:“你现在功名显赫,地位尊贵,在朝堂民间的声威甚高,几乎已达鼎沸。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飞鸟尽,良弓藏,这天下始终还是皇上的,功高震主啊”。
傅长风身形一震,嘴里说道:“不会的,皇兄不会这样对我”。
水重若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这个表哥什么都好,就是太看重情义,总是被自幼长大的情分困住,皇家,实在是天底下最为凉薄的地方,可怜的亲情在这里早已荡然无存。
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水重若一字一句地说道:“怎么就不可能?嗯,想想代相的下场,莫非你真的以为他欺君罔上?”
傅长风闻言,沉默半响,眼里露出一丝迷茫,心里某处开始出现龟裂,又有些不甘。
水重若心知他对傅长俊的情谊深厚,也不便多讲,只是淡淡地说道:“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权相乃三丞之首,百官表率,算是一言九鼎的实权人物”。
看着傅长风担忧的眼神,水重若心里有些发涩,良久,方才说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咱们何须多想”?
两人回到府中不久,圣旨就到了,还送来了权相的服制和印鉴,并赏赐了一座官邸作为相府,奴仆杂役一百人,金银万两,并敕令水重若三日后上朝听政。
领旨谢恩,傅长风重赏了传旨太监,两人对视一眼,各怀心思,相对无言。
翌日,傅长风亲自挑选出精明强干的管事,陪同水重若一起整顿新官邸的内外环境和人手分配,所幸,此处离将军府并不远,只隔了一条街,故而往来起来还算方便。
水重若随身物品本就不多,苍术已死,孑然一身,浑身上下只剩几块碎银和几套换洗衣衫,简简单单地收拾了一下,就搬入新家安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