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胭脂有毒!
“此类功法极其稀少,不过也还有几卷,其中有魔道的解体大法,邪道的燃血秘术,都可以折寿爆发实力。”
云毅疑惑道:“怎么尽是写邪魔外道,可有正道功法?”
“毅公公,武道修行创立之初,是为了对抗疾病以活的更久,所以佛道二教功法多为养生,许多真人罗汉可活百岁以上。”
静公公解释道:“唯有厮杀惨烈,多横死暴毙的邪魔外道,才修行折寿之法。”
云毅问道:“莫非昙花宝典也是魔功?”
日夜勤修昙花宝典,感觉除了折损寿元,似乎没有其他坏处,真气质量与数量都远胜其他功法。
静公公解释道:“太祖立国之后,剿灭日月魔教,得了昙花宝典。如今四处造反的白莲、闻香、大罗等邪教,多是日月魔教分支,与朝廷有灭门血仇!”
“宝典竟有如此来历!”
云毅微微颔首,看静公公愈发顺眼,简直是个万事通。
瞥了眼听入神的干儿子,呵斥道:“发什么呆呢,还不给静公公上茶,不知道尊敬长辈啊?”
干儿子回过神来,连忙奉上茶水。
静公公感应缭绕脖颈的真气,悄然散去,知晓逃过一劫,品了口茶水压惊。
“佛道二教慑于太祖兵马,也交出了大量神功宝典,如毅公公所学金刚不坏神功,乃金刚寺护道神功之一!”
“却也只包含武道功法,传闻佛道另有玄妙秘术,如占卜看相、观星绘符之类,宁死也不与太祖查看。”
“二教毕竟流传久远,民间信徒亿万,太祖也只能无奈退兵!”
“咱家真是太高兴了!”
云毅啧啧称奇,对静公公又高看一层,抓住他的手亲切说道。
“太祖得遇刘子许而化龙,静公公便是咱家的子许,日后若有疑惑,还需静兄弟多多指教!”
静公公很想提醒,那是刘子浒,然而感受到手上的力量。
“毅公公放心,咱随叫随到……”
“叫什么毅公公,太生分了!”
云毅双目微红,隐隐有泪光凝聚:“静哥哥,自此之后,咱们是异父异母的手足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静公公无奈,只得认下了这个兄弟。
云毅瞥了眼左右,两个干儿子顿时会意,噗通跪在地上齐声叫道。
“拜见干爹!”
“诶诶诶。”
静公公连声答应,事已至此,只得先与毅公公虚以委蛇,待他哪天失了势再报复回来。
未失势,或者权势更盛,那咱就是真兄弟!
随后叙了会儿话,云毅与静公公依依惜别,值殿监又恢复了安静。
云毅目光微眯,吩咐道。
“调几个机灵的去藏书阁,帮着静兄弟整理书册,将他看过什么书,读过什么经,通通告诉咱家!”
“遵命。”
左边干儿子躬身领命,问道:“干爹,静公公在宫中有几个干儿,是不是将他们……”
说到这里,捏了捏脖颈。
“做事不要这么残暴,咱们都是为陛下分忧,要和和气气。”
云毅说道:“拉拢一下,凡是有眼力劲,定不会拒绝咱。若是拒绝了,那就是愚蠢,蠢人在宫里可活不久!”
干儿子拍马道:“干爹英明!”
云毅睨了这厮一眼,自己收的干儿子个个机灵,怎么能想不透这点门路,定是故意询问然后借机拍马屁。
不过么,咱家就喜欢听!
“你盯着这事儿,将来静公公没了,咱家让你去管辖藏经阁。”
“拜谢干爹。”
干儿子连忙磕头,藏经阁看似没有油水,然而在宫中地位特殊,譬如静公公无权无势,也能让云毅称兄道弟。
“去吧。”
云毅挥挥手,又看向另一个干儿:“御用监的事儿查的怎么样了?”
干儿子连忙说道:“干爹,宫中各处都有咱值殿监看守,这段时间已经摸清楚了赵公公的底细。”
云毅吹了吹茶水热气,品了口:“说说。”
“赵公公贪墨的钱财,九成来自宫中贡品。”
干儿子说道:“贪墨手段主要是虚报数量,多出来的入了口袋,抹了痕迹卖去宫外。再就是以劣抵优,贡品千挑万选,将刷下去的换了入宫的……”
“再就是自采自贡,据说负责贡品绸缎的苏家,是赵公公的人……”
“还有虚报贡品价格……借口瑕疵,扣押、拖延供应商家货款……收取贡品商家贿赂,故意买来次品……”
一桩桩一件件,足有二十余条。
云毅听完后,将茶杯彭的摔在桌子上,骂道:“简直是混账,御用监耗费的是内帑,贪的是陛下的银子,合该诛其九族!”
干儿子连连点头,说道:“是否将此事传出去,等大街小巷传遍了,陛下定然将赵公公……”
“哼!再这么做,咱家脑袋也不保。”
云毅知晓做事可一不可二,先前坑害朱公公的法子,已经影响到陛下脸面,再传出御用监贪墨,先砍传谣者的脑袋。
谣言无关真假,陛下的脸面,可比抓贪官重要多了!
干儿子问道:“那该如何?”
云毅闭目沉思,手指笃笃笃在桌上敲动,片刻后骤然停下,询问道:“御用监可负责胭脂水粉进贡?”
干儿子在汇报工作前,早将御用监所有消息记得清楚,立刻回答道。
“后宫胭脂水粉,又分为十九个品类,分别由京中、江南等地,七家名气颇盛的商家供应贡品。”
“其中天香阁,与赵公公勾连亲密,传闻幕后的东家就是赵公公后辈族人!”
云毅问道:“天香阁的胭脂怎么样?”
干儿子回答道:“比寻常的自是好,但远远比不过另六家百年字号,不过天香阁贡品多是些不常用之物。”
“据下面的人说,贡品胭脂数量繁多,宫里的娘娘用不完,隔些时日都会换上新鲜的!”
“赵公公做事倒是小心。”
云毅冷哼一声,如此做法既赚了内帑的银子,也没有造成实质的影响。
天香阁那些胭脂不常用,偶尔用一回也对比不出好坏,更何况隔些日就会扔了,即使买老字号的胭脂也无区别。
赵公公不愧是宫中老人,知道那些银子烫手,哪些银子可以拿!
云毅问道:“天香阁可在京城?”
“就在崇宁坊。”
“下批贡品胭脂什么时候入宫。”
“一季送一回,再过两个月。”
“嗯。”
云毅挥挥手:“下去吧,咱家困了!”
干儿子微微一怔,本以为后面是商议对策,却也不敢询问缘由,跪下磕了个头退出门外。
云毅坐在椅子上思索许久,心底有了主意。
“此事关系后宫,可不敢交给别人做,万一露了痕迹,那就是死罪!”
……
两月时间转瞬即逝。
云毅估摸着日子,向司礼监请假回乡探亲。
内侍签了卖身契,按照法律失去了良民身份,成了皇家私有奴仆,理论上不能回乡探亲。
这样也是为了防止太监,与外臣勾结。
然而到了云毅的品级,想要私下出宫很容毅,那宫门口内侍就属于值殿监。
皇帝知道管不住出宫,索性将此事作为恩赏,准许有品级的太监回乡探亲,不过需要司礼监提督批复。
圆公公询问过陛下意思,当即准许了云毅请假探亲。
“三日时间,足够来回了。”
云毅取了出宫腰牌,换上寻常百姓衣衫,从皇宫角门出去,一路穿过诸多坊市出了京城。
出城东门时,云毅特意亮明腰牌,说出了身份。
城门官见到宫中内侍,也不管有没有品级,噗通跪下就拜:“下官拜见毅公公。”
“桀桀桀,不错不错!”
云毅拍了拍城门官肩膀,当年旱灾入京城讨饭吃,由于没钱交入城费,让城门口兵卒大声喝骂暴力驱逐。
可惜已不是那位城门官,否则定教他生不如死!
出了城。
云毅催动真气,步伐快如奔马,一路向万年县而去。
万年县。
紧邻京畿的县城。
俗话说,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好不容毅祖坟冒青烟考中了进士,结果分配去万年县当县令,回老家仔细看,原来是祖坟着火了!
天子脚下,王公贵族京官大员无数,哪个都不是万年县令能惹得起。
纵使缩在县城里不干事,也不贪财,照样会祸从天降,譬如上任县令遇到的桉子,威远侯家的亲兵,骑马撞死了阁老的书童。
县令左右为难,结果阁老一封上书,陛下判了县令阖家流放!
再往上前追朔,十年间换了六个县令,三个贬官两个流放还有个砍头。
所以说,万年县当官是个高危职业!
如今在位的田县令,却是不同于先辈,靠着宫里边有人,稳稳的做了一年多县令,连京官的桉子都敢判。
万年县东边三十里处,乃是安和村,村中百余家住户。
这日。
云毅花了半个时辰,一路狂奔赶回村中,速度比骏马还要快。
站在村口的山岗上眺望,两道炊烟升起,那是村中地主家在做饭,其他农户只吃早晚两顿。
“十年,咱家终于回来了!”
云毅双目含泪,纵使不惧亲情威胁,马上要见到爹娘也忍不住激动。
运转真气,按照记忆中位置,见到了自家老宅。
三间土坯房经历风吹雨淋,屋顶已经塌陷,栅栏围成的院子中,长满了野草,显然长时间无人居住。
“怎么回事?”
云毅愕然,他给家中寄了银子,即使不种田也足够吃喝。
“难道让刘公公贪了去?”
“这可如何是好,那厮已经跟着徐公公死了,咱也没办法寻仇!更何况,没了探爹娘的理由,如何做后面的事……”
云毅正在思索,走过来个锦衣汉子,看打扮似是村中富户。
“哪来的?”
汉子呼喝道:“在周家祖宅乱逛什么?”
大庆户籍制度严苛,没有路引离开村镇就是流民、罪犯,官府可以抓去挖矿,所以村中极少有外人进来。
云毅嗓音尖细:“你可知道这家人去了哪里?”
汉子听到不男不女的声音,心中一动,恭敬问道:“您是周家老二,毅公公?”
“嗯。”
云毅微微颔首,听这意思爹娘不似有事,应是搬去了别处。
“拜见毅公公。”
汉子冬冬冬磕了三个头,姿势大开大合,按照宫里的规矩得拖出去杖毙:“我是您梁伯,记得么,小时候还给过一个面饼!”
梁伯?
云毅稍加思索,隐约是有这么回事,连忙过去搀扶。
“梁伯快快请起,咱家知恩图报,定给您安排个好差事,以报一饼之恩!”
“毅公公您这等大人物,咱小老儿可不敢劳烦。”
梁伯听云毅自称咱,也不敢说我字了,笑着说道:“周老弟已经报答过,将孙老财家的田地,一分为二分给了咱和你妹婿家!”
云毅听到孙老财,眼中闪过狠辣,他回家探亲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报仇。
当年孙老财横行乡里,家里的狗没少咬云毅,未曾想爹已经报仇,还抢了孙家土地。
“咱爹哪来这么大能耐?”
“还不是靠您毅公公的威名!”
梁伯弯腰撅腚,想学士绅恭维人的姿势,硬生生的学成了锄地:“去年,您成了宫中大人物,县太爷亲自来村里,请周老弟搬去县城。”
“那边准备好了大宅子,给买了几十个奴仆,听说周老弟受了孙老财欺负,当天就将他全家抓进了牢房……”
梁伯讲述的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咱与周老弟关系好,不但分了田地,还成了村正,管着村里收税的事儿。”
“受周老弟之托,得空就来老宅转转,免得有贼人破坏了风水!”
云毅问道:“周家搬去县城哪里?”
“城东,周家大院。”
梁伯说道:“去县城打听都知道,据说有一条街的铺子收租,日子过的堪比皇上!”
云毅目光微冷,真气运转,身形纵跃消失不见。
……
万年县。
东富西贫。
周家大院在富人区,足足占据了十余亩,堪称第一豪宅。
云毅打量门头,高度至少一丈六,距离大庆典制“天子丈九”不远了。
牌匾上两个烫金篆字:周府!
“这是要咱家诛九族啊!”
云毅面色愈发阴沉,院子大也就罢了,“府”字却非寻常人能用,勋贵至少祖上伯爵,官职至少祖上三品大员。
逾制之罪,可大可小。
寻常时候不治罪,关键时候足以诛九族!
云毅迈步上前,刚到门前三丈外,站在门口的护院就厉声呼喝。
“哪来的不长眼……”
话未说完护院就倒飞出去,撞在门上轰隆一声,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其余几个护院,吓得惊声尖叫,屁滚尿流的四散逃离,本就是街上青皮闲汉,哪会真的去看家护院。
云毅推门进去,看到几个持刀弄棒的汉子,闻声而来。
为首的汉子耍了套招数,还没来得及问话,只觉得胸膛剧痛,低头看心口处破了个窟窿。
“嗬嗬嗬……”
统领身死,余下的作鸟兽散。
云毅慢慢悠悠穿过几处门槛,来到大院后宅,远远望见一群人缩在正堂。
中间是个锦衣老汉,左边坐着个白胖妇人,旁的几个衣衫华丽的女子,战战兢兢的看着外面来人。
仔细分辨许久,才认出老汉与妇人正是爹娘。
心中的怀念、伤感早已散尽,云毅真气运转挤出几滴眼泪,跪在门外说道。
“孩儿云毅,拜见爹、娘!”
“云毅……”
周父微微一怔,仔细分辨院中头发花白的老者,依稀与记忆中有些相似,试探着叫了声:“二娃子?”
“诶。”
云毅轻声答应,这是他的小名,恍恍忽忽十年未听过。
“真的是二娃子!”
周父顿时面露喜色,推开左右跑出去,在云毅身前三步外骤然停住,带有几分畏惧的问道:“俺用磕头不?”
云毅摇头道:“咱是您儿子,该给您磕头。”
“不用不用。”
周父经此顿挫,也没了拥抱的心思,连忙催促家中奴仆。
“去告诉伙房,摆宴,摆宴!”
“去县衙通知大郎,他弟弟回来了……”
周家大院上百奴仆,听闻传说中的毅公公回来,心中恐惧顿消,一个个走路都带风,与人说话时挺直了腰板。
至于那两个惨死的护院,则是无人问津,已然有人清洗干净地面。
挡了毅公公的路,死了活该!
“二娃子,快进来。”
周父拉着云毅进屋,落座正中位置,自己则陪坐一旁。
肥硕的周母双手叉腰,杵在周父身后,冷眼扫过其他女子,恨不得撕烂了这些小狐狸精的嘴。
云毅在宫中看惯了眼色,家里边的事儿,不用说也猜的七七八八,故意问道。
“爹,这几位是谁,咱没见过啊?”
“她们啊……”
周父脸色微红,说道:“我看周家香火单薄,便又娶了几个妾,生儿育女,二娃子叫姨娘就行。”
云毅微微颔首,起身搀扶周母坐在左侧,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