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国际化和 多元文化的蒸汽朋克
不论置身何处,互联网都是对蒸汽朋克感兴趣的人了解和参与这一亚文化的重要工具。像“黄铜护目镜”或“蒸汽朋克工坊”这样的网站对于上述活动而言是十分实用的交流点。然而,来自世界各地的蒸汽朋克爱好者往往会发展出属于他们自己的社群,并且拥有其独特的兴趣和关注点。互联网最终成了双向交流的媒介,它让北美和英国的蒸汽朋克群体得以发现其他国家同好的成果。从法国到巴西再到世界的其他角落,不论文化背景如何,各处都涌现了诸多专注于蒸汽朋克多元文化的活动,典型的代表就是诸如“维多利亚人之外”和“白银护目镜”这样的网站。像G.D.法克森这样坚定而长情的蒸汽朋克爱好者也逐渐意识到,蒸汽朋克的未来需要这种多元化,他专门就此为Tor.com网站撰写了相关文章。“任何存在于19世纪的文化都可以在蒸汽朋克故事和审美风格中运用,”法克森说,“而我也乐见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这样的可能性。”
国际化蒸汽朋克的某些表现形式直接回到了它的源头,比如在法国异常活跃的蒸汽朋克社区就建立在他们最爱的凡尔纳的影响之上。有些人可能会把欧陆地区的蒸汽朋克与英国或美国的版本混为一谈,然而事实上每个国家的参与者都会呈现出一些独特的内容。
就让我们继续以法国的情况为例吧。来自法国的“幻象融合者”萨姆·范·奥尔芬表示,凡尔纳并不是他们唯一的不同之处。“我们不用维多利亚女王,用的是拿破仑三世;不用奥斯卡·王尔德,而是夏尔·波德莱尔;不用水晶宫,我们有万国工业博览会。另一方面,就像所有文学流派一样,蒸汽朋克有它自己的规则。可能正是因为这个,有时蒸汽朋克才令人遗憾地很难离开它给自己限定好的老路子。”奥尔芬的艺术创作既贴近以凡尔纳的机械大象为代表的经典意象,也有他的天才巧思带来的个性色彩与变化。
笔名为“未来蒸汽”的文森特·贝尔纳原本是电视台和影院的布景设计及道具师,现在转型成了一位创作者,专门“通过劫持和添加更多现代元素赋予古董物件第二次生命,从湮灭于无形或进垃圾桶的命运之中挽救它们”。通过各种蓬勃发展的蒸汽朋克活动,贝尔纳与笔名为“焦虑诱发者”的艺术家一道创作出了“一位既任性又了不起的超自然现象调查员”一系列惊人的冒险。
贝尔纳认为,蒸汽朋克是一个“富饶又灵活的世界”,而对于这个文化子类来说,所谓的“法国色彩”越来越难以定义了,因为“世界各地的蒸汽朋克艺术家都能够通过互联网这个美妙的理念交流媒介对彼此产生影响”。法国的蒸汽朋克“倾向于某种富有想象力的节制。科技物件表现得离散且优雅。自我解嘲也是相当重要的元素之一”。
以上这个例子虽然自有其独特的影响来源,却依然没有离开蒸汽朋克传统的舒适领域。与此同时,在比法国更遥远的地方,巴西突然成了蒸汽朋克的热点。
巴西作家、译员以及博客“比古怪更古怪的念头”的创作者法比奥·费尔南德斯表示,巴西的蒸汽朋克“目前也活跃了两三年了,至少在正式层面上是这样。2007年以前,全国各地的绝大多数参与者基本上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直到圣保罗分会(这个名字和共济会分会很像,不过也只有名字像而已)建立,他们才开始组织聚会。如今,里约热内卢、南大河州、帕拉伊巴州和巴拉那州都有了这样的分会”。
虽然巴西的蒸汽朋克还不足三岁,但费尔南德斯认为“这个社区表现得非常好,成员们既有趣又活跃,也组织了很多活动。只不过绝大多数成员关注的还是时尚与生活方式,而不是文学。有些活动倒是能把时尚与文学这两个社群融合起来……但融合程度并不是那么高。可是,我们并不觉得这算是个问题。这两个社群之间相处得很好,而写作方面的运动也在飞快地发展着。我敢说真正的巴西蒸汽朋克写作流派一定会在接下来的两三年内诞生”。
在费尔南德斯看来,巴西科幻与奇幻领域的领军人物雅各·巴尔西亚算得上是全国最好的蒸汽朋克作家之一。“他能够描绘出拥有骇人之美的意象、地狱般的装置以及美妙的造物,比如恋爱中的机械傀儡。”
巴尔西亚对费尔南德斯的预判表达了赞同:“巴西的蒸汽朋克文学成长得很快,不过当下它还处于起步阶段。现在的确有不少优秀的小说作品、主题小说选集和展会单纯服务于这一文学子类,但是许多作者(和读者)对蒸汽朋克究竟是什么这一点并没有十分清晰的认识,也不知道它多年以来是如何发展的。另一方面,也有几个很棒的例子,比如巴西作家直接选用了具有巴西特色的维多利亚风情,将历史人物和巴西浪漫主义文学中的角色混搭到一起。这些尝试的结果相当不错。”
巴尔西亚的小说“并不符合巴西蒸汽朋克的一般审美。我通常着眼于19世纪末至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的‘美好年代’,而不是维多利亚时代;我也更喜欢把故事的舞台设置成想象中的城市,这些城市要么和巴西的城市很像,要么是几个巴西城市彼此组合的产物。我笔下的角色一般来说都是20世纪早期的异见人士、贫困阶层、工团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我认为蒸汽朋克需要更多革命和罢工。说到底,我们的上一个世纪之交的重点是工厂、八小时工作制和争取自由的斗争,而绝不只是花哨的蒸汽或发条机械和它们的发明者”。
2009年,一部收纳了巴尔西亚等人作品的巴西蒸汽朋克小说选集问世,它对于巴西蒸汽朋克的小说创作领域有着旗舰(或者说领航飞艇)一般的地位。选集中的不少小说依赖的依旧是与凡尔纳或威尔斯类似的影响来源,但是也有像罗密欧·马丁斯的《幻影之城》(Phantastic City)这样的作品,其中许多元素都在本质上体现着巴西本土的特色,比如“蒸汽贫民窟”、由来自非洲的前奴隶组成的卡波埃拉战舞斗士帮派以及矗立在科帕卡巴纳海滩上的庞大建筑群。
影响力相关的问题突显了这样一个观点:“国际化”并不总能代表真正的“多元文化”。戴安娜·M.傅——也就是“调停者”艾琳——通过她的网站“维多利亚人之外”激烈地推广着蒸汽朋克各个主要方面的多元文化范例。与此同时,杰米·吴(吴淑英)的“白银护目镜”网站则主要以同样的模式关注着蒸汽朋克文学,既为新书撰写评测,同时也为既有的作品提供不同的解读方式。吴淑英说:“绝大多数对‘白银护目镜’网站感兴趣的读者都是在盎格鲁人国家生活的非盎格鲁-撒克逊人。因为非盎格鲁-撒克逊国家并没有能够将蒸汽朋克应用于复古未来主义风格的那种科幻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