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楠一下不知如何是好,从没有发生此类情况,手机关机,很自然地,米楠开始胡乱猜想他关机的几种原因:在飞机上?没那么巧吧?和重要领导在一起,开重要的会,但一般这种情况手机会放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也不会关机呀。无奈之下,米楠放弃,继续开车上路。
到了晚上,米楠又再次打电话给老崔,仍然是关机,这下,米楠有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她的心里开始慌乱,难道他出事了吗?不会吧,没有一点消息呀,但米楠又马上想起那200万的事情,再联想起最近一个时期来桫椤吧的人们的言语,说市里最近有什么人腐败出事了,当然没有人谈及具体涉及老崔的事情,但米楠因为**,开始担心市里的腐败案与老崔有瓜葛。
米楠现在才发现,其实,她从没有走进老崔的生活,他的工作环境,处境,周围相处的人或者朋友,她一无所知,老崔与她之间,完全是隔绝的,没有了老崔,她与他相关联的一切都将完全一刀两断。
不,她有桫椤吧。米楠忽然回想起老崔委托小曾公司再次和她签约的事情,开始隐隐觉察到这一切,是否是因为老崔自己已经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感了呢,对呀,小曾,他应该是和老崔有联系的!
但黄易和他的关系,叫米楠不得不掩饰一下自己的情绪。米楠终于还是决定给小曾打电话过去。
小曾就像知道米楠会打电话给他似的,没等米楠说出口,他就先说话了:你打电话给我,是打听老崔的事情吧?
小曾的话,证实了米楠的不祥预感,确实是有什么坏事情发生?米楠着急地问:他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小曾:你也是刚听说的?
米楠:听说什么?出什么事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快告诉我!
小曾那边停顿了一下:难得你对这个男人也有情意,够意思,我刚知道的消息,他在福建出了车祸了。
米楠:又去福建了,怎么回事,车祸?
小曾:去考察一个工业加工区的建设,去了几次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的时候出的意外,在医院呢,单位叫他家人一起去福建呢。
米楠:人怎么样?严重吗?
小曾:说很严重的,不然怎么还叫家人去呀。
米楠:我还以为是单位出了什么事?
小曾:反正都不是好事,我这有个电话要接,再联系。
是黄易打过来的电话。
黄易:崔肖辉叫我和她一起去福建,说他爸出了车祸,很严重,可能不行了,她妈妈去不了,她哭着恳求我陪她去。
小曾:你行,这事叫你陪着去,信任你呗,怎么不叫我陪着去呀,工地怎么样了,能离开你就去吧,和米楠说了没有?
黄易:怎么说呀,没说,回来再说,要不,你替我说一声。
小曾:我怎么说?还是你自己回来自己解释吧。
放下小曾的电话,米楠的心陷入无法名状的情绪里。非常复杂,无法言说。她非常惊骇为什么自己会有预感,不祥的预感。她没有追问小曾,但她已经想到了最坏,不然,为什么会叫家里人去?难道,人已经?米楠的心打了个冷战,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整个一天,米楠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缓下来,慌乱无措,坐立不安,在一种极端烦躁的情绪里,她几次给老崔打电话,希望听见回音,但没有,每次都叫她失望。到了晚上,仍然没有回音,几乎确定,即使人还在,可能也不会太好,不然,怎么连电话都不能接?他的家人不更担心?米楠不由想到他的妻子和崔肖辉,假如她们也不能联系到老崔,她们的担心更甚。
米楠觉得屋子里憋闷得异常,走出办公室,米楠在桫椤吧的院落里来回走着,突然觉得周围的环境那么陌生,黑夜里四处潜藏着某种危机,她自己也仿佛置身于其中,不知道自己的魂魄飞到了什么地方。她明白自己在担心老崔,心的挂念,隐隐的疼痛,使米楠对自己的感情产生了别样的感触,她发觉,自己仍然对老崔怀有感情。
盛夏午夜,扑面而来的潮暖褥热又夹杂着油腥等怪味的桫椤吧,米楠独自站在场院里。她第一次发现,桫椤吧已经老了,破旧了。其实,从今年年初开始,客户已经流失了很多,大概是口味已经疲倦的缘故。这个城市的人们,在餐饮娱乐的事业上,一贯是追新厌旧,哪有新开张的饭店新剪彩的歌厅,必有人去追捧。再说这几年,各种美其名曰花样繁多的茶饮业也都蒸蒸日上,桫椤吧在走下坡路了。
就在这时,米楠的手机响了,米楠的心跳加速,看手机屏幕是小曾,她颤抖着按通手机,里面传来小曾低沉的声音:老崔已经去世了。
米楠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从头到脚冰凉,她隐隐约约听见小曾还在说着什么,但已经听不见了,泪水从她的面颊无声地淌了下来。
似乎小曾在电话那头在叫她,也许感觉到她的异常,小曾不停地喊米楠的名字,米楠惊醒过来,听见小曾问她有什么事情没有?
米楠喃喃地回复了句什么,挂掉了手机。
米楠呆呆地坐在寂静无声的院里,不知道呆到了几点,老崔活着的时的一切的音容笑貌都在她的眼前晃动,挥之不去,想起老崔的好,几次米楠的泪水涌出眼眶。
直到天光渐亮,米楠才回到屋里,昏昏沉沉地睡去。
结果又是小曾的电话惊醒了她。米楠以为还是小曾担心她,却没有想到这次,小曾却转告给她另外一个消息。
黄易和崔肖辉一起去福建了,黄易委托他告诉米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