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媒婆,一张嘴撮合别人姻缘的,这么个闹法,不是拆自己的招牌吗?
季实又庆幸,幸好她的店铺已经转卖——
不对,她还没正式签合同呢!
万一那个老板听到这场骂架,临时反悔怎么办?
季实这会儿明白过来,郑母为什么要跟她拼个鱼死网破。
假如季实的店铺顺利脱手,她去了陵江城,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以后融城发生的事儿就跟她无关了。
若是郑禹一脚踩两船的丑闻闹出来,伤的是她儿子的名声。万一跟陵江的那行长女儿分了,郑禹要想在老家找个媳妇,即便是有个做媒婆的妈,也难找对象。
所以,郑母选择将锅扣在季实的身上,让她担负骂名,又搅黄了她的事情,一举两得。
为了儿子,她的媒婆事业不要了。
季实这时候无法感叹母爱的伟大,只觉得什么才叫狠绝。
以前那个热心肠的阿姨,翻脸后是这样的嘴脸。
“阿姨,既然你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有件东西要给你看一下。你跟我进来。”
郑母狐疑地看看季实,谨慎的不敢跟她进门。
季实掏出手机:“如果不想看也行,我就在这儿拿出来给大家看。看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坚决退婚。”
她盯着郑禹。
起先,他还能镇定,但季实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他的脸,让他有些慌乱起来。
她手上有什么东西?
自己做过什么,他自己最清楚。
郑禹叫住她妈:“妈,算了。”
郑母不依:“什么叫算了。儿子,我们……”
郑母慷慨激昂,郑禹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说道:“我跟小实毕竟好过一场。她强行要退婚,强扭的瓜不甜。算了吧。”
他拉着郑母,转头又对着他的那些亲戚们说了几句好话,驱散了人群。
上一秒钟还吵吵嚷嚷,下一秒就散了个干净,只有远处几个人投来吃瓜看戏的目光。
季实憋了一肚子火。
她明明是最有理的那个,也可以把证据甩出来,可在郑家人多势众之下,憋屈的不行。
崔瀛把拟定的转让合同给她时,说他知道了这件事。
季实埋头查看合同条款,努力让自己做出不在意的样子:“我就快离开融城,他们怎么议论我,已经不重要了。”
“是吗?”崔瀛哂笑了下,“如果那时候有人把你们拍下来,传播到网络上,你还会这么看吗?”
季实心头一凛,脸色发白。
现代社会不同了。随着互联网发展,蚂蚁搬家这种毫不起眼的小事,经过媒体渲染,都会变成一件山呼海啸的大事。
她无罪,也会变成有罪,活得像过街老鼠。
而现在的社会,是没有人在乎真相的。
“……那,我该怎么办?”
崔瀛望着她,不说话。
但那漫不经心的调调,看起来很有主意。
“你有办法?”
崔瀛扬了扬眉梢,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季实看他慢吞吞的喝水,自己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她也不用那么惧怕的。
如果真的有视频传到网上,她也可以把郑禹的传出去。他的内容,可比郑母泼妇骂街的视频精彩多了。
会掀起风暴的。
“我没什么好怕的。”季实也倒了杯酒喝。
崔瀛看她一眼:“哦?你有秘密武器?”
季实不想说视频的事儿,只淡淡说道:“郑禹如果拎得清的话,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但心里还是没底的。
毕竟他比她有权有势多了。
而且事关宋晓央,行长的女儿。即便她把视频传出去了,也会全网下架的吧。
舆论这种东西,不在普通人手里。
季实想了想,又说道:“我也没什么怕的。比起我,他更舍不得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如果他的亲戚朋友想攀他的高枝,也会分轻重的。”
那些人放下工作,一窝蜂的闹哄哄来给郑家母子造势,不就是看重郑禹的身份,以后还指望着他呢。
他们不敢得罪他的。
崔瀛笑了笑。
老实姑娘现在变得有点腹黑。
他给她倒了些酒,笑道:“不沉迷郑禹的季实,像早晨呼吸的第一口空气。”
季实疑惑的看他:“什么意思?”
感觉是夸人的。
“清醒。”
不是清新,是清醒。
季实品着酒,咂了咂这两个字。
是啊,清醒了,就不那么傻乎乎的为他一腔付出,掏心掏肺了。
会为自己抗争,知道怎么维护自己,不被他牵着鼻子走,听他说什么是什么。
但如果再仔细想想,其实季实也不是那么的理直气壮。
在郑母质疑,她身边出现的男人是崔瀛时。
季实靠着崔瀛的肩膀,慵懒的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苦笑了下:“……那一刻,我真的以为她抓到了我的把柄。我以为她跟踪我,发现了。”
郑母说的,也不是全错。
她的身边是真的有了别人。
崔瀛轻抚她的肩膀,**着问道:“什么感觉?”
“心虚。”季实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两个字,而后再补充,“但很刺激。”
也有报复的快感。
那种把垃圾狠狠砸扁的快感。
“好姑娘。”
之后的事情,发生的自然。
季实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否清醒,但尝到了淋漓尽致的酣畅感,撕下过去的割裂感。
感觉到了一种不知名的蜕变,又像是什么从身体里生长出来,让她无所畏惧,对未来充满期待。
手机一直在响,她没有理会,直到铃声自动停下。
晾够了,她才拿着手机回拨过去。
郑禹紧张的声音立即响起:“怎么不接我的电话?!”
季实的声音懒洋洋的:“我又不是第一次不接你的电话。有什么事?”
“你跟谁在一起?”
季实看了眼发出声音的源头,瞪了眼男人,回手机道:“要你管东管西?”
这一刻,她不禁想,在过去无数次,在她给他打电话时,他的身边可能正伴着某个女孩。
也许,那一刻他刚从某个女人的**起来,或者就躺着,回她的电话。
“小实,我需要跟你好好谈谈。”
季实没回应,抬手就要挂断手机。
郑禹似乎预料她要做什么,紧接着道:“说说我们合买的那套房子的分配问题。”
季实顿了顿,淡声道:“喜兴记对面的茶楼,敢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