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实微微哆嗦了下,抬头看了看他:“我,我没说要他们赔……”
吓都吓死了,她还怕那些人鱼死网破,再来纠缠她呢。
崔瀛看她一眼,扯起一边唇角冷笑:“哟,对混混们倒是善良?”
季实抿紧嘴巴,不敢再开口。
男人吞口烟,接着道:“‘绝世’有钱,会给你不错的赔偿。不过那什么终身会员,你就别想了。这种地方不适合你。”
季实老实的点点头,都听他的。
只是谁能想到,以后的季实会是什么样呢?
此时,崔瀛看她一眼,对她的态度似乎满意,又吞了口烟。
隔了好几秒中,季实没再听到他说话,抬头看了看他。男人咬着烟,垂眸在看手机上什么东西。
季实压了压唇角,期期艾艾的看他:“还有吗?”
崔瀛看过来:“你还想怎么样?”
她的声音闷闷的,委屈又羞愧,磨了半天:“他们拍视频……”
“你说呢?”
在男人冷冽凌厉的目光下,季实委委屈屈的缩回脑袋,再也不开口了。
崔瀛深吸口气,表情变得古怪,似是生气,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季实看他一眼,脑袋再往毛毯里缩了缩。
崔瀛站起来,季实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衣角,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干嘛?”男人的语气不太好。
季实咬着下嘴唇:“你,你要去哪儿?”
崔瀛斜她一眼:“一会儿会有人送你回去。”
季实不肯松手。
她现在谁也不信任。
崔瀛按了按额头,无奈又无语:“你不是把我的微信删了吗?”
“我再加回来。”
“谁要。”
不过崔瀛还是做了一次好人,把人送回去。
崔瀛重新将毛毯给她裹了裹,抱着人起来。
走出KTV时,有人瞧见他。
“那不是崔瀛吗?”
“好像是。”
“他抱的那女人是……?”
季实埋着头,光线又暗又乱,没有人看清她的脸,只凭着身形轮廓看出来应该是个身材还不错的女人。
“燕子来融城了?”
“哪只燕子?”
被人议论的人,此时正坐在车上。
季实偷瞄了崔瀛好几眼,终于打破沉默:“你怎么也在那家KTV?”
男人的声线很冷:“你觉得我在跟着你?”
季实把头摇成拨浪鼓。
再也没话说了,他也没问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去KTV。
一直到她家。
季实裹着毯子从车上下来,男人就开车走了,好像她占了他多大时间似的。
“……”
回到家,季实马上去冲了个热水澡。
只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眼就想到在KTV发生的那件事儿。
从郑禹出轨到现在,连日来的压力,逼出了她的眼泪。
人前她总是坚强,谁知道她半夜总是在哭?
第二天刷牙时,恶心想吐。
她没去店里,到医院挂了精神科,医生诊断出来,轻度抑郁。
不用吃药,先调节好心态,放松情绪,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季实脑中来回这么几句,不知道怎么让自己开心。
能拿着这样的报告去找郑禹,跟他说,她生病了,让他退婚?
八成,他会认为她不择手段,让医生开了个假证明吧。
更怕他说什么要负责,跟她彻底捆绑在一起。
季实坐在台阶上,茫然的看着前面的天空。
空了很久,掏出手机,试着加崔瀛的微信。
没有通过的消息传递回来。
季实干巴的咧咧唇角,自嘲一笑,双手抄兜里上车。
回到店铺,今天没有来谈接盘的老板。
一壶花茶喝到太阳落山,手机叮了一声。
微信提醒她,崔瀛通过了她的加好友验证。
季实咬着嘴唇,手指在键盘上按:吃饭了吗?
过了许久,那边发了个定位。
鸿桥路……那不就是他家?
季实关店门,去他家,路过超市时,顺便买了些菜。
想到崔瀛的精致,季实肉疼了一把,买的有机蔬菜有机肉类,总之就是往贵的买。
他只是来开了个门,就往房间去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季实往那间房瞟一眼,老老实实的去厨房做饭。
做完,热气腾腾的菜盘子摆在桌上。
季实又看了那房间一眼,掏出手机给他发信息:饭做好了,我走了。
门打开,男人走了出来。
他穿着高领灰毛衣,外面套了件针线开衫,下面米色长裤,一双白色软底拖鞋,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休闲,不那么冷冰冰的。
但他应该是在工作中。
他出来时,季实看到他房间亮着的电脑屏幕。
“吃饭了。”她又说了一遍,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自己删他微信,又被他救下,这点儿瓜葛弄得她有点尴尬跟拘谨。
她为之前的不识好歹低眉垂眼,还有点讨好求和的意思。
崔瀛淡淡瞥她一记,拎开椅子坐下。
“你还有事?”他掀起眼皮,淡淡的看她。
“啊?”季实回过神,弄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没有。”
“一起吃吧。”
“哦。”
季实坐下来,捏着筷子,只吃面前餐盘里的菜,小心翼翼的跟小媳妇儿似的。
但是气氛太闷,饭菜难以下咽。季实用力吞咽下嘴里的食物,抬头看他:“你……消气了吗?”
筷子拄在碗里,崔瀛淡淡的斜睨她,上下一扫,打量她的打扮:“又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季实呐呐的,“就是想感谢你。”
崔瀛轻嗤了一声,扫了眼桌上的食物,似是不屑。
就这?
季实轻吸了口气,没话找话:“你跟那家KTV的老板很熟?”
就算她没见过世面,也看得出来,他在那种地方有点影响力。
但倒也不那么意外。
做大律师的,什么样的人都跟他们打交道。
她奇怪的是,崔瀛不在融城耕耘,怎么也能混那么熟悉的?
崔瀛抬眼看她:“我就是为了他们家的官司来的。”
“哦唔。”季实鼓了下腮帮子,真是没有意外的回答。
“你呢?”
“我?”要是他不问,季实都快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去KTV。
她在努力忘记那令人糟糕的回忆。
她挑着米粒,回道:“不开心,想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