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岁那年,孙兰刚失去了在村小代课的爱人,独自拖着一个八岁,一个不到两岁的女儿,在贫穷偏僻的乡村生活得相当艰难。
虽然大女儿丢给了妈妈,赤脚医生的收入也算固定,但却少得可怜。为了娘儿俩不饿肚子。更多时候,她只能把年幼的女儿背在背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身汗水一身雨水的辛勤劳动。以超负荷的体力支出,换回粮食和菜蔬度日。
八十年初的中国农村,大多数人虽不再为填饱肚子而发愁,但也仅只能吃饱肚子,十天半月或更长时间可以吃到一次猪肉。想要穿点好衣服,置办点家庭生活必需品,想要如城里人一样拥有自行车、缝纫机和收录机,能够在家看电视,就不是一般农村人能办到的。
二十多岁的女人,虽有过一段婚史并拖着女儿,但孙兰和普通农村寡妇不一样。她读过高中,算得上有文化的人;她学过针灸,会基本医疗技能,可以医治一般感冒头痛,也可以处置农人劳动中不小心弄伤的肢体,有时还会为邻近产妇接生。
除了开腹开颅之类的大手术和眼睛不敢轻易治,但凡因病痛找上门来,她都会一本正经看病拿药,周到细心的处理创口。
自小农村长大,田地里的农活,饲鸡养鸭喂猪等都很在行。加上每月公社和大队补贴的钱,药物由进价到零售之间的差价,使孙兰比普通农村妇女日子过得稍好点,不到两岁的小女儿,穿着打扮更是和镇上的小孩没有什么区别。
生活虽比一般农村离婚的妇女稍好,可她心里却感到很苦,白天事多,忙碌地里家里和医务室的一摊事,浑身累得快要散架。晚饭刚吃完,眼皮已沉重得睁不开了,躺在**就会很快入睡。
可每晚入睡以后却会半夜醒来,醒来后会在**辗转反侧难以再次入眠。毕竟不到三十岁,生理和心理都渴求身边有知冷热、体贴关怀的男人。
她真的需要一个身体健壮男人,共同撑起家庭这块小小的天,和她一起把两个女儿抚养成人。如果有可能,她情愿被处罚款,再生个儿子。
没有受过高中以上正规教育,没有固定收入的庄稼汉,小镇上那些改革开放以后暴发的小商贩,都不是她想要的。至少,得找一个有固定工作和收入,有城市户口,受过一定教育、身体健康的人。如果能找一个大城市的人更好!无数次,她于半夜里醒来时,暗想未来的生活和以后的另一半。
居住在蓉城郊区的高中同学,知道孙兰的苦楚,心里对她有了几分同情,和老公一道暗地里为她留心合适的人。
接到同学叫她到蓉城相亲的电话,孙兰心里竟慌乱起来,放下电话回到家,对着镜子梳理颇为凌乱的头发,看着不太整洁的衣服。望着略带菜色和疲惫的脸,眼中难以掩饰的愁云,想着即将到蓉城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会面。想着那被同学夸得上了天的男人,有可能会成为以后的丈夫,她绯红了脸颊,赶紧用双手捂住了眼睛。
两天后,带着小女儿的孙兰,在蓉城市郊区天回镇陆军总医院附近的茶馆里,和一个年约五十岁的男人见面了。
陪同她一同前往的,除高中同学杨玉兰和她老公刘大冬,还有刘大冬的几个社会朋友。
年约五十岁的男人自我介绍姓牛,现年四十八岁,身份证地址为川东巴洲市区,现为一家贸易公司总经理。为表示诚意,他递上了省巴蜀实业总公司的名片,从随身公文包里掏出了公司营业执照、税务登记和一大堆证件。
孙兰第一眼看到眼前这个年岁偏大的男人,心就猛跳起来。眼前这男人岁数确实大了一点,如果和她走在一起,会让人脑子里崩出“老夫少妻”四个字。不过,说不清什么原因,她却立时认定,心里想要的男人就是他!
身高大约一米七四,一头浓密、自然卷曲的头发朝后梳得纹丝不乱,梭角分明的国字型脸上,浓浓的两道眉毛下,仿佛可以看透人五脏六腑的双眼有淡淡血丝,挺直的鼻梁,略显厚实的嘴唇和刚毅的下巴,略微佝偻的腰。这个从面容上看绝对已满五十岁的男人,立时让孙兰芳心萌动。
老牛是个豪爽人,在茶馆里和众人聊天时,不但粗着嗓子给每个人要了最好的茶,要了最好的瓜子和花生之类,还给每人发了一包高档香烟。
他可能有严重的呼吸道疾病,抽烟时会咳嗽,而且咳得很厉害,孙兰虽只是一个乡村赤脚医生,但却能从他的咳嗽声中,憋得紫红的脸色中看出他的病根本不能抽烟。
他很健谈,操着地道的重庆口音,天上地下,河里水中,国际国内、省内省外,军事、政治,社会、人生,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得刘大冬和几个朋友瞪大了眼不停点头,神色中可以看出,他们对老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大有相见恨晚的感慨。
中午,老牛热情招呼一大群人进餐。众人跟随着他来到附近最好的餐馆的大雅间,老牛满不在乎的对服务员说:“按你们这里最好的标准来一桌!”
服务员笑逐颜开的说:“有六十元一桌的,也有八十元的,一百二十元的标准。您看要哪一种?”
“当然要一百二十元的!快点上菜,再来两瓶最好的酒。”老牛转头笑着问孙兰和杨玉兰:“你们二位喝什么饮料到柜台上去选。”
吃饭时,老牛两眼不停往孙兰脸上身上溜,看得她脸色喝了白酒一样通红,心里揣了兔子似崩跳不停。
紧挨孙兰的杨玉兰,悄悄捅了捅她的腰轻声问道:“兰子,你对老牛看法怎样?不管同不同意和他耍朋友,都必须今天正面回答。”
“今天就得回答?是否太快了!我总得认真考虑一下并征求父母的意见呀!”已经有过一次婚姻失败的孙兰。第二次面临人生大事,难免会想得多一点,她不敢企求找到大富大贵者,但至少得找一个相伴到老的人。
眼前这个男人,初看倒是各方面不错,可就是年纪太大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嫁给年近五十的男人,在农村或许不会有人说长道短。但是,她担心两个女儿,能否适应这个可以当爷爷的继父,。
幸好,她在家里最小,父母年纪算起来都比老牛大二十岁以上。如果找的男人和父母年纪不相上下,那才断不可接受!
凭心而论,能接受这个一身豪气的男人吗?直觉告诉她,这个豪爽的男人,是一个有着丰富人生经历,发生过很多故事的人。
虽然她不敢断定他身上发生过什么,也不能确定他过去的人生岁月中,是否有过幸福的生活。但从那隐匿他眼底偶尔掠过的忧郁,她相信在他过去的人生中,有过不幸,甚至有过深重的灾难和伤害。
可她同时相信,这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如果嫁给他为妻,以往生活中那些令人揪心的往事,断然再不会发生。他定会保护好妻子,定会对家庭负责到底。
紧张、认真思索了好一阵,孙兰对杨玉兰郑重的点了下头轻声说:“能得相识也算有缘,我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老牛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既然他工作很忙,没有过多时间容我考虑,那就先处一段时间再看吧。”
“你同意和老牛耍朋友?认真想好不要开玩笑哈。他是一个豪爽的人,你如果同意了就得认真和他相处。不能过一段时间,找些莫明其妙的理由说不行哈!”杨玉兰的语气很慎重。
“你放心吧,我既然同意和他交往,肯定是出于真心想有一个家,绝对不会搞着好玩,再过几年就三十岁的人了,我有必要拿青春赌博吗?”
“ 那就祝你好运。相信找到老牛是你的福份!”杨玉兰举杯起身来笑眯眯对众人说道:“各位朋友,我郑重宣布,牛老师和我同学孙兰今天正式订婚,请大家共同祝他们在今后的人生中携手并肩,相伴到老。”
所有人一齐站起身来,高举起了手中的杯子,齐声祝愿道:“祝牛大哥和孙医生情投意合,白头到老!”
第二天,孙兰带老牛回到了老家,略有几分羞涩的向父母和三个哥哥介绍了老牛。
父母审视的眼光久久看着老牛,三个哥哥不太友善的从多方面盘问老牛时,孙兰心里极为忐忑。虽已经八十年代,婚姻大事完全不需家人同意,可她毕竟有过一次失败婚姻,现在还有一个女儿寄居娘家,再次谈婚论嫁,自然得顾及父母和哥哥的感受。
她担心父母和哥哥嫌老牛年纪大,嫌他一身现代化打扮和乡村气息格格不入。虽没有人叫穿西装打领带的人为假洋鬼子了,但年近五十的男人,穿得有如归国华侨似太现代并很是刺眼。万一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乡村的哥哥们,看不惯他,这场婚事就有可能吹了。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家里人不答应,她非要嫁给这个男人,大不了带着女儿跟他走,到他所在的城市去生活。她相信,老牛居住的城市,至少会比她所在的乡村强过好多倍。
幸好,三个哥哥都喜欢上了性情豪爽的老牛,他们抽着老牛散发的红塔山过滤嘴香烟,喝着他带来的花茶,爱不释手抚着他送给的那些包装精美的礼品。很快于他表达能力极强的神侃中张大了嘴,脸上满是钦佩和惊羡神色。
年过七十的妈妈,本对老牛印象并不很好,一直坐在旁边冷着脸不说话,可两只耳朵却很灵。
极善察言观色的老牛,带有几分炫耀无南地北吹嘘时。从孙兰和三个哥哥时时投向母亲的眼光中。知道了红光满面行动敏捷、让人看不出实际年纪的老太太,在这个家里拥有绝对权威,很快把话题转到了老太太身上。
他把板凳挪到老太太身边,拉着她的手说:“老人家呀,你知道吗?我出生于一个大地主家庭,刚十五岁就因为不满意家里的包办婚姻,逃到外地参加了革命…….”
所谓无巧不成书,生活中有很多事真巧得令人难以相信。孙兰母亲解放前在一个大户人家当丫环,那家女主人对她很好,使她有深深的感恩之情。
解放后批斗地主大会上,政府让她登台揭发批斗时,她竟于众目睽睽之下数说这户人家的诸多好处,话还没说完就被赶了下台。自此,再也没人让她在批斗地主的会上发言。
听说老牛出生于大户人家,老太婆心里有了几分好感。接着,他一番体贴的话,更让她动了心,认定了老牛虽大了女儿好多岁,但却是一个可以托附、信赖的人。
老牛掏出一大堆荣誉证书和军功章,一大叠身着军装的黑白照片交到老人手里说:“老人家,你们把孙兰交给我就放心吧。我十五岁参加革命,在朝鲜战场上负过伤,是二等甲级残废军人,国家每个月都会给我伤残补助,现在任职的公司收入也不错,保证不会让她和女儿受苦。只要老牛活一天,她娘儿仨就会有好日子,您们两个老人,也不会再受穷!”
他还说,本在巴州下属县城工作,和性情火爆的前妻离了婚,独自到了巴州市生活。一个女儿和两个儿子现在都长大成人,都很有出息了也有家庭了,不再需要他关照。今后,他的任务就是把孙兰照顾好,把小女儿抚养成人。让娘儿俩跳出农家,到城市里过轻松开心的日子。
一家人全票通过了孙兰和老牛的婚事,两个女儿,特别是不到两岁的小女儿,竟也对这陌生人很是亲热,每每跟在他身后甜甜叫着“爸爸”,喜得老牛宝贝似疼爱她。
和孙兰商量一番后,大女儿仍用了以前的名字,小女儿改了姓名叫牛菊香。
他细心呵护菊香,亲自为她洗澡,为她买回很多漂亮的衣服和玩具,经常让她骑在脖子上在大院里溜达,晚上更是把这小不点搂在怀中,一直到她沉沉睡去。
对大女儿,老牛也很关心,经常陪她一起念课文,悄悄塞给她一些零花钱,有时还牵了她的手把她一直送到学校。
经常,小女儿会和姐姐争宠,非要说老牛是她的爸爸,而姐姐的爸爸姓吴,是另外一个爸爸。大女儿也会柳眉倒竖的大声争辩,说老牛才是她的亲爸爸!
她们很快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婚礼所用的开销全部由老牛出,收得的礼金却全部由孙兰和家人分了。老牛根本没有看一眼那些或崭新或皱巴巴的礼钱,也根本不想知道收了多少钱,大手一挥对孙兰说:“这些钱你收到零用或给女儿买吃的。”
婚后半个月,老牛要到外地跑业务,背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农家大院,临走前的夜里,他搂着孙兰信誓旦旦的说:“你在家里带好女儿就行了,不用再到大队医务室上班了赤脚医生挣不了多少钱却责任重大,万一发生医疗事故会吃官司的。”
孙兰紧闭双眼说道:“虽然钱不多,但每个月总有固定收入,你让我不去上班,我和女儿喝西北风?”
“嗨!你既然嫁给了我,我老牛会让你饿肚子?放心吧,每个月我都会给你们寄生活费的,保证不会让你受苦挨饿。”
“你到什么地方去?多久才能回来?”
“公司准备在攀枝花建一个钢材销售点,我先去摸一下行情,如果那边生意好做,就有可能相对稳定,至少也得在那里呆上几年。不过,每个月我都会回来看你们,也会按时寄钱回来。”
孙兰温柔的说:“相信你是有责任心的男人!女儿和我都靠你了。”
“放心!”
老牛果然责任心极强,离开家不到半个月就寄回了五百元人民币,并再次打了电话来,叫孙兰不必到大队医务室上班,只须好好在家带女儿。
菊香很恋这个满脸慈祥的爸爸,每天总有好几次吵着在屋内屋外找老牛,晚上睡觉前,更会瞪大双眼满屋寻他。因为没有老牛,她总会哭一阵才入睡。
有几次,听小女儿不停“爸爸”的叫着,挥舞小手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孙兰的心里既有几分酸楚,也有丝丝慰藉。童稚的女儿如此恋着老牛,是因为他把女儿视为己出的关爱换来的。
老牛走了一个月,却没有兑现诺言回来看孙兰和女儿,眼看两个女儿每天伤心的找“爸爸”听着老父似不经意的询问:“老牛怎么走了这么久都不回来?他是不是另外还有一个家?”孙兰感到心跳得很厉害。
她开始怀疑当初的决定,毕竟她对老牛的过去不了解。对其现在,也仅听了他本人的说辞。身份证上知道他住巴州二马路,可巴州二马路在什么地方?
他的工作证上盖有四川巴蜀公司的钢印,可巴蜀公司在哪里?不得而知!革命残废军人证是省民政厅发的,可那又能说明什么?
她最担心老牛万一真的如老父所说,还有一个家,只不过把她当成了闲时消遣的对像,或当地人所谓的“二房”,那就真的将无颜见人。
当然,如果真出现那种情况,她可以选择离开家乡,到外地打工或远嫁,可少不更事的女儿怎么办?总不至于让她们再叫另一个男人“爸爸”呀!
她想到攀枝花市寻找老牛,却不知道他住在攀枝花什么地方,想打电话给他,连电话打到哪里也不清楚。
除了在家里痴痴等着他打电话到镇上邮电所,抱着女儿目不转睛的望着弯曲的石板路,期盼老牛突然出现,孙兰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她相信老牛不会是玩弄女性的人,更不相信他会有另外的家,从他注视她和女儿的深情目光,从他搂她于怀的**,她相信他真正爱她,爱这个家。至于一时没有回来,定然在外面遇到了什么麻烦,或工作太忙,一时难以脱身。
老牛终于回来了。当他背着大包小包东西出现在农家大院时,是在外婆怀中扑腾的菊香最先看到他,飞快溜了下地挪动两只小腿,跌撞着朝前扑去,大声叫着“爸爸!爸爸!”
老牛扔下一大堆东西,弯腰抱起菊香,汗水流淌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在菊香小脸上使劲啵了一个问道:“想爸爸了吗?”
菊香用小手擦着老牛脸上的汗,奶声奶声的说:“想爸爸,天天想!”
从地上捡起那一大堆包装精美的食品和衣物时,孙兰看到女儿小脸在老牛脸上紧贴的亲热,感觉大院几十户人家,都用极其羡慕的目光看着她,从心里溢出满满的幸福感。
晚上,大女儿放学回家。看到老牛,扔下书包大喊着爸爸扑了上去,赖在他的怀里抽泣道:“爸爸,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看我们?我天天晚上都梦到你!好想你哟”
老牛紧搂两个孩子,哽咽道:“爸爸也想雪儿呀!”
看到孩子和老牛那份亲热,孙兰潮湿了双眼想:这是个值得托附终生的男人!
老牛显然很忙,回家三天不断到镇上打长途电话,安排工作上的事,夜里很晚了还会在灯下用铅笔描着、算着。
他告诉她,攀枝花的钢材销售点已经确定好了经营场地,办好了营业执照和税务登记等相关手续。只需从攀钢搞到钢材指标,购买几百吨钢材,就可以开业经营了。
听孙兰说了两个女儿很想他,菊香天天哭着寻找他,每晚都会因为爸爸不在而啼哭。老牛竟感动得红了眼圈,一手抱着两个女儿一手搂孙兰,轻声说道:“算我和这两个小丫头有缘,既然她们那样依恋我,你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我们一起到攀枝花吧,你去帮我管财务。”
听老牛说让让她带女儿到攀枝花帮忙搞经营,孙兰好不开心,紧紧依偎在他怀中,笑得满脸开花。
一家四口住在攀枝花一家中档旅馆,大女儿被朋友安排在攀钢子弟校读书,老牛成天在外联系业务。孙兰带着小女儿除了做三顿饭,只需每天到堆码得山一样高的钢材销售点,盘点当日的现金,只留给营业员二百元零钱,其余的钱全部拿到银行存在折子上。
每个月都要回公司几天或十来天,老牛对孙兰说,准备逐步淡出巴蜀公司,专心经营钢材生意。
一年后,他对孙兰说,已经把公司的事情了结,现在只是一名个体户了,今后的生活都得靠钢材经营的利润。不过,他同时安慰她:“我是革命伤残军人,每月国家还有一点补贴,放心吧,无论如何不会让你和女儿饿饭。”
老牛喜爱吃南瓜,更喜欢嚼香东西,每晚会喝一小杯白酒。最好的下酒菜,是干胡豆炒熟后加水和辣椒盐巴煮十分钟,再炒干。他吃在嘴里那个香呀,好像吃的是龙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