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子小说 都市 沉浮

02

沉浮 蔡斌(宇剑) 5690 2024-10-16 21:36

  

  紧随她的人,也一起高声叫道:“前面的抱娃儿的那个女人,站住!”

  十来个人齐声发出的喊叫,把那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吓了一大跳。同时,周围也有人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陈吉素快步冲上前,从那一脸茫然的女人手中抢过儿子,大声呵斥道:“你为什么要偷走我的娃儿?你是哪来的骗子?”

  被好几个人扭住了胳膊的女人,拼命挣扎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没有偷你的娃儿,我不是骗子。县医院门口一位大哥给了五块钱,请我帮他把娃儿送到车站去……”

  “是不是那个说普通话的男人?”陈吉素怀里紧紧搂着儿子,愤怒地问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是不是专门偷小娃儿卖的坏人?”

  被人强行按在了地上跪着的女人,委屈得放声大哭:“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在县医院门诊部,他很着急,说他婆娘在里面等着做手术。现在家里的人送钱到车站来了,可是他不能脱身,叫我把这个娃儿帮他抱到车站,有人看到这个娃儿,自然会接过他,然后一起到医院。我就得了他五块钱嘛,哪里是一伙的!”

  “喊你帮他送娃儿到车站,你就帮他送了,你知不知道他是偷人家的娃儿?”

  “我哪晓得这个娃儿是偷来的?而且这娃儿也不哭不叫,随便问他啥子都只是笑,我以为真就是他家的娃儿!”女人感到好冤,哭着说:“我家就住在卧佛寺,我爸是城北公社书记,我也是大队团支部书记,怎么可能偷小娃儿嘛。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嘛!”

  在派出所,弄清了那女人确实不认识偷小娃的男人,录完了口供回到家时,已经下午一点多钟了。陈吉素疲惫把小儿子放下地时,几乎累得瘫倒在地上。

  恰好陈伦从外面走进来,瘫坐在凉躺椅上的陈吉素,看到陈伦吊儿郎当的样子,爆怒了!站起身来,解下裤子上的人造革皮带,不由分说对他一顿暴打。一边打,一边骂道:“你这个成天只晓得耍的死龟儿,喊你和我一起到医院你不去。今天要是小冲真的丢了,你这条命也就莫想再要了。你难道不晓得,小冲是程家屋里的独苗苗吗?”

  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暴打,陈伦肚子都快气炸了,他一只手护头一只手指着幸灾乐祸的陈程:“你只晓得怪我!咋个不喊他和你一起去!独苗苗咋个!被人偷走了该背时!”

  看着在一旁傻笑的小程冲,他一把抢过妈妈手中的皮带,顺手摔到天井里咬牙切齿地说:“你打!随便你打,只要今天不把我打死,我看得到这个独苗苗以后的下场!”

  妈妈愣了片刻,再次扑了上来,在他脸上掐着、在他背上捶着,声音尖厉地叫骂道:“你这个和你老汉一样没有良心的东西。看得到他的什么下场?你是不是想毒害他,想趁我们不在家对他下毒手!你这个填炮眼的!”

  陈伦一声不吭,脸上挂着让人看了心悸的笑容,挺立在屋里,任由妈妈暴打和在脸上掐。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被妈妈和继父打时,他似没有了痛感。不论拳头、耳光或皮带,打在他身上,好像打在其他人身上,根本体会不到肉体的痛。

  可心,却于每一次挨打时,都有滴血的悲和愤!

  妈妈打累了,手上没有力气再打时,坐回到躺椅上,恨恨地说:“总有一天,你会和你老汉一样,被关进班房。我咋生了你这么一个坏东西。”

  又是一个周日,十一点半钟。陈伦在屋里准备煮饭,陈程满面堆笑,带着一个干净利索的中年人进来了。

  陈程得意向对陈伦介绍道:“这是我张师傅,我们县数他精钳工技术最好。轻工局长都是他的师弟。”

  陈伦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张师傅!”转过身继续在灶台上忙活。心里却暗骂道:“这陈程真太杂了,当了工人要上班,平时不做家务事倒可以理解,星期天也不帮我一下,真是过分!”

  张师傅坐了一会,准备离开,陈伦客气地挽留道:“张师傅你就在这里吃饭吧!我马上就把饭做好。”

  他想好了,如果张师傅在家里吃饭,就煮白米干饭,再到妈妈厂里拿点豆花、豆腐干边角余料回来炒了。如果他不留下吃饭,就煮苞谷羹,炒酸萝卜。

  张师傅说到街上有其他事要办,对陈伦点点头起身走了。

  陈程见他执意要走,赶紧赔着笑脸,跟在后面往外走去。

  陈伦煮好了老南瓜苞谷羹,切了一大碗酸萝卜,合着蒜苗正在锅里炒,陈程和张师傅同时转来了。

  陈程揭开锅盖,看着一大锅黄澄澄的苞谷羹,气得脸都白了,悄声对陈伦说:“你让我招待师傅吃苞谷羹?人家是第一次来看徒弟,不说酒肉相待,至少也得有干饭和炒菜呀!”

  陈伦双手摊开,耸了一下肩:“我刚才问过他,他说到街上有事,不在这里吃饭,咋晓得他又转来了!”

  幸好妈妈在县府开会,顺便回家取资料,得知陈程师傅上门拜访,当机立断让陈伦到街上端两碗肉面,这才解了陈程的难题。

  妈妈回厂传达最新指示,临走时,吩咐陈程好好陪着师傅,一定留张师傅吃了晚饭再走。并对张师傅说:下午,她从厂里买点豆腐干回来,如果程吉喜也回家了,让他陪张师傅喝酒。

  陈伦去端面时,继父回来了。和张师傅握了手,把冲儿抱在怀中,有一句无一句地和张师傅闲聊。

  吃饭时,一家人都喝着苞谷羹,唯有张师傅独自享用香喷喷的肉面。

  程冲不干了,两眼看着张师傅的碗,大声哭着要吃面。

  刚开始,继父还笑着哄道:“冲儿乖!冲儿听话,吃了苞谷羹长得高!要吃面条,爸爸晚上给你端一大碗!”

  可娇惯了的冲儿根本不吃他那一套,手脚并用、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叫道:“我要吃面条,我要吃肉面!我要吃肉面!”

  刚吃了两筷子面条的张师傅,尴尬极了,赶紧从碗里挑起一大夹面,送到冲儿的碗里:“小弟弟乖,叔叔让你吃面哈!”

  笑容褪去,继父阴沉着脸瞪着陈伦,嘴角牵动了一下。

  一顿饭,因为冲儿的哭闹,所有人都吃得没了滋味。张师傅离开时,脸上那强装出来的笑容,让人看了心里好难受。

  张师傅刚走,继父一掌拍在桌上,狠狠地对陈伦说:“你为什么不给冲儿端一碗面?他吃得面,冲儿就该吃苞谷羹?”

  陈伦心里暗道:我要是有端面的钱,也不会让人家张师傅如此难过,更不会出今天这样的洋相了!

  同时,他觉得这事都怪陈程,尽找麻烦事。心里更加讨厌当了工人的陈程。

  几天后一个下午,陈伦到后楼去晾衣服。发现陈程正趴在窗户上,和楼下的什么人悄声说话。

  看老哥趴在窗上的那姿式,陈伦感到有点好笑,悄悄走到他身后,将还在滴水的湿衣服举在他头顶。

  湿衣服上的水滴在了陈程脑袋上,继而滴在了他的脖子里。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可他连头也没抬,仍然保持不变的姿式,和下面的人亲热交谈。

  哥哥的行为让陈伦大为不解,似这样的恶作剧,如果在平时,陈程早就跳了起来,张牙舞爪和他扭在一起了。可今天,却石头一样不为所动!

  下面是什么人?他不动声色地把衣服晾好,转身朝楼下跑去。

  穿过前屋的杂货铺,来到巷子口,漫不经心往里看去,陈伦大吃一惊的发现,有一个女人,正仰着头站在他家后楼窗下。

  是商英,是她正在和楼上的陈程说话,难怪老哥这一向心神不宁,有事无事总往楼上跑!

  后楼的窗子,正对院子里商英家大门。

  “哈哈!”陈伦暗自发笑:“陈程你这个骚客,难怪回到家就上楼,从不帮我做家务,原来是和这商英在搞对像了!哈哈!这回看我怎么收拾你娃儿了!”

  晚上睡在**,陈伦设计出了一条计谋,他想让这么久不帮做事的老哥,大大出一次洋相。

  第二天,陈程上班去了。陈伦找来一张文稿纸,仿老哥的笔迹在上面写道:亲爱的,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吗?每天上班,我的心全在你身上,巴不得时间飞逝而去回到家,马上见到亲爱的你。和你手牵手,到河边散步,到月光下的黄果树下相依相偎,和你紧紧抱在一起。

  你也希望能和我到河边散步吗?亲爱的呀,我等待着你的回答,盼着你的手在我的手中紧紧握着。

  写好了,郑重署上了陈程两个字。他把纸条折成一只小燕形状,揣在胸前兜里,鼻子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径直往巷子里走去。

  商英正在洗衣服,看见陈伦来了,笑眯眯招呼道:“陈伦,你今天咋跑到我们家来?看你红光满面,有啥好事吗?”

  陈伦皮笑肉不笑点点头,故做神秘地探出头在门外看了一番,转过身耳语般小声说道:“陈程同志委托我交一封信给你,你看了后一定要给他回信。因为他这几天心神不宁,好像得了神经病一样,天天在楼上往你家里看,肯定是想你想出毛病了。”

  商英白中透红的脸上,立时绯红起来,赶紧停下手中的活,想接过他递去的纸条,看了自己滴水的双手,软绵绵地问道:“他写的字肯定太潦草了不好认!我双手都是湿的,咋读他的信呢?”

  陈伦装模作样恍然大悟:“你认不到他写的字?那只有请你家里的人帮着读了。”

  商英脸更红了:“这个信,怎么可能让我家里的人帮着读呢?”

  “那你直接问陈程吧!我也帮不到你的忙。”说完,他转身就朝门外走:“对不起,我还要回去煮饭。”

  商英一把拉住他:“兄弟,帮个忙!帮我看看这纸上写的什么嘛,我改天请你吃好东西!”

  “我才不稀罕你的好东西。这个上面写的什么,我咋好意思帮你看嘛。”被商英软软的手拉着,和她丰满的身体近距离挨在一起,使陈伦心跳加快了,脸上也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他装出执意要走的样子,商英却偏要拉着让他读信,两个人在那里僵了几分钟,商英干脆拦腰将他抱得紧紧:“你娃儿今天不给我读信,我就坚决不让你走,让你煮不成饭,等你妈回来收拾你!”

  被商英温软的身子抱在怀中,令陈伦心里跳得“咚咚”直响,一种前所未有、来自心底的颤栗,使他浑身上下打摆子一样发起抖来。

  商英奇怪地问道:“你身上咋抖得这么厉害?是不是生病了?”

  他哆嗦着回答道:“我,我可能真是得病了!你,你如果继续这么抱着我,可能病就会好,如果,如果你面对面抱着,可能病会好得更快。”

  商英大惑不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病了?我抱着你真会很快好?你不要整我的宝气哈!”

  “没有,真的没有,不会整你的宝气。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是宝气嘛!”他努力屏息提气,企图意守丹田,抑止身上的颤栗。

  可是,收效甚微。商英嘴里呼出来的热气,那充满**的青春躯体,还有那扑闪的眼睛,让他心里似千万匹野马在奔腾,似有无数爪子在抓挠,根本不能定下来。

  见他好好的来,却突然脸色通红身上直抖,商英感到真是莫名其妙,觉得这鬼娃娃肯定得了什么急病,或是患有羊癫疯发病了。便在心里想着怎么帮他。

  “是不是真的我面对面抱着你,就会很快好了?”她一本正经再次问。

  心里慌得既舒服又难受,更要命的是,下面那玩意竟然硬硬地翘了起来。增加了几分惶惑的陈伦还没来得及回答,商英已松开双手,轻轻移动到了他面前,结结实实把他抱在了怀里。

  不厚的毛衣,难以遮住青春身体散发出的强磁力,两只丰满的**紧贴于胸前。陈伦分明感到她的心跳和也一样快速;感到她的身体,也有了些许颤栗,感到她本来平和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她时而挨着的脸宠,滚烫滚烫!

  而他下面那东西,变成了不听指挥的钢棒,硬硬地直抵她小腹下面。

  陈伦感到好难为情,悄悄把身子弯了弯,想让自己的那东西离开她的身体,可刚刚移开,她却身体后仰,**再次和他紧贴一起……

  心跳更快。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屋子开始旋转,他感到体内有一股无法控制的洪流。那洪流聚集丹田,聚在**,很快就将汹涌而出。

  这感觉,和珠儿在庄稼地里那个时,都没有过。搬到幸福街,从楼上看到宋老娘子那漂亮的女儿洗澡时,似有过。可没有这样强烈,更没有这样让人头晕目弦,让他有了说不出什么滋味的感受。

  他闭上双眼,胡思乱想到,男人和女人之间做那事,到底怎么做呢?对面的彭云竹被其他男人抱在怀里时,会不会也是这样脸上发烧?

  要是能一直和商英这样抱着,那该多好呀!

  她的呼吸更加急促,身子开始微微扭动,两只丰满的**,小白兔一样在他胸前不安分的蹦着。

  她漂亮的嘴微微开启,呼出的幽幽热气直入陈伦的鼻子。再从鼻子抵达他肺部,沁入五脏六腑。令他那坚硬命根里的洪流,次次奔突,企图决过闸门冲出身体的禁锢……

  意乱情迷的慌乱,即将发生进一步质的演变时。门外巷子口,传来了一声浑厚的男人呼叫:“商英!商英!把屋里的大撮箕找出来帮我挑煤炭。”

  正试图将嘴凑向陈伦嘴唇的商英,听到外面的喝叫,全身猛然一颤,赶紧松开双手,把陈伦使劲向门外一推,倒竖起弯长的眉毛轻喝道:“滚!”

  从天堂跌到了地狱一般,陈伦被她使劲一推,定睛看着那适才艳若桃花的脸变得冷若冰霜,好像让人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

  没有多想,也根本没有时间再想,商英跺着脚一声娇喝:“快走呀!我哥哥在外面喊!”

  陈伦极度狼狈、心跳不已回到家里,跌坐在墙边的小板凳上,脉博至少每分钟一百二十次。

  好一阵,心跳总算归于正常,抚着仍然起伏的胸部,他大脑一片浑浊:商英那温软的躯体,从她嘴里吐出的幽幽兰气,使他心里有了强烈的欲望和深深的遗憾,以及无限的向望……

  回味商英的身体时,他想到了可恶的哥哥陈程,想到了他从楼上的窗户探出身,翘着屁股和楼下的她说话的情景,心里立时有了酸酸的味道。

  不行!不能让陈程把什么好事都独占了。他在心里暗想到。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简体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