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秘书说。如果黄杆子睡了她,他对那个瞎男人会怎么样?章飞腾顺着这个思路推理下去。
“要么死掉,要么治好病放他走。”
柳秘书说。惩治黄杆子,章飞腾狗咬骨头似的没撒口,而且越咬牙印越深,没什么人能从他嘴里抢走这块骨头。他说:“今年过年,街上不能再看到花子。”
“花子房这堆苍姆屎令人深恶痛绝,早一天扫除,三江早一天安宁。”
柳秘书加钢道。“抓了黄杆子,立马毁掉富贵堂。”
县长说。“用不了多久,百年顽疾摈弃……”章飞腾安排柳秘书到郭记马具铺去,姑姑,而且是大姑七十大寿,寿宴在亮子里办,他说:“发宝没正事儿,女人肚皮整日爬上爬下,你过去帮他张罗张罗。”
章飞腾到底动用了权力’他叫柳秘书办这件事’采取什么手段都成’智囊人物办这样事没太费脑筋’最后以通匪罪抓了杀了李铁匠’鹊巢鸠占铁匠铺成了现今郭记马具铺的一部分,棉花铺、头发铺统统关板走人。第十七章把戏“日后,你照顾好她吧,我不行啦!”瞎男人拉住黄杆子的手说。“我请先生给你扎痼!”黄杆子说。“治什么呀,治不好啦。”
瞎男人绝望,他时刻记挂芳翠,叨咕道,“也不知她怎么样啦?”
能怎么样啊!黄杆子的内心比瞎男人痛苦百倍,两人同为一个女人,但痛苦的角度不同,花子王不能说出来,他只能以积极治疗瞎男人的病,和对郭记马具铺掌柜疯狂报复的方法,来惦记芳翠。“掌柜,”王警尉上街探听消息回来说,“郭发宝老娘七十大寿,在马具铺后院他家里办。”
“好,我们参加寿宴!”花子王咬牙切齿地说,搅和寿宴是肯定了,他问,“哪天是正日子?”
“后天,六月初三。”
王警尉说他见到的,“席棚搭起来,厨师开始备菜,还有从四平街请来的鼓乐班子也到了。掌柜,我们啥时候……”“现在,”黄杆子说叫大头今天就带小落子们过去,先讨些吃的,正日子龙虱子去,不,全体行动,他说,“到时候我去!唔,我们给郭家准备点儿什么礼物呢?”
礼物在花子房里变了味儿,俗话说官儿不打送礼的,此话不尽然,假若花子王送礼,当官儿也会拒绝。什么礼呢?王警尉没想出来。“寿诞,寿……”黄杆子嘟囔道,“郭发宝娘的生日……他庆寿,我们去讨棺材板钱!”棺材板钱?王警尉从警十几年只经历过一次。“最好找一个死倒。”
黄杆子说。的确需要一个道具才能表演出逼真效果,什么道具都可找可做,找一具尸体有些难度,近日又不出红差〔枪毙人),至少有主的人家谁愿意让你抬走尸体?“到壕沟里找一找!”花子王很有经验,他指出找尸体的地方,并非他胡乱说的,那句歌谣道死道埋,路死路埋,死在阳沟是棺材!为世人描绘一幅世态图景。日本人逼迫农民种大烟,镇上先后开了几家烟馆,吗啡鬼随处可见,倒毙阳沟者时常有。“这事交给我。”
寻找具无主尸体王警尉承担下来。“找不到也不要紧,搁活人装。”
黄杆子说,为使抬尸体讨棺材板钱计划如期进行,真的找不到尸体,指派活人装死,他说,“叫大头他们上街吧,一天都不能叫郭家消停。”
大头半年中他学会很多本事,乞讨歌、贺喜歌、骂人歌的莲花落学会多首,基本张口就来。出发前花子王做了特别交代,本次讨要意义非同寻常,不是要来要不来的问题,从他们开始直到做寿正日子,郭家花子不能断流,一伙接一伙上前轮番讨要,惹烦气恼郭家人才好,不然骂人的话不好用上。“我明白。”
大头说。一帮小落子出发,亮子里街上流动一串破衣褴衫,弯七裂八打狗棍,豁牙露齿葫芦瓢,这群人出现在郭记马具铺前,大头掏出竹板边说边唱:竹板打进街里来,一街两厢好买卖。金字招牌银招牌,东捡西扯挂起来。这一两天我没来,听说掌拒发了财。掌拒发财我沾光,您吃饺子我喝汤。一拜金来二拜银……能怎么样啊!黄杆子的内心比瞎男人痛苦百倍’两人同为一个女人,但痛苦的角度不同’花子王不能说出来’他只能以积极治疗瞎男人的病’和对郭记马具铺掌柜疯狂报复的方&法’来惦记芳翠。郭家没人搭理乞丐,小落子来到院子里,多人杀鸡、摘菜……大头又唱起厨房喜歌:老东家,有眼力,请的师傅好手艺。炸的好,炒的香,胜过皇上御膳房。菜刀响,大勺颠,惊动上界中八仙。张果老,倒骑驴,要到下方来坐席。何仙姑,把笊篱端,要到人间来赶“串”。铁拐李,把葫芦扛,来到厨房把菜尝。韩湘子,挎花篮,连吃带拿装不完。曹国舅,吹横笛,赶到厨房来道喜。蓝采和,拿阴阳板,来请师傅把饭管。吕洞宾,汉钟离,想夸师傅没了词。八仙品尝心喜欢,要请师傅当第九仙。长命百岁永不老,逍遥自在胜当官。[6]
柳秘书问。“肯定是,那小崽子嘴多溜。”
郭发宝说。“给钱,打法他们走,柳秘书说。郭发宝打个沉儿,极不情愿地掏钱。大头带小落子们凯旋归来,准备骂人的话没用上。傍晚时分,一个麻脸男人走进富贵堂大院,将随身带的打狗棍撮在门旁,将布褡子搭在棍子上,装一袋烟点燃,手擎烟袋进屋道:“众位相府,请!”“马在哪儿?”
龙虱子问。“马在门外拴着。”
麻脸男人答道。“拉进来!”龙虱子说。麻脸男人出去取来褡子,放在炕上。往下的规矩是让座、让茶,然后开盘,江湖的盘道讲究很多,语言盘、对话盘、艺人盘、指法盘、姿势盘等等。例如手势的指头歌摇:一指屈头青龙位,二指屈人救良民,三指屈来皆忠义,四指屈来骨肉亲……对新来的花子盘问的内容,还包括吃谁家饭等。麻脸男人对答如流,落子头很满意,来了一位门里人,收留下他。麻脸男人睡在耍猴人的铺旁,猴子正剥一只花生吃。“新来的?”
耍猴人并不是花子,他白天牵猴子到街上卖艺,晚间睡花子房,问。“是。”
麻脸男人放下一个布包,他的行囊两样东西,一个布褡裢,一个青布包,那根打狗棍不算。“你从山上下来。”
耍猴人抽下鼻子说。麻脸男人一傍,他看出来自己从山上下来?“唔,你一身松香味儿,白狼山才有黑樟松。”
耍猴人对气味敏感,通过松树油子味道,猜出来的。“佩服,佩服!”麻脸男人道。天还早,他们俩没睡唠嗑儿。能怎么样啊!黄杆子的内心比瞎男人痛苦百倍,两人同为一个女人’但痛苦的角度不!同,花子王不能说出来’他只能以积极治疗瞎男人的病’和对郭记马具铺掌柜疯狂报复的方沖法,来惦记芳翠。“方才送我到屋来的人是掌柜?”
麻脸男人问。“错劈了(弄错),他是落子头。”
耍猴人又掏一粒花生给猴子,准确说猴子伸爪朝主人要,对它说,“最后一粒啦,没啦。”
麻脸男人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榛子,说:“给它吃吧。”
“灯笼裤顶爱吃榛子。”
耍猴人说,他的猴子名字奇怪,叫灯笼裤,破旧的单裤才叫灯笼裤。灯笼裤吃榛子基本跟人一样,只差没使用工具硬物砸什么的,尖利的牙齿嗑开榛子壳,它是只聪明的猴子。“掌柜姓黄,”耍猴人敞开话匣子,说花子房的大筐头、二筐头、三筐头,猴子一边吃一边听主人讲话,平常他们就这样说话吧!他说,“掌柜忙后天的事。”
后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麻脸男人不知道。他问:“后天?”
“有大热闹看喽!”耍猴人接下去说,“发葬的东西准备好了,很全科(齐全),明早小落子练哭。”
死了人当地有号丧的习俗,丧家人丁稀少哭不出气氛,可以雇到人帮着哭,花子房有此项业务,可称为职业哭丧队,现在大头领头练哭,掌柜叫他们起早到院外树林里去练。“扒开眼睛就听到哭丧乱韵……”“谁死啦?”
麻脸男人想肯定是富贵堂重要人物,死了人停尸在院子里,点长明灯什么的,他奇怪道,“这么消停,没见……”“死人还没找到呢!”“那……”麻脸男人懵然,没死人准备出殡,还找什么死人,“把我说糊涂啦。”
“讨棺材板钱,还不得找个死人啊!”耍猴人说。这样一说,麻脸男人听明白是咋回事了,乞丐抬着死人讨棺材板钱早有耳闻,大户人家不怕你唱莲花落,不怕你劈头,可见了一个死人抬到铺子或宅院前,不惊慌才怪,赶紧给钱打发。一般不使用此法,多数与花子有仇的人家摊上此事。“去什么人家?”
“郭记马具铺。”
“一个挂马掌的,怎么得罪了富贵堂的人?”
“你不知道郭记马具铺咋个背景,掌柜郭发宝是县长的表兄弟,横行霸道。”
耍猴人说。“县长是章飞腾?”
“是他,郭掌柜有县长仗腰眼,什么事都干。”
耍猴人见猴子缩在炕脚底下抱膀睡着了,给它搭件衣服,说,“我们躺下唠。”
他们两人躺下,麻脸男人掏出烟袋捻上一锅,让道:“来一袋吗?关东红。”
“太冲不行,我抽泡拉(劲儿不大)叶子烟。”
耍猴人卷了一颗纸烟,睡前两人都有抽烟的习惯,他不使烟袋抽自卷纸烟,烟卷得很细,看得出烟瘾小,不过烟口袋很有特色,是耗子皮做的,[7]多一层隔放卷烟纸,“郭掌柜不地道,牛得很,霸占了几家店铺,还抢男霸女。”
“没人弹弄他?”
“老虎拉车谁敢(赶)啊!表哥是县长……”耍猴人手指甲掐着吸剩下极小的烟蒂,吸了一口说,“曾住在这里的卖唱的夫妻,女的给郭掌柜夺到手,瞎男人病得快要死了,县保安队送到这里来,是死是活不管了。”
“如今那个女人呢?”
麻脸男人随口问。“郭掌柜还没祸害够,人在他那儿。”
耍猴人说原因,“黄掌柜对那个女人不错,一怒之下做出讨要棺材板钱的决定,明摆着做闹郭掌柜。”
麻脸男人问那个瞎男人还在富贵堂?耍猴人说黄掌柜正请镇上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病。一天叫人抬他去看瞎男人几遍。“你说黄掌柜搁人抬着,他的腿?”
麻脸男人问。“残啦,听说翻车砸的。”
耍猴人说。在另一间屋子,三个筐头坐在一起,抽光一笸箩蛤蟆烟。总结第一天的行动,一个字:顺!大头回来说只说了两段莲花落,就给了二十块大洋和一块肉,大头很遗憾地说骂人话没用上。黄杆子说今天用不上,哪天还能怎么样啊!黄杆子的内心比瞎男人痛苦百倍,两人同为一个女人’但痛苦的角度不同,花子王不能说出来,他只能以积极治疗瞎男人的病,和对郭记马具铺掌柜疯狂报复的方⑽法,来惦记芳翠。能用上,大头听不出掌柜话里的话。大头出去异常顺利,令他们起疑心。平常郭掌柜渍扭〔不爽快〕,这回给钱倒痛快,而且数量不小。“玩什么花样吧?”
黄杆子说。“肯定是。”
龙虱子说。王警尉低头抽烟走脑子〔作思考),烧火棍走后,再没什么人来富贵堂,消停了小半年,月亮泡子出事,冯八矬子死去,他们要查的事中途放下,最近拣起来,他把柳秘书叫来让看押瞎男人视作正式开始。“想什么呢?”
黄杆子问他。“我想章飞腾又耍啥心眼,让我们看人下的是什么套?”
王警尉说。黄杆子也这么想,章飞腾没住手,看押芳翠的男人耍的什么诡计没识破,警惕性保持着。闹郭掌柜这一把,或许更激怒章飞腾,加快暴露他的行动,背后蔫捅咕真受不了。“以后我们跟章飞腾更仇仇的了。”
此次闹郭家的后果王警尉看到,恼怒的县长作出过激行为,强行取締花子房说不定,他说,“我们应有个防备,章飞腾可能动手,到时候百十号人别没处去。”
“不至于吧,章飞腾没出生就有富贵堂……”龙虱子无赖劲儿上来,“他毁坏富贵堂,我们上县府吃饭去!”“王警尉说的对,章飞腾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多个心眼好。”
黄杆子预想有一天花子房给取締,带花子们去钻白狼山,放山(挖参)、打乌拉草养活百八十个人不成问题,实在不能活,起局拉绺当胡子,他说,“眼睛都尖(灵敏)点儿,注意周围动静。”
“噢,今晚有个人到富贵堂来了。”
龙虱子说。这种时候陌生人到访,筐头们特别警觉,黄杆子让落子头仔细说说,分析一下。“四十左右岁,一脸麻子,对咱们这行挺懂嘎(内行、我盘问过了,对答如流。”
龙虱子自认为没问题。“明天我会会他!”黄杆子说你俩照常准备,后天去郭家讨棺材板钱计划不变。分工落子头龙虱子做抬尸体的担架,一扇门板,一领炕席,渲染气氛所需的雪柳、灵道幡、黄裱纸什么的;王警尉继续寻尸,他说,“明天让破头上。王警尉不懈努力寻找尸体,这玩意真不好碰。大夏天的,找不到冻死鬼,无家可归的人才可能冻死街头,这样的人一般没亲人,尸体没人要,多是警察找人草草收尸,破炕席一卷,找人弄到城外挖坑埋上了事。分析这种人大都是赌徒、大烟鬼,赌耍、抽吸得倾家**产,死时没人收尸,烟鬼他不了解,三江赌徒知晓,徐大肚子输了妻子女儿,手指头也没剩下几根,死在壕沟里,野狗啃去了半张脸;夏小手输掉成衣铺,伙计要来一领炕席卷了他……想到这儿,他打个冷战,自己钻坟圈子睡过棺材。到烟馆去!王警尉突发奇想,到大烟馆去找大烟鬼,天真地想在那儿碰到一个在今天下午死去大烟鬼,像猎手跟踪一只既要死去的狍子。镇上有几家大烟馆,多为官办,早年叫鸦片零卖所,如今**到叫大烟馆了,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吸鸦片。王警尉走进白粟烟馆,烟馆经理四凤那会儿不在大厅,他未遇阻拦走入开着门的单间登仙阁,两个店铺老板模样的人躺在炕上对着一盏灯抽大烟,两个花枝招展的女招待一旁伺候,他说了段莲花落: ‘一进门,喜气升,炕上躺的个吕洞宾,虽然不是真神仙,脸前摆得一盏照佛灯。虽然是喜歌,抽大烟的人不买乞丐的账,恶语轰撵道:“滚一边去,爷的好心情都给破坏啦。”
王警尉脸不红不白,乞丐给人谩骂惯了,如果拿骂人话当话听还不得气死呀!“听着没,赶紧滚犊子!”抽大烟的人喊叫道。能怎么样啊!黄杆子的内心比瞎男人痛苦百倍,两人同为一个女人’但痛苦的角度不同’花子王不能说出来’他只能以积极治疗瞎男人的病’和对郭记马具铺掌柜疯狂报复的方法’来惦记芳翠。你喊你的,不怕费气力你就喊,王警尉拉架子讨要下去,今天不给钱还真不走了,你骂我,我骂你听听:一进门,怒气升,炕上躺着一个活死人,虽然没有进棺材,怀前摆得一盏照死灯;眼流泪,口吐痰,屁股长流淘米泔,灯瓜瓜,纸罩罩,炕上躺着一个死耗耗。抽大烟的人忽然起来,抓起炕桌上的茶碗子,向王警尉飞来,他一躲,茶碗子撇进大厅摔碎,啪嚓!经理四凤闻声跑过来,见情景什么都明白了,随手掏出几张纸币塞给王警尉说:“你走吧!”“不行,到我这儿立棍儿。”
抽大烟的人不依不饶,嚷着要撅棍儿。经理四凤一手朝外推乞丐,一边对抽大烟的人说:“您跟一个花子生什么气,他走啦算了。”
王警尉今天遇到抽大烟的人是烧火棍,其实彼此都认出来,那年王警尉考察没说好话,烧火棍才没当上警察,怨气撒在巳经沦落成花子的他身上,不然,抽大烟的跟叫花子并不犯相,都不会用上恶毒的骂人话。此一时彼一时,王警尉时代,烧火棍屌毛不是,相反,烧火棍时代,王警尉也屌毛不是。人一生说不上折腾几个儿呢!现实如此王警尉认头绪,陶奎元为某种目的,拿自己当了“说法”,一落千丈的悲惨境地是他一手造成的,老天也公平,祸害人的人比被祸害的人寿路(寿命)短,常言说好死不如癞活着,你局长还不是死了,给你撸掉的警察还活着,而且活得可以,当上花子房的三筐头一帮落子,吃穿照样不愁。他寻思寻思乐啦,走出烟馆时哼起牌歌:十一月探妹天寒凉,我与小妹打麻将,输了还给你,赢了躺在床!架!哦哦!吆喝牲口的声音,王警尉回头看见一辆花轱辘铁车,惊喜差点儿喊起来,车上拉一具尸体,盖着大窟窿小眼子的炕席,稀脏的双脚露在外边。他认识赶车的人,当警尉的时候和他打过交道,他叫德贵,耍大棚(卖艺)的出身,家养一辆车,经常帮警方掩埋无主尸体什么的,这行当他干了几十年。“德贵,有生意啊!”“王警尉!”他们都用昔日的语言方式交流,彼此显得不疏远。德贵说警局叫他去埋人,死者是个抽大烟的,没名没姓,像是个外乡人。“德贵,咱商量一个事儿。”
王警尉说时眼瞅着尸体,“你把他卖给我。”
“啊,你要个死人干啥呀?”
德贵惊讶道。“别问啦,赶车跟我走!”王警尉说。去富贵堂的路上,德贵百思不得其解,花子要个尸体做什么?不会是饿红眼吃吧?他很快否认这样猜想,王警尉说给一块大洋,用一块大洋买多少大煎饼啊!“王警尉,你们弄他到底干啥呀?”
德贵这次问出于好奇。“不让你问,你别问。”
王警尉威吓道,“你再问,尸体你拉走,我们不要了。”
“不的不的,不问。”
德贵怕失去得意外之财的机会,警察让他去城外埋人,才给五角钱,一块大洋可是大数目啊!尸体解决了,黄杆子很高兴,明天可以按原计划去郭家讨棺材板钱,他说:“等破头回来,咱先练一练。”
花子王打算彩排一下。能怎么样啊!黄杆子的内心比瞎男人痛苦百倍"两人同为一个女人,但痛苦的角度不―同’花子王不能说出来,他只能以积极治疗瞎男人的病’和对郭记马具铺掌柜疯狂报复的方“法’来惦记芳翠。破头领会了掌柜的意思,讨钱只是借口,重点查看芳翠在哪间屋子,周围是什么环境。“想法进到后院去。”
黄杆子叮嘱道。估计芳翠关在后院某个屋子里,他说,“机灵点儿,别让他们看出来,王警尉说柳秘书在那儿,郭发宝手下那个锁匠也很难斗。”
“哎!”破头领花子到郭家,直接进厨房,留下几个花子唱喜歌,自己往后院走,给锁匠拦住,喝道:“干啥呀?”
[1]木头底儿铺:旗鞋是木头底儿,高度多为二寸、寸五、一寸、八分。
[2]见《乞丐史》曲颜斌著。(上海文艺出版社)。
[3]秧歌柳子:二人转小帽的源头,也称“唱凤柳”。见《二人转史略》〔王兆一王肯著)。
[4]同上。
[5]大云南人:闯关东的云南人,相传此种人小脚趾盖儿分岔,称双眼皮趾甲。
[6]见《回忆农安花子房》戴来才口述,吴克整理。“郭掌柜,他们是富贵堂的人吧?”
[7]烟口袋有时是姑娘送的定情物,材料有鹿皮、狗皮、猫皮、猪皮、耗子皮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