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看了眼那杯茶水,没有碰,只是问了季实几个问题。
问她哪儿的人,有没有结婚,恋爱对象。
季实觉得奇怪,对方是顾客,怎么反问起她的私人事儿了。
“这位太太,我这边的喜饼有几个套餐,您看一下喜欢哪种?或者您也可以订制,您提供喜欢的图案,或者我重新设计出样也是可以的。”
她打断对方的提问,将话题引导到正题上来。
女人垂眸扫了眼那几张卡片,收在手里:“我也不知道我外甥喜欢什么样的,这些东西我拿回去让他自己挑吧。”
“哦,可以的。”季实有很多备份,把那几张卡片收进一个信封,再递交到贵妇手里。
贵妇顺手塞进手包,离开前忽然说了一句:“我那外甥,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这些事儿需要我这个舅母打点。”
“哦……那您真是很好的人。”季实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能这么接了一句。
奇怪,没事她做这解释干什么?
虽然怪异,但季实没怎么放在心上。
开店这么多年,遇到的奇怪客人多了,也就不觉得特别怪异。
继续营业,一直到崔瀛下班来接她。
“今天这么早下班,不忙?”季实将散乱的柜台收拾起来,崔瀛挽起袖子帮她整理货柜。
“还行,现在你比我忙。”崔瀛调侃她,季实哼了一声。
他可比她挣钱多了。
跟往常一样,她唠唠叨叨说起今天遇到的客人,说到那个贵妇的时候,崔瀛顿了下,问她:“她留下联系方式了吗?”
季实摇摇头,想起来连人家姓什么都忘记问了。
那个贵妇气场太强,她几乎被她带着说话。
“大概也就随便看看吧,不一定会再来。”季实没觉得对方真想做她的生意。
崔瀛唔了一声,眼睛微微动了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了眼,道:“事务所临时有事,我要回去了。”
“现在?”季实一脸不解,这都晚上了。
崔瀛揉了揉她的头发:“常有的事,习惯就好。”
说着就拿起车钥匙离开了。
转身时,他的脸色就沉下。
其实季实的店里有监控,他只要调取监控就能看到是谁,只是不想惊动她,崔瀛临时决定回裴家。
从他拒绝跟陈娆结婚起,裴家人就在有意无意的探他的口风。
而裴家不是没有手段的普通家庭,真要认真查起来,其实很容易就查到季实这里来。
回到裴家,崔瀛就看到放在桌上的一摞卡片。
裴老太太正在一张张看。
看到崔瀛回来,二舅母故作惊讶:“崔瀛,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她扬声让厨娘加菜。
崔瀛不动声色,淡声回道:“晚上陪客户,就在附近,就顺路过来蹭饭。”
二舅母笑了笑:“这么巧。”眼睛往那叠卡片上扫一眼,闭着嘴让老太太说话。
裴老太太看完卡片,放到崔瀛的面前:“这是你二舅妈逛街,顺便带回来的。”
“她说这家店是现在很流行的喜饼店,我瞧着也不错……盛喜记,这名字听着就喜庆吉利。你挑挑看,喜欢哪种?”
崔瀛扫了眼,说道:“外婆,不是说好了暂时不结婚么。再说陵江的风俗,好像不流行喜饼。”
“欸,现在年轻人花样多,要不然人家喜饼店能做出那么大名声?我把喜糖的单子也拿回来了,你要想用陵江的风俗,那就用喜糖。”二舅母面色不改,窥探着崔瀛的反应。
“现在虽然不谈结婚的事儿,但咱们是男方,要有诚意一些,早做准备。”
崔瀛看了她一眼,一把卡片攥在手里,跟拿了一把扑克牌一样,随意抽几张看看。
“……嘶,我怎么记着,去年唐氏的中秋节礼,好像也是这个标记。”他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指了指盛喜记的标签。
唐家现在什么样儿,大家都清楚,很多家族都在这风口上跟唐家撇关系,有意无意的疏远,不想触霉头。
老太太一听这话,也就皱了眉头:“这样啊……”她看向儿媳妇,“那你再去别的店挑挑。”
二舅母看了眼崔瀛,堆着笑:“好的,我再看看。”
几个人各自怀着心思,崔瀛已经肯定裴家在查季实,出了门,脸色就变了。
他跟季实的事,迟早要被人知道,但他不希望季实被欺负了,更不想她被吓到。
可是他的真实身份,季实一无所知。
郑禹与宋晓央的事,宋家的覆灭,季实在言谈里唏嘘富贵名利是过眼云烟,排斥争斗。
她的性格,她的病,都不适合纷扰。
所以崔瀛隐瞒了没告诉她。
可是,他与陈娆的事又能往后推多久?
这注定不可能再瞒下去。
这一晚,崔瀛没再去季实那儿。
他抚着小甜甜,心事重重。
小甜甜似乎感觉到他的心思重,也不挠他,安安静静的趴在他身上,盘着尾巴任由他撸毛。
手机突然响起,小甜甜吓了一跳,站起来往手机看了眼。
崔瀛从手机收回目光,没有接起来的意思。
尽管他看到了来电显示。
小甜甜似乎疑惑铲屎的怎么不接,朝他喵了一嗓子。
直到半个小时后,铃声第二遍响起,崔瀛才接起电话。
季实柔软的声音传过来:“还在忙?”
崔瀛嗯了一声,季实听出来他的疲惫,问他要不要送宵夜,崔瀛拒绝了。
“……晚上,我不过来了。”
“哦,好,那你下班小心开车……好好休息。”季实慢慢的放下手机,看了眼桌上凉了的饭菜。
每个菜夹了两筷子堆在米饭上,大饭碗放在微波炉加热了下,随便应付吃了,将剩余的菜装入便当盒,明天带餐吃。
她以为崔瀛只是忙一晚,结果一整个星期不见人影,给他电话也总是三两句就挂断。
给他发信息,过很久才回复。
即便是他忙银行大案,都没这么拖沓过。
季实不知道他什么情况,但感觉得出来,他压力似乎很大。
不敢打扰他,自己也心思重了起来。
他只是在忙工作吗?
季实没有忘记郑禹跟她陷入冷淡期时,对她便敷衍起来。
有过经验,一旦起了疑心,心思便怎么也压不住了。
她一次次告诉自己,崔瀛不是那样得人,可又无法否认,她与崔瀛是怎么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