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龙渊锁有恶龙,整日咆哮争斗,搅得此地混沌不堪。
药农和袁梢被骷髅卫丢在日月台上,那些恶龙吃剩的残肢骸骨都堆积在日月台下方,恶臭萦绕,袁梢连忙打出结界围住日月台。
此间日月颠倒了三次,鱼藻方才现身,顶着千家骷髅面具坐在一只红色恶龙的犄角上,“你二人可知错?”
周围的恶龙都屏气掩息像是雕塑一般依附在四周峭壁上一动不动,药农和袁梢跪在日月台上。
“殿下,只有怀沙称霸天下,方能寻到与神,药农自认没有做错。”平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药农,一脸的慷慨就义。
“殿下,毁船一事我二人确实考虑不周,只是那九皇子也并没有死不是,您大人大量,放我和药农出去吧!”袁梢尽力遮掩周围的杀气,可是药农的手脚逐渐变形,再待下去,就要现出原形了,到时候,肯定被那些恶龙给争抢着吃掉。
“我并不着急得到与神,就算没有与神,大不了回无尽地住上一些日子,”红色恶龙低头靠近日月台,“插手人间的事,会损害你们的修为,此次又让泰山王知道我带着一对栖冧子在人间,幸好他不是多嘴的人。
否则其他几位殿下必然要来找我,一来二去,不是将你二人镇压忘川河底,就是将你二人打个魂飞魄散,你二人修行不易,不需为我冒如此风险。”
“我和袁梢能修成人形全仰仗殿下提点,甘愿为殿下魂飞魄散。”药农心思重,他认准的事,袁梢劝不住,鱼藻也从不尽心去劝。
空气寂静了片刻,两朵红色琉璃花分别飞入药农和袁梢体内。
“这里煞气过重,药农有现形的迹象了吧,都说让你多修行,整日只钻研人间药理,你又不行医,有何用。”鱼藻靠着龙角闭眼假寐。
袁梢拉着药农起身,“殿下是不生气了吧?”
“唉,跟你们生气,早被气死了,药农。”鱼藻起身,脸上的千家骷髅面具褪去。
“殿下。”药农柔声应着。
“知道你是为我好,只是日后别再这样做了,若是没了你和袁梢,我可又是孤家寡人了,那无尽地的杀戮场,又怎么会比孤独可怕呢?”
“知道了殿下。”
人间早已经换了模样,司朝和东皇两朝都已逝去百余年,如今是炏初北辰帝十三年,这位北辰帝十七岁当政,亲自征战,短短三年时间,把炏初封地扩大到东至漠砂,西至祢海,北过高地,南通冰城,几乎把司朝和东皇当初的所有城池和附属国都囊括其中。
“话说那让公的儿子让小公子,他听了司厉郡主,也就是天贵侯的劝告,真打了一个包袱,揣了二三两银子直奔邬关去了。”
说书人一拍惊堂木,“那一路上可谓惊险万分,什么丧尽天良的土匪、杀人夺货的河盗、买卖人口的牙人、偷东西的贼偷,什么坏人都打跟前过了个遍。
小公子一路走一路想,人渐渐活泛起来,跟从前那个花街柳巷的臭小子再不一样,咱们接着上回天贵侯现身救人开始说。”
说书人喝了口茶,鱼藻四人刚刚在大堂坐下。
“天贵侯走了,小公子也告别独眼青儿上路了,这一路他顺顺利利,再也没碰见别的,到了邬关,小公子坐在城墙上坐了一天一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会儿,九皇子的车队正好经过邬关城外,也就是后来差点儿统一司朝和东皇的和顺帝。
让公是九皇子的先生,他家里人九皇子基本都认识,这下车休息,抬头一看,正跟小公子对上眼,小公子认出了九皇子,赶紧下城墙过去见礼磕头。
九皇子一看,这怎么还闷闷不乐的,得,我正好要去海上去见赤足人,你跟着一块儿去玩玩儿吧!
那个时候这修道的不叫尘出子,也没有专门的捉妖师或者道士,他们统称方士,然后就有个方士,趁九皇子的船在海上飘,刮起了一场大风暴。
一船人都掉进了海里,那地方,方圆百里不见岸,南北四方不见人,九皇子和小公子这可就要玩儿完。”
说书人又一拍惊堂木,“各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明日还是这个时候,今儿说完了,诸位可以再听听扬州小调。”
“吊人胃口,”鱼藻拿出一锭银子,叫过来跑堂的,“去把刚才说书的先生叫到楼上雅间儿,有事儿请教他。”
“哎,好嘞,您等着,我这就去。”
把茶水点心挪到楼上,小二引着说书先生上楼,“客官,说书的来了。”
“小姐和三位公子找小人何事?”说书先生站在门口问。
鱼藻又拿出一锭金元宝,“给我单独说说那九皇子和让公子的事儿。”
说书先生嘿嘿笑着关上门,几步走过来拿起金元宝就往嘴里放,“嘿嘿,是真的。
咳,这个,九皇子和小公子掉进水里没多久,打海里出来了一艘仙船,那落水的人都在船上,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打从这儿起,九皇子顺利登基,小公子也接替让公,成了司朝最有名的谋臣。
东皇皇子怀沙不久也登基为皇,司朝和东皇之间开始暗自较劲,互相之间几乎制衡。
到九皇子称帝四十年左右,先是镇守边关的南汇王病逝,后是少世子方回夜遇刺客身亡,九皇子一下痛失两员大将,东皇也开始正式给司朝下战书。
这一打便是九年,昏天黑地,无休无止,民不聊生,死尸遍地,惨烈呀!随后各地起兵,反东皇,反司朝,其中以我朝圣辉祖一支一马当先。
圣辉祖先后收服两朝大小反兵,其后先占领东皇,后大败司朝,逐渐稳固势力,起国号炏初,还……”
“那九皇子和怀沙都做了俘虏?”望生惊讶。
说书先生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没有,那二位可都是真龙天子,气性一个比一个高,全都自刎在战场上了,我圣辉祖敬佩二位皇上,还给他们俩分别修了一座亡陵,都在他们各自的故土上。”
“小公子呢?”望生又问。
说书先生好奇地瞥了望生一眼,“这我哪儿知道,史书上又没写,或许也跟着九皇子一起死在战场上了,毕竟他是九皇子的右臂,俩人形影不离的。”
“都是前朝旧事,图个乐呵罢了。”鱼藻又丢给说书先生十两银子。
说书先生捧着银子笑,“谢谢客官,谢谢客官,我常在这间茶楼说书,您有时间接着来捧场啊,我不光说司朝和东皇的皇上,还有那位名震古今的天贵侯,南汇王的独生女司厉郡主,虽然这位郡主最后是失踪的不明不白的,可这生前厉害啊,斩贪官杀皇……”
“你给我站住!”
只听得一声怒吼,一只家猫大的黄鼠狼破窗而入,说书先生两眼一翻直接躺下了。
黄鼠狼身后跟着一穿着银灰色道袍的人,手里一把潋光剑耍的是虎虎生风,霸气十足地祭出一道黄符,“乾坤一掷,法定妖邪,去!”
这声音喊得倒是威风,可那符纸丢出来,没飞多远便软绵绵地落在地上,那黄鼠狼咧着嘴笑,撅起屁股就要放屁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