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革委邹副主任的儿子丹东,是洪涛的铁哥们,也是陈伦众多追随者之一。虽邹副主任听了赵部长等人汇报,固执认定陈伦是个危险人物,随时有可能进监狱。多次严厉训械丹东,不准他跟陈伦学拳,甚至以赶其出门,断绝父子关系相威胁。
可丹东根本不吃他那套,只要有机会就会溜到陈伦的屋里,和他天南海北聊一阵。早上和晚上更会排除一切阻力,跟着练拳。
这天晚上,陈伦独自躺在**看书,丹东在窗外敲响了玻璃窗,轻声叫道:“陈哥,陈哥开下窗子,有事情告诉你。”
陈伦打开窗子,看着贴墙站在黑暗中的丹东,玩笑道:“你什么时候当上侦察员了?
丹东四周看了看,悄声说道:“你要小心哟,赵部长和新调来的屈科长说,从二、三场和四场调查的初步情况看,要不了多久,就会抓你!”
“抓我?”陈伦奇怪地反问:“凭什么抓我?老子不偷不抢不反党!”
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赵部长变味的普通话吆喝声,不远处有好几道手电光射来。丹东身子一缩,猫一样溜走了。
日他妈!这个姓赵的杂种凭什么专门和老子过不去?我操了他的女儿吗?他女儿什么样都不知道,没有性趣!把他家抱鸡婆的脚踩断了?可连他家住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欺人太甚!惹毛了,哪天真的把他女儿暴奸了!看他把老子怎么样!迎着寒风,站在大开的窗前,陈伦挑衅地看着赵大麻子带着一队民兵走过,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啊啦哈里啦!”
第二天一早,在水运处操场上热身时,陈伦把金贵拉到一边,悄声问道:“你知道赵麻子家住在哪一幢楼吗?”
神气萎糜、脸色泛青的金贵打了个呵欠:“好像住在办公大楼后面的第九栋四单元四楼,你问他干啥?”
陈伦咬牙切齿地放低了声音:“干啥?你知道他两个女儿长得漂亮吗?”
金贵一下来了精神:“陈哥想开荤了?他那两个女儿都长得好漂亮,就是块头太大,超丰满!”
“丰满更好!脸上有没有麻子?两个都工作了吗?”
“不但没有麻子,而且皮肤很好。大的在招待所当服务员,小的在我们学校读高二,两个人都成熟得早。”
“你什么时候带我到他家外面看看?”
“哈!没问题。师傅吩咐,徒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金贵笑得好不开心。
因为苟副书记回家探亲,没人干涉和小青年的来往。中午吃饭时,陈伦在招待所端回几个菜,叫人把金贵和丹东喊来了,几个人围在桌子边一边喝着酒,一边听他大骂赵麻子。
不知不觉喝多了,陈伦倒在**沉沉睡去,几个小青年默默收拾干净屋子,踮着脚出去了。只剩金贵留在屋里,照看随时有可能呕吐的陈伦。
在屋里坐到下午二点过,看陈伦没有异常。金贵拉开门小跑到一个同学家借了辆自行车,朝着县城方向飞快蹬去。
陈伦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多钟,嗓子干渴得要命,他起身倒了一大缸开水喝下,揉了揉仍然发涩的双眼,打开窗子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这酒不球对头,几个人才喝两斤就醉了!”
天气很好,阳光照在沙滩上,隐藏在沙堆里的云母片,在阳光下折射出金灿灿的光。那闪烁的金光,令人眼花、令人心旷神怡。
在河边走了一会,闲得心慌的陈伦,正寻思是否到茶馆里坐坐。金贵喘着粗气跑了来,笑着说要请师傅喝茶,喝完茶晚上继续喝酒。
对于金贵近段时间巴结刘芳,陈伦心知肚明却不便点破,也不愿干预他的私事。人生在世,各行其事,无非自己的生存之道。没有亲人的金贵为了生存,靠着英俊的脸蛋和嗓音,在愿意付出的女人身上揩油,没有什么不可。
金贵一副发了财的样子要请客,陈伦心里暗笑:他请客,可是盘古开天地第一次!这小子肯定在刘芳那里弄到油水了。
正好心里闷得难受,管球他的钱来自何处。喝茶也好,喝酒也罢,无非打发无聊的时间,减少心里对赵部长的仇恨。去就去吧!
他真的担心因为愤怒,做出伤害赵家人的事。他更怕自己丧失理智,夺了赵部长的枪,要了他的老命!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极度愤怒心理支配下,完全有可能走极端!
两个人慢悠悠地来到茶馆里,发现曾经天天客满的茶馆,冷清得一个客人也没有,只刘芳和老板娘两个人在嗑瓜子。
“邱哥”等人回家乡过年了,茶馆里的生意立时冷清。除了“寿星佬 ”等当地闲人光顾,陈伦偶尔带着金贵等人去,几乎没有什么客人。很多时候,老板娘一个人坐在门坎上晒太阳。
见陈伦和金贵来了,老板娘高兴地迎了上来,麻利地为他们沏上花茶、端上瓜子,爽朗地笑道:“今天这两杯茶算我请客,好多天没有人来了,陈兄弟贵脚进来后,肯定明天会有好生意。”
刘芳将一张十元的钞票拍在桌子上:“今天我请陈哥!认识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给过机会让我掏腰包!”
老板娘笑笑:“茶算我请,你如果实在要表示,一会请我们到馆子里吃酒,我也搭着沾光!”
刘芳伸手和老板娘击了个响亮的对掌:“一言为定。今天晚上我请客。不醉无归!陈哥,你可得给面子哟!”
陈伦揉着太阳穴:“我中午喝多了,现在还头痛,晚上不敢再喝了!改天吧。”
老板娘亲热地搂着陈伦的肩:“好兄弟,你就给我和小刘面子,晚上一起吃饭吧,这十多天没有生意,我的心里都快要生霉了。”
金贵掏出香烟,毕恭毕敬递给陈伦为他点上火,轻声说道:“既然两位姐姐真心要请客,你就给她们个面子吧。”
陈伦鼻子里喷出两道浓烟:“你龟儿子没有安好心!”
“我哪里敢在您老人家面前不安好心!打死我、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为陈伦捏着肩颈,金贵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晚饭就在茶馆里吃。老板娘和刘芳亲手做的菜,很丰盛。全是新鲜猪肉和猪内脏、新鲜蔬菜做成。酒更很好,是得过国际金奖、市场上难得一见的泸州老窖特曲。陈伦和林娅结婚时,唐元亮送过一瓶,喝到嘴里那个香,简直不摆了。
陈伦心里明白,因为刘芳那当伙食团长的老公,才会有如此口福。
不知为什么原因,没有看到老板娘的男人。关了店门的茶馆里,就只有两个中年女人和两个年轻男人,围着小方桌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平时很显稳重,除了眉眼盼顾生情,娇声招呼客人,从来不和男人打情骂俏。关起门来,几杯酒下肚的老板娘,变得轻浮起来,脱了厚厚的棉衣,一件大毛衣映得脸蛋绯红,眉目生情。
滚烫的脸蛋和高耸的胸部,有意无意往两个男人身上靠。借着酒劲的玩笑话,使自认为见过世面的陈伦,也有些招架不住。
平时的刘芳举手投足都透着**,和任何男人坐在一起,都会挨得很紧。任何男人在她身上揩油,都会坦然接受。今天晚上却变成了圣女,同样脱了外套仅穿着毛衣,同样显现凹凸性感的身材,却规矩端坐,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
火炉的温度,使屋里很暖和,高度数的香醇白酒,刺激着人的脑神经。两瓶酒喝得差不多时,金贵开始胡言乱语并在刘芳身上亲吻抚摸着喊“妈”。
面露愠色的刘芳使劲推开他,他转而赖着老板娘。把嘴凑在她胸前,小狗一样拱着她的**,惹得老板娘发出“咯咯”的笑声。
当金贵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抓着两只**时,老板娘突然翻脸,挥直了手臂,一巴掌打在他油光光的脸上将他推倒在地上,顺势一屁股坐在他身上,颤动着身子“哈哈”大笑。
金贵嘴里喊着“妈妈,亲亲,亲亲,姐姐……”蜷缩在地上很快发出响亮的呼噜声。刘芳和老板娘交换下眼色,招呼陈伦继续喝酒。
室内温度越来越高,三个人身上脱得只剩下薄薄的内衣。六只眼中,射出来的是兽一样的神光。
当第三瓶酒见底时,陈伦眼前开始晃动,屋子开始转动,刘芳和老板娘的脸变得模糊,身子变得模糊。他傻傻地笑着,想要站起身来,却浑身没有一点气力。
刘芳和老板娘对望了一眼,脸上浮现出诡秘的笑容,同时走向陈伦,把他扶了起来,朝卧室走去。
陈伦进入了梦中:两个一丝不挂的女人和他睡在一起。一个把他的头抱在双腿间,在他额上轻轻揉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另一个趴在他张开的两腿间,伸出长长的舌头长舔着他。
在她温软舌头的作用下,心里痒痒的他,感到了无比舒爽,命根钢钎似坚硬挺立,有一股难以抑止的潮流,在体内奔突涌动。
两个女人的**都很大,轮换着把**塞进他嘴里,看着他甜甜吸吮,“咯咯”地笑着,软软的手在他身上游走。
两个女人同时仰躺在**了,三人游戏开始。 ……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冲动了几次,他感到疲了、累了,周身散了架一般。终于从亢奋归于平息,四仰八叉平息呼吸时。他看到脸上挂着狡猾的笑容,一丝不挂的金贵猛然撞开了门,扑向仰躺在**喘息的女人。
女人恼怒的叫骂声、尖厉的斥责声,金贵放肆的狂笑声,床铺痛苦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令陈伦大脑轰隆作响,伴随着他失去意识。
第二天一大早,陈伦从昏睡中醒来,惊奇地发现只穿着背心裤衩,睡在一张松软的大**,身上盖着大红绣花绸面薄被,枕巾上有很好闻的香味。坐起身来,他看到金贵睡在床的另一头。
穿好衣服跳下床,看清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墙上糊满了报纸,正中有一张毛主席画像。屋里有两张床,两张写字台,一个五斗柜和陈旧的梳妆台,还有叠放在一起的四口红漆木箱和两张椅子。他和金贵睡的是一间大床,另一张略稍小点的**,睡着两个雪白胳膊露在被子外的女人。
晚上的喝酒的情景浮现,他明白了是在茶馆老板娘的**睡了一觉。明白在这张**,有过一场回味无穷的春梦!
春节快要结束时,林娅从老家回来,到局机关过年。
正好苟副书记请假未归,一家三口在招待所开始了其乐融融的生活。
令陈伦没有想到的是,林娅和儿子来了的第三天晚上已经十二点过,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坐起身来大声问:“什么人,啥子事?”
门外,传来赵部长的声音:“查号!请配合一下,马上开门。”
“查号?你凭什么半夜三更查号?”听到赵部长的声音,陈伦心里一下有了怒气。
“小伙子,你嘴巴放干净,四人帮那么猖狂都被粉碎了,更何况你这类坏分子!晚上查号是按党中央的要求,全国统一进行,你识相点马上开门,不然我们就撞进来了。一切后果由你自己负责。”
蒙头大睡的林娅突然坐了起来,披上棉衣对陈伦怒喝道:“你把门开了嘛,名正言顺的夫妻,又不是偷野婆娘,怕啥嘛!”
陈伦冷静下来,拉亮了电灯慢吞吞穿好衣服,抓起一顶鸭舌帽戴在头上,走到门口拉开门,学着国外绅士的举动,弯下腰左手从外向里慢慢挥去:“请!”
驳壳枪横挎在胸前的赵部长,率两个端着冲锋枪的民兵进屋,外面还有三个端着枪的民兵把守,那架式,令陈伦想起战争片里国民党军队夜查中共人士的情景。
赵部长指着披衣坐在**的林娅问陈伦:“她是什么人,怎么睡在你屋里?”
“她为什么不应该睡在我屋里?你认为她应该睡在哪里?”陈伦双手抱在胸前,嘴里叼着香烟,冷冷地盯着赵部长。
“请回答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娃儿的妈,是我老汉的媳妇,是我的婆娘!”
“你凭什么说她是你爱人?”
“你凭什么说她不是我爱人?”
“有证明吗?”赵部长伸出手来:“如果是你爱人,应该有结婚证,也应该有探亲证明,请你出示。”
陈伦“呸!”一声把烟头吐到地上:“查户口验证明,好像应该是公安局的事,你武装部、民兵小分队有什么权力?”
赵部长向陈伦逼近一步:“我们为什么没有权力?是党和国家给我的权力!你马上把结婚证和探亲介绍信拿出来,不然我们就把她带走!”
陈伦把鸭舌帽抓在手上捏成一团,使劲摔在苟副书记的空**,咬牙指着赵部长说:“姓赵的,老子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他妈的不要欺人太甚!”
赵部长飞快拔出手枪,两个民兵交换一下眼色,同时把枪对准陈伦:“规矩点!”
林娅在衣服里摸出介绍信朝桌子上一扔:“探亲介绍信在这里,你看吧!陈伦你吃多了?和这些人不讲理的人,有什么好说的!把结婚证拿给他们看。”
陈伦强咽下胸中的怒火,从箱子里翻出结婚证和一大叠奖状,平静地递到赵部长眼前:“赵大爷,你老人家看清楚,这上面的人,是不是**的女人,如果不是,你就把她抓走!如果是她,请你们高抬贵手,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睡个安生觉!”
赵部长在灯光下颇为仔细的看过结婚证和介绍信,阴沉着脸对陈伦说:“年轻人,我再提醒你一下,说话做事不要太猖狂了!”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记着你的话,记着你老人家的!”陈伦眼睛里都快喷出火了,直直地瞪着赵部长,把牙齿咬得“咔咔”直响。
赵部长摇晃着身躯刚走出去,陈伦飞起一脚把门踢得重重关上:“我日你先人,老子会记得你这麻怪物的!”
林娅和孩子仅耍了几天就回四场了,临上车时,她神色凝重地对陈伦说:“我看你混得太差了,李叔叔也不关照了?继续赖在这招待所,早晚有一天会让人收拾了。不如回五场或调到我们场来。相互也有个照应”
“好吧!我今天就以照顾夫妻关系为由,递交请调报告。”陈伦垂下头,强忍住心里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