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像大哥哥爱护受惊的小妹妹那样,夏临渝拥着白淑荣开始讲孔雀河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西边有一股清泉,日夜不停地往外涌流,形成一条向东流淌的大河,哺育了一片生机勃勃的土地。茂密的树林里鸟儿在歌唱,肥美的草原上牛羊成群。一座古老的城堡就矗立在这片土地上。这就是楼兰王国。
王国昌盛富庶,人民安居乐业。人们从事着农业、牧业、商业,到处是一派繁荣的景象。这一切,除了与国王精心治理国家有关之外,王子苏雅格木也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苏雅格木是个出色的小伙子,高高的个子,一对明亮的大眼睛永远放射着热情聪慧的光芒。他很有才能,经常给父亲出谋划策,他能骑善射,有一身好功夫。
一天,苏雅格木骑着一匹高头白马出外打猎。他这匹高头白马,是楼兰王国牧区人民送给他的,是一匹矫健壮实的骏马。他在树林边远远望见一只黄羊,便策马追赶。只见那高头白马长嘶一声,蹄声铿锵,呼啸而去。追呀,追呀,他高头白马竟然追不上一只黄羊!忽然,黄羊钻进一片树丛不见了。
苏雅格木让马放慢往前走。他发现,这片树林非常美,树叶格外青翠,阳光从树的枝缝叶隙透射下来,斑斑驳驳,地上长满了花草,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光异彩。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一片绚丽夺目的光辉。他策马走过去——啊,这里有一座小庭院,一间新疆式的土屋,周围长满了奇花异草。他把马拴在门前的一棵树上,走进院门。咦?刚才追逐那只黄羊就在土屋门前吃草!
“有人吗?”苏雅格木冲着土屋喊一声。
一位有着天然风韵的俊美姑娘从土屋里袅袅婷婷地走出来,整个庭院顿时生辉。看那姑娘,一张小巧而俊美的瓜子脸光洁粉润,两条弯弯新月似的秀眉下有一对明亮传神的丹凤眼,线条优美的小鼻子下有一小巧红润的嘴,一头柔软光亮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身后。她一身楼兰姑娘的打扮,淡蓝色的宽松的连衣长裙上面套一件红绒小马甲,显现出玲珑苗条而又匀称丰腴的身材,长裙的下摆有许多水滴状的五彩花斑,裙下露出长筒靴,一双小脚十分娇巧……
苏雅格木惊喜地看着姑娘,愣了半天才说:
“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吧!”姑娘热情地笑着说。
苏雅格木知道这里的人民无论是维吾尔族,还是哈萨克族或锡伯族,都是十分好客的,于是,便跟着姑娘进了屋。他趁姑娘倒茶的工夫环视了一下:室内整洁,摆设简单。
“请喝茶!”姑娘端来一碗奶茶,恭恭敬敬地递给苏雅格木。
“谢谢!”苏雅格木欠了欠身,并首先自我介绍说:“我叫苏雅格木。”
“我叫阿娜尔汗。”姑娘出于礼貌,微笑着自我介绍说。
“阿娜尔汗,你家里几口人?”
“只身一人。”
“唔。”苏雅格木怕勾起姑娘不愉快或伤心的往事,没有再问下去。
“苏雅格木,你饿了吧?我给你拿饭!”
一会儿的工夫,几样菜摆上桌来,还有一瓶上好的葡萄酒。苏雅格木确实饿了,吃得非常的香。阿娜尔汗一边给苏雅格木斟酒,一边满心欢喜地看着小伙子狼吞虎咽。
苏雅格木吃得酒足饭饱,接过姑娘递过来的热毛巾抹了抹嘴,歉意地说:
“这样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瞧你!吃完了,才知道打扰人家不好意思呀?”姑娘妩媚而含嗔地一笑。“好吃吗?”
“好吃!真好吃!”
“以后还来吗?”
“来!当然来!”
果然,过了两天,苏雅格木又来了。他远远望见阿娜尔汗正在门口张望等待,便催马飞奔而来。到了姑娘面前,飞身下马:
“我来晚了吧?”
“不!还没到吃饭时间呢!”姑娘调皮地挤眉弄眼地说。她看到苏雅格木手中牵着的白马,忽然兴致勃勃地说:“哎,这高头白马真漂亮,可惜我不会骑马,你带我骑骑好吗?”
“好啊!来吧!”苏雅格木扶姑娘上了马,然后自己也爬上去。他在姑娘后面,左手圈住姑娘的腰,右手抓住缰绳,策马奔驰。他们来到一片宽阔的草地,苏雅格木先跳下马来,然后扶姑娘下来。
阿娜尔汗兴奋地在草地上跳着蹦着旋转着,那淡蓝色长裙的下摆飘舞起来,像孔雀拖展开来的金光闪烁的长翎子。她转晕摔倒了,瞧那蓝色的长裙展开着,长裙下摆的五彩花斑正像长翎端部的彩斑,啊,艳丽迷人的开屏的孔雀!
两个人躺在草地上休息。忽然,苏雅格木坐起来,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方盒子给阿娜尔汗说:
“阿娜尔汗,送给你这件小东西,这是我的心意,希望你能喜欢!”
阿娜尔汗接在手里,打开小盒一看,是一只钻石戒指,高兴地说:
“哇!好漂亮啊!”
苏雅格木从小盒里拿出戒指,给姑娘戴到手指上。他双手紧紧地握住姑娘的小手,凝视着姑娘兴奋得像吐蕊桃花般俊美而光润的脸蛋儿:
“阿娜尔汗,你真美!”
姑娘那俊美的脸蛋儿盈溢着春花般灿烂的妩媚娇羞的笑容。不知是小伙子火一样燃烧的目光使她目眩,还是小伙子目不转睛的盯视使她害羞,她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小伙子激动地俯下身去紧紧地搂住姑娘的苗条而丰腴的腰肢,充满青春热力的嘴唇贴合在姑娘的小巧的嘴上,深情地吻着,长久地吻着……
“阿娜尔汗,我们结婚吧!”苏雅格木用燃烧着爱的火焰的目光看着姑娘,姑娘给他一个娇柔甜蜜的笑……
苏雅格木王子结婚,是楼兰人民的喜庆日子。整个都城张灯结彩,各族群众都穿上了最漂亮的节日服装,街道上人山人海,到处充满着欢乐的气氛。
“来啦!来啦!”
迎亲的队伍在人群的簇拥下,伴随着响亮的鼓乐声缓缓地走过来。
新郎和新娘都骑着火红的高头骏马。新郎身穿王子盛装披戴红绸大花,十分英俊潇洒,欢喜地向人们挥手致意。新娘身穿色彩鲜明的民族衣裙,那模样像仙女般美好动人。
“啊!我们楼兰王国最美最美的美人!”人们赞叹道。
人们载歌载舞,欢呼雀跃。有些人把手中的花束抛过去,投得准的落在新郎新娘的身上、马上。
苏雅格木和阿娜尔汗恩恩爱爱、和和乐乐地共度甜蜜的新婚日月,享受着爱情的甘醇、新婚的妙趣及人生最美好的一切。
一天,苏雅格木和阿娜尔汗相拥着骑着那匹高头白马,来到他们初次接吻的那片草地,相偎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
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接着,天空中出现一个面目狰狞、手持长戟的天神,他大吼着:
“金孔雀!玉帝盛怒,你还不速速回天!”
天神去了。
阿娜尔汗泪如断线珍珠。
“阿娜尔汗,这是怎么回事儿?”苏雅格木惊诧地看着爱妻。
“苏雅格木,你还记得你救过一只孔雀吗?那只孔雀就是我!”阿娜尔汗拿手绢擦了擦眼泪,述说她下凡的经过:“我本是金阙云宫灵霄宝殿中的一只金孔雀,因感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长久,随脑生灵通、身育仙胞而成为一只有生命、有血脉的孔雀。那一日,趁玉帝打盹儿,跑出来玩,从南天门溜出来,到楼兰王国的树林边玩儿,不慎被人打伤,险些被人抓去。就在我逃逸昏厥之时,你救了我,给我医伤,给我饮食,使我康复,你又放了我,使我得以飞回天宫。当时,我掉下一根长翎子,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那根长翎子端部的彩斑变成了一眼清泉,日夜不停地往外涌流,那根长翎子的管管就变成了一条河床,泉水流满了河床,形成一条清澈的大河。为了纪念那只孔雀,我们就把这条河叫做孔雀河。”
“苏雅格木,你知道吗?我回去以后,日夜想念着你!那一天,玉帝与仙卿会聚,我便溜下来寻找我心中的白马王子。我略施小计,黄羊引路……”
“噢,那黄羊是你……”
“苏雅格木,合该我们注定有这么一段缘分……再吻我一次吧!”
苏雅格木和阿娜尔汗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突然,狂风又至,飞沙走石,接着面目狰狞的天神用一只宝镜一照,阿娜尔汗现出了原形——一只长着蓝色长翎的金孔雀,展翅飞进了南天门。
狂风卷着沙石,填平了孔雀河,湮没了楼兰王国。
孔雀河的传说讲完了。夏临渝感觉到白淑荣的身子不抖了,他的胸腹和她的后背偎贴的部位热乎乎的。
蓦地,白淑荣转过身来,右手钩住夏临渝的左肩,左手钩住他的后背,那丰满而富于弹性的乳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白淑荣的动态,使夏临渝吓了一跳。他急忙推拒:
“小白,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为什么?那次在帐篷里不是比这更亲密么?你不是说喜欢我吗?”白淑荣抬起头,好像要透过黑暗看清夏临渝的表情。
“小白,喜欢是喜欢,我会把你当作自己的小妹看待的!”夏临渝说着,再次将白淑荣从怀里往外推。
“不!”白淑荣更紧地搂住夏临渝,娇柔地喃喃:“我不要做你的‘小妹’,我要你爱……我曾梦见你吻我!”
“不!小白,你误会了!喜欢不是爱情,我们之间不存在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