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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季 杨映川 7113 2024-10-16 21:30

  

  怕脸上的伤被同事看见,潘登高跟单位请了三天假。为见龙月,这伤却顾不上了,他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约龙月出来吃饭见面。

  见面地点约在一家本地菜馆,因为他征求了龙月的意见,龙月说在外多年,就想吃家乡菜。这家餐馆比较偏僻,客人不算太多。潘登高就喜欢它的地偏人静,两个人他还坚持订了包厢。服务员说有最低消费。他说,不会少你钱。从前,他请龙月吃饭,一般是大排档,味道好,吃多少点多少,价钱还实惠。龙月不喜欢大排档,说吃完以后全身上下都是烧烤的味道,特别是头发,每一根都被油烟浸了。潘登高也想请龙月吃有漂亮点菜单的饭馆,但他对那些价钱没底。想到这,潘登高觉得当年是亏欠龙月了。

  潘登高和龙月是高中同学。潘登高一直喜欢龙月,等他考上大学才敢向龙月表白,表白的那天龙月没有拒绝他,但也没有说同意,她只是笑,没说两句话又笑,笑得潘登高心里像挖了个无底洞。既然没说不同意,潘登高大学四年都把龙月当成女朋友对待,每个星期给龙月写信,一放假立马回家等龙月。他的所有零花钱都攒下来了,给龙月买吃的,买小礼物。但直到龙月离开他的那一天,他都没亲过龙月,他们最亲密的举动,是一天雨后,龙月摔倒了,膝盖出了血,他背她走到公车站,他用背部来感觉龙月的身体,那么柔软那么芬芳,他希望那公车站在千里之外。

  潘登高以为自己到得很早,没想到龙月比他还先到。他进包厢的时候,龙月正在跟人打电话,等电话停了,他先跟她道歉。他指着脸上的淤青红肿告诉她前两天摔了一跤,这脸本来是不好意思出来见人的,可太想见她,顾不上了。这说的是大实话,只不过用了一种调侃的语气来说,说得比较坦然了。龙月微微一笑,问潘登高,我是不是老了,变丑了?潘登高进包厢来本不好意思看龙月,将近十年的时光,久别让他有些尴尬,先前厚着脸皮说那么一番话,他已经是故作镇定了。她这么问他,他只好盯着她看了。十几年不见,龙月自然是老了,但没有变难看,在潘登高的眼里她只是增加了另外的风韵,以前是小苹果,现在是只水蜜桃。他说,没变,在我眼里一点没变。龙月的眼神妖窈起来,她欢快地说,你现在比以前会说话了。潘登高说,是,我以前是太笨了,不然你早就嫁给我了。潘登高想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现在是想说啥就说啥了。

  龙月和潘登高没有正经地谈过恋爱,按现在的话说,那时候龙月把潘登高就当作个备胎,只不过潘登高一直不愿承认而已。他担了一个男朋友应该担的所有义务,却没有享受任何权益,龙月最后嫁给了一个生意人,随那生意人往广东去了。当时龙月给潘登高的离别词是这么说的,我家里负担重,父母都要我嫁给那个人,我没有办法,我也很痛苦,这种痛苦你是不会理解的,我只希望你不要怪我。潘登高乐意相信这个理由,他当时告诉她,他可以理解她的痛苦。

  菜上来,龙月吃得很少,潘登高给她夹菜,他感觉这么做,他和她很亲近,不像分开了这么多年。潘登高说,这次回来住多久?龙月说,不走了,这是我的家乡,我的父母都在这,我就在这养老了。潘登高有一种惊喜,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和他为什么离的?龙月说,男人还能因为怎样?潘登高想起黄惠美跟他离婚找的理由,小三捣乱真成天下离婚的要因了。他问,孩子呢?龙月说,孩子判给男方了,我一个女人哪里养得起?龙月话少,没怎么说她男人的不是,也没有诉苦,这点潘登高比较欣赏。龙月说她这次回家乡是打算活动一下关系,准备找个单位调回来。潘登高问她有意向没有,龙月说,一个女人到了这岁数,没有特别硬的关系是很难的。潘登高说,你这么多年做什么工作呢?龙月说,一开始在他公司里做做账,后来就没做了。潘登高说,会计还是比较容易找工作的,我也帮你看看。龙月说,我不太想做会计了,也不怕你笑话,我就想找个效益好的单位,混到退休就完了,像你们银行就不错,如果我能进就好了。潘登高想不到龙月有这一想法,这下他为难了,要把龙月弄进他们银行,他真还没有那个能耐。潘登高说,银行每年都招人,年轻人排着队的,难啊。龙月说,你不是信贷部的副主任吗?这是个好部门。潘登高说,可我没有话语权,混了这么多年不才一个副职吗?都不好意思提。龙月的脸上很是失望。潘登高说,我帮你打听打听,先找个能接收的单位吧,其他的先不挑好吗?龙月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候龙月的手机响了,她没有当着潘登高的面接,她跑到阳台上接去了。这电话打得比较长,十来分钟后她才从阳台回来,潘登高招呼她吃菜,刚吃上几分钟,又有电话进来了。这次她没有跑到阳台上去接,只是低下了声音,不过,潘登高听得出龙月对那人是讨好的语气,说到最后竟然也是一句“走一步看一步了”。这话是刚才她与潘登高说的,现在她对电话另一头的一个男人说,潘登高真想知道那人是谁。

  等龙月这里聊完,黄惠美的电话也进来了。黄惠美说,我把电话打家里去了,没有人接呢?潘登高想家里有个座机就是不好,本来这时间潘山河是自习时间,如果打手机他可以撒谎说在家,可打座机不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潘登高说了实话,我在外边吃饭。黄惠美说,怎么又在外头吃,不是给你把菜都买好了吗?潘登高说,一个人不想做,就想在外头吃。黄惠美说,你们这样的男人就是不顾家,在外边吃饭是最花钱的,在家里做,一碗面撑死三四块钱的本钱,在外边要卖到十块以上,我一个人在这边省,你们就使劲在那头花。黄惠美又开始了她的家庭圣经。潘登高现在挂黄惠美电话有些上瘾了,他把电话挂上了。黄惠美不折不扣地再打过来,潘登高说,黄惠美,我有必要再提醒你一次,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情你少管,你还要我说多少遍!说完他关机了。他是有意无意地觉得有必要在龙月的面前将这事情交待一下。

  果然,刚挂了电话龙月就问,你老婆,不,你离婚了?潘登高轻描淡写地说,是,离了。龙月说,不太像你的性格嘛。潘登高说,我的性格怎么了,死心眼不会离婚?龙月说,是有点这个意思,不过,过不下去真没有必要委屈自己的。潘登高说,我这离与不离也差不多,你看吧这女人还一直要缠着我复婚。龙月说,离了又何必呢,看来,你前妻才是死心眼。潘登高说,所以说你与别的女人不同。潘登高说到这里,想到两个人都是离婚的身份,突然有了一丝不自然,是他自己这边感觉的,龙月那边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吃完饭后,潘登高送龙月回家。龙月这次回来是住在父母家。为了给下一次见面打下伏笔,潘登高说,你说的事情我会放在心上的,如果有什么消息我联系你。

  第二天潘登高还在请假的假期里,他把龙月托的事情当大事了,头天晚上想了一晚理出几个线索,好不容易熬到正常的上班时间,他开始给人打电话。潘登高有一个舅舅有高新开发区当城管。潘登高打电话去询问,舅舅说工作是有的,男的可以,女的难办,实在要来只能只能接投诉和举报电话。潘登高问工资待遇怎么样,舅舅说两千来块钱吧。潘登高说,有点少了。舅舅说,钱是不多,工作也轻松啊,接接电话而已,那些男的成天上街,被人当作过街老鼠也才三千多。潘登高谢了舅舅,心想可以把这个接电话的工作当垫底的,实在没别的考虑了再考虑这个。又打了几个电话,对方不是说这年纪女的不好安排,就是根本没有机会。潘登高有点郁闷了,龙月的工作如果能落实,她安安心心地住在这个城市呆在他身边,他的心啊就踏实了。后来,他打电话给龙月问二千元的工作干不干,龙月似乎挺不高兴,说工资太低了,自己都养不活,又说现在走关系,肯定需要打点,她让潘登高放心,如何有要花钱的地方,她自己来,她还说他虽然做个信贷部副主任,也有自己的难处。这话说出来太让潘登高没面子了,他会因怕花钱而不卖力帮她找工作吗?再说了,他是个信贷部副主任又怎么样,他从来没有拿过一分黑钱,这个世道,只要你在某个位置上都会被认为是贪的,就像你是一只猫,别人就当你会吃老鼠一样。

  要换个人这么呛潘登高,他脾气再好最多也到此为止了,可对着龙月,他根本无底线。潘登高思量了一番给黄品乐打电话了。要说潘登高的同学当中,在当地最有出息的就是黄品乐了,资产传说中已经过亿。他俩以前很要好,好得可以穿一条短裤,后来黄品乐发了,发了喜欢把潘登高当小弟使唤,时间一长,潘登高就主动疏远他了,这点傲气潘登高还是有的。这次为了龙月,他放下身段,打电话过去,一没问好,二没套交情,赤祼祼问黄品乐的公司要不要会计。黄品乐见老同学这么单刀直入,表现得很低调,说凡是与财务有关的人员与事务全由他老婆把持,还说丈母娘家几个亲戚把财务工作全部承担了。潘登高退一步说其他工作也行。黄品乐就问求职者的年龄性别等,潘登高说,是你也认识的龙月。黄品乐意味深入地哦了一声说,原来是她啊,她这个年纪有点难办,年轻一点我还可以安排她去售楼,提成也不少呢。这么说龙月有些轻薄了,潘登高在电话里骂开了,你他妈的黄品乐,当年你穷得露屁股的时候天天在我家蹭饭,妈的,你还借了老子三千块钱,到现在也没有还给我,连本带利也值好几万了吧,你手下的员工上千人,老人跟你要个工作,你他妈的推三阻四,耍什么牛逼。这几年你发财我求过你什么没有?饭老子都没白吃着你一顿,吃一顿你的二婚酒,老子还是打了红包……

  黄品乐哪里见识过潘登高这么大的火气,在电话那头吓了一大跳,说,潘登高你吃火药了,这事我也没说绝对不可以啊,我是丑话先说在前头,你放心好了,你难得开一回口,明天把那谁的简历发给我一份,我尽量安排。

  潘登高在家休息的第二天,信贷部正主任黄亚明打电话来问他身体好一些没有。他说好一些了。黄亚明说那就过来一趟,有一笔贷款挺急的,材料还在你手里呢。潘登高一听就明白主任说的是那笔贷款了,前几天信贷员小卢把一份贷款申请资料放到他台上,他审后发现有问题,这贷款人记录不好,他当即否决了。当时小卢提醒他,这是主任的客户。这类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潘登高这里审不过去的客户有一半是主任的关系。以往,他了解其中的隐情后,会再审,尽量让审请人的材料充分有理,尽量能让审批过关,他尊重一切领导。再说了,他从来不拿客户的好处,理直气壮,问心无愧。

  黄亚明家里很富裕,孩子在国外读书,老婆也在国外陪读。私下里大家都有议论黄亚明拿了客户的许多好处,他从来不参加说是非,但他知道黄亚明作为一个主任把审批权限放到他这里,是为自己洗白的一个权益之计,真正的权还是抓在自己手上,主任想让谁的贷款批准有谁的会不能批的?主任想否了谁的申请又有谁能申请成功的?

  黄明亚催他上班解决这笔贷款申请,他不能不去,他把假消了上班去。刚进办公室小卢就跟着进来,一副很急迫的神情。潘登高知道小卢是黄亚明的心腹,小卢刚分进来没几年,黄亚明在许多场合都表扬他聪明能干,业务能力强。对了,小卢刚买了一辆40来万的车子,虽然是款大牌子中的低配制,但也足够让他在同龄人中间有炫耀的资本了。潘登高想,单凭工资怎么可能对付这样的车,小卢应该是和主任走得很近,取到真经了。小卢对上级领导一律嘴甜恭敬有加,在潘登高看来,这份恭敬是有区别的,例如今天为了黄亚明的关系,小卢对他就有了催促和督促的意思,那份做出来的恭敬是压不住的。也许在小卢看来,黄亚明已经有了指示,他潘登高就只能去贯彻执行了吧?潘登高觉得自己很像是傀儡,他当傀儡很多年了,今天的感觉特别强烈,特别难受,他压抑着这种想法,他想就这样过了,签就签吧,大不了让对方补些材料,像以往一样。

  小卢扬手看了一眼他的天梭表说,潘主任,等会儿我还有个客户。潘登高说,那你先忙你的客户去吧。小卢说,不行啊,我得等你把字签了才能走。小卢把材料往潘登高跟前推了推。是看手表的动作,还是这个推材料的动作,亦或是小卢说话的腔调?潘登高强压下去的火呼地燃起来,他最后努力了一把,他把那叠材料推到小卢的跟前说,这个字我是不签的,你直接找黄亚明签吧。小卢吃惊地看着他说,是黄主任让我来找你的,说已经跟你说好了,你来上班就签。潘登高自我灭火的努力失败了,火以燎原之势浪一般席卷,烧得他面红耳赤,他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拍打着自己的脸说,看到没有,我本来是请了假的,难道我带伤上班就是来签一个不合规的合同,这值得我这样不要脸吗?我说不签就不签,谁也别想强**!潘登高气急败坏,顺手把那些申请资料扫到地上。

  小卢蹲到地上一页页拾起,快速地逃离他的办公室。潘登高气喘吁吁坐到座位上,他想小卢应该是向黄亚明汇报去了。到临下班的时间。黄亚明打电话给他,约他晚上一块吃晚饭。他说晚上有事。黄亚明说,有事也是要吃饭的,先吃完饭我再送你去办事。潘登高只能说好。挂了电话心里暗自叹气,还是嫩了点,连顿饭都拒绝不了。下午下班后坐到黄亚明的车上他有些不自在,黄亚明看他尚还留有点淤青的脸,很关切地问他怎么了,他说摔了一跤,黄亚明马上说家里有很好的跌打损伤药酒,并马上差司机去家里给潘登高取来。黄亚明的热情让潘登高更不自在了。他不提贷款的事,潘登高主动坦白说,今天小卢的客户我否决了,那个客户的记录实在是有问题。黄亚明摆摆手说,今晚上吃饭,不谈工作,我们好久也不在一起吃饭了。

  这顿饭显然不是主任请的,席间还有其他人。大家热热闹,咋咋呼呼,好像真就是为了吃一顿饭,除了议论菜的咸淡,酒杯里酒下去的高度,没有人谈及贷款。潘登高随时等着那一只靴子掉地,始终没有等到。除黄亚明外,参加饭局的人都把他当领导或是亲兄弟般地招待,他不知不觉喝高了。喝高了自己就不能开车返家了,他被人送回家,还送了他一箱红酒。第二天早上他睡起来看到那箱红酒觉得扎眼,打开箱子果不其然里面有一只袋子,里面6扎崭新的票子。他立即打电话给黄亚明,说不知道昨晚是谁送他回来的,还送了红酒送了6万块钱。黄亚明说,那几个酒鬼都是爽快的人,不缺钱,可能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吧,他们又没有什么事情求我们,又不要我们贷款,纯粹是一种交际,别想多了。潘登高很想问,主任是不是也收了这么一个袋子,但他不敢,他只能婉转地说,我觉得这不太合适,我和他们不熟,这钱也不是个小数目。黄亚明淡淡地说,那你找人家还去吧,我也不知道是谁把你送回家的。黄亚明的语气里明显不高兴了,他想主任一定是拿了,如果他执意不拿,或者退回去,就是不给主任面子,但如果这6万块钱是为了让他干违反原则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一个念头突然窜到脑子里,如果是60万呢,正好够付车款了,干不干?他吓了一跳,不敢往下想了。那6万块钱,他在家里放了几天,没有什么人再联系他,他也没找地方还回去。

  大概过了一个多星期,有人给他打电话,叫他哥,回忆了半天是前些日子黄亚明领他去吃饭局上的一人,那人说邀他到附近一个风景区去玩,那里新开发了一个漂流项目。早听说那地方不错,潘登高还计划有空邀龙月出去玩玩,赶巧了,他同意了,说自己还要带上一个人。对方说,没关系,多带几个都没有关系。潘登高随后约龙月,让龙月穿得休闲一点,去漂流呢。龙月高高兴兴答应了。

  对方出来陪玩的有好几个,潘登高看不出谁是头,反正有人给他们当向导,陪他们玩,陪他们吃,给他们照相,潘登高第一次有做老大的感觉,他在龙月面前很有面子。从漂流回来的路上,天色蒙蒙黑,一行几辆车在路边车子停下。有人请他下车,指着对面一片空地说,这一带计划要起商铺,如果资金到位年前可以动工了。潘登高终于等到那只靴子掉下来了。前面做了那么多的铺垫都是为了眼下这一笔。今天他心情很好,龙月站在旁边,很有点小鸟依人状。他说,那这带很快就热闹起来了。那人说是啊,政府现在有意识大力发展城西,这里是中心地带。另外又很随意地说一句,一般我们业务的提成是3%,我们公司最守行规。

  潘登高知道这是黄亚明故意让别人来找他谈的,黄亚明完全可以绕过他,可就因为他前阵子那一次发火,黄亚明把嘴里的肉给他吐出来一点,让他也能得到一点好处。潘登高没有答腔,但暗自心算了一下,那笔贷款是3000万,提成有90万,买车还有富裕。那人说,我们公司许多工程同时开工才会资金紧缺,等项目上马,资金马上回流了。潘登高觉得这些都是废话,如果一切合法合规,谁愿意白白把好处让给别人?他示意龙月上了车。

  因为他的不动声色,等他回到家楼下,又有人送他上楼,这次扛的是一箱阿克苏苹果。他没有阻止没有推辞。他让对方把那箱苹果放到鞋柜旁边。对方走以后,他打开箱子,没有翻找,拿了一只苹果,没洗,放嘴里啃了,甜,真是糖心的。

  潘登高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他没有再看鞋柜边那只苹果箱子一眼,但他做好了失眠的打算,那只箱子里的内容他真视若苹果是不可能的。大概在凌晨三四点钟的时间他说服了自己,半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潘登高在几天内把贷款手续审核通过了,呈给主任,如以往一样,走流程了。

  他忍了好几日,最后忍不住,跑到四S店下了订单,为能在最短时间内拿到心仪多年的越野车,他全额付了车款。车子一个星期后到位。提到新车的潘登高,一开始并没有马上坐上驾驶的位置,他用一块软布轻轻地把本来就锃亮的车身擦了一遍,在抚摸与嗅闻的品味中,他仿佛与这向往多年的车子神魂合一了。

  第一次驾着新车,他直接往城外高速路跑了两个多小时,直接开到另外一个市去了。那是骑在马上的感觉啊,一马平川,长了翅膀一样,飞啊,爽啊!

  让他觉得不真实的是,这梦想多年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变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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