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瀛淡淡笑了下:“外公的心思,我也不知道呢。”
老太太没问道想要的答案,拄着拐去找老爷子,崔瀛则是微微动了下眼睛,在无人看见时,表情变得深沉。
之后,老爷子给的理由是找了另一位得道大师测算,大师说不宜在今年改姓,年份跟生肖冲了。
只要理由说得过去,众人也就释然了。
谁不知道老爷子当年连亲生女儿都能送出去,改个日期又算什么。
至于崔瀛姓崔还是姓裴,对外人来说没什么重要的,除了裴家人,以及万家之外。
裴家人是松了口气,只要崔瀛不改姓,那他就不算是真正的裴家人,没资格入选继承人的选择。
万家则是不满,尤其是万蔷薇,眼见着就要变成裴太太,却是空欢喜一场。
万家私下也在琢磨裴家不够诚心,什么生肖冲了,当初找大师算的时候怎么没这回事儿?
万家不满,对联姻一事儿就不那么上心了,不再催着小两口尽快完婚,还说等崔瀛改姓的事稳妥之后再完婚,省得迁户口麻烦。
两件大事,件件看起来都是打击,崔瀛明面上依然笑呵呵没什么意见,除夕时却搬出了裴家老宅。
老爷子问话:“崔瀛,没有改姓,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崔瀛态度端正温和,浅笑着回答:“外公改期是为了全家好,也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不高兴。只是,那位大师说年份跟生肖冲了,我更觉得我应该回避一下。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家里发生什么事情,我就内疚了。”
律师不愧是律师,用你的矛攻你的盾,老爷子没了言语,崔瀛拎着行李带着小甜甜离开老宅。
在年尾最后一天离开,看起来怎么都显得落寞,裴老太太看着远去的车影,难免想到那个可怜的小女儿,身体不适了好几天,春节时客人来拜年,老太太都没出来见客。
倒是裴家三子还有三位太太满面笑容,可算是把威胁除了。
当然,除了裴老二之外,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大家的女儿从国外回来,大太太怂恿着两个女儿多在老爷子面前晃晃,讨二老的欢心。
初五这天,裴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裴老三突然带回家一个十岁大的儿子!
裴家闹翻了天,三太太气得回了娘家。
裴三太太多年没有生育,以后也不见得能生个一男半女出来,娘家人劝她忍一忍,趁着孩子年纪小培养感情,以后就是她的儿子。
崔瀛对于裴家发生的闹剧只是看热闹,给“表弟”送了一块名表,还拎着东西去三舅妈娘家劝和。
“三舅妈,两位表妹在二老面前承欢膝下,你看着不羡慕吗?”
三太太看着崔瀛温文和煦的脸孔,怒火渐渐平息。
老爷子迟迟没有定下谁来接班裴家,她也看明白了,老爷子对那三个儿子都不怎么满意。
老大家有两个女儿,精心栽培着,上的是国外的名牌大学,毕业后就在世界一流公司任职磨练,还不是为了以后回裴氏接任?
还有崔瀛,知名大律师,既有法政界的人脉,又有商界的人脉,老爷子想给他改姓,不就是在为继承人做准备吗?
三太太即使现在怀孕,孩子在肚子里就是个细胞,等生出来再培养也已经晚了。
老爷子还能活多久?
再比较那万太太,万蔷薇不就是个私生女?
可万太太接纳了万蔷薇,还各种栽培,将万蔷薇收得服服帖帖的,万蔷薇也对她十分孝顺。
可见肚量大点儿不是什么坏事,相反,对她而言,还是一场及时雨。
三太太想通了,咬咬牙委屈往肚子里咽,第二天就收拾东西回裴家老宅去了。
裴老三知道是崔瀛把老婆劝回家的,只当崔瀛是为了改姓的事儿,想拉拢他,对老婆肯接纳他的私生子更是高兴。
裴家的闹剧就这么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了。
裴老爷子多了一个孙子的事儿在外界也传开了。
年初五亲孙子认祖归宗,大家都笑谈接了个小财神回家,裴家二老很是高兴,崔瀛改姓失败的事情就这么被另一件事盖过去了。
对季实来说,裴家发生了什么她更是一无所知。
她在云城玩了很久,直到过了年才回陵江。
毕竟事业还是要搞的。
过去那么久,差评退货之类的风头也过了,盛喜记的新品连着上,销量又起来了。
忙得脚不着地,一度让季实想再躲回云城去。
人就是这样,不能废,一废就再也不想折腾。
忙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才有时间喝口水,等外卖送上门。
过节期间,几个员工坚守岗位,现在季实回来,就放了她们的假期,报了个旅行团,让那几个员工去旅游。
她一个人在店里盯着电脑。
忽然有人进门。
听见门铃声,她以为是外卖送来了,抬头一看,陈娆春光满面的瞧着她:“舍得回来啦?”
季实饿着肚子,找了块喜饼果腹。
“你在道路系统有内应?”她吐槽了一句,空余的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回应客户问题。
陈娆抚着裙摆施施然坐下:“经过商业街,看到你的店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季实扯唇笑了下:“说得好像非常想念我似的。”
“是啊,我当然想你。”陈娆大大方方的承认,倒是叫季实说不出来话了。
季实吞下最后一口饼,擦擦唇角的碎屑,喝了口茶水,满不在意的眼神扫过去:“你想我?”
“没人陪你,还是你缺乐子,又想从我这兴风作浪?”
陈娆捂着嘴笑:“小果子,你出去几个月,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变得这么有趣了。”
季实白她一眼,好在外卖送到,她赶紧拆盒子吃饭。
陈娆要保持身材,就不跟她抢吃的了。她看着她大快朵颐,活像饿了三天的。
陈娆抱着手臂,晃到季实面前,微微压低腰,对着她道:“没有礼物吗?”
手掌摊开,等着季实把礼物送上。
季实看了眼她的厚脸皮,在货架上拿来了一只扁平的方方正正的盒子。
“什么?”陈娆摇晃了下,分量很轻,不像是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