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哥实在瞧不下去了,这两位绝色美人一说就没个停下的意思,且似乎都忘记了她们身旁还有一位男子在场呢!
没人理,只好插言,抢话了。“大嫂与昭婉妹妹这般就好,我方才还担心你们会太生疏,可这会儿你们就姐妹相称,互相商谈研习之事,太让人高兴了。不过,昭婉你可听好,大嫂掌管着高家胭脂坊的生意,平日里也是非常繁忙,恐怕不是下雨的缘故今儿个大嫂已经就去了坊间了。你要与大嫂研习必得选在大嫂空闲之时,先前说好,以免来了大嫂这院子她不在家中也是白来一趟。”
“这个还用你教?昭婉英武非凡,且一看又知秀外慧中,怎么可能不知道与我早早说好见面事宜呢?再者,妹妹不晓得,我也会主动同她提醒。也或者,我去你院子里找她不都行吗?难不成我去见妹妹,还得要向你禀报待准才成?”大嫂一番斥责,那是柔婉中带着笑意的,瞧见高篱被自己说的张大了嘴巴,大嫂不禁“噗嗤”一笑。这回,她可是掩袖而笑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只两位女人家就说起柔嗔娇责,真个才令高篱发现自己男人的身份甚难融入女子的话题中而少不得不被责怪。即使他的话都是好言好语也不起作用。
“也罢!大嫂,昭婉,你二人就再聊聊吧!我这会没事正好回房去拟定细则条款,晌午等父亲看过允准后,还要与昭婉订立文书签字画押呢!”说话间,高篱便起身。
“那还不快去忙正事,横亘在女人家左右作甚?”大嫂又是责了他一句,还是水眸闪烁,盈盈生彩,却面上连连笑容不散。
高篱傻傻一笑,便起身离开,也许他觉着大嫂是因为昭婉的缘故才一改往日温弱。想来,以往的大嫂都是温润如玉,对他说话也是和缓纤细,从未如此斥责过他,哪怕是打诨调笑斥责他也不曾有过。
书斋里一切如故,也不晓得昭婉有没有听他的话誊抄了他方才写的“昭婉最懂我”五个字。从书案上来细观,应该是少了几张素白宣纸的,难不成她偷偷写了便也带走了?
摇摇头,高篱心中还是甜腻不辍。总之,昭婉在高府里,这一大家的人都会向着他的意思,只要自己稍稍透露,想来大嫂一定会暗中助力她这个小叔早日俘获昭婉佳人的芳心的。而况小翠、娘亲乃至将来可以使用上的下人都会替他说话而不用怀疑。
尤其是大嫂与昭婉似乎一见如故,这两位都美艳无双的女子若能真心交好,从大嫂处入手,得大嫂匡助一定可事半功倍。
不觉间,高篱想想又暗自欢喜。行至窗牖前,延瞻细雨穹苍,渊心炳睟,感奋前方必然雨过天霁。
昭婉跟在大嫂——李思虞的身后,去她的闺寝,去她夫君的书斋,四处走动,来去瞧瞧。这般两位绝色女子便好似久别重逢的旧相识,真个情谊瞬时坚建。
“昭婉妹妹你瞧,这间屋子本来是用来堆放夫君杂物的,如今我命下人们将这里收拾干净,放上我女人家用度的各种玩意,你瞧瞧,琴棋书画,墙上挂的,地上摆设的,全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旧物件。我也是用的习惯了,故而全部放在这一间房内。”李思虞边说,亦让昭婉四处瞧瞧她的女人家物品。
小小的一间旧物厢房被改成了这般精致飘香的清秀藏屋,溢香匀匀,令人嗅闻不够。墙壁上竟然也挂起好几幅名家画作,都是山水画的上乘佳作。屋子正中摆放一张琴案,琴案上香炉袅袅升起青烟缕缕,定是下人们每天来洒扫房间时给点上的。而琴案上的一把瑶筝刻花镶玉,想来一定是大嫂在娘家时常常拨弄的宝贝。
再往琴案侧方瞧去,那里竟然摆放着书案,书案上还有写过的宣纸黑字。昭婉不禁阔走两步,径直去瞧书案上大嫂的墨宝。
果然是出身于大家子闺秀小姐,的确样样精通啊!就连写出的大字都珠圆玉润令人展玩生津。虽然比之公子的力道差距不小,但也是女子这般的秀丽字体,使人喜爱。
公子为何突然想到让大嫂教习昭婉琴棋书画呢?莫不是早间昭婉去墨香斋想随公子学写字被公子记住心间,恐怕高篱归来路上遇着大嫂也不会提及请大嫂教习昭婉一些女孩家的文雅本事。
低低地瞧着大嫂写的秀丽字体,昭婉越发的暗下决心,总有一日她也会写出这般的漂亮、秀丽字体,而不再只是一个行走江湖,靠剪绺偷盗为生难以见光的粗俗女子。
瞧着昭婉的用心,大嫂也看出了不一般。是故,李思虞近旁和温地说道:“怎么妹妹喜欢写字?姐姐这本事不算特异,但能工整写出来应不是难事。如果妹妹不嫌弃我的字体一般,有空我就与你一道练习,如何?”
“敢情这便甚好,昭婉正有写好漂亮字儿的打算。”昭婉秋水眸转回对着同样水润润双眸的大嫂。
李思虞面上噙着微笑,朱唇翕动。“只要你肯下定决心,一定可以做到。不是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嘛!奋勉勤写,过些时日你必然能写出一手好看的字儿来的。姐姐信你。”
昭婉轻轻颔首,墨瞳瞧着李思虞。“姐姐温婉高致,不仅才学翘楚,也天生丽质,在府里出现都能庄姝成一道风景迷人,为府里增添韶秀姿色。”
“哎呀!妹妹好会说话,姐姐听了心里真美!不过,以妹妹这独具天成的姿色,想来换上女儿装,擦上胭脂粉一定美过姐姐的。”说着,李思虞润眸再定定地瞧着昭婉。
“话是如此,可昭婉已经厌倦了女儿装,行走江湖处处险恶,早就没了与人比美的心思,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昭婉说着这面上就突兀地显出不悦。
李思虞瞧出昭婉的变化,遂拉着她的柔荑。“妹妹随我来。”而后,带着昭婉离开这间摆放娘家带来物品的屋子。
小雨的纷飞令满园里浸润秋日清凉,两位女人家就这般纤手拉着柔荑缓步于桂庑院中,俊美与妍丽令经过忙活的小丫鬟们见着都忍不住多瞟了一眼。
摘星院里内慢步了一遭,昭婉才发现这处院子里已经很难寻得男子物件,兴许全都堆到了书房吧?因为除了书房别的屋子都瞧过了。且高篱大哥行伍在边疆三年未归,这院子里再多的男子布置还有什么意义呢?
大嫂心灵智慧,将整个院子分配的极为合理,花草繁盛,修竹、松柏,一年四季恐怕都是绿意盎然,清新不坠。
与大嫂闲话了好一会儿工夫,昭婉便想回房去,如此便告别而去。
昭婉知道公子此时定是在修改细则,也就不再打扰的好。心中仿佛有些失落的情绪悄然爬上琼肌面上。款步而回,她想的是昨夜才宿下的闺寝什么样的全貌都来不及细瞧。就算早间也被知语催促着去了公子的书房而错过细看。现在,闲下来的时间总算可以一睹自己长久要留宿的内屋了。
前步方跨入寝闺,便听到知语的话音。“姐姐回来啦!知语给您倒茶来。”
回面,昭婉慈和地瞧着将来都会陪伴自己的贴身丫鬟,语调温软地说:“不用了,方才喝了许多的茶水,现在腹中都撑胀的紧,喝不下了。”
知语“呵呵”一笑,眨动着水灵灵的双眸,而后不想地便问道:“公子逼你喝茶的呀?”
“不是,我方才去了公子大嫂那与大嫂畅谈了一会,顺道也喝了两杯清香茶水,现在腹中都是茶水了,那是自然喝不下去的。”昭婉说着,悄悄地靠近知语掩口嗫喏道:“才来府上,连这里的轩厕在何处都不知呢,知语快快指路,我这就去方便方便。”
“哦!我领姐姐去。昨个公子已经安排过你专用的轩厕了,今儿个时间紧怪我都忘了跟姐姐说了。”言罢,知语便指路与昭婉。
对于这座恢弘的阔大的高府,昭婉心中还是满意的,无论这里的老爷多么老谋深算,夫人的和蔼可善,大嫂的温软贤惠,以及公子哥的有心“骚扰”乃至下人们投来钦佩的眼光。总之比起自个独自闯**江湖,处处提心吊胆真是好上百倍千倍。与之京城师傅处的凄惨往日,这里真的是霄壤之别。
再者,公子应承的事已经白纸黑字与昭婉单独拟定了一份协约,双方都签字画押各执一份,从而保证助力昭婉寻得双亲不遗余力。
一万两白银对于昭婉来说无异于意外获得宝藏,可她也知道这巨量的宝藏都是公子别有用心的付出,他日后必然会借此为由对她觊觎难以启齿的厚望。如何应付真个觉得头痛。
可取舍总是两难时,又不得不选择的话,昭婉只能狠下决心为自己筹谋更多,也希望着自己能在高府演好自己的角色,甚至多为高府出力,替公子多做些事,兴许将来可以减轻拒绝公子一番情意的愧疚之心。
可公子这般的可爱,自己坚定舍弃他,一心为追求一夫一妻的平静日子就一定是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