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火辣辣的阳光直射到大地上,雄蝉躲在树叶底下扇动着腹部的音膜,不断尖声尖气地高叫“知了……知了……”。窗门全部敞开着,逼人的热浪一阵一阵地滚来滚去,一动一身汗,不动也冒汗!这可能是京城最热的季节吧?
夏临渝的工作室处于马蹄楼的“东厢房”部位,上午还好,下午的西照太阳真是让人受不了。大部分人都出差了,别的工作室倒有不少空位子,可是夏临渝不想挪动。这个房间下午热,那个房间上午热,也都差不多,总不能一日三迁的搬来搬去吧?再说,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惯了,查个手册、资料啦,用个什么东西啦,伸手即来,挥之即去,方便。
夏临渝穿着背心短裤,站在图板前正在弯腰画图。汗水不断地从脸颊和脖梗滚落下来,背心和裤腰处都湿透了。图板边上放着一条毛巾,他不时地伸手抓过它来抹把汗,免得汗水滴下来沾污了图纸。
大大小小的书、手册和资料横七竖八地堆满了旁边的桌子。为了拆图(把总装图“折开”画成零件图)和核对相关部分尺寸方便,有的图纸用胶带纸贴在墙上,有的图纸用图钉按在立柜上,有的图纸干脆展开在地上,真是铺天盖地。反正这是他个人的“专用设计室”,也没有谁来走动。
夏临渝整天站在图板前,也不知道外边人们都在干什么。也许,炙热的夏天是最好的游泳季节吧?伙伴们来找他出去游泳,他笑着拒绝了。他现在对什么活动都不感兴趣,心里只想着赶快把钢板房子设计完,然后出去考察一下,回来好集中精力设计摄影经纬仪。现在,他连做梦都在想着摄影经纬仪,把这项设计视为他的事业中的“第一个产儿”!
突然,夏临渝感觉到一阵凉风吹来,吹得书页啪啦啪啦翻动,吹得图纸翻卷起来,他急忙捂了这个按那个。这时,有一双手伸过来,帮他用书本和绘图仪器压住地上的图纸,抬头一看,原来是牟大成。夏临渝直起腰来,这才发现有一台小台式电扇在那边旋转,惊喜地说:
“一阵凉风吹来,我还以为要下雨了呢,原来是你弄来一台电扇!从哪儿搞来的?”
“这是检测室的,这两天他们没事儿,我给你借来了。”
“那他们……”
“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去呗!”牟大成乐呵呵地说,走到电扇前让凉风吹着,“来,你也来凉快凉快!”
“那,我就偏得啦!”夏临渝也笑着走到电扇前吹着。“好,三天,钢板房子设计完,就把电扇还回去。”
“再有三天就完啦?”
“最多三天!”
“好哇!老夏,设计完,你先回到你岳母那儿去休息一周,然后我们就走!”
“干嘛用一周?我回去跟妈聊一聊也就行啦!”夏临渝说着,又回到图板前工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