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牟大成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当下就去找孙主任谈摄影经纬仪设计问题。
“孙主任,你忙吧?”
“来,坐!坐!”孙学谦放下手中的文献资料抬起头来,“有事儿吗?”
“我想跟你谈谈夏临渝的工作安排。”
“夏临渝?他现在的情绪怎么样?”孙学谦急切地问。
“他现在情绪很好,正在搞设计。”
“噢,那就好!那就好!”孙学谦叹口气,“这次思想检查,爱人去逝,对他的打击太大啦!”
一提起“思想检查”,牟大成就气不打一处来,气愤地说:
“哼!干部科意见是让夏临渝检查认识一下,补办个结婚登记手续也就算了。可是,曹凯他借题发挥,小题大作,不然夏临渝他爱人……嗐!起码还能见到爱人一面嘛!”
“唉!我也有责任,没有劝阻他。或许政治工作者和我们搞技术的思想方法和工作方式有所不同,老曹有他的想法和方式,我是不太理解,不过领导之间在工作上要互相支持,而不是互相拆台,我也不好过多干涉是不是?”
“嗯。”牟大成对孙学谦的处境表示理解。
“夏临渝在爱人去逝的悲痛时刻,我们谁也不知道,没有给予适当的帮助和宽慰,也是很遗憾的!”孙学谦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地说。“还多亏你到他家去了一趟……”
“好啦!这些都已经过去,我们不去说它了!”牟大成打断孙学谦的话,扭转了话题:“现在夏临渝情绪已经振作起来,正在搞一项很重要、很有意义的新设计,我来是跟你谈这件事儿的!”
“夏临渝终于又投入新设计了?是一项什么设计呢?”
“摄影经纬仪!”牟大成激动起来,好像这项设计就是他本人的发明创造似的,“这是一项将经纬仪和摄影机合而为一的一种新设想,如果这种设备研制试验成功,就可以把苏式航空摄影机甩掉!”
“是吗?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孙学谦清瘦的脸上现出兴奋的光辉,站起来就往外走。
牟大成陪同孙学谦来到夏临渝的“专用研究设计室”。
“孙主任,我本打算设计方案完成后向您汇报的!”夏临渝赶忙站起来,把一沓图纸递到孙学谦手上。
孙学谦接过图纸,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着。看罢,手指在图纸上弹着,像按琴键似的,高兴得清瘦的脸都红润放光了。微笑着说:
“很好,很好!这种摄影经纬仪完全可以取代航空摄影机,省去安装标定等许多麻烦。这种设备如果设计得好,不仅现在的核试验测试可以用,而且以后的导弹核武器试验和导弹的发射、卫星的发射测试都可以用,当然,那要更复杂一些,要有自动跟踪操纵系统。小夏,你就大胆地设计吧!按照你的思路,先搞成经纬仪和摄影机合而为一的装置,下一步再加上俯仰、旋转部分和自动跟踪操纵系统。”
领导的支持和开导,使夏临渝受到很大的激励,心中滚动着春潮,双手使劲搓弄着,就像一员战将恨不得马上披挂出征,一刀砍去决个雌雄的模样!
牟大成则索性把工作安排也一并端出请示:
“孙主任,我打算等老夏设计方案完成后,陪他出去学习调研一下,也让他散散心,回来集中精力尽快——譬如说半年把设计完成,您看呢?”
“可以。”孙学谦点头表示赞同。略想了一下,又以商量的口气补充说:“我原想等小夏心情好些,安排他设计远方测试站用的钢板房子。因为眼下一是人手不够,二是没有更好的设计人选,这项任务是非小夏莫属啦!我想是不是这样:摄影经纬仪设计方案出来后,先拿给我看看,这时候,小夏先用二十天左右的时间把钢板房子设计完成,然后出去学习调研。至于回来以后搞设计嘛,到时候,我们设法给小夏安排两名助手。这样你们看如何?”
“我没意见!”牟大成回答,目光转向夏临渝:“老夏,你说呢?”
“行!就照孙主任的安排办吧!”夏临渝回答得十分干脆。
“对了,小夏,你要常回家看看你的岳母啊!”孙学谦亲切地叮嘱之后稳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