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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不出马铁所料,何守成在市公安局治安处指定的竹南分局中心派出所接受调查时,果然又吵又闹,拍着桌子瞪着眼指责办案人员想钱想疯了,买通了那些女屠夫陷害他,并嚷着要和检举他搞了嫖宿的小姐当面对质。冷笑连连的说他不是其他人那么好欺、好诈,要想变着法子叫他交赞助没门,特困企业厂长吃饭都成问题,职工们待岗后的利息都是人民勒着裤腰带省下来的,哪有大笔巨额“赞助”费给你们海吃山喝?肚子撑饱了没事干,大案小案破不了,成天掌红吃黑狂赌滥嫖执法犯法。鸡脚神戴眼镜假装正神,四处乱窜逮到些打消遣麻将的苦瓜,硬说人家搞赌博要罚款,以完成创收任务;正常的娱乐唱歌男女接触,被你们说成是嫖宿,纯碎为创收而不择手段!

  闹得起劲时,还踢倒了凳子摔烂了墨水瓶,声嘶力竭的要办案人员将他关进看守所由纪检、公安联合调查,查出来确有嫖宿一事甘愿坐牢,若没有嫖娼之事,必须在全市范围公开向他道歉、恢复名誉。

  恰遇所长生病住院,所里主持工作的徐副所长,是位朱书记亲妹妹开的赌场也敢查的主儿,见何守成不顾自身体面闹得不可开交。连吼两次都制止无效,火了,两拳将扑上来要抓他衣领的何守成打翻在地,掏出手铐将他右手铑在桌子脚,任其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直翻白眼,转身气呼呼走了。

  可万没料到,他这两拳打出天大祸事来了。何守成原本较瘦,加之放纵酒色,早就是十足的虚哥。刚才歇斯底里大闹了一场,已筋疲力尽心跳加速脸色惨白快支持不住了。徐副所长两记身强力壮的汉子也难承受的铁拳,当即令他昏了过去。

  恰恰脑袋着地时,一只被干警用做烟灰缸的易拉罐空盒,不知怎么从桌上滚了下去,直端端立在地上,不偏不斜刺钉在了何守成右耳根脑后侧。当即一股殷红的血喷射而出,不仅染红了他的半边衣服,地上也流淌了大片鲜血。

  而此时,负责询问的李成还将两只脚跷在办公桌上,嘴叼香烟聚精会神看足球报上的赛事。

  好一阵过去。直到徐玉群徐玉群和一名干警从外面回来,见李成将脚跷在桌上觉得有点不雅,走进来想提醒他注意形象时,大吃一惊地发现何守成已成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血人。当下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转身直奔值班室打急救电话。

  李成这才发现都快流到他身下的血迹,慌忙丢下报纸扑过去大声问道:“喂!你怎么了?死了还是活着?喂!你怎么不说话呢……”

  徐玉群很快镇静下来,有条不紊吩咐警员们把面色死灰、气若游丝的何守成迅速抬到值班室**,将那嵌在他脑耳部的那个拉罐筒拨掉,顺手抓起枕巾捂在鲜血汩汩直往外涌的伤口上,大声命令道:“医院的急救车还没来?用所里的警车立即送医院!”

  “备勤车被徐所长开走了”。一位老同志答道。

  “那就用三轮摩托送,要快,再迟就来不及了!”徐玉群再次发令。

  那位老同志扶了扶眼镜耸耸肩回答道:“摩托车也被各治安组骑走了。所里现只有一部125两轮摩托,可我们都不会骑呀!?”

  徐玉群对他点点头道:“你过来捂着他的伤口,我去给分局打电话,请他们赶紧派车来。”

  也活该何守成受痛遭罪,这天正好遇到农产品贸易会开市,各种农副产品、工业用品和参观的人们,把主会场附近市医院门前一带公路挤得水泄不通,加上附近又有一拆迁工地,各种砖石木料等把公路挤占了很大一部份,救护车驶出医院大门不到三百多米时就被堵住了。处于前进不得,后退不能的状态之中。

  幸好徐玉群及时将情况上报,新上任的分局长段清华亲自驾驶越野车,高鸣警报飞速赶到派出所,指挥几名壮实的干警把何守成抬上往医院驶去,并立即用手机和急救中心取得联系,叫他们做好急救准备。

  何守成在公安派出所接受询问被殴重伤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他的第三任小巧玲珑妻子,是一家市属企业法人代表。

  人长得漂亮,作风也泼辣得令人刮目相看,上任后短短三年多时间,把一班闹得前几任厂长心惊肉跳,连厂长室转椅都给搬走了的大老爷治得服服贴贴,硬是生产出了获得部颁优质产品称号的新型衡器,产品畅销国内好多个地区和几个省市,使得群众工资和奖金在本系统处于冒尖水平,本人也被评为区、地、省三级先进生产工作者。是一个在东邑数得着的女中豪杰,也是市委朱书记和姬副市长家的常客;不仅深得常务副市长王剑青看重,分管工业的姬副市长更是对其赞赏有加。

  自去年三月份被选为人大常委委员,有消息说她极有可能成为下一届政府副市长。目前社会各界对她反映普遍较好。衡器厂数百在岗职工和近百名退休职工,更是逢人就夸奖她:“杨淑芬当了厂长后,我们硬是一个月要多拿好多钱哩,她真的是一个能干人!”

  得知何守成被派出所的干警叫走的消息是上午9点过,杨淑芬正召集各车间主任及调度室负责人开碰头会。经委政工科长赖平挂来电话说何主任被竹南中心派出所的人用三轮摩托车拉走了,二麻纺现在议论纷纷谣言四起,问她是否去看看。

  当时,她爽朗的笑着说:“我看有些人纯粹神经过敏,派出所叫去不一定就是坏事呀!用不着去看,就他那要死不活的半条命,难道还能干得出啥子惊天动地的事?”“啪!”的挂断电话,对众人点点头:“我们继续”

  碰头会结束后,杨淑芬看时间还早,换上劳动布工作服、戴上安全帽,对办公室主任说:“我到浇铸车间去看看,有必须我解决的事就打电话。”

  走到浇铸车间门口,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打开一看。不由心里“格登”!一沉,荧屏上清晰地显示出“何先生病危,请速到急救中心!”。

  怪了!刚才赖平还说老何被派出所叫去了,刚一会又说他病危?搞什么名堂,该不是那个短命鬼在开什么玩笑吧?

  她知道何守成虽身子骨并不强壮,但却也能每两三天就纠缠着行夫妻事。而且从不生疮害病。每年例行体检都没查出什么病,怎么可能突然就病危了呢?不至于还不到中午饭时间就和人喝多了烧酒要灌肠洗胃输液吧?先不管他,等到中午回家再说。主意打定,她继续往车间走去。

  可刚走进车间办公室,短信又来了。仍是让她立即到急救中心的字样。

  他真住院了?杨淑芬自言自语说着,皱着眉正思忖着,办公室主任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进来,气吁喘喘地叫道:“杨厂长,快!快!经委曾主任和公安局一个姓贺的人来电话,说你家何主任病危,请你马上到市医院急救中心!”

  杨淑芬把生产进度表往统计员手中一塞,对车间主任说了声:“抓紧进度,但要保持质量注意安全!”急急忙忙往外走着问办公室主任:“公安局的人也打电话了?他们说没说老何是什么病?”

  办公室主任茫然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曾主任的电话刚搁下,公安局姓贺的电话就响了,他们没说何主任得的什么病,我也忘了问。对不起杨厂长。都怪我太沉不住气了。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先问清楚再汇报。”

  杨淑芬手一摆:“唉!没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反正我要到医院,去了不是什么都清楚了。”

  一路小跑到办公室,杨淑芬把安全帽取下来挂在墙上,工装也顾不上脱就急急往外走着对办公室主任吩咐道:“你告诉陈副厂长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生产上有什么事,请他处理就行了。若有重要事,直接给我打手机,从现在起,我手机一直开着。”

  来到办公室楼下,正犹豫是否叫厂里的汽车送一下,伴随着由远到近的刺耳警报声,一辆蓝白相间、车身标有醒目的“公安”两个大字的警用骄车冲进厂大门飞驶而至,急刹在她身前。车门开处,段清华探出上半身急促的叫道:“嫂子,快上车!”

  杨淑芬点点头坐进车里皱着眉头问:“到底怎么回事?搞得这么紧紧张张!连你们这班人也大驾光临到了本厂?真不可思议!”

  段清华答非所问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嫂子你可要冷静点,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以后再谈,现在先去看看何主任。”

  杨淑芬一愣:“我有什么想法和要求?莫非,何守成已经死了?”

  段清华说:“哪里哪里,你说得太严重了,他只不过倒在地上被拉罐筒钉了一下,流了点血,暂时休克而已,经医院抢救,估计已经没什么事了。”

  杨淑芬松了口气问道:“他怎么倒在地上的,在什么地方倒下去的,你们这些成天只晓得抓人关人的警察,今天怎么干起救死扶伤的事来了?”

  段清华尴尬的笑了笑:“情况我不太清楚,是市局贺局长挂电话叫我来接你到医院的。”

  杨淑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我真不明白,老何怎么惹到派出所的人了。上午9点钟就有人告诉我他被竹南中心所的人弄走了。结果没过多久,就听说他送医院抢救了。看样子,老百姓说得没错,进了派出所,不是脑壳开花就是手断脚杆跛。我想何守成也不会无缘无故摔倒在地上,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汽车驶进市中心医院大门停在急救中心门外,杨淑芬跳下车和等候在门口的市公安局长贺云成握了握手,一言不发往急救室快步走去。

  何守成仰面朝天躺在铺着洁白床单的钢架**,脸色像死人一样青灰泛黑,包着绷带的右耳根部,仍有殷红的血水浸出。医护人员已给他输上了血浆和氧气。好几个市医院精英正在病床边忙碌着,聚精会神观察心脏监视仪的图像。

  早上分手时还情绪极佳,临出门时夸张的拥抱着她,吩咐她下午下班后早点回家,烧几个拿手的好菜,约曾永红和赖平等人喝酒的丈夫,仅几个小时就变成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任随杨淑芬是个坚强的女人,也实在无法抑制心中的悲愤,大哭着问紧随身边的市公安局长贺云成:“天啦!贺局长,何守成到底犯了啥子罪,堂堂共产党员、副局级干部,不明不白就被你们公安部门打成这个样子!”

  此时走廊里涌进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其中有不少穿着二麻纺厂工作服的年轻人,贺云成心里暗叫不妙,连忙向段清华使了个眼色,扶着哭得嗓子嘶哑的杨淑芬说:“杨厂长,请你冷静点,我们到局里坐下慢慢谈吧。”

  杨淑芬摇头哭着道:“我不去,我要在这里守着老何。就是死!我也要听他在落气之前说出是哪个不得好死,短板子窖的土匪棒老二害的他。我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含着冤情离开人世。”

  贺云成和段清华把她往门口的汽车扶去,轻声安慰道:“你不要想那么严重,医生刚才已经说了,何主任是因为失血太多而休克,现已大量补充血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说不定到晚饭时,他已经精神十足的叫你陪他去吃火锅了。你现在大哭特哭既浪费眼泪,又有损在东邑人民中的光辉形像。何必呢!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谈谈,请有关人员介绍介绍情况吧。这里有人照看,不会有什么事。”

  贺云成的话不无道理,杨淑芬本是明事理的人,听了贺云成一番合情合理的话,慢慢止住了哭声,半推半就和他们往外面的汽车边走去。边走,边伸手想掏手绢擦眼泪,可因为走得急连工装也没来得及脱,而手绢等物品却揣在工装里面的裤兜中,大庭广众下,怎可能脱下工作服?没办法,她只好将就扯起工作服衣角,在布满泪痕的脸上擦了擦,可谁知这一擦,却把白皙皎好的面容弄成了大花脸。

  正当杨淑芬随着贺云成和段永清坐进汽车准备往公安局去时,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一个高个子中年妇女高嚷:“快看,公安局把何厂长爱人抓走了!”

  “啥?把厂长打得要死不活了还要抓他爱人?”在场看热闹的二麻纺厂群众愤怒了,自发涌了过来将贺云成等人坐的汽车团团围住,要他立即“释放杨淑芬并交出残酷迫害、毫无人性殴打何厂长的凶手。”

  有唯恐天不不乱的好事者在给二麻纺厂挂电话,动员更职工来找公安局长讨公道。个别以往因种种原因被公安机关处罚过,心怀不满的人躲在人群中煽动人们推翻警车“营救”杨淑芬,并狠狠教训公安局的“杂皮”头子。

  一些不明真像的群众开始大声指责,怒斥公安局做事缺德,一些参加贸易会的农民也莫名其妙跟着起哄。

  莫明其妙跳着、闹着……人越来越多,公路立时被堵死。公路两头还不断有人涌来,拼了命想挤进医院看个究竟。个别不法份子开始穿俊于人群中,将邪恶的手伸向妇女和老人们的腰包及漂亮女人隐密处。

  有随着父亲或母亲逛农交会的少年被挤倒了,大人的咒骂声和少年的哭声交织,混杂着个别不法之徒幸灾乐祸的嘻笑和开怀大笑声,闹得人好不心烦。警车附近一些躁动型男子,开始用拳头和脚尖对付汽车。事态越来越严重了。

  贺云成心里明白,此时,无论如何不能让杨淑芬下车,如此复杂场面的人群中,难免有仇视公安机关的不法分子。万一他们趁着混乱对她下毒手然后把责任推给警方,那会使事情更麻烦。

  和段清华下车去向群众解释?可这种场合下解释得清吗?万一被个别躲在人群中的刻骨仇恨份子偷袭,岂不白白无谓牺牲?调110巡警和武警、交警来疏散人群?那样只会激化矛盾,造成更大冲突!怎么办?看来,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静坐车中保护好杨淑芬,以不变应万变。

  事态发展完全出乎杨淑芬的意料。她很快从最初的愤怒中冷静下来,开始设身处地为贺云成着急了。三年厂长经验告诉她,有人在借何守成受伤一事向公安机关发难!尽管丈夫现在躺在病**生死未讣,受伤的原因也没有弄清,但做为一名人大委员和国企法人,她觉得首先应该站在公安机关一边,协助他们平息事态疏散人群,恢复医院正常工作秩序和交通秩序。至于何守成的事,相信是能搞清楚的,于是她理了理有点凌乱的头发,诚恳地对贺云成说:“贺局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让我下车吧,我下去给大家解释!”

  “不行!不行!”贺云成情绪激动的说:“你无论如何不能下去,只要你离开汽车,就没人能保证你的安全,而且,我们这部汽车将马上被别有用心的人掀翻!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讲,你都不能下车!”

  段清华也幽默地打趣道:“现在是我们跟着你沾光。”

  市医院发生的事情,迅速上报给因朱书记外出主持全面工作的袁成。有着丰富政法工作经验的他丢下电话,立刻驱车来到公安局大院政法委办公楼,和已被任命为人大副主任,正准备交接工作的政法委谢书记商量对策。

  头发花白的谢书记背着手在办公室踱着,神情严肃的对袁成说:“按理说,我虽还没免政法委书记,但已经被任命到人大工作,不该再管这事。但新书记还没到,也还没办交接,只能再陪你走一趟了。”

  停顿片刻他继续说道:“事已至此,唯一的办法是你我亲自到现场,请不明真像的人们不要听信谣言并做出承诺,请他们相信政府,一定在尽快时间内弄清何守成受伤住院的真像,给人民一个交待。同时,正告那些借题发挥、无中生有、小题大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惹事生非者,和人民政府作对绝没有好下场。”

  袁成一巴掌拍在桌上:“行!照您说的办!我俩立即到现场,直面群众、讲清道理,请大家相信政府有能力弄清事情真像,如果何守成确系被公安干警殴打致伤住院,一定依法严惩凶手,决不姑息养奸,养虎贻患!”说着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并回头催促道:“谢书记,我们赶紧去吧!”

  谢书记跟着往楼下走时突然一个激灵,抬头对大步走在前面的袁成喊道:“袁市长等一下!”袁成头也不回应声道:“快一点,我在院子里等你。”

  袁成来到院子里,对正大声吆喝公安干警和武警集合的胡副局长问道:“你们这样全副武装准备去镇压武装暴乱吗?老兄,我们所要面对的是不明真像的人民群众,你们摆出这付架式去,安心要把事情搞大?乱弹琴!”

  胡副局长瘦削的老脸胀得通红,正想要说什么时,谢书记喘着气奔过来,严肃的对他说:“请立即叫大家解散,各自回到岗位上去!同时,马上派车到扶贫联系点把葛政委接回来。”

  和谢书记费了很大劲,好不容易挤进医院来到汽车旁,袁成接过贺云成递来的喊话器,对着**的人群大声叫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是市长袁成,和我站在一起的是政法委谢书记,车里还有两级公安局长和市人大常委会委员杨淑芬同志。不管你们今天聚集到这里来是什么原因、什么目的!我请求大家现在回到工作岗位,让医院和公路恢复正常,至于何守成同志受伤住院的原因,我和谢书记已经责令公安局立即调查,相信人民政府会给大家园满的交待!”

  转身和刚同贺云成、段清华从汽车里钻出来站在他身旁的杨淑芬握了握手说:“淑芬同志,请你站在人民的立场上,以何守成同志家属、人大委员的身份说几句吧!”

  杨淑芬接过喊话器,没有一丝犹豫的对人群喊道:“各位父老兄弟姐妹们,谢谢你们的好意,请大家回去吧,相信政府、袁市长和政法委及公安机关领导会妥善、园满地解决好何守成受伤一事,我在这里代老何谢谢大家了!”

  听了袁市长和杨淑芬的话,大部份人开始迅速离开,贺云成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说:“我的妈,好险!”

  事情基本平息了,袁成微笑着望了望散去的人群,正准备到抢救室去看看何守成的伤势,却猛听有人声嘶力竭力地叫道:“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叫公安局把凶手交出来亮相!堂堂经委副主任兼厂长都被打成这样,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以后还不由着他们收拾吗?伙计们不要走,雄起!”

  话音刚落,立刻有二十来个满脸邪气的年轻人叫着闹着涌了过。一些本已往外走的人也停下脚步犹豫不决地转身观望,事态即将再次恶化。

  谢书记的心几乎提到嗓眼上,急忙对段清华说:“注意观察,保护好袁市长和杨厂长!”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嘹亮的“一二一”!从外面传来一阵整齐的跑步声。站在大门口的人群纷纷避让着四处散去。

  人群散开处,马铁带着约三十名身穿迷彩服的综治执法队员,迈着整齐的步伐,成双纵队跑了进来。那二十几个歪帽斜衣口叼香烟麻拳擦掌蠢蠢欲动的杂皮,立时傻了眼。有人尖叫一声:“老马来了,快跑!”

  “呼!”一下,摩拳擦掌杂皮们老鼠见到了猫一般,争先恐后逃得无影无踪。看热闹的人也很快走了大部分,医院门内门外立时安静了。

  马铁的人没有停顿,在院坝里转了一圈喊着“一二一”,又往外跑去了,好像正在出操一样。

  谢书记高兴的笑道:“好家伙,来得真及时!”

  袁成看着马铁和他的队伍远去的身影问谢书记:“带队的大个子,我刚来那天在市政府大门口见过。这支队伍,好像是政法委领导的综合治理执法队?”

  谢书记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沉声答道:“他叫马铁,城管综治执法大队队长,跟在他后面的都是他手下的队员。这支队伍,名义上属综治委和建委共管。本来,主要工作是维护、管理城市秩序,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协助公安除六害。”

  袁成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沉吟道:“公安经费不足,需要除六害的罚没款补充,可以理解。这个马铁我见过,一个颇有争议的人!好像市委、政府和市级机关很多人对他印像不太好!”

  一个年轻护士从急救室急急走出来,面带喜色的对贺云成说:“贺局长,你送来的病人已经醒转来了,正在吵着要找市领导哩。”

  袁成听了对谢书记和杨淑芬说:“走,我们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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