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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踪迹

林中水滴 (俄罗斯)普里什文 1744 2024-10-22 04:54

  

  我的家

  我喜欢大自然中那些人的踪迹,我喜欢赤着脚在森林中行走的印记。一个接一个,连成了一条小路,弯弯曲曲地向前延伸,穿过草地、苔藓、松树,穿过独木桥,顺着树根朝着高处走去。

  亲爱的朋友们,如果说起自己走过的路,那给我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我走遍了高山、森林和草原,凡是我有写过故事的地方,必然能找到我生活过的痕迹。

  蜜

  进入五月份,空气中的寒意已经没有了,天气变得暖洋洋。稠李已经没有开花时候的光鲜了,现在是丁香绽放的时节。花楸也开花了,这标志着春天的彻底结束。如果花楸变红了,那么夏天也就要过去了。等到了秋天,我们就可以打猎啦!打猎的时候,我们常常遇到花楸果,果实红红的,很讨人喜欢。

  我很想说出稠李的味道是怎么样的,但我想遍了所有的词语,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有一年的春天,我闻到了稠李的香味,于是想起了我的童年和家人。他们也闻过稠李的味道,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味道。我的祖父,我的曾祖父,我的先人们,都是如此。

  仅仅凭着稠李的味道,就能让人联想起整个过去。因为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稠李,有夜莺,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鸟儿,有许多花花草草,这构成了一代又一代人对于故乡的记忆。

  而眼下,稠李就要凋谢了。我又一次将稠李花送到鼻子前,想要说出那是一种香味,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是徒劳。但我惊奇地感觉到,它将要掉落的时候,味道并不是我们平日里熟悉的那种,那里面饱含蜜的味道。是啊,它们由绽放到衰落,这个过程中也不断积攒着蜜。

  森林中的人

  一个渔夫在芦苇丛中静静地划着船,河里有几只黑水鸡。芦苇垂在水面上,和树木的倒影交杂在一起。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发问,而它们想知道的答案,就在那个渔夫身上。而这个划船的人,就是你要问的,也正是你所期待的,这是你的“理智”在航行。

  审判员打猎

  我有一个朋友是人民审判员,一天晚上,他到沼泽区猎野鸭,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但整整一个晚上,他只打中了一只绿头鸭。而且更为糟糕的是,空气很湿润,他的枪烟在附近弥漫,因此他并不知道那只绿头鸭是带伤飞走了,还是掉进了水中。

  夜幕降临了,一场浓雾笼罩了大地,那片沼泽也没能避免,我们的人民审判员就在那里过夜了。大雾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芒,原本明亮的大星星,看起来也十分的模糊。不过到了深夜,天空中变得清澈起来,漫天的星星十分耀眼。在清晨即将来临之前,气温变冷了,人民审判员被冻醒了。他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依然躺在那里。他觉得自己右侧比较暖和,以为自己右侧躺在干草上。但他翻动身子的时候便明白了,他的右侧躺在水中。

  这个时候,我顺着小丘上的小路朝着东方走去,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我想起了睡在野外的审判员,要是他再不起来,今天早晨的打猎也就泡汤了。我带着狗,朝着突然出现的一大群大鹬走去,我才不羡慕那个猎鸭子的审判员呢。

  梭鱼

  我们在河中航行,岸边的一个青年人让我们感到很好奇。他戴着一顶白色的便帽,在那边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看上去非常激动。我们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于是给我们讲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用渔叉逮住了一条大梭鱼,就当他快要把鱼提到岸边时,钓丝断了,梭鱼又逃到了水中。这种事情常常发生,谁遇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但让他高兴的是,那条鱼居然肚子朝上浮了起来,微风将它吹到了岸边。他高兴地抓住它,可是它又一下子逃掉了。他在岸边等了一个多小时了,现在还是没有看到那条鱼再出现。

  “你是怎么抓的?”彼加问他。

  “用两只手捧住鱼肚子。”

  “你以前是不是没有抓过梭鱼啊,得用手指插到它的眼睛中去才行。”

  “我知道啊,可是看到它肚子朝上翻,我觉得它死了,就没太在意。”

  “不管它肚子翻不翻,对待它们都得小心。要提高警惕啊,同志。”

  那个青年人可没心思跟我们开玩笑,他恶狠狠地说道:“得用手榴弹炸死那些可恶的东西!”天啊,难道他想起了那个用手榴弹炸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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