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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集1

故乡明月 康康 12278 2024-10-16 19:59

  

  昼。巷头。老槐树下。

  ……

  小李和司机等都赶了过来。凑近看。二司机在偷觑腊梅。

  腊梅忿忿地:“小人!”她笑望李松林:“李哥!别往心里去。啊!”

  李松林冷笑一声:“哼!这不明摆着是嫉妒吗!”

  腊梅:“明白他的意思就好。还敢来吗?”

  李松林撕碎纸片:“韩姐!你小看我李松林了!肚里没病不怕冷西瓜。越是这样我才越要来,而且还要给你引更多的客人。气死他!”

  腊梅紧紧握着李松林的手:“李哥!谢谢你!”

  李松林:“身正不怕影子斜。怕啥!”他转对司机:“走!开车!”

  李松林等上车。车启动了。车上人从司机楼里伸出手来与腊梅挥手。

  送走运果车,腊梅四下望望。她转至大槐树后,又撕下同样一张纸片,愤愤地撕碎。

  昼。耀华家。大门口。

  大门上贴着与卡车上同样的纸片。

  耀华爹扛锄头从地里收工归来见纸片,看,愤愤撕下。气得发抖。

  王怀祥路过。耀华爹昏厥欲倒,怀祥急扶:“大叔!大叔!你怎么啦?怎么啦?”

  耀华妈闻声急出:“怎么啦,怎么啦?”

  小桂花(六、七岁)也跟着追了出来,见状,哭:“爷爷!爷爷!”

  怀祥和耀华妈扶老头回家……

  昼。耀华家。母亲屋。

  怀祥和耀华妈将老头扶上炕,靠在被摞上。小桂花趴炕沿上眼泪巴巴地望着爷爷。

  耀华妈对怀祥:“这是怎么回事呀?”

  怀祥:“没事,没事。可能是累着了,火晕啦。”同时从老头手里拿过纸片欲藏。

  耀华妈一把夺过纸片:“这是啥,让我看看。”

  怀祥欲夺:“没啥,没啥。”耀华妈躲,念:“憨腊梅,大**货,勾引果客大李哥。唯恐男人被发现,躲在娘家和野汉子乐。来一个,招一个,难怪果客盈门好红火。——那天晚上我亲眼见。”

  耀华妈“啊”的一声,忿忿地:“哼!黑天白日和这些野男人混在一起,怎么能不出事呢!”

  小桂花扑在耀华妈怀里:“奶奶!”

  王怀祥:“大婶!没听人常说,卖石灰见不得卖面的。同行是冤家呀!耀华媳妇人实诚,生意越做越火,必然惹得那些接果客的人嫉妒嘛,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耀华妈一把推过小桂花。桂花惊愕地望着奶奶。耀华妈对怀祥:“母狗不抡尾巴,公狗就不敢缠它。她能有啥本事!谁的屁眼上也没贴封条。”

  王怀祥:“大婶!腊梅可是自家媳妇呀!别人给她头上扣屎盆子,你还要再往她头上撒泡尿吗?”

  耀华妈理屈地:“唉!有啥办法!”

  耀华爹醒了,有气无力地:“他妈!怀祥说的对啊。媳妇是好样的,别冤枉孩子。只是,只是……”

  耀华妈:“只是啥?只是啥?”

  耀华爹:“一定要让她停了。离开这个是非窝,别跟人家争高下咧。”

  耀华妈:“哼!你想的美!那犟似驴,你能挡住人家别干了?”

  耀华爹:“嗨!有吃有喝,平平安安就行啦。要知足啊!”

  耀华妈不屑地:“哼!……”

  王怀祥笑:“大叔!如今可不是那几年了。有吃有喝?吃什么喝什么,那可不一样啊!年轻人,人家现在都想的是要和城里人攀比哩!”

  耀华爹笑:“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粗茶淡饭足矣。”

  耀华妈:“命里有八合,不该吃一升。生就的叫化子命,再挣扎也坐不到金銮殿去。”

  怀祥笑:“大叔大婶!我得走了,晚上还有个会哩。不过,我得叮嘱你二老两句,腊梅是好样的。我们正在研究,要选她为咱们村的致富模范哩。”欲走。

  耀华妈急拦:“他哥!你可千万不敢叫她当模范。这一当,我家这日子就更没法过咧。”

  王怀祥:“为啥?”

  耀华妈:“那憨憨这下就越不知道自家姓啥叫啥啦。现在都一天一天的不着家,到那会儿咱耀华恐怕连媳妇的面都见不上咧。”

  怀祥:“大婶!你这思想跟不上形势发展呀!放心,啥事也不会有。”

  耀华妈:“唉!”

  怀祥走了。

  昼。腊梅娘家。

  腊梅妈抱着新生在炕上拍打着哄其睡觉。腊梅一进屋就扑在炕沿上呜呜的哭。腊梅妈不解地:“怎么啦,怎么啦?谁又欺负你啦?”

  腊梅只哭不说话。

  秋生和牡丹手里拿着一沓传单纸片,忿忿地,一进屋就对腊梅:“姐!你见了吗?”

  腊梅不理。

  腊梅妈:“啊!牡丹!你也来了。坐呀。”

  腊梅紧忙爬起,擦着眼泪:“牡丹!你也看见啦?”

  牡丹:“村里村外贴了不少哩。”

  腊梅妈急问:“你们手里拿的什么?”

  秋生:“不知道哪个坏蛋,骂我姐和果客……”

  牡丹急拦,暗暗拽秋生胳膊。

  腊梅妈气愤地:“啊?这哪个缺大德的糟踏我们呀!啊?”

  腊梅忿忿地:“还能有谁!肯定是贾有德和那个李青梅。”

  腊梅妈:“你咋得罪人家了?”

  腊梅:“他们恨我抢了他们的生意。客人不去找他,果农的果子不愿卖给他,我有什么办法!”

  秋生:“妈的!他们骗果客坑果农,光知道赚昧心钱,谁愿意跟他们来往呀!”

  牡丹:“村里人骂他们是‘皇协军’,果客骂他们是‘奸贼’。”

  秋生:“我去找他!揍这两个狗男女!”

  腊梅急拦:“别去!你又没有抓住人家。再说,咱踩的端立得正,身正不怕影子邪。你慌啥呀!啊!”

  腊梅妈:“唉!咱这农民挣两个钱咋就这么难啊!”

  腊梅突然地:“哎呀,妈!我得回去一下。”

  腊梅妈:“咋哩?”

  腊梅:“贾有德肯定在我们村里也贴了不少。家里现在还不知道闹成啥样子哩。再说,我也两天没回去了。”

  秋生:“那,天黑前不是还要去县城接小郭和小卫吗?”

  腊梅:“我骑你的摩托回去,你开蹦蹦去接。告诉他们明天一大早我就来了。”

  秋生犹豫地:“这……”

  腊梅不悦地:“这啥哩这!接个人有什么难呀!”

  秋生:“有德就在汽车站旁边住着。我估计那家伙肯定又会来抢客人的。我怕,你不去……”

  腊梅沉思地:“那,咱俩去。叫我先回去一趟,你后面就来。客人接上后,你把他们拉回来,我再返回去。”

  秋生担心地:“那,我耀华哥不让你去城里怎么办?”

  腊梅:“不怕。姐的脾气你知道,他拦得住吗?”

  秋生:“这……”

  牡丹:“这啥哩这!姐说的对着哩。先回去看一下,好好坏坏心里就有数儿啦。”

  秋生:“那,天已经不早了,你在家可不敢多停。啊。”

  腊梅:“我等你。你来了咱就走。”欲走。

  腊梅妈:“腊梅!公公婆婆要是说话不好听,你可得忍着点。啊。”

  腊梅:“知道,知道。”

  昼。耀华家。耀华屋里、屋外。

  耀华手里拿着一沓那个传单纸片,苶呆呆地走进屋来。他狠狠地将纸片摔在桌上,便愣愣地坐在椅子上思索起来……

  耀华妈走了进来:“娃呀!咱家门上贴的那个你看见了吗?还是机器印的。”

  耀华摆下头,指着桌上:“多哩。我收工回来,看见后就全村跑了一圈,把能看见的都撕了下来。”

  耀华妈:“这又出去几天了,你也不说到那里看看去。”

  耀华烦乱地:“妈!没事儿!那上面说的话你能信吗?”

  耀华妈:“唉!不管是真是假,这一闹,满城风雨,咱们的脸都往哪儿放呀!”

  耀华望一眼母亲不说话。

  耀华妈:“娃呀!到该收缰的时候啦。要再这么叫她野下去呀,还不得给你抱个野种回来吗?”

  耀华暴躁地:“妈!你都胡说些啥呀!”

  耀华妈:“好,好。我不管啦,你就由着她的性子来吧。”怒悻悻而又无奈地离去。

  耀华(心声):“好!我去找她。”他将桌上的纸片一团揉,装在口袋里,走出屋子,踩响摩托欲走。

  耀华爹走了出来:“你去哪里?”

  耀华:“我到坡上他舅家去一趟。”

  耀华爹:“对于这个传单的事,你心里要有个数儿,啊。那八成是因为腊梅实诚憨厚,客人和村里人都对她放心,或买或卖都来找她。这生意一火,就有人嫉妒。俗话说,卖石灰见不得卖面的。这就想了这一着。”他紧紧地盯着儿子,看儿子的反应。

  耀华:“爹!你放心!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这性子犟,喜欢争强好胜,我不想让她再这么锋芒毕露了。”

  耀华爹喜出望外地:“对,对。平平淡淡最是真。咱们不求什么出人头地,只求有吃有喝平平安安就行了,啊。劝劝你媳妇,别再东奔西跑了。你们俩只要把咱那几亩果树管好,一年收入上几万元就行咧。这还不是天堂日月?比起咱过去,唉,唉!不说了,不说了。你快去,快去吧。”

  耀华跨上摩托车欲走。

  门外传来蹦蹦声响。耀华专注地望着门口。

  腊梅走了进来:“爹!”

  耀华爹应一声即转身回屋。

  腊梅:“怎么啦?咋都沉着脸?啊?”

  耀华灭火:“你咋不把蹦蹦开回来?”

  腊梅:“我马上还得去城里接两位客人。”

  耀华:“你还去呀?”

  腊梅故作惊讶地:“怎么?听你这话……发生了什么事呀?”

  耀华拉腊梅进屋。

  屋内。耀华从口装里掏出纸团,狠狠地摔在桌上:“你看看,这上面都写些啥!”

  腊梅笑望着纸团:“原来就为这事儿呀!嗨!你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连这么点头脑都没有,啊?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恨我,不惜工夫来糟踏我?还不是因为我的生意做火了,眼红心气吗?啊?人家就是想让你停了,别干了,好由着他们去骗果商坑果农,你就偏偏去上人家的当。啊?”

  耀华:“对,你说的对。我怎能连这么点头脑都没有呢?只是,我不想让你再卷入这矛盾旋涡中去给我惹是生非了!”

  腊梅:“我惹啥事啦?”

  耀华狠拍桌子:“这事儿还小吗?传单到处贴的都是。村里男男女女到处都在议论这事儿。知道内情的,还说句公道话。不知内情的,就在那里‘叽,哧儿’地说怪话哩。对于那些嫉妒的人,更是绘声绘色诌鼻子编谎,把你说得要多肮脏有多肮脏。唉!好我的憨妹子呀,那不光是在糟踏你,实际上也是叫我听哩,叫咱爹咱妈听哩。是想要你这个家庭天摇地动房倒屋塌哩。懂吗?啊?”

  腊梅平静地:“哥!不瞒你说,我娘家也到处贴的都是。可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有什么办法!肚里没病不怕冷西瓜,谁愿说啥你就让他说去吧。咱对他来个不理不睬,气死他。看他还能有个啥办法!”

  耀华无奈地:“嗨!你咋是这么个人呀!”

  门外蹦蹦马达声响。秋生走了进来:“姐!走吧!小郭说他们已经到运城了。三个人。”

  腊梅喜:“啊!还三个人呀!”

  秋生:“是啊!人多了不好吗?”

  腊梅:“好啊!卖面的还怕他吃八碗。越多越好。能来三十个人才过瘾哩。”欲走。

  耀华:“腊梅!秋生一人去还不行?不就是接个人吗?”

  秋生:“哥!这些人都是冲我姐来的。现在干这一行的人忒多,我一个人去说不定客人就会被别人抢走。”

  耀华对腊梅恳求地:“腊梅!你能不能体贴一下我的心情?今晚别走,咱俩好好谈一谈呢?”

  腊梅意味深长地望着耀华:“今晚我回来,一定回来。咱俩好好谈谈,行吗?”

  耀华低头不语。

  腊梅向秋生递眼神。二人急急离去。

  耀华:“唉!”眼泪掉了下来。

  耀华妈走了进来:“怎么,又走了?”

  耀华烦乱地:“妈!你能不能不管这些事情啊!”

  耀华妈愣,生气地:“好娃哩,妈这是为你好!你就不怕巷里人戳脊梁骨?”

  耀华不语。

  耀华妈气呼呼地走了。一会儿又引着小桂花走了进来:“给!你们的女儿你去管,我也不受这个苦累了。”推过桂花,转身就走。

  耀华不悦地瞪着母亲的背影:“哎呀!妈!你咋能这样呢?”

  小桂花:“爸爸!奶奶不要我了,叫我去找妈妈。你说,妈妈会要我吗?”

  耀华把桂花揽在怀里:“别听奶奶的。妈妈咋能不要我女儿呢?”

  小桂花:“妈妈就老不在家呀!”

  耀华:“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去吧,把你的作业本拿过来,就趴这儿写作业。”

  小桂花应一声,跑了出去。

  昼。县城汽车站外。

  小郭和小卫、小冉走出车站。车站大门的廊柱上贴着一张白纸片。三人围拢去看,念:

  “憨腊梅,大**货,

  勾引果客大李哥……”

  小郭:“胡说,胡说。”他生气地一把把它撕了下来。

  小卫对小郭:“诬蔑,纯粹是诬蔑。”

  小郭:“肯定是这里冒充腊梅丈夫的那个姓贾的。”

  小卫:“嗨!这种人,太恶毒了,太恶毒了。”

  小郭:“哎哟!韩姐咋还没来呢?”

  三人在车站门口张望。小冉躲躲闪闪的有点不自然。

  贾有德走了过来:“师傅!你们还是在等那个憨腊梅?”

  小郭:“哎,哎。”

  贾有德:“怎么?听说憨腊梅还赔果客睡觉哩,有没有这事儿呀?”

  小郭:“别胡说,那是根本没影儿的事情。”

  贾有德:“哎!我说你们,跟着那个憨腊梅是能收下便宜果子,还是她收的果子能多卖钱?啊?她不过是个母货么,论姿色也很扯淡,为什么你们都被她迷上了呢?啊?”

  小郭和小卫不悦地乜其一眼,不再理他。

  腊梅和秋生开蹦蹦奔了过来。贾有德忿忿地瞪一眼,急急溜去。小冉急躲。

  小郭:“哎哟!韩姐!总算把你等来了。”

  腊梅:“对不起!让你们久等啦。”

  小郭:“没事儿。”边说边与小卫爬上车。

  秋生:“郭哥!你们不是三个人吗?那一个呢?”

  小郭四望:“小冉!小冉!”

  小冉极不自然地从廊柱后面钻了出来。

  腊梅:“小冉?上车呀,还躲那里干什么呀!”

  小冉磨磨蹭蹭地爬上车:“韩姐!我真觉得没脸见你啊。”

  腊梅:“那有啥!跟谁都一样。关键是要找到对路的货源。”

  小郭:“小冉说了,上次硬是招了李青梅的祸啦。一斤少掏二分钱,中介费却收了五分,仍等于果子没少掏钱。关键是卖果人吃了亏,心理不平衡,装箱时能捣鬼尽量捣鬼。结果到市场上买主谈嫌卖不上价。”

  腊梅:“最后怎么样?”

  小冉:“赔了。不过,两三千元,还承受得起。”

  腊梅:“小冉,我说一句老实话,世上人没一个是痴呆瓜蛋,都知道仨多俩少。你说对吗?咱诚心诚意帮他销果子,公公平平的他为啥要捣鬼坑咱呢?啊?”

  蹦蹦启动了。小郭趴在前面扶手上,拿出那张传单对腊梅:“韩姐!这个你见了吗?”

  腊梅扭头瞥一眼,不屑地:“见了。能不见吗?我娘家村、婆家村到处贴的都是。”

  小郭:“我看这肯定是那个姓贾的干的。”

  小冉:“那个李青梅对韩姐也恨得咬牙切齿哩,我怕和她也有关系。”

  腊梅:“哼!咱给他来个不闻不问不理不睬,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该干啥还照样干啥,看他还咋下手!”

  小郭、小冉喜:“对,对。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气死他。”

  腊梅:“哼!他们哪里知道,我韩腊梅是刺藜窝里滚大的,啥也不怕。他越这样我才越要干。”

  蹦蹦来到一个岔道口。腊梅停住车,对秋生:“我头里走,你去推摩托。”

  秋生:“我哥不是要跟你说话吗?你就别去啦,明天一大早骑摩托来就行啦。”

  腊梅瞪秋生一眼:“少废话。叫你去你就去嘛。”

  秋生愣愣地去了,蹦蹦又在机耕路上奔驰起来。

  黄昏。耀华家。屋内、屋外。

  屋内。灯已拉亮。耀华躺在炕上,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萦绕着那张传单上的话:“憨腊梅,大**货,勾引果客大李哥……”

  (闪回):

  昼。腊梅娘家。屋里。

  耀华走进屋来。

  腊梅:“哥!你怎么来了?”

  李松林:“这位是……”

  腊梅:“这是我娃他爸,叫杜耀华。”

  耀华:“这就是你刚接来的果客吧?”

  李松林:“哎,哎。”急上前与耀华握手:“你好,你好。”

  腊梅:“他就是那天多给了咱八百二十元的李大哥。”

  耀华亲热地再次拉着李松林的手:“李哥!谢谢你那天晚上对腊梅的照顾。”

  李松林:“不。是腊梅姐的精神太感动人了。”

  腊梅:“哥!你这来到底有啥事?”

  耀华:“我听人说,你接了个果客去了娘家,这就过来……”边说边轻手轻脚爬上炕,趴在儿子面前,轻轻地吻了下。

  腊梅:“你想叫我回咱屋里去?”

  耀华:“咱那里比这里宽敞。再说,必要时,我还可以帮帮你呀。”

  腊梅:“哥!你给娘说,现在我妈这一摆子,十来里之外,周围都是果树,离货源近,我就先在这里吧。啊。”

  耀华:“这……”

  腊梅:“这啥哩这!现在我才跟人家学着谈生意哩。等我学会了就会回来的。”

  李松林将菜炒好了。他边往饭桌摆菜摆碗,边招呼腊梅和耀华:“坐,坐。一块儿吃。”

  腊梅:“你先吃,你先吃。”说着就推耀华走了出去。

  现实:

  耀华轻轻摇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腊梅她不可能,不可能……”

  小桂花在桌上写作业。她扭头望一眼耀华:“爸爸!你在说妈妈的坏话哩。”

  耀华坐了起来:“没有。爸爸怎么能说妈妈的坏话呢。好好写作业。写完了好睡觉。”

  小桂花:“今晚我睡哪里呀?”

  耀华:“就跟爸爸睡一被窝。”

  小桂花:“不,我要跟妈妈一起睡。”

  耀华:“好。那你等着,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啊。”

  秋生走了进来。

  小桂花:“舅舅!我要叫妈妈。”

  秋生:“桂花!想妈妈了?”

  小桂花:“哎,哎。”

  秋生:“你等着,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啊。”

  耀华:“你姐呢?”

  秋生:“她把客人送回去了。”

  耀华不解地:“啊?……”

  秋生:“她说,把客人安置好,她就回来了。”

  耀华:“那有啥安置的,不就是吃饭睡觉吗?”

  秋生:“不是。今天一下子就来了三个。而且这些人一来都是紧三火,都想尽快上货尽快走。过去咱不知道,现在才知道。市场如战场。抓住时机就挣了,错过时机说不定就赔大了。谁走哪一路,要什么货,到什么村去上货,谁引着去。今天晚上她得把这些都安置好呀。”

  耀华无奈地:“好,好。你快去吧。天不早了。告诉你姐,太晚了就别来回颠咧,啊。”

  秋生:“哎,哎。”

  秋生欲走。

  小桂花:“我也去,我也去。我要叫妈妈。”

  耀华拦:“你明天不上学了?”

  小桂花:“不,不。我要找妈妈。”

  秋生对耀华:“那就叫她去吧,一会儿我姐回来她就跟着回来了。”

  耀华:“去吧,去吧。那就快去吧。”

  秋生领着小桂花走了。门外传来摩托声响。

  夜。腊梅娘家。屋内。

  腊梅妈正跪在神龛前焚香祈祷:“神灵保佑,让我女儿平平安安,不受邪气侵扰……”

  牡丹走了进来。腊梅妈并未觉察,仍然在那里咕咕哝哝地祈祷着。牡丹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腊梅妈,掩着嘴儿偷笑。

  门外蹦蹦声响。牡丹急往出跑。

  夜。腊梅娘家。大门外。

  蹦蹦刚一停下,小郭等就跳下车来。

  牡丹兴奋地:“哟!这么多客人呀!”转对腊梅:“姐!秋生呢?”

  腊梅:“在后面。马上就到。你来了就别闲着,快去招呼客人洗脸、喝水。”

  牡丹:“哎。”

  小郭对腊梅:“韩姐!这谁呀?咋没见过?”

  牡丹:“没见过,这不就见了吗?”

  腊梅:“这是咱秋生的对象。叫牡丹。”

  牡丹害羞地转身欲进屋。

  摩托声响。牡丹扭头:“秋生!你可回来了!”

  秋生:“姐!你看谁来了?”

  腊梅和牡丹同时奔过去,喜出望外地:“啊!小桂花!你怎么来了呀!”

  小桂花扑向腊梅:“我想妈妈。”

  腊梅紧紧地抱着女儿,对秋生和牡丹:“你们都快回去,招呼大家洗洗,喝点水。”转对小郭等:“晚上还吃饭不?”

  小郭等:“不咧,不咧。下车后在运城刚吃过。”

  腊梅:“那好。洗洗喝喝咱们安排一下明天的事情,就赶快休息啦。啊。”

  众进屋。

  腊梅悄声问小桂花:“花儿!你怎么突然想妈妈了?”

  小桂花:“妈妈!你还要我吗?”

  腊梅:“你是妈的女儿,妈怎么能不要你呢!你这是怎么啦?”

  小桂花:“奶奶说,她再不管我了,要我去找妈妈。”

  腊梅:“奶奶还说什么了?”

  小桂花:“不知道。她就说不要我了,把我送给了爸爸。”

  腊梅:“爸爸怎么说呀?”

  小桂花:“爸爸说叫我跟他睡。我想妈妈,就跟着舅舅来了。”

  腊梅有所思地:“啊……”

  夜。耀华家。屋里。炕上。

  耀华独自躺在炕上,翻过来倒过去,唉声叹气地折腾了好一会,之后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传单上的文字,不断地在脑中闪现……

  (画外音):

  “憨腊梅,大**货,

  勾引果客大李哥。

  唯恐男人被发现,

  躲在娘家和野汉子乐。

  来一个,招一个,

  难怪果客盈门好红火。

  ——那天晚上我亲眼见。”

  耀华反复咀嚼着:“唯恐男人被发现,躲在娘家和野汉子乐。来一个,招一个,难怪果客盈门好红火……”他疑虑地:“莫非,莫非她,她也水性扬花……”

  (闪回):

  夜。涑水河里。

  月光下,腊梅光着膀子挺着两只奶子,像一副玉雕石刻的美人鱼**洋溢地站在水里凝望着岸上的耀华。耀华惊呆了。半晌不知如何是好。突然他猛省地扭头就跑。腊梅紧忙趴上岸,光着身子亦条条地撒腿就追。边追边喊:“哥!哥!你别跑呀!”

  耀华跑着跑着站住了。

  腊梅从背后一把抱住耀华:“哥!我要你!”

  耀华不动,闭着眼睛,思想在激烈的斗争着。

  腊梅将湿漉漉的头脸紧紧贴在耀华的宽背上,哭了:“哥!我想你。”

  耀华不动,轻轻地说:“我不敢。”说着就掰腊梅的手。

  腊梅松开手,迅速地转过身,站在耀华面前。腊梅**燃烧的眼神里喷吐着欲望的烈火。耀华的眼神里是恐惧的渴望。

  猛一下,腊梅扑向耀华,紧紧地抱着他,疯狂乱吻。

  耀华被动地哼着:“我怕。我害怕。”

  腊梅:“已经大半夜了,有什么可怕的。”说着便将耀华推倒在地……

  ……

  昼。葡萄地的看田屋里。腊梅和耀华从雨地里跑回来。两人都落汤鸡似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腊梅的奶子突出的翘起在胸前。耀华望一眼,愣了。本来心情还有点烦乱的腊梅,突然从眼神里看到了耀华的欲火。她叫了声:“哥!”

  耀华忽然发觉自己的失态,急忙掩饰地:“你看你,把咱俩都淋成啥了。这屋里只有这么个背心。”他去**取背心。腊梅不语,缓缓地解着衣扣。耀华扭过身来,腊梅竟敞开衣襟,光着身子凝望着自己。

  二人均不说话。四只眼睛直直地对视着。倾刻腊梅便欲火难耐地扑在耀华怀里,**亲吻……

  耀华急拦:“别,别……”

  现实:

  耀华妈走了进来:“睡不着,是吗?”

  耀华缓缓地坐了起来:“妈!你来干什么?”

  耀华妈:“我看你的灯还亮着,就知道你睡不着。”

  耀华:“没事儿,你去睡吧。”

  耀华妈:“娃呀!你要下狠心哩。媳妇这个样子,不收拢住迟早是要出事的。”

  耀华不悦地:“咋收拢?人家是个人,各人都有各人的脾气秉性。”

  耀华妈:“你哟,男人的三纲五常哪去了!还能让婆娘把你捏在手心里!”

  耀华:“你的意思是,怎么?揍她一顿?”

  耀华妈:“有啥不可以啊!没听人常说,棍棒下面出孝子,拳头低下有贤妻么!”

  耀华烦乱地:“唉!妈你别说了,你让我好好考虑会儿行吗?”

  耀华妈无奈地:“唉!没出息,没出息,真没出息!”离去。

  耀华望着母亲的背影,缓缓溜下炕,来到屋门口,望着月光朦胧的夜空……

  夜。黄河岸边。高崖边的土路上。

  黄河像一条银带闪闪发亮。

  李有军和钱彩蛾提着手提包从土坡下爬了上来。彩蛾拽着有军的胳膊:“这次怀的估计是男孩。”

  有军:“你怎么知道?”

  彩蛾:“妊娠反应非常强烈。啊……”她又干呕起来。有军为其捶背。缓过气后,彩蛾:“酸儿辣女。我就特别想吃酸的。”

  有军扶着彩蛾:“或男或女,这一次你都别出去了,在家给咱好好养孩子。”

  彩蛾:“陈老板要追到屋里来咋办?”

  有军:“你怕啥!事情又不是你干的,你给他来个一问三不知不就完啦!”

  彩蛾:“行吗?”

  有军:“咋不行!再说,他根本就找不到家里来。咱登记的是陕西渭南,怎么能寻到运城来呢!”

  彩蛾沉思不语。

  腊梅开着蹦蹦跑了过来。有军伸手拦车。

  腊梅踩刹车:“去哪里?”

  有军愣:“啊!是你……”

  韩腊梅同时愣:“啊!是你……”她松开刹车欲走。

  有军又拦:“腊梅!求求你,她病了。你这不是回去吗?顺路儿。”

  腊梅在犹豫。

  彩蛾拽拽有军的衣襟:“别,别。我能行。”

  有军不悦地:“能行啥!你这样咱们走到什么时候呀。”

  腊梅:“坐不坐?不坐我就走啦。”

  有军:“坐,坐,坐。”他硬拉着彩蛾。

  彩蛾仍然往后拖:“不,不。我不坐,我不坐。”

  腊梅一踩油门走了。

  有军丢下彩蛾急追:“等等,等等!”

  腊梅不理,只管开。

  有军仍然在追,声嘶力竭地:“等等!等一等嘛!”

  腊梅扭头望一眼终于将车停了下来。

  有军追过来,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我给桂花买了件‘连衣裙’,你给孩子拿回去吧。”

  腊梅不吭声,扭头望。

  有军将衣服扔进车厢里。

  腊梅的车速放慢了。耳边一直萦回着:“我给桂花买了件‘连衣裙’,你给孩子拿回去吧。”

  (闪回):

  小桂花:“妈妈!你还要我吗?”

  腊梅:“你是妈的女儿,妈怎么能不要你呢!你这是怎么啦?”

  小桂花:“奶奶说,她再不管我了,要我去找妈妈。”

  ……

  现实:

  腊梅的心声:“啊!人常说,虎毒不食子。这个李有军竟还记着女儿啊!……假若,假若桂花是他耀华的亲生女儿……”她眼里掉下两滴泪来,咬咬牙:“哼!她奶奶想以此来要挟我,叫我放弃这个工作?没门儿!对,我就将女儿放在娘家,让她在那里上学。”

  夜。耀华家。

  耀华站在屋门口。他怔怔地望着星空。星空幻化成了田野……

  (闪回):

  昼。田野。

  耀华扶犁,腊梅点种。

  腊梅边点种边说:“哥!我看这地光种粮食棉花没劲。倒是够吃够喝了,可是……”

  耀华扭头望一眼腊梅:“可是啥?”

  腊梅:“就是没有浪钱花。你看人家城里人,电驴、电马、电视、电话……”

  耀华:“哼!还城里人咧,现在咱乡里也有人用上啦。”

  腊梅:“那,人家哪来那么多钱呢?”

  ……

  耀华:“我想种葡萄。听说葡萄一亩一年就能卖五、六千块。”

  腊梅惊喜:“啊!那,栽二亩,一年就成万元户啦。”

  耀华:“这几天我就想出去看看。”

  腊梅:“那,我也去。我跟着你。”

  耀华顾虑地:“你……”

  腊梅:“咋哩?你干啥我就干啥。我不怕。他谁愿说啥就让他说去,反正嘴在人家身上长着。”

  现实:

  耀华的心声:“‘你看人家城里人,电驴、电马、电视、电话……’别看她粗粗拉拉的,不讲穿戴,不修边幅。可她的心大着哩!这是一匹桀傲不驯的野马……”

  他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心声):“多挣钱是好事啊!她愿吃苦、能吃苦……可是,可是一个女人家,黑天白日的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这……唉!……”

  门外蹦蹦声响。耀华急急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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