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夏临渝和白淑荣肩并肩地往南走。
“你说,会有水吗?”白淑荣侧过脸来看看夏临渝。
“很难说。从地图上看,孔雀河来自博斯腾湖,流入罗布泊。罗布泊是个低洼地带,这一带可能有自流、伏流和泉什么的。我们找找看吧!”夏临渝一边说,一边观察地形。“瞧,前边草木丛生,那可能就是罗布泊北岸,孔雀河入口处。”
“不会有狼吧?”白淑荣有些紧张,抓住夏临渝的胳臂。
“不会有狼,可能有黄羊。”夏临渝举起手中的铁铲子说:“我们还有这家伙嘛!”
“噢,你带这铁铲子是护身武器呀!”
“要是有伏流或泉,还可以用它来挖一挖。”
“你想得可真周到!”
他们来到了罗布泊。这是一片干涸的盐碱盆地。
“瞧!那是什么地方?”白淑荣指着南边说。
夏临渝顺着白淑荣手指的方向望去,隐约可见一堆堆一片片残垣断壁样的东西,便顺口说:
“可能是楼兰遗迹吧?”
戈壁大漠喜怒无常。正当夏临渝和白淑荣沿着罗布泊沼泽地找水时,忽然刮起了大风。飞沙抽打着他们的脸,像数不清的钢针刺痛。没办法,他们只得往回走。
风越来越大,像有数只手撕扯着他们的衣服,连推带卷地阻止他们前进。他们把衣服裹紧,向前弯着腰,艰难地移动着脚步。
风更大了。狂风发了疯似的,把石粒和黄沙卷到天空去,又抛撒下来,沙石铺天盖地,天昏地暗连成一片。夏临渝和白淑荣手挽手,趔趔趄趄走了几步,摔倒在沙滩上。夏临渝挣扎着爬起来,拉着白淑荣的手,把她也拽起来,可是,吃力地移动两步,又摔倒在沙滩上。
他们趴在地上喘着气。
“小白,我们不能在这里趴着,会被风卷流沙埋住的!”夏临渝对着白淑荣的耳朵喊道,喘了口气接着贴着她耳朵说:“我们得爬到高处去,找一个骆驼刺丛生处躲一躲!”
他们向前爬去。
“老夏,我……实在……是……爬……爬不……爬不动了!”白淑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那你……抓……抓……住……我!”夏临渝也是一口气接不上一口气。
于是,白淑荣把右手搭在夏临渝的后背上,手钩住他的右肩,左手在地上扒着,随着夏临渝前去……
也不知爬了多久,他们终于爬到一个沙丘上,在一丛骆驼刺旁边停下来。夏临渝慢慢地坐起来,靠在一株骆驼刺的光秃秃的枝杈上,抓住白淑荣的胳臂,把她扶起来,喘口气说:
“这骆驼刺未曾被流沙埋没,我们就坐在这里休息休息吧!”
天黑了。在戈壁大漠上,真是“早穿罗,午穿纱,晚上抱着火炉啃西瓜”。此刻,风渐渐小下来,可是气温也越来越低了。
在戈壁大漠上工作,人们总是随身带着皮大衣,乘坐卡车,早出晚归,都会用得着它。可是,他们的皮大衣都在420测试站的大轿车上。他们出来,只穿了一身单军装。风吹透心凉,只好双手抱着双肩卷缩着。
没吃晚饭,肚子咕咕咕地抗议。肚里没有食,人更冷半截儿!风吹气喘,嘴和喉咙都干得像着了火,像冒着烟!
夜深了。
黑得瘮人!静得瘮人!
“太可怕了!”白淑荣倚缩在夏临渝的怀里,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她浑身哆哆嗦嗦的。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只好相互依偎减少身体热量的散失了。
为了驱除白淑荣心头的疑惧,消磨这难熬的黑夜,夏临渝附在白淑荣的耳畔亲切地说: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白淑荣高兴地说。
“孔雀河的传说你听过吗?”
“没听说。这孔雀河还有什么传说吗?”
“是啊,一个十分有趣儿的传奇故事,你想听吗?”
“想听,想听,你快讲!”白淑荣像个天真的孩子,将身子偎贴在夏临渝温热的胸前,头靠在他下颌边肩膀上,等待着他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