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报社办公室,苏纳、唐文淑和倪晓帆在一起。
苏纳:倪晓帆,听人家说,最近有个帕萨特的车总送你上班,怎么,和老许搞上了?
唐文淑:什么呀,苏纳,老皇历啦,你出差几天,国际形势已经发生了很多的改变,现在人家倪晓帆已经一举成为富婆了,已经脱离我们这伙劳动人民的行列啦。
苏纳:怎么脱离啦?说说看。
唐文淑:老许真够意思,给倪晓帆送的生日礼物你猜是啥?
苏纳:是啥?还能是9999朵玫瑰?他可不像那么浪漫的男人。
唐文淑:天呀,说实在的,要是不知道老许送的礼物,咱们这帮女人还会以为世界上最美好的礼物就是9999朵玫瑰呢,我从前都不敢梦想玫瑰的事,现在,谁要是敢送我玫瑰,我敢给他扔出去,太虚情假意啦,就这点小甜蜜就想蒙住我的心,做梦吧。
苏纳:倪晓帆,许智明送你什么啦,唐文淑受这么大刺激?该不是送你一洋房别墅吧。
倪晓帆:没有那么严重,老许看我上下班不方便,送我一辆车。
苏纳:是呀,什么车呀,奥托还是奔奔?
唐文淑:你说那话不嫌丢人,可见你的眼没有开过,人家送的是本田,知道吗,能买四个奥托。
苏纳:真的呀,羡慕死我啦,我这辈子朝思夜想也永远不可能实现呀,你一下子就实现啦,天呀,我没说错吧,你等于第二次投胎成功啦,天呀,快叫我回到20岁吧。
倪晓帆:他说没时间送我上下班,还说等搬了家,上班太远,怎么也需要个车。
苏纳:瞧你拽劲,还不是你要的,你原先上下班也这么远,一认识老许,你就娇贵啦。
唐文淑:那又怎么样,嫁什么人吃什么饭,理直气壮,又不是二奶,二奶还理直气壮呢,何况咱们以后还得明媒正娶呢。
倪晓帆:我也算二奶吧,也不是原配。
苏纳:不算,你算填房,大奶没了,离了,不算二奶。
唐文淑:对了,他前妻带着孩子,在国外呢,那他还用掏抚养费不?
倪晓帆:我们俩还没有说过这些话。
苏纳:应该掏吧,法律有规定,工资的1/3。
唐文淑:可是他妻子在国外的收入肯定比咱们这多,他的孩子生活在国外,他的工资的1/3寄到外国去,能顶几个美元呀。
苏纳:也是,估计他妻子大度点,就不要他的钱了。
倪晓帆:要不要我不干涉,我也不操那个心。
唐文淑:不过他这种情况,比好多离婚后还纠缠不清的强多了,你就知足吧,有的那离婚的女的,三天两头来找,今天孩子升学,明天孩子生病,没完没了,烦死你,还有生活费,孩子整天来朝你要,都是他妈唆使的,我见过,我们邻居就是,为此那男的和他后妻天天吵架。
苏纳:真是,倪晓帆,你多省心呀,他前妻想来找麻烦都不可能,太远了。
唐文淑:不过,你得生孩子,一定要有自己的孩子。
倪晓帆:孩子我可没有想好呢,结婚还没想好呢,就想要孩子,太早了吧。
苏纳:不早,你得赶紧想,他要不要是他的事,你可不能不考虑这事。
唐文淑:对呀,你想想,老许你们俩能在一起过多少年,他大你二十多岁,对吧,他还有十几年就退休了,你才多大?你还不到四十呢,年轻着呢,你说,你要没有孩子,整天干啥呀。
苏纳;可不,说他退休还好说,说句难听的,他毕竟大你二十多岁,他肯定走你前边,你说说,一旦他走了,剩下你自己,一个人,顶多五十几岁,正是女人怕孤独寂寞的时候,怎么过,好歹留下了孩子做个伴呀。再说,还有更难听的,你别不高兴,万一打官司分财产,你没孩子,老许那遗言还不定怎么写呢。
倪晓帆:这个我有心理准备,既然答应和他相处,这是首要需要考虑的问题。
苏纳:你怎么考虑的?肯定没有考虑周全。
倪晓帆:考虑周全了,我会生小孩的,但不致于是为了做伴,你们生的孩子是为了做伴吗?
唐文淑:可是我们和老伴一起变老呀,你不是呀。
苏纳: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男的和女的,生理发育不一致的问题,你考虑了没有?
唐文淑:她的意思就是,你正需要男人的时候,他已经不行啦,你怎么办?
倪晓帆:我估计,就像你们这种一起变老的,也不一定就生理发育完全一致吧。不是说男人压力过大什么的,都能造成过早的**什么的吗?
苏纳:话是那么说,我们主要是担心你想不到,你毕竟太年轻,生活阅历浅。
倪晓帆:没事,不用替我担心,结婚不是就一辈子不能改变什么啦,还可以离婚呢吗,对不?
苏纳;离婚?哎呀,还是你超前,没结婚已经想到离婚了。
倪晓帆:我这不是叫你们给逼得吗。
苏纳:怎么,你生气啦?我们不过就是拿他的岁数说了说,你还急了,看来跟老许成真的啦。
倪晓帆:有那么比的吗?不就是老点吗,也不能那么糟践呀。
唐文淑;我们没说老了不好呀,也不老呀人家老许,就是岁数稍微大了一点。
苏纳;你看,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们姐们心灵多阴暗似的。
倪晓帆;还不阴暗呀,不过我有信心,我相信爱情会创造奇迹。
唐文淑:什么奇迹?
倪晓帆:外国不是已经有过范例?那个美国报业大亨不是八十岁了还能有孩子,我一定努力给你俩看,叫老许六十岁当上爹。
苏纳:给我俩看干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倪晓帆:打破你俩关于男人四十就**的论调。
说完,倪晓帆扬长而去,屋里剩下苏纳和唐文淑俩人。
唐文淑:我俩啥时说过这样的话呀,真能造谣。
苏纳:我们那意思是,哎,什么也别说了,越说越磨矶,怎么好心好意变成驴肝肺啦。
唐文淑:好像我们俩都嫉妒她似的。
苏纳;我们嫉妒了吗?
唐文淑:我觉得好像是有点嫉妒。
苏纳:看人家一下子有房有车的,少奋斗几十年,是叫人羡慕呀。
唐文淑:看来女人岁数越大,就越物质越庸俗。年轻的时候,我们绝对不会这么想,还会嫉妒一个女孩嫁给一个大老头子,笑话还来不及呢,还会瞧不起呢。现在,怎么回事?世道变了吗?
苏纳:我们的婚姻观变了,贪图享受追求安逸,一心过上养尊处优显贵的日子。
唐文淑:追求美好生活,我们错了吗?
苏纳:没有哎,但我们的观念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我们身边的人都和我们一样呀。
唐文淑:为什么我们年轻时珍惜的东西现在都被践踏啦?
苏纳:因为我们发现当初我们珍惜的东西没那么珍贵,或者根本不值得珍惜,而且付出了那么多,一点也不值。
唐文淑:你好像很后悔你的选择。
苏纳:我觉得我年轻的时候真傻,你看现在这些年轻人,心灵世界多么开阔,选择的余地多么大。我那个时候,好像再不赶紧找个人,这辈子就结不成婚了,就没脸见人了,多可笑呀,现在看,我就一辈子不结婚谁能怎么地我呀。
唐文淑:中央就有一个女大官,人家就一辈子不结婚,多了,这方面的楷模多了,关键人家都不是一般的女人,而咱们是一般的女人,没的可比呀。
苏纳:咱是完了,和没结婚的不能比,跟要结婚的也不能比,咱这日子怎么过呀。
唐文淑:为什么和人家比呀,你自己过你自己的日子不就完了吗?
苏纳:觉得没意思。
唐文淑:也许你当初对婚姻的幻想不切实际,太浪漫了吧。
苏纳:我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呀,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浪漫吗?
唐文淑:一般吧,可能还是我说得那句话,对婚姻的期望值过高了。
苏纳;高个屁呀,我发现你现在也开始拽了,什么高呀低呀的,连买房的钱都没有,高什么呀,你不也是,结婚多少年了,也得贷款买房。
唐文淑:真的,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得赶紧去见那个郄旻,上回和他说好了,得他签字,不然别人说了不算。
苏纳:你看你,一提房子你就没魂。
唐文淑:我是真的一点都不幻想,一点也不浪漫了,赶紧把这套房子订下来是最重要的事,能省多少是多少,最起码装修钱出来了,咱嫁不成大款没人送咱房,咱也得过好日子呀,精打细算呗。
苏纳:其实你挺实际的,该上班上班,该教育孩子教育孩子,职称也评上了,再换了新房升个小官更圆满了。
唐文淑:因为我就压跟没有什么出格的幻想,我知道,自己不努力,幸福生活不会自己来。
苏纳:你的意思我老出格,净幻想幸福生活自己朝我走来了呗?
唐文淑:开诚布公地讲,你有点,老对婚姻不满的女人,老是抱怨发牢骚的女人,你说,不是在幻想是在干什么?
苏纳:我想过好日子,没错吧,难道死心塌地过苦日子就是好女人?甘心受苦受累就是好女人?
唐文淑:那总不能说这样的女人不好吧,这叫甘于贫困,旧社会也算美德,当然,新社会也时兴女强人拼搏精神,可是你哪种都不是呀,你也不甘于贫困,也不拼搏进取,光在那等着天上掉馅饼,或者哪个男的看上你,从你困苦的婚姻里把你拯救出来,叫你从此过上花天酒地的日子,那不成神话了吗?
苏纳:怎么是神话,人家倪晓帆不叫神话成真了吗?
唐文淑:我说这话,不是挖苦你的意思,你老多大啊,还做这青春梦,孩子都打酱油啦,还梦想白马王子来接你呢,早这么想,结什么婚呀,不对,不结婚也不行,岁数太大了,没人要了。
苏纳;实在不行,我离婚算了,凭我这条件,怎么也找个更好的。
唐文淑:别跟我说,我可不替你做这个主,太吓人了。
苏纳:真的,哪天咱们和小西姐商量商量,看行不,叫她也给咱介绍一个像许智明这样的。
唐文淑:你看,还是叫人家倪晓帆刺激的,满嘴胡话啦。行了,别胡说八道了,跟我去找郄旻吧,把我房子的事定了怎样?倪晓帆也不凑热闹了,人家有人管了。
苏纳:走吧,我也没心思写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