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耀华家。大门里、外。
耀华开大门,腊梅将蹦蹦开进院来。
耀华在关门。
腊梅灭了火,迳直走进屋里。
夜。耀华妈屋里。炕上。
耀华妈趴在窗玻璃上望着外边:“啊!回来了。”
耀华爹不吭声。
夜。耀华家。屋里。
腊梅一进屋就仰面倒在炕沿上:“哎哟!累死我了!”
耀华进屋:“桂花呢?”
腊梅翻身坐起:“住她舅家了。”
耀华:“孩子明天还要上学呀!”
腊梅:“我跟她姥姥说好了,就在那里上吧。”
耀华:“你……”
腊梅:“小学一年级,在哪里上不一样?”
耀华不语。
腊梅:“睡觉。天也不早了,明天一大早我还得去给客人上货哩。”
耀华仍然不说话,站着不动。
腊梅悄声地:“你不是想我了吗?咋站着不动呀!”
耀华背转身朝屋外走去。
夜。耀华家。院里。
蓝天。繁星。半圆的月儿悬挂天空。月光朦朦胧胧……
耀华来在院中,思思虑虑地靠在蹦蹦上。
腊梅追了出来:“你这是怎么啦?你不是要跟我谈啥哩吗?就站这里谈?”
夜。耀华妈屋里。炕上。
耀华妈仍然趴在窗玻璃上:“怎么这俩个人不去睡觉,又跑出来干什么呀?”
耀华爹也爬起来望,思索地:“肯定是为那个传单的事。”
耀华妈:“唉!这女人就是女人,天生的就是守在家里相夫教子。外边的活,就天生是男人干的。假如女人硬要干,那就准出事儿。”
耀华爹:“唉!现在可不是过去了。你呀,这些事还是少操点心好。”
耀华爹睡了。对耀华妈:“睡你的觉吧,别看咧。”
夜。耀华家。院里。
耀华对腊梅:“你睡。你先睡吧。让我再清静一会儿。”
腊梅:“不。你不睡我就不睡。我就陪你站到天明。”
耀华:“你……”他无奈地只好又向屋内走去。
夜。耀华妈屋里。炕上。
耀华妈:“你说,就这么让她野去?”
耀华爹:“你能挡得住?”
耀华妈:“这……”
耀华爹:“这是人家小俩口的事情。就看你娃的本事了。”
耀华妈:“我把小桂花给她送过去了,看她还咋出去!”
耀华爹:“你,胡闹。隔这么个层层,你把孩子送过去她会咋想?啊?这不是要伤媳妇的心吗?”
耀华妈猛省地:“啊!这……”
耀华爹:“明天赶快把孩子接过来。”
耀华妈:“哎,哎。”
夜。耀华屋里。炕上。
腊梅脱了衣服要往耀华的被窝里钻。
耀华推:“就睡你被窝里吧。”
腊梅:“不。我就要睡你被窝。”
耀华无奈让了。腊梅紧紧地抱着耀华:“你不是想我了吗?我也想你呀!”她在耀华身上翻上翻下的磨蹭。
耀华推过她:“别,别。躺下,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腊梅扫兴地:“说,我看你能说个啥。”
耀华:“你说,这个传单的事咋办?”
腊梅:“你想咋办?”
耀华:“这是人身攻击。报案。一定要还咱一个清白。”
腊梅:“去你的吧。这么点小事还值得动公安?谁会理你!”
耀华:“那你说怎么办?”
腊梅:“还是那句老话,他越不想叫咱干,咱才越要干。而且还要越干越好,越干越大。气死他。”
耀华不语。
腊梅:“三个客人,明天走上三车货,就是小两千,咱为啥不干?要是不挣钱,那些人肯下这么大本儿糟踏你?啊?”
耀华:“那,你得给我每天晚上都回来。行吗?”
腊梅不悦地:“怎么,你还是担心我真有那事儿?是吧?”
耀华:“不,不。我不是那意思。”
腊梅:“那你是啥意思?不放心,你也走。我也正缺人手哩。”
耀华犹豫地:“那,那咱那葡萄大棚咋办?现在也正是管理的时候。”
腊梅:“接果客也不是天天都那么忙。过了这一阵就会消停些。”
耀华:“唉!还是你去吧。我不管了。”他转身去抱腊梅。
腊梅掰开他的手:“我没了兴趣。”说着便掀开被子睡到自己的被窝去了。
耀华愣了。过了好一阵,耀华终于下决心生拉硬扯的钻进了腊梅的被窝:“我就不信你没兴趣。”
腊梅嘻嘻地笑着:“你不是不吗?”
耀华:“果客能要我就不能要?”
腊梅一把将他推了下去:“去你的!就不给你!”
耀华:“开句玩笑嘛,你就当真啦?”
腊梅又主动的抱起耀华撒娇地:“你也够坏的了!”
耀华伸手关了灯。
夜。蓝天。繁星。
半圆的月儿悬挂天空。月光朦朦胧胧。
昼。耀华家。
门外蹦蹦声响。
耀华屋里。耀华还躺在被窝里,耀华妈走了进来:“你就挡不住?”
耀华坐起穿衣服:“你挡人家干啥?人家干的那也是正事啊。”
耀华妈:“唉!巷里人把咱脊背都戳遢啦,你还不觉醒啊!”
耀华:“听见蝼蛄叫,就不种庄稼啦?巷里人说的都是盐店门上的(闲)话,图的是一时嘴痛快。他谁敢为自己的话负责任!啊?”
耀华妈生气地:“好,好。那你就那么信马由缰地任着她的性子跑吧。”欲走。忽然想起地:“哎!小桂花呢?”
耀华:“昨天就去了她姥姥家啦。”
耀华妈:“昨天晚上没回来?”
耀华:“腊梅说不回来了,就在那里上学啦。”
耀华妈震惊地:“啊!你答应啦?”
耀华:“你不愿管人家了,她要接果客,我要管大棚,你让人家怎么办!”
耀华妈:“嗨!我是想智取智取她,哪是真不管呀!……唉!我的憨儿子哟!”
耀华故意地:“反正,反正人家觉得桂花不是你的亲孙女,你就不愿意受那个拖累。”
耀华妈愣:“啊!……”
桌上放着一沓钞票,下面压张纸片。耀华急去看,纸片上写着(画外音):“哥!这是两千元,快拿去买肥料吧。我知道你那脸值钱嘴金贵,不愿向我张口。可我知道,大棚投资大,眼下还没收益……”他拿着钱,愣愣地,心里像一团乱麻。
耀华妈猛省地:“唉!你哟,你哟,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给我把小桂花叫回来!快去,快去呀!”
耀华:“我这还得买肥料去呀!大棚葡萄正需要浇水施肥哩。我正为买肥料没钱犯愁,人家就给我留了两千元。”
耀华妈:“这,我不管。无论你有天大的事,马上都得给我把孩子叫回来。”
耀华:“这……”
耀华妈:“这啥哩这!快去,快去。到那里你就原原本本的说,就说我是不愿叫她再东奔西跑惹是生非,并不是不想管孩子。啊。”
耀华:“知道,知道。”
耀华骑摩托走了。
昼。腊梅娘家。
腊梅妈正在为桂花整理衣服,挎书包,耀华走了进来:“妈!腊梅他们呢?”
腊梅妈:“都出去了。还有牡丹,一人领了一个客人。听说天黑前就要把车装起哩。”
耀华:“那你这是……”
腊梅妈:“腊梅说,就叫桂花在这里上学。她奶奶年纪大了。”
耀华:“妈!我妈说她能照料得了,叫我来接桂花回去哩。”
小桂花:“不。奶奶说她不要我了,叫我去找妈妈。妈妈也不管我,我就在这里叫姥姥管。”
腊梅妈对桂花:“别胡说!奶奶跟你闹着玩儿的。去,跟着爸爸回去。好好念书。啊。”
耀华从包包里拿出那件“连衣裙”:“瞧,奶奶还为我女儿买了件什么?”说着就拿起“连衣裙”在孩子身上比划。
小桂花兴奋地:“我要,我要。”
腊梅妈立即为孩子换在身上。
小桂花高兴得扭来舞去地……
耀华:“啊!好漂亮,好漂亮哟!看我女儿多漂亮啊!”
小桂花高兴得扑向耀华怀中。
耀华抱着桂花走了出去。
昼。运城汽车站。
一群拿三角旗的女经纪人正在争一个南方客人:“去我那里。我们那里的价格低,劳务费也比他们低得多。”
南方客:“哎,哎,你们都别拉。”他指着一位平陆姑娘:“我们是老搭档。她们那里就不错哩。”说着就与那姑娘挤出人群走了。
有人不服气地:“哼!那姑娘不就脸蛋儿漂亮嘛。准是个老**!”
江西丰城的夫妻俩,还领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贾有德、梅梅等紧忙追了上去。
梅梅:“师傅!是做苹果生意的吧?”
江西赵:“哎,哎。你们是哪里的?”
贾有德:“我们几个都是临河县北坡塬上的。我们那里海拔高,温差大,还有黄河的水汽滋润着。苹果的质量可好啦。色泽鲜,味道甜,绝对的上乘佳品。”
江西孙(女):“是的。你们那里的苹果确实不错。市场上非常受欢迎。”
梅梅:“那,走吧。保证叫你们能收到物美价廉的上等货。”
江西孙望一眼丈夫:“我们不是跟那个韩腊梅联系好了,让人家在城里接咱们吗?”
江西赵抱歉地:“哎,对,对。这次不行了,下次吧。啊。”
梅梅:“反正你们是为挣钱,只要能搞到好货挣了大钱,跟谁不一样啊。啊?”
江西赵:“你看这,人家的车恐怕现在都在县城等我们了。这样吧,有名片吗?”
梅梅:“有,有,有。”边说边掏。
江西赵:“今天你们再等等。客人多的是。下次来我一定给你联系。啊。”
梅梅:“好。一言为定。啊。”
贾有德在跟那个中年人交谈。
江西赵对中年人:“走吧,走吧。别让人家在城里等咱们。”
中年人欲走。贾有德急拦:“你看你,第一次到我们这里来,跟谁不一样呢?”
中年人:“我是跟人家两口子一起来的,还得依靠人家哩。”
贾有德:“可你并没有提前跟他谁约定呀,怕啥哩!你跟着我,最后跟他俩口比一下看跟着谁划得来。假如你比不上他们,我赔偿你的一切损失。怎么样?这是我的名片,上面地点、电话,什么都有。”
中年人接过名片,犹豫了下:“这,嗨!还是下次吧。你瞧,人家还在等我哩。”追去。
贾有德悻悻地:“妈的!一窝混蛋!”
梅梅追了过来:“有德哥!都跑了?”
贾有德:“别急,瞎雀儿还逮穗秕谷哩。万一不行,去三门峡,今晚住下来,明天到火车站出站口挡人。去吗?”
梅梅:“去就去。”
有德看下手表:“去三门峡的车还有一个半小时,咱们再等等。说不定就会有客人找上门来的。”
梅梅:“嗨!这接客人最累人了。站一天我都乏的不行了。”
贾有德:“那就坐下歇会儿吧。”
二人坐了下来。
梅梅:“有德哥!让我靠你身上吧,我是真乏了。”
贾有德:“靠。想靠哪靠哪。”
梅梅:“那我就真靠了?”
贾有德:“靠呀,靠紧点。”
梅梅背对背的靠在有德的脊背上,头一侧搭上肩膀。
贾有德一扭头在其脸上吻了一口。
梅梅立刻扭转身捶打着贾有德:“坏蛋!坏蛋!大坏蛋!”
昼。一农户家。
一群女工正在装箱。秋生和小冉正在数停起来的果箱。
腊梅走了进来:“秋生!你过来。”
秋生走了过来:“怎么啦?”
腊梅:“你们这里装得咋样啦?”
秋生:“这一家的货不够,一部分人刚去了隔壁。估计再一个小时差不多就能装起来。”
腊梅:“天黑前一定要装车。”
秋生:“我这里没问题。不知道牡丹那边……”
腊梅:“牡丹那边也没问题。我刚去看过。现在就是我得去城里接那两个江西客人。你得去叫车。”
秋生:“车我已经联系好了。半小时后车就都过来了。”
腊梅:“那好。我得走了,你操点心。啊。”
秋生:“哎,哎。”腊梅离去。
门外蹦蹦声响。
夜。黄河岸边。高崖上。
黄河在滚滚流淌。
三辆包扎严实的运果车在徐徐前行。
一司机搂里。小冉的大哥大突然响起。
小冉接电话:“喂!谁呀?”
梅梅的电话声:“你他妈连你老娘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小冉急应:“啊,啊,是青梅姐啊。有什么事吗?”
梅梅的电话声:“装什么洋蒜!你今天在哪里装的货?”
小冉:“我,我这是在陕西白水呀!”
梅梅的电话声:“骗鬼去吧!腊梅的被窝暖和,是吧?”
小冉:“哪里,哪里。别胡说。”
梅梅的电话声:“有人看见你是跟韩腊梅在一起的,还想赖!”
小冉:“没,没。他准是认错人了。”
梅梅的电话声:“算了,不说咧。下次来可不能躲着我。啊?”
小冉:“那自然,那自然。”
梅梅的电话声:“说话算数?”
小冉:“算数,算数。”电话里传来盲音。
小冉忿忿地:“他妈的!这个**!”
夜。三门峡一旅社。客房里。
梅梅放下电话,贾有德便跟了过去:“想情人了,是吧?”
梅梅:“这个家伙太没良心。”
贾有德抱住梅梅:“世上男人多的是,就欠他一个?”
梅梅拦住贾有德的胳膊:“别,别。咱们谈正经的。”
贾有德:“啥是正经的?”
梅梅:“说说我们怎么对付韩腊梅这个家伙。不把这个姓韩的整垮,咱们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贾有德慨叹地:“他娘的,没想到那个杜耀华还真沉得住气,啊。”
梅梅:“看来咱们那个小字报传单根本就没起作用。”
贾有德:“咋没起作用!至少一些群众会对她截脊梁骨的。”
梅梅:“可人家还不照样在干吗?”
贾有德:“弄不死是毒药少。”
梅梅笑:“那咱就给她下猛药。”
贾有德:“下什么药?怎样下?这得好好想一想呀!”
二人在琢磨。忽然,梅梅喜冲冲地:“哎,有德哥!你看这样行不?”
贾有德兴致勃勃地:“咋样?”
梅梅对贾有德耳语:“……咱家就有照相机。”
贾有德:“你还会照像?”
梅梅:“我那口子爱玩这个,我也跟着学了点。只是照不好。”
贾有德喜出望外地猛拍巴掌:“好!真有你的!”说着抱住梅梅狠狠地吻一口:“照得好不好没关系,只要看清她那个眉眼就行。”
梅梅:“那没问题。”
贾有德:“不过,这可得下点工夫哩。”
梅梅:“嗨!反正咱们已经接不到客人了,天天就在这里转。不信三年等不来他一个闰月?”
贾有德:“那,下次来,记着把你的照相机带来。”
梅梅:“那自然。没有武器咋打仗呀。”
贾有德:“好,好。咱就等。不信搞不垮她一个韩腊梅!”
昼。腊梅娘家。屋内。
秋生对腊梅:“姐!大李和小李兄弟俩咋还不见来呢?”
腊梅:“听说这几天各村都没了果客。可能是市场形势不太好。”
秋生:“打个电话问问。”
腊梅:“对。问问是咋回事儿。”
秋生从抽屉里拿出名片给腊梅。
腊梅拿话筒拨号:“喂!是李哥吗?几天了咋不见你过来呀!……啊,啊……什么?城市的市场货太集中了……好,好啊,只要能赚钱就行……你什么时候过来?……啊,啊……好,我等你。”
秋生:“他们什么时候来?”
腊梅:“没有具体时间。”
秋生:“那,咱们也不能老坐家里等客呀,出去一下。”
腊梅:“爹在放羊,没人管果树,你尽快把羊圈出干净。耀华哥说羊粪给果树施底肥最好。”
秋生:“好。”
腊梅:“我今天就出去。先到运城看看。要是运城不行,我就去三门峡。”
秋生:“你不回去见见耀华哥?”
腊梅:“不去了。见了他硬要拦着不让去咋办?”
秋生:“那你可要尽快回来。啊。”
腊梅:“知道,知道。”走了。
门外传来蹦蹦声响。
昼。运城汽车站。
拿三角旗旗的姑娘们都蹲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有的三五成群的围着蹲在一起。一个个都覥着脸。突然从出站口走出一个南方人模样的人,拿旗旗的便一窝蜂似的拥了上去。客人见状,不知所措地:“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
韩腊梅忙笑着上前:“师傅!你是做苹果生意的吗?”
客人忙摆手:“不,不。不是,不是。”急急钻出人群溜了。
姑娘们扫兴地:“唉!看来今天又是白跑一趟。”
她们又站了好一会。直至人出完了,这才又都蹲坐在刚才蹲坐的地方。有的拿出自带的水壶在喝水,有的在啃干粮。
腊梅对身边一伙伴:“兰香!你来几天了?”
兰香:“三天了,一个客人也没接到。”
腊梅:“看来运城没相,咱们去三门峡吧?”
兰香犹豫地:“这,我还没出过远门哩。”
腊梅:“走吧!什么事情都有个头一回哩。”她俯在兰香耳边,悄声地:“你跟男人睡觉不也有个头一回吗?”
兰香就追就打:“我把你个烂嘴!韩姐!没看出来,你这个人还挺解放的呀!”
腊梅:“人啊你是啥样就啥样,我最看不惯那些戴个假面罩装模做样的了。”
兰香:“对,对。我也是最爱跟那些直来直去的人打交道。”
腊梅:“三门峡,去不去?”
兰香:“去就去。跟着你,我什么也不怕。”
腊梅:“那,现在就走。”
兰香:“走。”
有德和梅梅正好进站。
梅梅戳戳有德:“瞧,那个憨腊梅还相跟个人。”
有德:“走。跟着她。”
梅梅:“走。久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
有德:“对。不信抓不着她个小把柄。”
二人鬼鬼祟祟地尾随其后走去。
梅梅:“像是朝开往三门峡方向那辆车去了。”
有德:“走。她走哪咱跟哪。”
夜。三门峡市。街道。
车水马龙。悠闲的男男女女胳膊挎着胳膊信步漫游在大街上。
腊梅和兰香边走边看。
不远处,贾有德和梅梅一直在盯梢。
腊梅:“兰香!咱们到这家百货大楼转转吧?”
兰香犹豫地:“哎哟!听说这里的东西都贵得很。哪是咱们乡里人去的地方呀!”
腊梅不以为然地:“哎哟!看一看总不要钱吧?咱买不起,总能饱饱眼福嘛。”
兰香笑笑:“走,走就走。”
夜。三门峡市。X商场。
整个大厅里四面八方都是柜台。货架上的东西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腊梅和兰香愣了。
手饰柜台前。一女郎在挑项练:“多少钱?”
营业员:“八百四。”
腊梅伸伸舌头:“哟!好吓人啊!”她们瞪着眼看那女郎毫不犹豫地付了钱。
腊梅思思缕缕地转过身,另外两个时髦女郎走了过来。
女郎甲:“猜猜我这件衣服多少钱?”
女郎乙:“啊!XX牌的。多少钱?”
女郎甲:“九百二。”
女郎乙:“不贵。看这款式多漂亮呀!”
腊梅愣愣地望着二女郎走了过去。
兰香:“韩姐!咱们还得到车站看一下哩。看一看晚上几点钟有车从南边发过来。”
腊梅沉思地:“去不去呢?反正明天一早就得到汽车站等上车的人。”
兰香:“走吧。瞧这街上,这头到那头还都不是一个样吗?到车站看看今晚有几趟车过来,心里就有数咧。”
腊梅:“好。走就走。”
二人踅身朝商场外走去。
有德和梅梅尾随其后。
夜。三门峡市火车站。广场。
火车一声长鸣。
出站口。人们肩背手提大包小包的正像潮水一般的涌了出来。
腊梅:“现在是九点刚过。走,到候车室看看去。”
兰香:“走。”
腊梅和兰香朝候车室走去。
火车站外的广场上。
李松林和小李向一食堂走去。
小李:“哥!车站附近的饭都贵得很,咱们再往前走走吧。”
李松林:“好。去‘好再来’,那里的烩鲤鱼不错哩。”
腊梅和兰香从候车室走了出来。
兰香:“韩姐!睡觉吧。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哩。”
腊梅:“急啥!再转转,看看小摊上还有咱们没见过的稀罕货么。”
兰香不吭声。
腊梅拉一把兰香:“走吧。好容易来一趟三门峡。”
夜。三门峡火车站前的一条次街。
不远处有德正与两个流氓式的青年耳语。
两流氓紧紧追着腊梅和兰香。
流氓甲:“好漂亮哟。”
流氓乙:“别急。往前走,等人少的地方再动手。”
有德和梅梅远远地望着两流氓。
兰香悄悄戳戳腊梅:“韩姐!瞧,后边那两个流氓一直跟着咱们。”
腊梅扭头瞥一眼,警惕地:“走。回旅社。”
二人欲拐弯。流氓甲乙拦住去路。流氓甲:“小姐!玩一会吧。有票子的。”
流氓乙:“陪一夜,五十。不少吧?”
腊梅骂一句:“流氓!”
她们左走,流氓左挡。她们右走,流氓右挡。腊梅无奈地:“你们让不让?不让我就喊人啦。”
流氓甲:“你喊,你喊呀!”
腊梅突然地:“哎!警察同志!抓流氓!”
流氓甲乙同时不自觉地朝后看了一眼,腊梅拉着兰香返身就跑。
流氓甲乙紧追。边追边喊:“小偷,小偷。抓小偷啊抓小偷!”
路人皆不明就里地躲闪着观望。两警察拦住了腊梅和兰香。
流氓甲乙仍在喊:“小偷,小偷。抓小偷!”
警察甲乙一人抓腊梅,一人抓兰香:“怎么回事儿?”
腊梅和兰香同时惊恐不安地指着身后两流氓:“流氓,流氓!”
流氓甲乙返身急逃。二警察急追。
李松林和小李从路边一饭馆走出。见人行道上围着一堆人,忙挤进人群观看。大李和小李见状,同时惊疑地:“啊!韩姐!”
腊梅见李松林,惊喜万状地:“啊!李哥!”她扑在李松林的怀里,一下子软瘫得说不上话来。
人群中一中年人:“两个流氓追着缠这两个女子……”
藏在人群中间的贾有德戳戳身旁的梅梅,悄声地:“拍。快拍呀。”
梅梅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着。
小李对兰香:“你跟韩姐是一起的?”
兰香泪眼巴巴地:“我说回旅社睡觉,她却还要转。谁知道那两个流氓早就盯着我们。”
小李:“你们住在哪个旅社?”
兰香:“就那边那个家庭小旅社。也不知道叫个啥。”
李松林:“走。我送你们过去。”
李松林挽扶着腊梅,小李扶着兰香。
有德和梅梅绕至他们的侧前方,不住地拍照。
夜。三门峡火车站旁的一家写着“迎宾旅社”的门口。
大李扶腊梅,小李扶兰香,四人欲进门。
藏在暗中的有德指挥着梅梅拍下了这一镜头。
昼。腊梅娘家村里。巷头大槐树下。
大李和小李坐在蹦蹦车厢里。腊梅开蹦蹦,秋生骑摩托,刚刚来到这里。耀华骑摩托挡住了去路。
腊梅不解地:“哥!你……”
耀华对腊梅忿忿地:“你下来。”
腊梅走了过去,不安地:“怎么啦?”
耀华抡起胳膊狠狠地掴了腊梅一耳光。众皆愕然:“啊!……”
车上人全都下车追过来:“怎么啦,怎么啦?”
耀华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啪”一声摔在腊梅面前:“看看你干的好事儿!”扭身跨上摩托走了。
众捡地上照片看。一个个目瞪口呆:“啊!……”
秋生:“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松林:“这是韩姐和那个兰香在三门峡街上被流氓追赶时……”
小李:“‘迎宾旅社’?这不是咱俩送她们回旅社吗?”
李松林:“有人在跟踪咱们?”
小李:“那一定是耀华。她男人。上次那个传单让他起疑心了。肯定是他。”
秋生气呼呼地:“我去找他!我姐受这么大苦为了啥!他还要疑神疑鬼地跟踪!”他扭身跨上摩托走了。
昼。黄河岸边。土路上。
耀华一脸怒气地骑着摩托飞奔……
秋生气呼呼地骑着摩托在后边拼命地紧追。边追边喊:“杜耀华!你给我站住!”
腊梅开蹦蹦拉着大李、小李边追边喊:“秋生!秋生!你给我回来!”
耀华闻声慢了下来。他扭头望了下,见是秋生,停了下来。
秋生追上去跳下摩托,照着耀华的胸前就是一拳。边打边说:“你,你他妈还是人吗?啊!”
耀华一边招架一边嚷:“我,我怎么啦?你咋不问问你姐干的那是人事吗?啊!”
秋生还要打。腊梅赶了过来,拦:“秋生!你能冷静点吗?”
秋生“呜呜”地哭着:“我冷静不了!你为了他们家没黑没明的干,东奔西突的给他们挣钱,他这个王八蛋还疑神疑鬼的这样对待你。我,我服不下这口气!”说着还挣扎着要打。
腊梅狠狠地:“你,你是猪脑子呀!咋就不想想,要是他在跟踪,流氓追赶我们,和我们纠缠的时候,他能站在旁边看着不管!他能看着自家的婆娘跟别的男人进旅馆就不去拦挡吗?啊!”
秋生和耀华同时“啊”了声,愣了。
李松林:“秋生!你姐说的对呀!如果你哥在场,看见自己婆娘跟别的男人进了旅馆,他能不拦挡吗?啊?”
耀华思索地:“那,那这……”
李松林:“同行是冤家。我看还是上次印传单的那个人。”
秋生:“这是在三门峡呀!那天晚上,难道……”
李松林:“人家要搞垮你,就会铆本下功夫跟踪你呀。这有什么奇怪的?”
耀华望着腊梅疑惑地:“啊,啊……”
秋生望一眼耀华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李松林:“也就凑的巧啊,我们吃毕饭,刚刚走出食堂门就正好碰上了……”
腊梅思索地:“贾有德?李青梅?”
秋生:“一定是这两个坏东西。我去找他们。揍死他狗日的!”欲走。
腊梅怒喝:“回来!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找人家,有什么凭证!”
李松林:“对,对。不能贸然,不能贸然。”
腊梅掏出照片又看了看:“这事儿不怕。至少还有一个兰香跟我在一起,她总可以为我做证的。”
李松林回忆地:“对。那天晚上不是还有两个警察去追那两个流氓吗?回头咱们到那个派出所了解一下,要是流氓抓住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明白了吗?”
腊梅忿忿地跳上驾驶座:“走!上车!”
众皆犹豫不动。
腊梅声嘶力竭地:“上呀!都还愣着干啥!就真是那样要咋哩!只要我情愿,他谁能把我咋着!”
众皆缓缓向车上爬去。
李松林:“韩姐!要不你跟耀华先回去。走果子,迟一天早一天没啥。你们回去好好谈谈。”
腊梅烦乱地:“那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吗?别管他,他愿咋咋去。反正我要干的事情他谁也挡不住!”
李松林:“那……”
腊梅:“咱们该干啥干啥!怕鬼叫,连茅房都不敢去咧,还不把人憋死啦!”
众上车。腊梅和秋生他们走了。耀华站在那里愣愣地望着远去的腊梅……
昼。梅梅家。屋内。
梅梅刚刚起床,头脸都还没洗没梳,贾有德就闯进屋来。
梅梅欣喜地:“有德哥!怎么样?”
贾有德:“天没亮我就把那一沓照片,用一大张白纸整整齐齐地叠成一个大纸包,从门缝里给他塞了进去。然后重重地拍了几下门……”
(回忆镜头):
黎明前。耀华家门前。黑糊糊一片。
一个黑影(贾有德)鬼鬼祟祟地来到门口,悄悄将一个白纸包塞进门缝,拍门。之后,悄悄躲至一旁观察。
门开了。耀华妈站门口四下望望,疑疑惑惑地又退了回去。关门声。
贾有德又悄悄溜至门前,耳贴门缝偷听。
屋内传出耀华妈的喊声:“耀华!耀华!起来,快起来。看看这纸包里是啥!”
现实:
梅梅亲昵地戳一下有德的额头:“你真行。”
贾有德:“嘻嘻!这会儿耀华家里恐怕正热闹着哩。”
梅梅:“不知道腊梅在哪里。要是在婆家,这会儿怕早都被打得血窟窿挂彩嘞。嘻嘻!”
贾有德:“她就是在娘家,耀华这会儿也早都赶到啦!”
梅梅狠狠地:“好!这下子可有好戏看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