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杀你。”

　　莫鹤生话音一落，松鹤对扇已经飞旋至眼前，转瞬之间，每一根扇骨处都飞射出一根漆黑的尖针，与她的眼睛近在咫尺。

　　苏宝儿虽然心有惊疑，但是身体反应比思考的反应要快上许多，等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手握另一柄对扇，将黑针全部扇飞，而那柄扇子则好似有线牵引一般，回到了莫鹤生手中。

　　“你疯啦！”

　　苏宝儿大吼一声，可还没等她好好揪着莫鹤生的领子扇他俩耳刮子，空气中忽然传来极其细微的破空声。

　　苏宝儿闪身一避，可是肩膀处却已经仿佛被利刃擦破，她扑倒在地，利落地蹲地转身，通过蹲下缩小自己的体积，随后目光锐利地瞪向攻击的来源。

　　那是枯井的入口处。

　　一男一女倚门而立，黯淡的火焰随着风舞动跳跃，扫过他们的面庞。

　　看清那俩人的模样后，苏宝儿只觉得脑子里仿佛在放爆竹，把她炸得七荤八素。

　　她满脸震惊，可对方却不给她震惊的时间，抬手几下空气便仿佛凝成了刀剑，狠狠地往她身上扎。

　　苏宝儿甩出袖中的玄晖索，真气凝于红绫之中，以至纯之气化去了空气中无处不在的险恶。

　　她左手死死攥着那本账簿，目光愤怒且无助地看向莫鹤生。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莫鹤生合上松鹤扇，缓步走到门口两人身边。

　　“宝儿，你是聪明人，看不懂么？”

　　莫鹤生此时的眼神陌生得让苏宝儿不敢相认。

　　冰冷，漠然，残酷，甚至还带了些许嘲弄。

　　“再聪明的女人，也抵不过对爱情的盲目啊。”

　　门口那男人“啧啧”两声，那是一名面戴银色面具，墨发如瀑的白衣男子，他个头极高，发顶几乎抵住了门框。

　　苏宝儿浑身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冷，汗毛纷纷竖起，她捂住胸口，狠狠将喉咙口的腥甜咽了回去。

　　并非恐惧，而是愤怒。

　　她紧紧护着怀中的账簿，目眦欲裂，甚至因为愤怒而通红了眼眶，一根根红色血丝从眼中蔓延开来。

　　“梁、澧、南！”她喉间发出困兽一般的怒喘，她几近咬牙切齿地咀嚼着他的名字。

　　“哎，我的小公主。”

　　“呵呵呵~”梁澧南身旁的女人娉婷扭出，她摘下脸上的黑纱，赫然就是她之前挑去手筋的卫灵衣，“小公主，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把我给废了吧？都是做戏，做戏懂吗哈哈哈哈哈！”

　　“你！”苏宝儿看到卫灵衣后，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赶紧低头翻开怀中的账簿。

　　空白的。

　　她慌张地一页页翻开，每一页都一览无余，一字未有。

　　“假的，全都是假的。”卫灵衣嘲讽大笑。

　　苏宝儿紧咬嘴唇，手上微微用力，手中的账簿便变成了碎纸片，飘扬在空中。

　　她目光缓缓移开，望向莫鹤生。

　　她轻轻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莫鹤生冷淡地回望着她，苏宝儿眼神变得又狠又恨，她大声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什么时候跟他勾结在一起的！回答我！”

　　“从你对我父亲刺出那一刀开始。”莫鹤生背脊挺得很直，在说每一个字时都十分坦**，不带一丝羞愧，“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知道，我们不是同路人。”

　　“那林意之呢，我们在喀什勒……”

　　“都是骗你的。”莫鹤生唇角微弯，“什么七皇子，什么云中君，什么成为废人的卫灵衣……萧妙琛，你醒醒吧，九歌已经消失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足以改变一切！足以让这个世界翻天覆地了！”

　　“现在的大梁，是司徒家的天下！”莫鹤生目光冷得仿佛焠了毒药，“我是个商人，我只追名逐利，跟我谈情义，你不觉得可笑吗？”

　　苏宝儿缓缓站直身子：“这段时间，你本有无数机会杀我。”

　　“是我。”梁澧南好整以暇地抱臂看戏，“比起一刀杀了你，我刚喜欢看到你相信的东西全部崩塌后是什么样子。”

　　“又或者说，莫公子不把你骗出来，我也不会完全信任他。”

　　苏宝儿背于身后的双手忽然甩出，两条红绫有若张牙舞爪的巨龙。

　　“你想看我相信的东西崩塌后的样子？”

　　苏宝儿仰天长笑。

　　“那就是我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毁天灭地的悟真真气悍然无匹，所有震天灭地的攻击都精准地劈头盖脸砸向莫鹤生。

　　那是绝对的致死一击。

　　莫鹤生全然接下，以扇为媒介，拼命挡下着悍然一击。

　　真气从苏宝儿的身体里爆开，她的头发有若海藻一般被真气震到全部竖立起来，张牙舞爪。

　　“你们都给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