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就接到柏原的电话。
电话设在山平公寓的走廊上,因此倒不用担心我们的谈话会被森听见
“这么长的时间不知你在什么地方,我工作也干不好,觉也睡不香”柏原急切地倾诉着:“就算不愿我去机场接你,到日本后也该来个电话呀让人担心,现在听到你的声音,我的心才安下来啦。
“真对不起”我有礼貌地说,“柏原先生,恐怕去江“的事儿我得重新考虑,请您今后也不要再打电话来啦!”
“等一等”
那边大叫起来,但我已经把话筒搁上了
紧接着一阵铃声大作,或许是柏原在那一端急得快要发疯了!
其实我也并未走开,左思右想,到底放心不下,又拿起电话筒。
“梅,请允许我单独见你一面吧’’
柏原说得很快很急,怕被我再次无情地掐断声音。“比起打电话来,还是更想见到你,想和你当面谈谈“”“还是在心里想吧!永远永远”
我缓慢而坚决地说,同时也缓慢而坚决地挂上了电话。
从那时起铃声就没再断过,我的耳膜都快被刺破了,头也疼痛得像要炸裂开来,使劲儿用手塔住耳朵,仍旧挥不去柏原健郎凄渗的呼唤
最后干脆回宿舍抱了一个枕头压在电话机上,它才鸣咽着叫不出声了
我呼出一口气,这才觉得两手汗湿,内心酸楚胸脆发闷,真想痛哭一场座
“你在这里做什么?”森疑惑地站在我背后,“刚才我听见电话铃不断地响,好像你还在跟别人说什么?”
我忍不住靠在他肩膀上大放悲声。森急得连连间:
“怎么啦?怎么啦?有谁欺负你吗?”
我摇摇头,语声硬咽难以开口。
一连几天晚上,电话铃都响个不停。
我怕森再有疑虑,只得去接,然后就一声不响地听对方说,无论柏原在电话上怎么衰告乞求,我也不回答一个字。
其时大脑里的思维业已滞止,视野里出现的总是线路另一端那个孤独的而庞侧影,对方耸起的肩头,似乎正被痛彻心肺的冷风吹刮着。
即使我们通话时正里身于光线明亮的场所,两个人的眼神也仿佛盯着昏暗的同一点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再相见?
一想到这里,头脑就一阵晕眩
柏原还在那爪祈求不停,我但觉阵阵耳鸣,但觉万箭钻心。似觉泪水在脸,上淌成了小河
“梅!我知道你在听我说!请停止这种互相折磨吧,”柏原的声音也开始嘶哑厂,“梅,这会儿我的车就停在你公寓门日,如果你不一来见我,就将减夜亮着车灯!”
这次是他首先“澎”地放下电话。
我动作迟缓地走回屋里、感到两条腿像是踩在棉花七那么松软无力。直埋头攻读的森此时频频投来诧异的眼神,我也没有觉察。
“梅”他叫道,“梅,这几天你是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我从未见过你这付模样”
“没么,这次回来好像有点水一不适,头昏脑胀的
我说着掀开窗帘,顿时紧张地透不过气来对过的街道旁果真停放着柏原的车,两束澄明雪亮的灯柱投射在空中。
我不山得眼花缭乱跌坐在椅子上,
这车幻足足亮了两个小时。
我无法控制白己,在屋子里烦燥得走来走去,动作颠三倒四,痴痴呆呆,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到后来,间直都有点神志模糊了亨
“要是实在不舒服,还是找个医院瞧瞧吧”森放下书站起来,“我陪你一块儿去万”
“不必啦!”我几乎毫无知觉地说,“你要准备博士预考,我一个人去吧生”
森像似一直用怀疑的眼神追视着我,我也感到了背后那
我拉开车门头扎到柏原怀里,而他迅速发动汽车,很快就把那场灵与肉的搏斗远远抛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