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说着话,三个人就已经到一家小饭店的门口。
脸上抹得一塌糊涂的老板娘,故意嗲声能嗲气地招呼道:“几位大哥来了,欢迎欢迎啊,喝点儿吧?”
“棉裤腰”连忙搭腔“喝点儿喝点儿”,拉起何长顺的胳膊,连扯带拽地就进了屋。
“那什么,操,你们这两个王八蛋……”
何长顺叫他们这一拉一拽一煽呼,心里也痒痒起来。
正文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东村的老党员何长顺没有经受住最终的考验,在灾民撤回村子的头一天晚上,因贪杯闯出了大祸。
中午刚过,阮思明就来到乡中心校的灾民临时安置点,通知大家说村子里的水已经撤得差不多了,让大家收拾收拾,做好准备,明天就可以回村了。
大家一听了都很高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定要站好这最后一班岗,七十二拜都拜了,别差这一哆嗦,千万别大意,别出事儿。”阮思明提醒妇女主任于娟和党员何长顺。
何长顺撸了一把花白的板寸头,沟壑交错的脸上自信满满,一拍着胸脯子,当即表态道:“那什么,书记你就擎好吧,老鹰逮小鸡——没跑。”
阮思明指着何长顺,故意板着脸说:“还‘那什么’?我对别人还真不‘那什么’,就对你不太‘那什么’。”
于娟连忙替何长顺打圆场,说好话:“老何表现还真不错,嘎嘎的,不信你问大伙啊?你当书记的可不能埋没人家的成绩啊!”
阮思明哈哈地笑起来,说:“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老何这次表现的确不错,为了带好这帮人,把老伴儿都撵亲戚家去了,要好好表彰。”
何长顺一拽阮思明说:“那什么,赶情你是逗我呢?造我一裤兜子汗。得了,我先谢谢你了,你也不用表彰我了,等我回村后,你把你家的那个小烧儿给我弄半斤就行了。”
阮思明马上慷慨地说:“没问题,还半斤干啥呀?我管你够,只要你不喝死给我留下一个寡妇嫂子就中。”
日薄西山,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渐渐隐去了,安置点笼罩在一片氤氲之中。
晚饭后,闲极无聊的人们有的到户外溜达,有的仨一群俩一伙的东拉西扯地闲唠,也有的聚在一起打扑克消遣。
何长顺倒背双手东瞅瞅西看看,不一会儿,就把他分管的住地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遍。
第六村民小组组长司来福和第九村民小组组长“棉裤腰”,一边陪着何长顺溜达一边扯着闲话。在确信没有什么特殊事儿后,三人就溜达出学校校门,来到街上。
司来福边走边和“棉裤腰”逗闲磕,说:“好些天没整点儿了,憋闷坏了,真馋得慌,比他妈想媳妇还厉害。”
何长顺转过头,就骂他俩是完犊子玩意儿,没正流儿。
“棉裤腰”撇了撇嘴,说:“得了,你就装吧,我还不知道你,上回喝出毛病来了,跟我大嫂打赌,你都说什么了?”
何长顺问:“我说什么了?”
“棉裤腰”坏笑着说:“你说你要再喝,你就是我大嫂掰出来的。”
何长顺一听急了,上去就打“棉裤腰”,一边打一边骂:“好你个臭小子,好你个臭小子,我叫你顺口胡咧咧。”
何长顺好喝一口,而且没有自制力,常常因为喝酒闹事,就为这个,老两口子没少打闹。特别是前年,何长顺酒后失言,和周老三打交了手,何长顺非但没有占上任何便宜,倒因为碰坏了周老三的假牙而被讹去了好几百块。何大嫂咽不下这口恶气,跟何长顺连哭带闹不依不饶,直闹得自知理亏的何长顺没了脾气,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就对何大嫂指天发誓说出了“我今后要是再喝酒,就是你掰出来的”狠话。杀人不过头点地,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何大嫂也只好放何长顺一马。如果说何长顺就此告别了酒坛那是假话。喝倒还是喝,但在量上可是有了准,从此再也没有因为喝酒而惹是生非。
何长顺见“棉裤腰”揭了自己的老底,一双老拳就挥了起来,“棉裤腰”赶紧抱头鼠串,求饶不迭。
司来福就一边假装劝解一边对何长顺说:“别的我不知道,你说你‘再喝就不是人’的嗑儿我可听过没遍数了。我大嫂都说过,你要是能把酒忌了,她就能把饭忌了。结果咋样了?你还不是忘性比记性好,说归说做归做,照喝不误?”
何长顺指着司来福的鼻子说:“那什么,你小子懂个屌毛灰。你以为我就非得喝那一口儿啊?我是怕麻烦,你大嫂要是真饿死了,我不还得再淘澄一个新的?多麻烦。”
“棉裤腰”指着何长顺说:“你可得了吧,小心我大嫂听见了把你挠成土豆丝儿。”
何长顺满脸自信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那什么,不是跟你吹,咱们说话,那是一个唾沫一个钉儿,说到做到。临出来的时候,阮书记告诉我不让我喝酒。怎么样?这都多少日子了?你们都看着了,我喝一口没?”
“棉裤腰”忙点头肯定:“这话不扒瞎,这些日子你还真就一口没喝。”
司来福脑袋转得快,马上责备“棉裤腰”说:“本来嘛,你净在那儿埋汰大哥。这些天,大哥啥都没顾上,光跑前跑后地给大伙儿张罗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棉裤腰”连连点头称是:“可不咋的,你这话靠谱儿。”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闲扯着,没走多远儿,就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的酒菜的香味,不觉抬眼一看,见不远处的路旁是一家挨着一家的小饭店。
“棉裤腰”的馋虫被钩上来了,这脚就迈不动步了。可自己又不好张口,就私下里捅咕司来福,往何长顺那儿使眼色。
司来福马上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紧走两步,凑到何长顺跟前儿,说:“何大哥,明天咱们就回去了。这些天你也够辛苦了,现在也没什么事儿,要不咱哥仨整二两去?我请客。”
何长顺一听,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一脸严肃地断然拒绝道:“那什么,我说你们俩少圈拢我,我说不行就不行,支书再三嘱咐我不让我喝酒,怕我误事儿,我不能吊死鬼卖**——死不要脸,说话不算话。你俩要是馋了就你俩去整,反正高低我是不去。”
司来福一听顿时没了词儿。
“棉裤腰”倒是能沉得住气,他眨巴眨巴小眼睛,不慌不忙地凑到何长顺的身边,耐心地开导何长顺。
“支书不让喝酒,那是说在有事有工作的时候不能喝,怕误事儿,现在屁大点儿事儿都没有,误什么误?”
司来福忙补充道:“咱又不喝大酒,也就是意思意思,拉拉馋,这能有多大事儿?”
说着话,三个人就已经到一家小饭店的门口。
脸上抹得一塌糊涂的老板娘,故意嗲声能嗲气地招呼道:“几位大哥来了,欢迎欢迎啊,喝点儿吧?”
“棉裤腰”连忙搭腔“喝点儿喝点儿”,拉起何长顺的胳膊,连扯带拽地就进了屋。
“那什么,操,你们这两个王八蛋……”
何长顺叫他们这一拉一拽一煽呼,心里也痒痒起来。
乡中心校北侧的一栋教室里住满了东村的灾民。以中间为界,东面的五间教室住的灾民归何长顺管辖,西面的五间教室里的灾民归于娟管辖,但总负责的是村妇女主任于娟。
教室的最东头的两间屋子,原本是学校放物品的小仓库,因为要安置的人多就临时收拾收拾也住了四个人,分别是张老二的老婆和女儿妞妞,秦结巴的老婆和儿子豆豆。这四个人划在何长顺的管辖范围之内。
傍晚的时候,秦结巴来了,说要帮助老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好回家。
忙活了一会儿,秦结巴有点儿累了,就想要抽棵烟休息休息,便坐在地铺上把烟纸旱烟和打火机掏了出来。
秦结巴六岁的小儿子豆豆就拿起打火机玩儿。
秦结巴卷着烟,逗豆豆说:“你……你……你别……动,烧……烧你……小……小……牛。”
这时,隔壁过来一个人说三缺一不够手,招呼秦结巴过去凑把**扑克。
秦结巴一听有玩儿的,顿时乐得嘴就咧到了耳朵根子,烟也不卷了,马上就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此刻,屋里就剩下豆豆和张老二的小女儿妞妞了。
豆豆摆弄着打火机,一会儿开一会儿关,觉得挺好玩儿。
五岁的妞妞见豆豆在那儿玩儿的正起劲儿,就过来要,也想玩儿。豆豆就不给,于是两个人就你抢我夺起来。
不料,就把打着火的打火机掉到了地铺上,引燃了铺上的废报纸,火苗子“呼啦”一下子就起来了,接着被褥也被烧着了,火势四处蔓延。
豆豆和妞妞一下子就傻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