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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女匪 徐大辉 4077 2024-10-16 21:34

  

  “我逮住了他,送回根据地。”康国志讲了抓住警察局长和审问他的经过,“安凤阁交代,敌人把柳砚冰、李秀娟送给了土匪。”

  “哪给土匪?”

  “旋风和黑孩子。”

  朱汉臣问:“敌人的目的呢?”

  “笼络土匪,成立光复军,与我们为敌。”康国志说。

  “又是日本鬼子那一套!”

  “老朱,你说出了件事?什么事?”

  “哩,没法形容是什么事,算新奇的事吧!”朱汉臣说,“骑兵营长的坐骑死了,他订做了棺材和大杠,排场地葬马。”

  镬!是够新奇的。新奇得有点儿荒唐,即使对马有感情,埋葬它,为它造个坟墓到头了,怎么说也升不到人的规格,而且是重硷。享受身后大杠的在三江县城有几人?

  “我在想是不是拒绝他。”朱汉臣说。

  康国志在想如何处理此事。首先分析骑兵营长的心理,对坐骑的感情是二方面,显示中央军的威风也是一方面,应是主要的方面,死一匹战马如此大杠重硷,告诉人们什么?

  “不应助他们扬棒(神气),退掉这活儿。”朱汉臣说,骑兵营长让杠夫抬马,再高贵的马也是牲畜,他们愿意抬吗?当然掌柜的可动员他们抬,“杠房为哑巴牲口抬棺,裹读了这个行当。”

  “老朱,我倒觉得活儿不退,帮他们往大扯(大发)做。”侦察处长有了新想法,“骑兵营长肯定要亲自为马送葬,我们是否趁机消灭他。”敌人杀死工作队员斩首示众,吓唬群众不要接触、支持东北人民自治军。他说,“惩治敌方重要人物,树立起我们的威信。”

  “六号意思是……”

  “对,严惩骑兵营长!”康国志说,三号首长指示对罪大恶极的敌酋制裁,113团俞团长、骑兵营长是惩治的首要目标,平素他们在军营中,很难下手,“送葬是个机会。老朱,你看呢?”

  “行!”朱汉臣同意道。

  “我们研究一下方案。”康国志说。

  利用这次出殡,擒获骑兵营长,如果活捉有困难就击毙。行动计划的第一步侦察清楚送葬的路线、埋葬的地点。在坟地动手还是在半路伏击,根据具体情况而定。

  “最好是半路伏击。”康国志说,行动成功后敌人要调查,会对杠房产生怀疑,半路伏击,造成邂逅相遇的假象为宜,交通站不致暴露。

  半路伏击成功率不及坟地高,原因是人员可以预先布置,张网等待猎物进网。半路设伏,送葬队伍行走的路线上有没有合适地点呢?因此朱汉臣说:“我们做半路和坟地伏击两套预案,见机行事。”

  “等常文清赶回来,派他回军区汇报我们的行动方案,”康国志说,请求军区派出部队和狙击手,具体数量要根据敌军有多少人参加送葬而定,“我们侦察清楚多少敌人送葬。”

  “文清跟踪胡子出城几天了,不知怎么样啦。”朱汉臣忧虑道,黑孩子缮子藏在白狼山,山高林密,夜晚跟踪深一脚浅一脚。大柜黑孩子狡诈出名,接近他的巢穴危险增加,暗哨远近都有布置周密,“他很难接近匪巢。”

  康国志沉默,跟踪土匪充满危险,空旷的野外不比城市,行人多易隐蔽,一对一的长途跟踪易暴露。他和常文清的心情一致,早一时刻找到失踪的女兵。安凤阁讲出她们的下落,身陷匪巢……他说:“知道黑孩子络子老巢准确地点很重要,我们的战友在里边。”

  文清跟踪花舌子二先生,找到黑孩子的老巢没间题,旋风的老巢就不好找了,此缮子行踪飘忽,随着青纱帐走,无固定地点。注定以后营救女兵很曲折。

  康国志说:“等待三江解放,我们组织人寻找她们。眼下,我们首要任务是侦察三江敌情……”

  “我们接到指示,配合你们侦察。”上级组织给三江地下交通站下达了指示,朱汉臣说,“文清赶不回来,叫瑞森去军区汇报。我现在就去骑兵营,以送葬需要知道路多远为名,弄清马的坟地在哪里,走哪条路线。”

  “我跟你去兵营。”康国志说,他要亲自到兵营看看,问,“你看我以什么身份出现不被怀疑?”

  杠房掌柜的外出经常有跟班的伙计随行,为掌柜的拎包、做些服务。朱汉臣说:“扮我的小刷刷(跟班)。”

  骑兵营大院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之中,果真下请[3]了鼓乐班子,三江地区有名的雷家班,老掌柜亲自带队,喇叭、胡琴、笛子、大管……又人的大买卖。卡[4]的《海青歌》,为人吹奏的曲牌子用在马上,鼓乐班挣的是钱,管他给人还是给马吹奏。

  “干啥?”兵营前门岗拦住道。

  康国志跟在朱汉臣后面,是小刷刷跟杠房掌柜的到丧家谈业务,他们被士兵拦住。

  “我们是天意杠房的,找营长有事。”朱汉臣说。

  士兵打量来人,寻思放不放人进去。

  “我们的朱掌柜,营长葬马用杠子……”康国志对士兵说,“耽误事可别怪罪我们。”

  士兵去打电话,’他们等待。士兵撂下电话说:“你们进去吧!"

  骑兵营长的办公室在一栋日式房屋里,窄狭的窗口光线却很好,一张布满刀疤的长脸在阳光中棱角分明,他大手掌一指,朱汉臣坐在椅子上,康国志规矩地立在掌柜的身边。

  “啥事?”营长问。

  “长官,有几个事儿跟你落实。”朱汉臣说。

  骑兵营长说你讲吧。

  “墓地在哪里,走哪条路线,我要去亲自看。”朱汉臣说他要计算路程,确定杠夫的人数,半路要换杠,不是一口气抬到地方,路远需要两三倍数量的杠夫,“我好准备人。”

  “白狼山。”骑兵营长说,“朱掌柜,我派人带你去看。”

  “那最好了,亲眼看了我心里才有底,为把葬礼办好嘛。”朱汉臣接下去间,“纸马纸牛用不用,长官?”

  “用,咋不用?人用什么全用。”骑兵营长瞪眼,一副痞子相道。

  “那用牛用马呢?”朱汉臣问,他是装不懂,故意让对方认为自己对骑兵一窍不通。

  骑兵营长蔑视的眼神望向朱汉臣,说:“战马有母的吗?”

  蒙古谚语:儿马(公马)跑不动,母马无长力。骑乘的军马大都骗马,阉割的公马。

  “唔,我不懂。”朱汉臣说。

  东北丧葬风俗,死者为男扎纸马,女人则扎纸牛。为一匹骗马送葬扎纸马,姑且不说不伦不类,大概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时,康国志说:“掌柜的,我……我肚子不好……”

  “你呀你,又吃小豆腐,告诉你别吃,怎么样?闹肚子了吧,快去呀!”朱汉臣训斥,对骑兵营长说,“长官,院里有茅楼?”

  “后院!”骑兵营长说。

  朱汉臣以掌柜的口气,责备道:“真没出息!”

  康国志捂着肚子跑出去。他没直接走向厕所,趁机观察院内的情况,有一双眼睛望着他,卧底的猛鹜,他抱着一捆谷草走过来,低声说:“情况基本摸清,六号。”

  “你今夜回趟杠房。”康国志说。

  “嗯!,,

  猛鹜指着厕所方向,大声喊着说:“茅楼在西北音晃。”

  康国志跑去上厕所,出来走向营部遇到朱汉臣,他们一起走出骑兵营大院,朱汉臣问:

  “见到猛鹜了?”

  “见到了,我告诉他今晚回来一趟。”康国志说。

  路上不宜说什么,他们回到天意杠房,常文清回来了,看上去很疲劳,仄歪在行李上磕睡。

  进屋,康国志摆摆手,意思不惊动,让他睡一会儿。但是,常文清还是猛然醒过来。

  “回来了,文清。”康国志说。

  “六号,柳砚冰有了下落。”常文清赶忙汇报:黑孩子络子老巢在白狼山里的核桃背村后的蝙蝠洞,“村民亲眼见到有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兵,她穿着军装,关在山洞里,我想她是柳砚冰。”

  正好符合警察局长安凤阁的交代,年纪大的女兵送给了黑孩子,年纪小的送给了旋风。

  “什么时候去救她啊?”常文清很是心急,谁听到女兵的下落都心急,“胡子不老是待在一个地方不动,说不准哪一天就挪窑子(转移),就不好找到他们。”

  白狼山属于敌占区,派部队去攻打匪巢不可能, 目前的情况最佳方案是智取。稍后则不同了,东北人民自治军消灭113团,收复三江县城,我们再去剿匪,有望救出柳砚冰,还有落难旋风络子的李秀娟。

  “三号首长交给我们一个重大任务……”康国志讲了侦察任务,他说,“猛鹜今晚回来,他将带回兵营情报。”

  猛鹜回到天意杠房,他在骑兵营卧底,摸清了113团的部署情况,骑兵营了解得最详细。根据他讲的,康国志画一张草图,附上文字说明交给常文清,他说:

  “文清,你马上回根据地,向三号首长汇报……”

  当夜,侦察员常文清出发,他要在明天晚上返回来,赶在后天骑兵营长的马出殡前面。

  次日,两个骑兵来到天意杠房,说:“朱掌柜,营长叫我俩带你去看坟荃地。”

  “请稍等,我去翰马。”朱汉臣来到后院,对康国志说,“他们来带路,去看墓地。”

  “我也去。”康国志说。

  朱汉臣和康国志牵马来到前院,他说:

  “走吧!”

  骑兵在前引路,他们出了城门。从南城门出去直接奔向白狼山,墓地在一个小山坡上的一片马尾松林间。骑兵营长请了阴阳先生选的墓地,认为此地风水很好,头枕白狼山,脚蹬清河水。大概是鬼使神差,他挑选墓地十分认真,像是要埋葬自己一般。事实上,这里是骑兵营长的葬身之地。

  “就是这里!”带路的骑兵说。

  [1]团花:木头的年轮。棺材的大盖头讲究突出年轮木纹, 自然花纹不突出,需人工来做出。

  [2]吸引动物的食物。比如猎熊,要用鹿肉做喂子,因为腐烂的鹿肉腥臭味大。

  [3]被请的鼓乐班称下请。一般是一张纸片,写清办事的日子和客气话。

  [4]卡:鼓乐班里的绝活,或称小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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