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很怪。没有林晓芮的加入,董波和许非的关系非但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进展,却还会发生董波与张旋之间暧昧的关系出现,董波没觉得他和张旋关系近了,会造成和许非关系的隔离,他没那么想,他觉得,自己之所以和许非的关系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也有许非心理方面的原因,所以,事情的发展方向都是多方面的,他希望,当他与张旋的关系紧密的同时,自己在比较和观察的时候,许非也应该同样能做出一些准确的判断,她是成年人,还有过一次婚姻,不应该像对待一个小孩子那样,事事迁就,应该给她独立思考作出决定的时间。
但出乎意料的是,林晓芮的出现,打破了一切格局,破坏了董波的既定方针,叫他恼羞成怒,可是,牙落了,掉到肚里,他有苦难言。
自从与许非在上岛分手,董波的好心情没了,上进心都受到极大影响,干什么都觉得没意思,日子没有滋味。
贺钧和他喝了几次酒,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很生气,给他鼓劲支招:光喝闷酒有什么用,想点办法,把许非弄回来呀。
董波:弄回来?怎么弄?肯定俩人一个炕上骨碌啦。
贺钧:那也不能就这么白白地让他们在一个炕上舒服,咱们自己生气呀。
董波:你以为我是为这事呀?
贺钧:还有啥事?别跟我说我是给你添堵,你其实根本没把这事当事。
董波听他这么说,一下子把要说的话给噎回去了。
贺钧:你也是,你前一阵子抽什么风,怎么就突然和那个银行的女的好啦?是真的还是演戏呢,连我都没弄清,以为你是玩真的呢,估计许非是叫这事催的。
董波:我是觉得张旋人不错,怎么啦,男女之间不能建立正常的友谊呀?
贺钧:行了,别在这跟我瞎拽了,还是说正经的,你打算怎么办吧,说个痛快话,你要是真想放弃,我们立马收手,决不添乱,任由谁和谁比翼双飞。你呢,如果愿意和张旋好,我们也不反对,你一句话,我们马上招呼大伙,操持盛大婚礼。
董波:我还没出这口气呢,就是真和谁结婚,我也结不好。
贺钧:说漏嘴了吧,你是你,人家是人家,还谁管谁呀,你还是不想撒手呀,我替你把真心话说出来得了。
董波:你说,怎么办得了。
贺钧:我的意思是,你呢,也别先急着和谁谁结婚,先把这事放一放,集中精力群策群力把他们俩搅散再说,要不然,你结婚也结不好呀,对不?
董波:可不,这俩狗男女,看你俩还能再乐几天,弄散!
贺钧:那俩人的智商,加一块还没你一人高呢,你胡乱一动脑子,估计他们就会中计,自己掐起来了,不用我们亲自动手,再说,他们俩本来也是瞎胡闹,完全没有任何基础,等咱们呢,该吃吃,该喝喝,用不了多久,许非就肯定乖乖地主动回到你的怀抱。
董波:我们可不是小人,我在这说一下,鸡鸣狗盗的事情,不能干,这是人的尊严问题,我强调一下。
贺钧:对对,我知道,两兵对垒我们也要讲原则,再说,我们也不敢明枪实弹和国家机器对着干呀,人家是干什么的呀,玩枪的,我心里有数。
董波:把这杯酒干了,算我决心已下!
贺钧:干,说好了,从此以后,你结束整天唉声叹气的日子,换一个全新的自我,你也了解那俩人,千万记着,表面上装的一点事都没有,林晓芮,你接着恭着他,叫他放松警惕,看时候得当,你该添柴禾添柴禾,该下药下药,猛玩阴险的,但不至于毒辣的,找死穴点!
从这天以后,当董波和林晓芮在一起,比原来还兴奋,喝酒愈发痛快,仿佛就不知道也不关心林晓芮和许非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和林晓芮还是好哥们,甚至,他原来表现的对许非的追求,也被他掩盖了。仿佛她和许非就是哥们,从没有特殊的情愫。
他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表现,叫林晓芮有什么出乎寻常的意外表现,林晓芮丝毫不带一丝的情绪,或喜或乐,依旧很平静。反倒叫董波觉得自己的表现太过。
这天,他们几个在一起吃喝,喝着喝着,董波突然对林晓芮说,把许非叫来,怎么样?
林晓芮:叫来呀,多叫几个,热闹。
董波语塞了一下,林晓芮见状,说,我给她打电话。说完,给许非打电话,可是,许非没有接听,他做出无奈的样子。
贺钧见状,看董波,说,董波,还是你打吧,别人不行。
贺钧是故意这么说的。
林晓芮毫不以为然,附和着贺钧,对对,让董波打,我们不行。
董波挂通了电话,他已经喝多了,脑袋摇晃着,通了。
许非在家里,从卫生间出来,看电话上的名字,是董波,接通后,听见那边乱糟糟的,很多人的样子,估计又是一群人在酒场上。
董波:干什么呢?
许非知道他喝了不少,舌头大了,回答:在家里。
但接下去,许非听见,董波骂了她一句。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就问,董波,你说什么,喝多了吧?
董波:我说你傻那个干什么呢,没听清楚呀。
许非一下子楞住了,但她想董波喝多了,别跟他生气,就冲电话那头说,你和谁在一起呢?
看见桌上的人都用诡愕和窃笑的表情看自己,酒醉的董波索性更加气足:许非,你和谁在一起呢,在**呢?何谁呀,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你和谁呀。
许非听见董波那头传来笑声,没等说话,董波的电话挂掉了,许非又气又纳闷,呆呆地,想打回电话骂董波几句,又觉得没有必要。但还是觉得,董波的表现异常,不知道怎么回事。
许非只生了一会儿气。自从和董波在上岛分手,他们彼此没有联系过,许非以为他们的关系结束了,今天董波打电话过来,却是在骂她,她本来对他忐忑不安的心情反而有了一些镇静,刚才一见是董波的电话,还很高兴,至于他骂自己,骂就骂吧,就等于叫他撒气呢,比憋着强,只要他舒服了,自己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