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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集1

故乡明月 康康 12015 2024-10-16 19:59

  

  昼。Xx乡检疫站。

  办公桌上。摆着一张《河东日报》。刘站长望着“读者来信”栏,标题《怪事!Xx乡检疫站长非领导亲戚不放行!》一文,先是“啊”的一声震惊,接着“啪”的一声怒拍桌子:“他妈的!……”

  愤怒的眼睛……(特写)。

  他望望文章的暑名:“韩腊梅。韩腊梅?……”他思索地:“啊……”

  (闪回):

  腊梅:“你,昨天晚上害得我在雨地里整整跑了一夜。最后在北相镇才开了一张。”她拉开裤腿,露出伤痕:“狗爪伤了我的腿,铁锚划破了我的肚皮,鲜血直流。可是我刚走你就给车牌号为‘晋M……’开了一张。我们的车在你门口整整停了一夜。这一切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如今却想抵赖。告诉你,跟你没完!”

  现实:

  刘站长:“她,是她?”他又气又无奈地蹲在**靠着被摞……

  李有军和贾有德手里各持一张《河东日报》走了进来。

  李有军将报纸“啪”一声拍在桌上:“怎么啦,蔫啦?”

  贾有德:“看你那点出息!她这么一吓唬就把你打趴下啦!”

  刘站长:“嗨!老哥和你们不一样啊!咱这是国家单位,有人管啊!报纸这一捅,农业局和乡政府领导能不问候?”

  李有军:“屌!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

  贾有德:“别,别。人家这是铁饭碗,旱涝保收。还是要慎重对待哩。”

  李有军:“咋慎重?还不是去装孙子,给人家领导写检查做保证?再就是向整你的人赔礼道歉说好话?哼!丢死先人咧!”

  贾有德:“能高能低才是大把式哩。没听说过韩信钻裤裆的故事吗?”

  刘站长:“对,对。还是有德兄弟说的对。不可马虎,不可马虎。”

  李有军:“你想咋弄?”

  刘站长沉思不语。

  贾有德:“软硬兼施。”

  李有军不解地望着贾有德:“你说得具体点。咋个软法,咋个硬法?”

  贾有德:“在领导面前要软,承认错误,痛改前非。对那个憨腊梅,就得讲点策略。皮囊子藏钢刀,外柔内刚。”

  李有军:“对。想方设法折磨她,叫她也要认得钉子是铁打的,不是泥捏的。”

  刘站长露出一脸狰狞相,咬牙切齿地:“是,是。我就不相信她这个猫儿不吃糨子!”

  贾有德摇摇头:“不,不。只有能叫她主动承担点责任,减轻点咱的罪过,那才是高招。”

  二人愣:“啊!这……”

  贾有德悄声对二人嘀咕:“那可是个憨憨,准行。”

  昼。街巷。舞台前。

  上地的人们陆续走来。淑贤手持《河东日报》惊奇地走了过来。

  香香:“哎呀!这报上又有了啥好消息啦,你看人家淑贤……”

  众皆围了过去:“啥好消息,快给大家说说。”

  淑贤一抖报纸:“嗨哟!你看人家腊梅这个鬼,竟敢敌人家乡政府刘站长!”

  几个年轻妇女在争夺报纸:“咋哩,咋哩?”

  淑贤:“昨晚睡觉时,怀祥从乡政府开会回来拿着报纸说,腊梅真胆大,这一炮轰得乡长、书记都坐不住了。我问咋咧?伢把报纸扔给我说,你瞧。”

  几个青年妇女都在围着报纸看。一个念:“《怪事!Xx乡检疫站长非领导亲戚不放行!》……韩腊梅。”

  一妇女惊愕地:“啊!红萝卜调辣子,这憨腊梅还真的是吃着看不着哩。”

  另一妇女:“哼!腊梅嫂可也真不好惹哩!”

  常胜走了过来:“嗨!现在呀,就要腊梅这种人哩。要不,乡干部这伙贼谁能把咱这些黑脸爷爷放在眼里!”

  香香:“腊梅不知道见报纸了吗?”

  一妇女:“走,问问去。”

  妇女们一轰儿朝耀华家走去。

  昼。耀华家。屋里。

  耀华爹拿着那张《河东日报》,读着那篇读者来信:“《怪事!Xx乡检疫站长非领导亲戚不放行!》,韩腊梅……”他惴惴不安地喊:“耀华!耀华!你过来,你过来!”

  耀华急急进屋来:“爹!什么事?”

  耀华爹指着报纸,忿忿地:“这是怎么回事?”

  耀华支支吾吾地:“这……”

  耀华爹:“你这不是狗咬刺猬,寻着挨刺哩吗?人家乡政府的人你都敢惹?啊!”

  耀华:“腊梅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挡得住呀!”

  耀华妈:“娃啊,我说你无论如何都得把你媳妇管管。你瞧,你瞧,这又跟人家政府的人干上了。人家手里有权,磨道里寻驴蹄,还有找不出你麻烦的时候吗?啊?”

  耀华做难地:“这,不过,这个引果客的活儿还确实能挣钱。”

  耀华妈:“钱,钱,钱!你就光能看见个钱!到时候,媳妇被人拐跑了,你还不是龙也丢了虫也跑咧!”

  耀华沉思不语。

  耀华爹:“耀华!虽说人家现在不讲成份啦,可你也别忘了自家的小名儿叫甚。啊!”

  耀华:“唉!可人家跟咱不一样啊。”

  耀华爹:“你永远记着,为人处事,任何时候都要多栽花小栽刺。吃不了亏。啊。”

  耀华:“哎,哎。”离去。

  昼。耀华屋里。

  腊梅正在兴冲冲地收拾行装,挎包、三角旗儿……

  耀华心事重重地走进屋来:“你,怎么?这又要去接果客?”

  腊梅调侃地:“怎么,又让老王爷教训了一顿,是吧?”

  耀华哭笑不得地:“嗨!你呀,还笑,还笑!不叫你跟人家闹,你就要闹。这下好,报纸这一登出,满城风雨。你腊梅成了名人,可害得爹和娘整天诚惶诚恐的。”

  腊梅:“汉子做事汉子当。这有啥可慌的?叫我去跟他们说说。”

  耀华急拦:“别,别。你别去。”

  腊梅:“咋哩?”

  耀华:“他们这一辈子的信条就是‘明哲保身’,只知道多栽花少栽刺。哪能相信你的话呢!”

  一群妇女拥进屋来。

  香香:“哎哟!这又要出去接果客呀!”

  腊梅:“哎,哎。怎么啦,你们这是……”

  淑贤拿报纸:“你见了吗?”

  腊梅哈哈大笑:“见了,见了。这几天我天天都往邮政所跑。报纸一来我就翻,咋能没见呢!”

  淑贤:“哎哟!你个鬼!你就不怕得罪人家?”

  腊梅:“他敢把咱咋了?只要不犯法,咱这橡皮饭碗他想咣还咣不了哩。”

  一妇女:“对着哩!腊梅这是给咱果农出了一口气。昨天在我娘家就有个果客在骂那个刘站长,回回去开检疫证都要给扔盒好烟。要不,就是(学刘站长声)‘哎呀!对不起!今天没证了,明天吧。’人家果客就说再不到咱这儿来了。果客都不来了,这果子可卖给谁呀!啊?”

  有人附合:“对,对。就要叫腊梅这么整哩。”

  耀华在一旁忍无可忍地:“哎呀!行啦,行啦。你们都别助狗上墙啦!既然都说姓刘的不好,咋就没一个去找领导告状呢?还不都是不想惹人光想受益吗?哪有腊梅这么憨!遇事不服人,铆死跟人干的?”

  腊梅:“怎么啦?和这些坏人斗,有什么不好呢?与天斗,与地斗,与歪风邪气斗。不斗你就永远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香香:“对着哩!不斗就永远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耀华:“好,好。你就这么斗吧。炒下豆有人吃,炸了锅没人管。到时候叫你想哭都哭不出泪蛋蛋来哩。”说着忿忿欲出。

  秋生走了进来。

  耀华:“秋生!你……”

  秋生:“哥!你这是去哪里呀!”

  耀华:“我……”

  香香对众女伴:“走,走。人家兄弟来了,让人家说说话儿。”

  众女伴相拥而出。

  腊梅:“慢点,慢点。我兄弟也吃不了你们。”

  秋生:“姐!快走吧!岳阳那个李哥,一大早就打出租车到家来了。还领来两个果客。一共三个人。”

  腊梅大喜:“啊!我正打算去运城接果客哩。这就找上门来了,而且还三个。真的吗?”

  秋生:“李哥说,咱应当安部电话。要是家里有电话,他能把他认识的客人都给你介绍过来。”

  腊梅:“安就安。”转对耀华:“这头安一部,那头安一部。安两部,怎么样?”

  耀华:“我不管。”欲走。

  秋生:“哥!李哥说啦,客人多了,怕我姐忙不过来,还得咱俩搭手哩。”

  耀华冷冷地:“到时候再说吧。我那葡萄大棚还没搭成哩。”说着扛起铁铣走了出去。

  秋生望着耀华的背影,不解地问腊梅:“我哥这是怎么啦?”

  腊梅:“管他哩。别理他,咱走咱的。”

  姐弟俩匆匆出屋。

  昼。Xx乡检疫站。屋内。

  刘站长背靠在**抽烟,床前地上扔了一大片烟头。

  梅梅手持《河东日报》走了进来:“表哥!你见到了吗?”

  刘站长坐了起来。苶呆呆地:“领导都找我谈话了。”

  梅梅:“你承认了?”

  刘站长:“不承认行吗?听说人家记者都见了证明人的,这时候再硬顶,不是自找苦吃吗?”

  梅梅:“那领导怎么说?”

  刘站长:“叫我写检查,还要叫我亲自去向那个韩腊梅道歉。”

  梅梅:“这,你打算怎么办?”她依偎在刘的怀里,双手勾着刘的脖子。

  刘站长紧紧地搂着梅梅:“还能怎么办?照办呗。光棍不吃眼前亏。”

  梅梅松开刘站长,恶狠狠地:“哼!这个韩腊梅!”

  刘站长:“你放心!三年还等不来她一个闰月?逮着机会再说。”

  梅梅:“对。总要叫她认识马王爷有三只眼哩。”

  刘站长嘻嘻笑着搂住梅梅的腰:“今晚我去你那里,让哥解解心烦。”

  梅梅轻轻点一下刘的鼻子:“馋猫!”

  屋外传来脚步声。刘站长紧忙推开梅梅,一本正经地:“这两天没客人吗?”

  梅梅:“没有。我这就是到运城接果客去,路过看看你嘛。”

  刘站长:“没事儿。这算个啥!”

  梅梅:“那我就走了。”

  刘站长:“去吧。需要哥办的事儿,你过来。啊。”

  梅梅:“哎,哎。”离去。

  昼。黄河岸边。高崖边的大路上。

  黄河在脚下滚滚流淌。

  腊梅开着蹦蹦在奔驰。秋生骑摩托跟在旁边。

  腊梅:“我叫你到半坡村和张家坡看看果子的情况,你看了吗?”

  秋生:“看了。谁家有,谁家没,品种、数量、规格,我都记在本本上了。”

  腊梅:“要是他们三个人,愿意在一个村里装,那就省事了。要是人家愿意分开进行,就你一个我两个。”

  秋生:“行。”

  腊梅:“你行吗?”

  秋生:“那有啥!不过,头一回你让我跟李哥放一搭。”

  腊梅:“行。”

  昼。腊梅娘家。屋内、屋外。

  腊梅妈抱柴禾进来。

  李松林:“大妈!你放下,我们自己来。”转对小李:“你去烧火。”

  果客小冉(年轻人。三十左右)提鱼进来。

  腊梅妈:“你们啥时候买的鱼呀,还这么鲜活的哟。”

  李松林:“我们在运城上车前就买好了。”

  腊梅妈:“那,那你们做吧,我可做不了。”

  小冉:“大妈!你就等着吃吧。尝尝我们的手艺。”

  腊梅妈:“我害怕。听说那鱼刺儿卡在喉咙里,吐,吐不出来,咽,咽不下去。”

  小冉笑:“哈哈哈哈!没事的。”

  李松林:“大妈!一会儿我教你咋吃鱼。”

  屋外。腊梅妈在扫院子。腊梅和秋生走进院来。

  腊梅:“哎哟!李哥!你们都来了啊。”

  李松林招呼小李、小冉:“过来。这就是我给你们介绍的韩大姐。”

  小李和小冉同时地:“韩大姐好!”

  腊梅:“都好,都好。”

  李松林对腊梅:“这个是我的弟弟小李,这个叫小冉,是我三姑家一个邻居的娃。他爸一定要叫他跟着我们学做苹果生意。”

  腊梅:“那好啊!欢迎,欢迎。”说着就卸下行装:“你们做,我给咱剥葱捣蒜。咱们边做边说。”

  李松林:“《河东日报》你见到了吧?”

  腊梅:“你见了?”

  李松林:“我们一下车就在车站那个阅报栏里看到了。我还到报亭给你买了一张哩。”

  腊梅:“嗨!没想到你比我还见的早。”

  李松林:“没听说那个李站长有什么反应?”

  腊梅将剥好的葱蒜给松林:“听说书记乡长都坐不住啦,立即找那主儿谈话啦。”

  李松林:“嗨!还是我韩大姐厉害呀。”

  腊梅:“不这样不行啊。农民挣俩钱容易吗?中央领导恨不得叫咱们一夜都富起来。可这些人却只怕你们富了哩。”

  李松林:“哼!不就是想诈你点油水吗?像狗一样,你扔给他两根烂骨头,他就会围着你摇尾巴的。”

  腊梅:“哼!美的他!”

  屋外。屋内传出炒瓢的“吱啦”声和孩子的哭声。

  腊梅妈:“哟!我新生醒了。”急进屋抱孩子出。

  腊梅欲抱,孩子躲避。

  腊梅:“妈!新生现在都不认我这个妈了。”

  腊梅妈:“有灵性的东西都这样,挨谁和谁亲嘛。”

  腊梅在逗孩子……

  屋内。饭桌上已摆满饭菜。

  李松林对屋外:“大妈!大姐!你们都过来,一起吃。”

  屋外。腊梅:“我们都吃过了。你们快吃。吃完饭咱们就出发。周围这一带谁家有什么果,有多少,我这几天跑了两圈,基本都掌握啦。这次要什么标准的,净看啦。”

  李松林:“好,好。那就快多了。”

  昼。X村街巷。

  巷口停着一辆正在装货的卡车。一青年开蹦蹦拉着饱饱一车果箱来到卡车前。数青年立即装车。

  卡车旁。李松林对秋生:“小李和小冉那两车不知装的怎么样啦?”

  秋生:“小李的已经装起来了。正在拈篷布。小冉那边我不知道。我姐已经过去了。”

  李松林:“你也去吧。让他们动作快点,装起来一起走。”

  秋生:“哎。好唻。”骑上摩托离去。

  昼。另一街巷中间。

  货卡上装的全是袋装的果子。车旁蹦蹦上只剩半车了。秋生来了。

  腊梅:“李哥那车装的怎么样了?”

  秋生:“好了,正在拈篷布。李哥让我来看看你这里。”

  腊梅:“这不也完了嘛。”

  小冉:“这种富士果不像秦冠那么耐磕碰,装的时候就要慢一点。”

  秋生:“没关系。都差不多。李哥的意思是,三车一起走,路上都好照应点。”

  小冉:“你告诉李哥,没问题。”

  秋生:“好。”走了。

  昼。黄河岸边。高崖边的大路上。

  黄河在脚下滚滚流淌。

  三辆包扎方方正正的运果卡车,一辆接一辆的徐徐前行。

  司机楼里。李松林对司机(仍是上次运果的司机):“检疫站那个刘站长见了那张报纸,肯定气坏了。”

  司机:“嗨!真看不出来,那个韩腊梅还有这胆量。啊。”

  李松林:“正气是胆量的根基。人啊,只要有股正气支撑着,就会天不怕地不怕,视死如归的。韩姐那人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

  司机:“我看了,农民要致富,除了信息灵通,能吃苦,还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没有你韩姐的那股倔劲儿,想致富,难啊!”

  李松林:“是啊,是啊。农民挣俩钱的确不容易啊。”

  昼。Xx乡检疫站门前。

  一青年从检疫站走出,爬上司机楼。卡车开走了。

  李松林的三辆车已停在那里。李松林跳下车,望着来路。

  秋生骑摩托,腊梅开蹦蹦。二人朝这边奔来。二人同时跳下车。

  李松林对腊梅:“谁进去开检疫证?”

  腊梅笑:“我去呀。”

  李松林亦笑:“我看还是叫我和秋生去。”

  腊梅:“我去。我还真想看看他会怎样对待我哩。”

  李松林:“要我说,你还是别去。咱犯不着跟他生那个气。”

  司机从司机楼里伸出头来:“去。就让你韩姐去。看看这次去了他会是个啥态度。”

  腊梅:“无论他啥态度咱也不怕。”说着就走了进去。

  李松林担心地:“这……”

  司机跳下车,对李松林:“走。到里面瞧瞧。”

  昼。Xx乡检疫站屋内。

  刘站长坐在办公桌前,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拿出一支烟正要点,腊梅走了进来。

  刘站长猛一愣:“啊!你……”

  腊梅:“不认识了?”

  刘站长:“认识,以识。你,你不就是,那个,那个韩腊梅吗?我,我在报纸上看到你的名字啦。”

  腊梅笑:“刘站长的眼睛挺尖的呀!”

  刘站长尴尬地笑笑:“啊,啊。乡党委程书记的外甥女儿,我能不认识吗?”

  李松林和司机走了进来。

  刘站长对来人:“你们是来开检疫证的吧?”

  李松林谦恭地:“哎,哎。”

  刘站长:“去哪里?”

  李松林:“湖南岳阳。”

  刘站长愣了下:“你,你也是岳阳的?”

  李松林:“哎,哎。”

  刘站长指指韩腊梅:“你认识她吗?”

  李松林支支吾吾地:“啊,啊……”

  腊梅:“李哥!你怎么啦?”对刘:“他就是我在那封‘读者来信’中提到的那个果客李松林。”

  刘站长皮笑肉不笑地:“啊,啊。谢谢。谢谢你们对我工作的支持和监督。啊。”说着就站起来深深一躬:“对不起!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头脑一直不清醒。我,我……”

  腊梅:“刘站长!有话就说,想咋你就咋,别那么吞吞吐吐的。”

  刘站长:“不,不。我还正打算到你家登门道歉哩。你这来了,我就在这里向你们赔个不是,说声对不起,请原谅。啊。”

  腊梅:“刘站长!咱不来这些虚套套,屁都不顶。来实的。现在我们的车急着走,马上开几张苹果‘出境检疫证’。怎么样?”

  刘站长:“哎呀!什么怎么样!你们来了,我还能不开吗?开,开,开。不给谁开,还能不给你们开吗?”

  众皆暗笑。

  刘站长:“唉,唉。那天晚上实在是喝多了,让你受了一夜苦,遭了一夜罪,实在是对不起,对不起。我这里再次向你道歉赔罪了。”又三鞠躬。

  腊梅气而不理。

  李松林:“刘站长!你这样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的,实在让我们承受不起呀。这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你只说,今天这个检疫证,开还是不开吧?”

  刘站长:“哎呀!咋能不开呢?只是,只是……”

  腊梅忿忿地:“只是咋哩?”

  刘站长:“只是,只是上边领导本着对消费者负责的态度,提出来要有当地技术部门的鉴定证明,证明你的苹果产地,确实没有苹果棉芽、美洲斑潜叶蝇之类,影响人体健康的那些,那些个病虫害什么的才允许出境。否则……”

  腊梅:“否则怎么样?”

  刘站长:“否则,否则就不让开。”

  腊梅:“那好。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开证明去。啊。”

  腊梅向李松林递个眼神。李松林会意。三人忿忿出屋。

  昼。Xx乡检疫站大门外。

  腊梅等一出屋,秋生和小李、小冉就迎了上去。

  秋生:“姐!开了吗?”

  腊梅:“你们都过来。”

  秋生等随着腊梅欲走。

  另一辆运果卡车开了过来。

  腊梅等驻足观望。

  果客和经纪人从司机楼里跳下来,迳直奔向检疫站里。

  腊梅向秋生等摆了下头,使个眼神,众皆随腊梅向卡车的背面走去。

  昼。Xx乡检疫站屋内。

  刘站长思思虑虑欲出屋。年轻人领果客走了进来:“刘站长!”

  刘站长愣了下立刻退回办公桌前。

  年轻人:“开张检疫证。”边说边撕开一包“阿诗玛”香烟,抽出一支递过去,啪一声捏着打火机为其点着,同时随手将那盒“阿诗玛”扔在桌上。

  刘站长:“去哪里?”

  年轻人:“广西合蒲。”

  刘站长麻利地在检疫证上划拉。果客已将三十元放在桌上。刘站长撕下检疫证,对年轻人:“门前那辆货车走了吗?”

  年轻人:“我们下车时人家才出你的门。现在走了没,不知道。怎么啦?”

  刘站长对其耳语一阵后:“你就说,人家要我去县果业局开张在我们乡没有发现那种病虫害的证明。”

  年轻人点头:“哎,哎。”笑着离去。

  刘站长思思虑虑又欲出屋。

  秋生与小冉走了进来。刘站长愣愣地望着秋生:“有事吗?”

  秋生:“开个检疫证。”

  刘站长:“哟!口气不小呀!这检疫证是随便开的吗?”

  秋生故作惊讶地:“啊!我利民哥就没说还要怎么样的嘛!”

  刘站长警觉地:“啊!什么?你说哪个利民?”

  秋生:“就是你们乡的程书记呀!”

  刘站长立刻谦恭地:“哎呀!你咋不早说是程书记叫你来的呢!坐,坐。”

  秋生:“不坐了,我们还急着上路哩。”

  刘站长抽出一支烟扔给秋生。秋生视而不见,未理。

  刘站长紧忙拿起笔:“去哪里?”

  秋生:“湖南长沙。”

  刘站长:“品种?”

  秋生:“红富士。”

  刘站长“嘶”一声撕下。

  小冉:“多钱?”

  刘站长:“三十。”

  小冉递钱,拿检疫证:“谢谢。”

  刘站长:“不谢。自己人,客气啥!”

  秋生和小冉离去。

  刘站长疑虑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昼。Xx乡检疫站大门外。

  秋生和小冉一出屋,腊梅等就迎了上去:“怎么样,开了吗?”

  秋生得意地:“他敢不开吗?咱是谁呀,乡党委程书记的表弟呀!”

  腊梅等喜:“啊!好啊!”她拿着那张检疫证:“走,找他去。”

  刘站长欲出大门,见状,急欲返。

  腊梅扬着手中的检疫证急追,喊:“哎!刘站长!你等等!”

  刘站长无奈地站下:“怎么啦?”

  腊梅:“刘站长!你上当啦!他是我兄弟叫韩秋生,可不是什么程书记的表弟。”

  刘站长愣:“啊!……”

  (闪回):

  昼。刘站长的办公室。

  贾有德:“对那个憨腊梅,就得讲点策略。皮囊子藏钢刀,外柔内刚。”

  李有军:“对。想方设法折磨她,叫她也要认得钉子是铁打的,不是泥捏的。”

  贾有德摇摇头:“不,不。只有叫她主动承担点责任,减轻点咱的罪过,那才是高招。”

  二人愣:“这……”

  贾有德悄声对二人嘀咕……

  现实:

  刘站长哈哈大笑:“嗨呀!好我的憨妹子咧,我刘某再咋着也不会那么小鸡肚肠的。你看你们俩长得多像啊,我能认不出来吗?”

  腊梅:“那你现在也不需要什么当地技术部门的鉴定啦,也不怕那什么苹果棉蚜危害人体健康啦?”

  刘站长尴尬地:“哎,哎。那不过是老哥跟你开个玩笑嘛,你就当真啦。实话对你说,咱们整个这一地区都不存在那些病虫害。个别地块有发现,当即就被消灭啦。”

  腊梅:“那,我这三车货,你才开了一张,那两张……”

  刘站长:“开,开,开。我这出来就是叫你们的呀!来,来。马上开,马上开。”说着就转身进屋。

  腊梅、李松林、司机等三人,相视会心一笑,鄙夷地望一眼刘站长的背影,又跟了进去。

  昼。Xx乡检疫站屋内。

  刘站长给李松林和司机散烟。李松林摆手不抽。司机接过烟点火即抽。

  刘站长趴桌上开票:“车牌号。”

  司机:“晋M03590。”

  刘站长:“另一辆。”

  李松林:“晋M29771。”

  刘站长:“同一品种,同一地点。对吧?”

  李松林:“对,对。”边说边掏钱放桌上:“这是六十元。你数数。”

  刘站长递过检疫证。

  李松林:“谢谢。”

  刘站长:“不客气。”

  三人欲走。

  刘站长:“腊梅同志!他们的车走了,我想和你坐一坐,能不能给点时间?”

  腊梅:“你想谈什么?”

  刘站长:“随便聊聊,随便聊聊。”

  腊梅笑。略思:“可以。只是咱这草民百姓,哪能跟你们这些公家干部坐一个板凳上聊呀!”

  刘站长:“哎呀!看你说的!我们都是人民公仆,是专门为群众服务的。”

  腊梅:“嘻嘻!那好。你等着,我把他们送走,马上就回来。”

  刘站长:“走。我也去。”

  昼。Xx乡检疫站大门外。

  三辆运货卡车徐徐启动。李松林、小李、小冉均将头伸出窗外,向腊梅、秋生和刘站长频频挥手。

  李松林忽然大声地:“韩大姐!记着安电话。啊!”

  腊梅:“没问题。我这里有你的名片,安好后我就给你打电话。”

  卡车走远了。刘站长对腊梅:“走吧。这下到屋里坐会儿。”

  腊梅:“好。坐会儿就坐会儿。”欲走。

  秋生望着腊梅。

  腊梅:“秋生!你到邮电局联系一下。看谁管安电话,马上就给咱安。我跟刘站长坐会儿就来了。”

  秋生应一声:“哎。”走了。

  昼。Xx乡检疫站屋内。

  腊梅坐在一旁。刘站长打开桌柜,拿出一包糕点,打开包装,送到腊梅面前,殷勤地:“吃。你不抽烟,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

  腊梅推挡:“不,不。你放下。我不吃。”

  他一直伸着双手:“福同惠的。质量挺好的。尝一块嘛。”

  腊梅退避:“不,不。我真的不爱吃。刘站长!你就别客气了。”

  刘站长忽然想起的:“哎,哎。这里还有包闻喜煮饼哩,看我差点忘了。”说着又急忙从柜里拿出、打开,再次递到腊梅面前:“吃这,吃这。这可是地地道道正宗的闻喜特产。”

  腊梅仍然推辞:“不,不。你放桌上,我要吃就随便拿。”

  刘站长无奈地将煮饼又放桌上:“那,好。你别客气,啊。随便点。”之后,拿出一桶茶叶:“这可是今年新采的碧螺春。我给你泡杯茶。吃点,喝点。啊。”

  腊梅:“刘站长!你想说啥,就赶快坐下来说说。我这回去还有许多事情哩。”

  刘站长:“别急,别急。我把茶给咱泡上,咱慢慢喝着慢慢聊嘛。啊。”

  腊梅好笑又无奈地:“唉!你咋是这么个人呢!”

  刘站长手忙脚乱地一阵忙碌后,搬个凳子坐在腊梅对面:“稍等片刻,茶就泡好了。”说着又拿过糕点:“你尝一块,咱们边吃边聊。”

  腊梅推开糕点:“你说。咱胡同扛椽,直来直去。好吗?”

  刘站长略思后:“好。我看你也是个痛快人。性子直,心眼好。咱就长话短说。”

  腊梅:“你说。”

  刘站长:“那我就说了?”

  腊梅:“说呀!咋光敲锣鼓不开戏呢!”

  刘站长:“好,好。我说,我说。”

  腊梅:“说,说,说呀!”

  刘站长:“好妹子!那天晚上的事,实在是对不起。我有错。深挖思想根源,确实是我对农民群众缺乏无产阶级感情,把人民群众交给我的工作,当做要挟群众的权利了。我已经向局领导和乡领导都写了书面检查。”

  腊梅:“那好啊!我听我家耀华说,有个名人说过,‘世上这人,除了埋在地下的死人和还在他妈肚子里没出生的,就没有不犯错误的。’他还说,‘做了错事不要紧,只要知错改错就是好人。’你已经向领导认了错,只要今后再不欺负咱这些没粗腿没脸面的穷百姓,公公道道、实实在在的给大家把事情办好,他谁敢把你咋样!你说对吧?”

  刘站长:“对,对。只是,只是……”

  腊梅:“只是咋哩?”

  刘站长:“只是,只是领导上还想叫我,公开在报纸上给果农、果商道个歉,赔个不是,再表个态什么的……”

  腊梅:“那你就道呀,赔呀,表呀。这是好事嘛,还有啥忸怩的?”

  刘站长不好意思地:“哎呀!这……”

  腊梅:“有啥难场的你就说呀!你看你……”

  刘站长:“哎呀!真有点不好开口呀!”

  腊梅:“嗨哟!就没见过你们这些当干部的!你把脸抹下来装裤裆里,有啥不好说的呀!”

  刘站长:“那,那我就说了?”

  腊梅:“说。”

  刘站长:“那,咱把丑话说头里。啊。”

  腊梅:“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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