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八月十三日自波发的第三信已经于二十三日收到。我们十六日发的(波5)一信,想你亦可收到。这时期全家都特别忙,故半个月不能给你写信。
我译的服尔德到昨夜总算是完成了,寄到北京去。从初译以后,至寄出为止,已改过六道,仍嫌不够古雅,十八世纪风格传达不出。
妈妈忙着杂务,搬书房、书橱,打扫,理衣服,零碎事儿简直做不完。阿敏今天已去缴费,明儿就上课了。整个暑假我没有休息,星期日上午要教恩德、阿敏国文等等,下午又有许多客人。
我今夏身心极感疲劳,腰酸得很,从椅上站起来,一下子伛着背,挺不直。比往年差多了。精神也不及从前那么不知疲倦。除了十小时半以外的经常工作,再要看书,不但时间不够,头脑也吃不消了。
你的学习情形令人大为兴奋。两天上一课,就是每周三课。别的学生是否也是如此?我猜你是因为技巧落后,他们对你特别加紧,不知是否?来信说又要表演给委员会听,别人也是的;结果如何?别人的进步与你比起来又如何?
到克拉可夫以后,住宿饮食情形又有什么变化?零用钱怎样?照你所说,一个月的钱,光是付洗衣账,寄两封航空信,已经不够了。若有困难,可向负责当局明说。也许洗衣洗得太多了些,或是安排得不得当。
国内的大水的灾害,迄今仍极严重。京沪通车过镇江及皖北,车身简直不像在动,水已把铁轨淹没了,照理不能再通车,而是为了维持交通硬开的。京沪间最长的一次,走了四天半。灾害的损失,初步非正式估计已达十万亿。人民的生命财产更不知牺牲多少。有一处地方共有十八万居民,经公家迫迁,住在山顶上,今四处皆淹,全靠空投粮食。你想情形可怕不可怕!
(……)
不多谈了,匆匆即问近好!
爸爸八月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