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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自然的歌手
米哈伊尔·米哈伊洛维奇·普里什文(1873~1954)是20世纪俄罗斯文学史上极具特色的人物。世纪之初,他是作为怀有强烈宇宙感的诗人,具有倾听鸟兽之语、草虫之音异能的学者,步入俄罗斯文坛的。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文学创作中,虽历经俄罗斯文学发展历程中批判现实主义的衰落、现代主义的崛起和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繁盛,却始终保持了个性化的艺术追求。他的创作不仅拓宽了俄罗斯现代散文的主题范围,而且为其奠定了一种原初意义上的风貌。
早在20世纪初,高尔基就认识到普里什文作为艺术家的独特性。他夸赞普里什文的作品言之有物、结构严谨、内容丰富、真情实感,达到了俄罗斯文学史上未曾有过的完美。作为普里什文开创的哲理抒情散文传统的直接继承者,帕乌斯托夫斯基对这位文学前辈评价甚高。他认为,普里什文的一生是诚实的一生,他所写俱是其所愿,从不违心地趋时附势或追逐虚名小利。他这样的人永远都是生活的创造者和人类精神的丰富者。
普里什文是超前的,在一个以开发自然为基调的时代,他能够抵抗住种种**和压力,把自己柔韧的美学触角潜入世界的原初和根本,这使我们觉得,他是一个仿佛生活在时间之外或世界开端的诗人,他使自然成为可以为更多的人所接纳的文化;他试图恢复自然的本来面貌,从而使自然真正成为既诱使人去探究,又永远无法穷尽的主题;他使人由衷地感到对自然的需要,不仅因为那里有久违的纯净的阳光、水流和蓬勃生长的树木,更因为那里有越来越难以触摸到的人类根脉,有一种别样的人生意境。
他对于自然、大地的兴趣,近于一种纯粹的诗情,而其目标在于对人性的发现,对人生之为艺术的赏鉴。那一种对自然、对人生的品评赏鉴,以至赏鉴中的忘我,已难得见之于忙碌而粗心的现代人。我们痛感,这分明是我们某些能力的衰退或丧失,是我们正在流失的一种文化。也许有人认为普里什文简单,但是,他却能使自己在并不繁杂的理论中设想融于变幻无穷的自然现象,借助自然的无穷魅力实现了艺术的丰富。正如帕乌斯托夫斯基在《一生的故事》中称,“普里什文仿佛就是俄罗斯大自然的一种现象”, “普里什文用两三行文字表达出来的这些观察结果,如果加以发挥,就足够另一个作家写出整整一本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