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O五
早晨,登上大河沿兵站开往马兰的专用班车,在大漠上整整走了一天,傍晚才到达马兰。
汽车开到营房门口,黄祥曦、牛秉正、康维廉、杨雪莉、胡倩芳、白淑荣、高岭、王玉凤等一帮子人呼呼啦啦跑出来迎接。他们有的是留守马兰的,有的是在外地协作完成后直接来的,还有的是前几天先到的。车上人高兴地跳下车来,像见了久别的亲友一样和迎上来的“马兰人”握手、拥抱。
“静竹姐!”白淑荣扑过来和华静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像多年未见面的亲姐妹一样热泪滚落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又走到夏临渝面前,轻轻握了一下手,眼神中放射着亲昵的光波,嘴动了动没说出什么来。
人们交谈着分别后的一些事,说说笑笑地走进了营房。
白淑荣拉着华静竹走进女宿舍,让姐姐把行李放在紧挨着她的**,并帮助姐姐铺好了褥子和床单,放好被子和枕头,又给姐姐打了嗽口水和洗脸水。
这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大宿舍。一堵火墙立在中间,将这间屋子分成里外两半,里间外间各放四张单人床,为了留出足够回旋的余地,两张单人床并在一起,这样里间外间实际上各有两张大床,每张大床可睡两个人。白淑荣在西安学习和协作结束后,直接来到马兰,早早在里间的一张大**安放了自己的被褥,空着的一半临时放些东西,就给静竹留着呢。如今,姐妹俩在一张大**挨着睡,好不快活。
正如俗话所说,七九河开河不开,八九雁来雁不来。中原一带河开雁来,在塞外地区还是严寒之冬。一堵火墙并不足以使这间大宿舍暖起来,特别是晚上,宿舍里就更冷了。
天又黑又冷,吃过晚饭,华静竹和白淑荣就钻进了被窝。棉衣都压在被上还觉得冷,现在好了,两个人可以紧紧地挤在一起了。这姐俩枕头连着枕头,脑门顶着脑门地轻声细语谈心。
华静竹亲昵地说:
“小妹,你还记得吗?前年年末初次到马兰,我们俩就是这样挨在一起睡的。”
“是啊,那天早晨,你一看表已经八点多,一轱辘爬起来就推我起床,还是我提醒你新疆才六点呢。”
“一晃一年零两个月,我们又一起睡在这儿了。”
“姐,郑妈妈和夏哥哥都好吧?我在西安时还想你们哪,你们春节在一起过得挺不错吧?”
“小妹,我们也很想念你呢,特别是妈妈最想你了,没有你就不热闹,就想起我们四口人在一起过元旦的情景。还多亏哥哥想的周到,对联、年画什么的都准备得齐整,还买了焰花爆竹,在院里放了半天,可有趣儿啦!这次春节过得还算不错,妈妈总是乐得眉开眼笑合不拢嘴,只是哥哥他可能有心事,三十儿晚上玩儿得挺好的,初一早晨起来,我发现他眼睛红红的,像是夜里没睡好的样子。你想,他一个人回到西屋去躺在炕上能不想秀梅姐吗?”
姐妹俩都沉默了。不知是因为熄了灯,周围太寂静了呢,还是因为想起令人哀伤的事,使人心头发紧,她们都往被窝里缩了缩,又往一起挤了挤。过了一会儿,淑荣竟自将半拉身子挤贴到静竹被窝里。静竹亲昵地伸过一只手臂搂小妹,她的手蓦然触到妹妹丰满的胸部,忽然想起什么来,贴着妹妹耳畔说:
“哎,小妹,难怪你俊哥摸你的乳,你的乳好大呀!”
“姐——你又逗妹妹!”淑荣娇声窃语:“姐,你的也不小呀,留给你的夏哥摸……”
“瞎说!”静竹娇嗔道,她那搂着淑荣的手轻轻地掐了一把。
“哎哟!”淑荣轻叫一声,欲动手还击,被静竹抓住了她的手。虽然手停住了,嘴还是闲不住,问道:“姐,你想不想夏哥哥亲你摸你呢?”
“唉!”静竹长叹一口气说:“小妹,你是最体贴姐姐的——我爱哥哥,我多么想得到哥哥的爱,我恨不得把一切都给他,可是,哥哥他……”
“姐,你不要伤心!再过两个多月就要执行任务了。这次空爆测试任务完成后,我跟你一块儿说服夏哥哥。其实,他是特别特别爱你的,只是他总是不能从对秀梅姐的情感中解脱出来,他和你一样,不过是处于另一种困惑之中!到这次空爆测试结束后,就快到秀梅姐去世一周年了,到那时——今年夏天,哥哥也许能从困惑中走出来?”
“妹妹,我的好妹妹!”静竹喃喃地搂住淑荣妹妹,泪水从她的脸颊流到妹妹的脸颊上。
“姐姐!”淑荣拿枕巾给姐姐擦了擦眼泪说:“你再等两三个月,你要有信心,我们姐俩一块儿说服哥哥,他一定会娶你的!到那时,你和夏哥,我和俊哥,我们四个一块儿举行婚礼!俊哥下连当兵之前,我们已经商定,等他回来,我们就结婚的。这回我发誓:你和夏哥一天不成,我和俊哥就一天不结婚,等着你,陪着你!”
“妹妹,我的好妹妹!”
姐妹俩相挤相拥热热呼呼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