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战场尘土飞扬,棍子乱扫,喊声震**,滚成一团。警察和贼们眼睛都打陇了,揪住一个没皮没脸的上去就打,虽然民警的人数处于劣势,装备也不如贼的棍子,镐艳好使,但谁也没有逃跑。因为他们知道,逃跑不仅意味着把更多的灾难留给战友,而且自己以后在这个群体当中再无法抬起头来,这个时候所有的铮铮教诲都不如实际的情感好使,他们宁愿挨着棍棒拼命抵抗,也不愿意抱头鼠窜逃离现场。
赵鹏程没想到刘柱逃跑的意识会这么强烈,他拼命地踢打着自己,让他始终无法将铐子铐住自己的手腕。在刘柱的叫喊下又跑过来两个人,他们一起对赵鹏程连踢带打进行着围攻。
眼看赵鹏程就要支撑不住,这个时候刘长路冲过来了,他嘴里喊着:“老赵!”刘长路听到答应后确定了位置,飞起一脚踢趴下一个,又抓住一个人的脖领子使劲甩了出去。“老赵,把人给我,你快喊常所他们!”刘长路说完话用手掐住刘柱的肩头,一把将他按在地上。赵鹏程腾出手来去摸电台,哪还找得着呀!他连忙掏出手机拨通电话,还没说话,就被黑暗中扫过来的棍子打掉了。“呼”的一声,又一根棍子打向赵鹏程,刘长路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推开慌乱中的赵鹏程,棍子正打在他的背上,紧跟着又一棍打在他的头上,他“哼”了一声没有去还击,而是忍住疼痛把手铐的一头死死地按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只手拼命抱住刘柱,两眼中射出一股凶狠的光:“我就是要死也得和你死一块儿。”刘柱被眼前凶神眼中射出的光震J摄住了,他绝望了,彻底放弃了逃跑的打算,身体也渐渐地瘫软下来。
常子杰带人赶到了。他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两个民警死死地按住一个歹徒,民警和歹徒都静静地躺在地上,谁也没有气力扭动了。
消息传到所里后,张东平一下子推开椅子站起来!握住电话的手不住地颤抖:“你说,你快说,有伤亡吗?”“十几个人都受伤了,除轻伤的以外,有六个送进附近的小医院,结果还不清楚。”常子杰回答着。“怎么送那儿去了?抓紧转院。”“张所呀!刘长路都昏迷了,我只能就近送医院啊!”张东平马上感觉自己对常子杰的语气不对,他平静了一下说:“老常,你做得对。先把人送到附近的医院抢救,我的意思做完检查马上转院,去平海一中心,那里的医疗设备齐全,你先照料着,我马上就到!”说完后他马上叫起小吴去开车,然后带着值班的单文跑了出来。
去医院的路上,张东平先给副处长高建打了电话,简单报告了一下情况,然后又通知韩建强和冀锋赶到所里。小吴盯着他打完电话才开口问道:“咱们现在去哪儿?”张东平犹豫片刻,用手一指前面的路口:“先去现场。”汽车在路口处拐个弯直奔平远支线。
韩建强和冀锋已经在所里一个多小时了。两个人都不住地抽着烟,谁也不说话。沉默了半天,冀锋终于忍不住了,又举起手机要给常子杰打电话。韩建强抬起头:“小冀,你算了吧,怎么有点事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点儿不沉稳。”冀锋辩解着:“我是想知道送医院的人怎么样了,一下伤了这么多人,唉……”
韩建强扶了扶眼镜:“当初张所提出这样干的时候我就有意见,你想想看,就这么十几个人,天天在平远支线附近晃**,先别说人员管理,祸就惹了不少!成天不是110就是报警,还有的说他们这帮人里面和嫌疑人串通一气,焦炭下来以后他们去,收缴了再通过别人转卖给下家从中牟利。更有厉害的说他们竟然和嫌疑人一起称兄道弟的,你说,能不出事吗?”
冀锋不太同意韩建强的观点,摇摇头分辩着:“教导,外面传的毛病多啦,咱们不能听什么信什么吧?要我看,大家还是出了不少成绩。至少现在支线的治安状况比以前强多了!再说,老常还跟着带队呢,有领导啊。”
韩建强撇撇嘴,哼了一声:“他呀,装傻充愣,一分钱不少挣!就拿这个事来说吧,组织人去抓捕,为什么不带枪!弄得十几个民警跟嫌疑人拼开棍子棒子了,这要是追究起来,都是问题呀。”冀锋还要再说什么,门被张东平从外面推开了。张东平后面跟进来的是副处长高建,刑警队大案队的队长,还有几个侦察员。
高建进屋后直接坐到张东平的椅子上,用手一划拉站在屋子的所有人:“都听着!马上成立项目组。大案队的接手做侦察工作,平海所的人负责跑外围。抓住了几个人?”他把目光移向张东平。
“抓住了四个。”得到答复后他又朝大案队队长看去,“你通知预审来人,突击审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撬开他们嘴!我不要别的,就一条,暴力袭警是谁的主谋,都有谁参加了,他们的社会关系分布在哪儿?”大案队队长答应着出去打电话了。高建刚要再训斥张东平几句,手都举起来了,可看看满屋子的人,翻了下白眼把手撂下了。
张东平心里知道,老领导还是给自己面子的,他也知道高建的脾气,今天没冲他大骂一通应该算是幸运了。他慢慢地走过去,拿过高建的水杯倒满水放到桌子上:“高处,那个重要的嫌疑人刘柱已经带回来了,您看什么时候问?”“现在就问。老赵在吗?他伤得怎么样?”张东平赶忙说:“老赵挨了几棍子。但伤得不重,已经跟来了。”高建点点头说:“先让老赵问,他有经验,你再找个人帮忙。”
张东平答应着退了出去。看见赵鹏程后简单说说高建的要求,又把单文叫过来让他们俩人一起审讯嫌疑人刘柱。
张东平无意中组成了一对强强联手。赵鹏程是吃了亏以后一肚子的愤怒,单文是联系不上紫色花冠这几天也正郁闷中,这俩人一起审问嫌疑人,你琢磨着能有刘柱的好吗?肯定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果然,进去不一会儿,旁边的屋子里就传来如过年放鞭炮般的声响。劈里啪啦,劈里啪啦的节奏伴随着刘柱夸张的叫喊声传进高建的耳朵里,他看了一眼张东平不高兴地说:“你怎么到了派出所越干越回去了?审人也不知道关门呢!去,告诉他们,别让他乱叫,跟他妈的杀猪似的。”冀锋没等张东平说话,先站起来跑出去传信儿了。
跑进旁边屋以后冀锋也乐了,赵鹏程和单文把刘柱背铐双手,整个人趴在地上,裤子褪到屁股以下,让白白的屁股在灯光下暴露着。赵鹏程坐在椅子上抹着头上的汗,单文举着皮带正往刘柱屁股上招呼呢。刘柱一见有人进来挣扎着喊道:“我要找你们领导,我要告你们!你们非法刑讯逼供,你们殴打好人,你们不讲人权,你们……”本来冀锋进屋想告诉这两人手底下轻点,可听刘柱这么一喊火苗子腾地蹿上来。过去一脚踩住刘柱的脖子,指着他骂道:“你个王八蛋!跟你这样的傻X还讲人权!就是讲了你能听得懂吗?告诉你,我就是领导!现在就答复你。第一,这里是人民公安派出所,是政府机构不存在非法刑讯。第二,你他妈的也算是好人呀!第三,你今天不交待出暴力袭警的人,一会儿我保证让你欲哭无泪,他妈的欲诉无声!”
单文接过话来说:“你刚才还跟我们提美国讲人权,操!像你这模样的落在美国警察手里早就地正法啦。”赵鹏程蹲下身子抓起刘柱的头发,狠狠地盯着他:“我就告诉你八个字!人心似铁,官法如炉!”
半夜了,各个小组的人不断地向高建和张东平汇报着案情的进展。经过几个小时的突审,案件已经明朗。是小分队抓捕时逃跑出去的两个人报的信,当时刘柱的弟弟正和几个人聚在一起喝酒呢,听说哥哥被捕的消息,借着酒劲吃喝起这帮人一起去营救。因为是晚上,他们又熟悉地形,认为可以一击得手,然后远走高飞。没想到小分队的民警在突遭袭击多人受伤的劣势下,反而激发出了旺盛的斗志,和他们死缠烂打,他们想像中的民警四散奔逃,快速营救成功的场面没有出现,只好丢下人和棍子枪惶逃离。
高建听完汇报后指示,刑警队马上和市局各个口卡联系,把制作好的嫌疑人体貌特征等资料尽快传输过去,请他们帮忙堵截,又让指挥中心立即通知平海其他几个火车站,加强站车堵卡查缉。一番布置后才想起应该训训张东平,回过头来,张东平正好站在自己眼前。
看着自己以前的爱将,高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指指开着的门,张东平马上走过去把门关上了,又回来坐到他对面。
“你说心里话,想到过有今天的事情吗?”
“高处,说实话,我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就是你考虑事情不周全,说明你还不成熟。当初你和我提打击小分队这个想法的时候我很支持,就是考虑到刑警队能给你撑腰,真出了事好收拾。可是你,嘴没个把门儿的瞎他妈的璞哪,刘胖子是搞治安的,现在他人呢?这事儿他弄得了吗?”
张东平知道他指的是刘副处长,本来这里面就有误会,索性借这个机会让高建数落数落自己,然后能找个话茬儿跟他解释一下,想到这他不住地点头,学着日本兵摆出副俯首甘为的样子,只是嘴里回答的不是“哈浓”而是:“是。是。”等高建话说完了,他递过去一支烟卷点上火:“高处,您批评得对!我是不成熟。尤其是在打击小分队这个问题上,我没把住门儿。”
高建斜了他一眼:“哼,你要不和办公室的靳副主任说,我就不信他刘胖子能有这个脑子,说出这么像样儿的话来?”
张东平一下子僧了, 自己印象中好像没跟靳文澜说过这个事情呀?可现在再去解释也显得幼稚,他索性就坡下驴不再争辩了。脑子里一个劲儿地持着这根线头,刘副处长―靳文澜―韩建强!他突然觉得那个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的大脑袋有些让自己恶心!教导员呀,你怎么连我也铲呢?
医院里的结果出来了,刘长路是创伤性脑震**,需要休息静养。一名民警胳膊折了,一名民警腿断了,已经安排了手术。另外几名民警的外伤都做了最好的处理。转天早晨,高建和张东平按照商量好的步骤开始了宣传活动,目的只有一个,把坏事儿变好事儿!
很快宣传活动就显示出了它的作用。先是处领导派出由政委率领的慰问小组,带着几个长得不太水灵的警花,捧着鲜花,拎着营养品最先赶到医院,对刘长路他们三个躺在病**的同志进行最诚挚的慰问。然后就是车站党委书记、站长举着鲜花揣着钱来了,而且是越到后边领导的帽翅儿越大,连平海市公安局副局长也在百忙当中来到医院,亲**问昏迷不醒的几位同志。
张东平代表他们对领导的关心和爱护,以及方方面面伸出的热情洋溢的手表示感谢。同时也表示了一定要在上级公安机关的支持下,将在逃的几名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
下一个环节就是去登门拜访家属,张东平领着高建和政委对负伤的同志挨家挨户地慰问。程序几乎都是一样的,敲门进屋后先介绍领导,然后说一通宽心的话,遇到轻伤的民警就嘱咐一定要养好伤,不着急上班,要保重好身体,然后把组织上的一点意思装在一个信封里送到家属手里。对住院民警的家属,他们就表示人没什么大事,只是住院治疗,组织上会很好地照顾他们,同时还表示要积极开展工作,早日抓获这帮穷凶极恶的歹徒,请大爷大娘,伯父伯母们放心。
从最后一家出来坐上车,张东平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从心眼儿里感激这些家属,他们都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也没有让领导们难堪,使这个正面的故事能顺利地继续下去。张东平刚闭上干涩的眼睛,手机又响了起来,他连忙接通,里面是高建的声音:“张东平,咱们是不是落下一家呀?刘长路的家没去吧?”
他赶紧说:“是,刘长路家没去。因为长路昏迷的时候老赵曾经找过我,说长路清醒的时候嘱咐过他,不要让家里人知道,他父母的年纪都大了,怕经不起这个事儿。我也怕老人家着急,再出点别的什么事儿,所以想过过再说。”“找他家属呀!”
“高处,长路几年前离婚后始终都是一个人,这个……”
高建唔了一声,停顿片刻说:“还是去看看好,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不通知家里不行。这样吧,让政委回去,我带着慰问金和你跑一趟。”
医院里,赵鹏程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这是刘长路在清醒之时塞到他手里的,嘱咐他别将受伤的情况告诉自己家里。赵鹏程点头答应着说你放心养着吧,然后转身就把手机关了。说来也怪,早晨起来一开机,电话就顶进来了。他刚接通电话,里面就传来个女人的声音:“长路吗?谢天谢地你终于开机啦,你别挂电话,你听我说……”
赵鹏程连忙打断对方:“喂,喂,我不是刘长路,他的手机现在我拿着呢。”
“你是谁?为什么拿他的手机,他出什么事儿了。”
“我叫赵鹏程,是他的同事,长路在医院里。你是谁?”
对方听到这个消息声音有些颤抖:“医院,他出了什么事儿?您能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吗?我现在就去。”
赵鹏程已经感觉到这个女人就是刘长路的女朋友迟玉,他没有犹豫,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经过和医院的具体地点,还嘱咐迟玉先不要告诉长路的父母,迟玉答应着挂断了电话。赵鹏程刚要推门进屋,从门缝里看见陈其嘉和许彬正坐在病床旁边和刘长路聊天呢。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长路,你可把我们哥儿俩吓坏了。好么,听说有碗口粗的棍子打在你脑袋上,我想这下坏了,非把我师傅打傻了不可。”陈其嘉边说边瞄了眼墙上贴的禁止吸烟的牌子,偷偷递给刘长路一支烟。许彬给刘长路剥着香蕉:“我可听说棍子当时就折了,可你脑袋是一点事儿都没有,还和这帮混蛋火拼呢!”
刘长路活动了一下身子忙说:“这都是谁编的,太演义了,碗口粗的棍子旋我脑袋上,打折了我还没事?不是我脑袋没毛病的话,那棍子也是林秸秆儿做的!”
“好几个版本呢。这不,宣传科的那帮子人成天价往所里跑,要采访你们的英雄事迹。哦,我还听说你是为了救老赵,才多挨了好几下,是吗?”
刘长路摆摆手:“也不能这么说,当时的情形都乱了,我不能眼看着自己人挨打吧,再说谁也没长后眼,顾不过来呀。”
许彬咧咧嘴一脸的不以为然:“老赵也真够笨的,这么大岁数还冲锋陷阵呢。我记得几年前不就是你替他挡了一回吗,这次又帮忙挨了回打,我看他怎么还你这个情!”
陈其嘉知道赵鹏程也在医院,忙拦住许彬:“你这人呀,别瞎说,怎么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
赵鹏程在外面暗自叹了口气,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是酸是咸是苦是辣,他分辨不出来。总之,这滋味里就是没有甜。他感觉自己真是很对不起刘长路,因为想出一口气,想借力打击一下自己讨厌的人,就把这么好的弟兄捎带上了,这让他心里非常难受。他不认为自己是坏人,也不认为自己心理不健康,可自己做出的事儿,连自己都感觉不那么光彩。有几次赵鹏程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跟刘长路说明事情的真相,说明自己的原本用心,可事到临头他又没了这个勇气。这事传出去面子丢了事小,关键是我以后可怎么混呢。“唉……真是自作孽呀!”
正在赵鹏程苦思冥想的时候,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劳驾,问您一下,刘长路是住这屋吗?”他猛一回头,眼前一个成熟美丽的女人拎着两大袋子东西,正忽闪着大眼睛望着自己。迟玉来了。
他连忙把迟玉让进屋里,刘长路看见迟玉头一句就挺噎人:“谁让你来的?”迟玉倒是很能吃话,放下东西走到床头,伸出手去摸刘长路的头:“让我看看,你这是怎么了?还疼吗?”刘长路把脑袋往后直仰:“别!别!你手凉,别冻着我。”
迟玉把手拿回来:“嗯,我不摸你,我给你倒点热水,我还带来你喜欢吃的东西呢。”说完就去提暖水瓶,发现没有水了,“你等着,我去打水,一会儿给你沏杯茶。”说完向屋里的几个人点点头,径直走出屋子。
许彬看得眼有点直:“师傅,这……这姐姐真不错呀!是你对象吧!呵呵呵呵……”
赵鹏程拉住许彬,对刘长路说:“长路,你别奇怪,是我告诉她你住院的。你想想看,家里你不让通知,你女朋友来电话我不能够瞒着吧。得了,人来了,我们几个先回避。”说完努努嘴,不顾刘长路怎么阻拦他和陈其嘉许彬一起走出屋子。迟玉回来的时候,屋里就剩刘长路一个人躺在病**。她顺手把门关上,一下子扑进刘长路的怀里,两只胳膊抱得紧紧的:“宝贝儿,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不要我了吗?”刘长路奋力抵御着她如火般的热情,边挣扎边说:“你,你勒得我喘不上气儿了……”
“我不管,你不要我我就勒死你,也比让人家打死你强。”
刘长路胳膊上还在输着液,再加上刚恢复身体还软,只能任迟玉折腾:“你勒死我,你勒死我你得偿命。”
“我豁出去了。没有你,我还不如死了呢。”
刘长路一把扶正迟玉的脸:“那你说,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
迟玉伏在他的耳边:“是我前夫,他非要和我复婚,我没答应。”
刘长路半信半疑地松开手:“你怎么不跟我说清楚呢?”
迟玉娇填地撅起嘴:“你让我说话了吗?你甩手就走了,这几天我找你都找疯了。”
刘长路哼了一声,推开迟玉伸进他衣服里的手:“你别瞎摸,这是医院……”
迟玉把性感的嘴唇往他眼前使劲凑过去,手又伸进衣服里:“我愿意!我摸我自己的男人,谁也管不着!”
“呵!你弄疼我了。”“我轻点不就得了。”
轮到刘长路放弃抵抗了,他边搂着迟玉丰硕的肩膀边喘着气:“你真不知道愁,张嘴闭嘴男人男人的,咱们的事我父母还不知道呢。”
迟玉笑了:“不瞒你说,我去过你爸妈家了。”
“什么?你去他们那儿了?”
迟玉点点头:“我告诉他们说你出差了,我是你女朋友,你临走前让我来看看二老。你爸妈对我挺好的,他们特喜欢我。”
刘长路一咧嘴:“得,你还赖上我了”
迟玉笑了:“嗯,我就认定你了!而且我已经告诉我爸爸了,他也很高兴。这不,我把新买的宝马开来了,是他送给你的见面礼。”
“还没见面呢……”“我替他提前预支了。”“这叫什么事儿呀。”
迟玉得意地笑着,把手向下边抚摩着:“让我看看,还伤哪儿了?”刘长路赶紧蜷起腿:“就是脑袋受了点伤,别的地方可没事啊。”“谁知道呢,我得检查检查。”
暴力袭警案在高建张东平的带领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接连几天各个追捕小组都有收获,外逃的多名犯罪嫌疑人相继落网。最后,只剩下主犯刘柱的弟弟没抓获归案。高建和张东平都清楚,搞案子要的就是干净利索,不能拖泥带水,所以他们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刑侦手段,给这个嫌疑人铺开了一张大网。
早晨的天空有些阴霭,太阳好久也没露出模样,乌乌涂涂的就是打不起个亮来,仿佛要下一场雨才能把这郁闷扫开,才能让太阳正正当当地挂在天空。
张东平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消息。他盯着窗外的站台,站台上的列车和四处奔走的人们让他无法静下心来,脑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期盼着案子快点儿了结,一会儿又浮现出教导员眼镜后面阴沉的眼,一会儿又想起医院里的那几个伤兵,一会儿又不知道神游到哪个地方去了。望着延伸出很远的站台和铁道线,望着眼前每天都在涌动的人流,张东平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平海车站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车站真是太大了。
自从案子进行侦破开始到现在,张东平都没有喘过一口大气,这重重的压力让他感觉自己后背扛着一座山。最不让人省心的是,在他扛山前进的时候,还要提防来自各方的冷箭和别人看似不经意间扔下的砖头。他自信自己皮糙肉厚,能防得住刀斧冷箭,可脚底下的砖头,一不留神却绊你个人仰马翻,肩上扛着的山就会直接把自己压趴下。甚至他在昨天晚上和冀锋闲谈的时候说出了心里的忧虑,平海所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再出事了!
张东平把目光收回来望着自己墙上挂着的横幅,上面清晰地写了四个字“有容乃大”。唉··一我还不如把它改成“没心没肺”呢!这样我就不用烦恼了。
从上次和高建的谈话中张东平更清楚了上层之间的矛盾,也更清晰地明白了权利角逐的危险, 肖海亮的叮嘱也不时在耳边响起:“有的时候政治斗争是很容易伤人的。”现在的形势是,自从打击平远支线到现在,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他都被人家视为高建这条线上的人了。关于这一点,想必刘副处长会更敏感,也会对自己更加另眼看待。每当想到这的时候张东平就止不住地冒火,这个傻帽儿教导员!我哪点对不起你呀? 自从来到平海所,事事敬着你,捧着你,拿你当根葱,面子也给足了你,只要你提出来的建议没有直接反驳过。 自己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营造一个班子团结和所内和谐的气氛,按说作为一个教导员应该知足啦,可你怎么拿我的客气当缺心眼儿了。
想到这儿张东平的脑子里不禁冒出冀锋讲给他的一个笑话。
这笑话还是个真事,导演这个笑话的人,就是教导员最看不上眼的刘长路。当时冀锋正在给刘长路做思想工作估计是聊天扯淡,刘长路的电话响了,冀锋就说准是你小蜜打来的。可刘长路接着电话嗯了几声眼珠乱转,听了一会儿说,你这个电话打得正好,我老板也许会喜欢。这样吧,你等一下我把他的电话告诉你,你直接给他打好吗?然后就用手按住话筒,充满神秘地对冀锋说,你把教导员的电话告诉我。冀锋当时没反应过来,查了一下手机就告诉了他。刘长路对着话筒念过后,合上手机站起来就要出去。冀锋赶忙叫住他:“你这是干吗去?”刘长路兴奋地一指旁边的屋子:“我听听教导员怎么接这个电话!”冀锋更惜了,非让他说明白。刘长路捂着嘴小声说:“刚才打电话的是一个女的,外地口音,说自己家乡的一个小妹妹的父亲生病了,没钱治。想找个有钱的男人开处女。价格可以商量。我把她介绍给教导员了!”冀锋听完差点没气乐了:“长路,玩笑可别开过火了。韩教导员不是那样的人。”刘长路推开他说:“我就是想向教导员学习学习怎么应付突发事件。你不愿意学拉倒。”然后溜出办公室悄悄地跑到韩建强门边。
果然,教导员的手机响了:“喂”了一声以后就没声音了。过了会儿就听见里面说,你可以给她找个工作吗,然后又没声音了。再过了一会儿韩建强说话的味道就变了,你那小妹妹长得漂亮吗?一般需要多少钱呀?刘长路听得差不多了猛地一把推开门,吓得韩建强手里的电话差点没掉地上,脸腾地抹上了一片红色。刘长路倒是很平静地冲他说:“教导,冀锋给我盒好烟,我们俩找了半天就是没火儿,你有吗?借我用用?”韩建强问都没问,马上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递过去,手里还紧模着电话舍不得放下。
听完刘长路叙述后,冀锋真是哭笑不得。临出门的时候刘长路还不忘幽了一默:“妈的,幸亏是在单位,要是换个地方,我这猛一推门吓不出他阳痰来也得落身病。谁让他一天到晚的小肚子刺口呢。”
张东平听冀锋说完这个笑话后也不住地乐,还嘱咐冀锋不要再扩散了,注意点影响,自己根本没太往心里去。但是以后发生的许多事情让他是越来越看不起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了,先是广大群众的非议,这个可以解释为领导的方式方法不同,一人难称百人心。可是一个基层派出所的主管做到让所里的民警都对你有意见,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再就是思想上的分歧,张东平主张对民警的业务宜精不宜粗,管理宜粗不宜细。原因是现在每日的工作压力太大,民警们也需要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呵护,尤其是心理上的,要竭力在纷乱的工作环境中尽量为民警们提供心理上的安慰。可韩建强总是强调用制度死卡,看重手里的权力。甚至有一回还说,自己就可以担任心理辅导师。本来么,我的职称就是政治教导员嘛。那一次,张东平被教导员的无知和无畏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重要的是,这个韩建强竟然顺手给自己下了好多个绊儿。这哪里是搭伙干活呀,整个就是培养对立面。面对这样的人自己不能再讲什么宽厚了,否则自己就是现代版的东郭。
急促的铃声把张东平从遐想中叫了回来,他忙操起桌子上的电话,电话是高建打来的,告诉他一直监控的嫌疑人有消息了。根据他们监控的手机信号,这个人就在平海附近的一个县城里,具体位置马上叫刑警队送过来,并配合他们一起行动,晚上出击把嫌疑人抓获归案。得到这个消息后张东平立即兴奋起来,一口气拨打了好几个电话,告诉冀锋和常子杰飞马赶到所里。然后走到楼道里喊单文,让他按照事先定好的名单打电话通知人来所里报到。转回身,看见刘长路从外面闯进来了。
“长路,你怎么跑出来了?赶紧回医院去!”
“张所,我听刑警队的哥们儿说,要组织行动抓捕袭警的那个混蛋,我就跑来啦!”
“你伤还没好利索呢,你不许掺和。回去!回去!”
“张所,我好了。没事啦。别的我不多说,这次行动算我一个!要不我自己开车跟着你们也得去。”
张东平无奈地摊开手:“长路,你等等行吗?我现在还没码齐人呢,你要去,行。但是现在你得找个地方先歇会儿,等我信儿。”刘长路应了一声说,我等着,打开值勤三组的门躺在**等消息了。
单文在屋子里听见张东平和刘长路的对话。他从很早就想和刘长路解释一下,不是自己打的小报告,让他因此受了处分。可是不凑巧,总没机会,现在所里正冷清刘长路也正好一个人待在屋里,于是他放下手里的名单,慢慢地推开值勤三组的门。
“长路,你怎么样了,好利落了吗?”刘长路看见单文进屋忙坐起来:“大内呀,快坐,我没事。谢谢你还惦记着。”说完拿出烟递过去。单文墨哪着接过烟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刘长路痛快:“怎么?找我有事儿呀?”
单文运了运气坐在他旁边:“长路,我想跟你说,走火的那件事,不是我……不是我说的,我开始真不知道。”
“咳!兄弟,就这事啊,过去了,过去了……”
单文一听,麻烦啦,他整个弄拧了,这意思是原谅我了?可根本就不是我告的密啊,不行,我还得说清楚:“长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这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许彬让我帮忙擦枪我才看出来枪打过的。可是我的确没向上级汇报过。也不知道谁说的,弄得陈其嘉和许彬还跟我打了一架。长路,你可别因为这事记恨我呀。”
刘长路这回是真听明白了,他看看单文焦急的模样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兄弟,这事在我这就算过去啦。我知道不是你,你不是爱打小报告的人。其嘉和许彬那儿我跟他们说去。”
看着单文离开屋子,刘长路不禁又把思绪勾了起来,不是单文,能是谁呢?难道真是赵鹏程吗?
满天的阴云到傍晚的时候终于开化了。月亮明晃晃出现在头顶上,不时地还伴随些微风,让人感觉这个时候特别适合情人间的散步亲昵。平海所抓捕嫌疑人的车队,伴着柔美的夜色,奔临近的A县县城开去。
一路上张东平不时地用手机与县公安局的相关人交换信息,得知嫌疑人没有离开居住的屋子,他又催促小吴尽快到达指定地点,好与他们会合。
赶到A县县城后,县局的同行先详细介绍了一下嫌疑人居住地的特点:“主要就是这个地方太难弄,都是一帮狗食啊,你们可得注意,千万别整得动静大了,要不这帮家伙真敢动手抢人呢!”
“你们当地派出所不管用吗?”冀锋忍不住插上一句。
“哥们儿,你们是外面来的,不知道这里边的事儿。”同行无奈地说,“要不是你们高处和我们齐副局是哥们儿,这事我都不能管。”
张东平拉了冀锋一下,一个劲儿表示待会儿你就带我们到地方,抓人动手的事我们自己来,你就盯着点,万一蹦出一个半个看热闹的,负责解释解释就行了。同行不停地点头,对,对,我负责盯着这块儿,然后又嘱咐了一番,大概的意思是你们一定要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活捉李向阳,尽快撤出来。
一帮人没有理会村里几只狗的乱叫,摸到嫌疑人居住的院子边上,按照事先的分工_上房的上房,把口的把口,翻墙的翻墙,打开大门进院后朝屋里冲了过去。**的一男一女被突如其来的灯光惊醒,还没看明自怎么回事儿,男的就被刘长路一把按住:“你叫吗?快说!”
男人光着身子颤抖着答出两个字:“刘栓。”
就是他!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往他身上罩衣服。这个时候那个女的突然操着一嘴怯口喊了起来:“你们这是走/咋啥呀?快来任/人啊,俺家来土飞匪啦。”
刑警队的弟兄抓起床边的一只皮鞋“憎”的一下孺到她嘴里:“再喊!再喊把你嘴缝上!”
张东平挥着手:“别废话,一块儿带走。快!快!”几个人拿起衣服套在两人的头上,架起来就往外走。刚走到院里,刘长路感觉院子茅房里好像有动静,几步跑过去一看,有个二十几岁的女人正蹲在那里,哆嗦着用手机不知道说着什么。他上去一脚把手机踢飞,拉起来就往外拽。
不到三分钟,一男两女全部被带出院子架到车上,张东平说了声快开!车子飞快地朝村口驶去。眼看就快要到公路上了,车灯扫处二三米远一个穿着警服没系扣子,叉着腰撇着腿的中年男人挡在车前。他的后面还跟着七八个拿着棍子的壮劳力。只见他把手朝车前一指,喊道:“停车!”
张东平心里说坏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怕有人截车还越蹦出来几个挡横的。时间容不得有话好好说,他一边跑下车快步走过去,一边指着对方:“你们是干什么的,敢拦警车?”穿警服的中年男人也不含糊:“你们是干什么的,跑这绑票来了。”
“你吗眼神儿?有开好几辆警车绑票的吗!再问你一遍,你是干什么的?”张东平的口气严厉起来了。
中年男人往前迎了两步:“我是这乡的派出所副所长!带联防队员巡逻呢,这片都归我管,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张东平掏出工作证:“我们是平海铁路公安处的,来这儿执行任务,已经和你们县局联系过了,请你多支持,咱们有情后补……”
还没等张东平说完话,中年男人一摆手:“铁路公安处?铁路公安处是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我也没接到通知说有行动呀。”
张东平压住心里的火,他知道现在不是阐述铁路公安是什么性质的公安队伍,担当什么职责,也不是以横对横的时候。面对对方的无礼自己不能纠缠,只能尽快脱身,要不然真等到村里的人组织起来,自己这二十多个人得让人家捏成包子,打包运回去。
“所长!我们的确是来执行任务的,是一起暴力袭警的案件,这个案子的主犯我们已经抓到了,来的时候已和你们县局的齐副局长通完气儿了,你多多支持,协助我们一下。”
“没听我姐夫说过这事呀……”中年男人拦在那里还是不让道。
张东平忙掏手机:“有这层关系更好,我给齐局长打个电话,您亲自跟他说。”手机里传来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张东平忙示意对方:“我这还跟来一位你们县局刑警队的同志……”说完回头就往后面找那位同行,可早看不见人影了。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看着张东平一通忙乎,见电话接不通,证明人又没有,把脸一聋拉:“算了吧,你别瞎忙了,总之一句话,人不能带走!谁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说完这话他身后的一帮壮劳力像得到指示一样,把棍子朝前一立,摆出个誓死捍卫的架势。
张东平真是有些急了。身后的村落里狗叫声已经连成了一片,他看见有的房子灯都打开了,不能再耗下去了。张东平回过头冲要下车帮忙的民警喊道:“都回车里去,看好嫌疑人,谁也别下车。”然后掉过头来对中年男子说:“我的工作证你看见了,情况跟你也说清楚了,这次行动我们领导也非常重视,看见中间那辆宝马了吗,处长就坐里面,是我叫他出来跟你说说呀,还是你现在就让道儿?”
中年男人有些犹豫,说话也没刚才的冲劲儿了:“就是你们领导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
张东平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现在我不和你多说,这个案子通天!你要想拦可别怪我不懂事儿了。”说完眼眉一立朝小吴喊道:“开车,谁拦车今天就是谁。”
几辆车在中年男人和一帮壮劳力的惊愕中驶上公路,然后快速地飞奔起来……
回来后的审讯进行得很顺利,刘栓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同时还交待了一些收赃的渠道。通过审讯,打电话的女人和那位比110还快的副所长的事情也弄明白了。他还真是齐副局长的小舅子,也真是当地乡派出所的副所长。因为这个村里开着几家赌窝子是他罩着的,所以常驻这个村。因此也就勾上了几个相好的女人,打电话报警的就是其中之一。
张东平了解这些事情后没有大动干戈,只是在给高建报捷的电话里轻描淡写地说上几句,他相信领导会从中听出故事来的,而且事情已经办完,自己没有再打破这个砂锅的必要了。
案子结了,下面的程序就是报奖报功奖励参战人员了。张东平拟了一个名单,把单文叫过来让他按名单去写材料。单文神情木呐地进屋接过名单出去了。他想和单文说几句,可想到他马上要写上报材料,又看到堆在桌上的一橡文件,把话咽了回去,他脑子里又冒出前段时间在宾馆里的情景,看来这小子真是有婚外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