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衣的话说得恳切,但无月根本不会听他的。第二天趁陆青衣和萧梦楼不在虫二楼之时,打晕了几名负责看守她的人,独自又溜了出去,且彻底不知去向。
陆青衣得知后,并未因此而动怒,他深知以她的脾性断然不可能安分守己听他的话,即便那个少年还在莲花圣教,即便她得不到解药命不久矣。
枢千夜则更了解她,但即便知道带她下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依然没有选择将她关在教中。如果他没有绝对的把握,是不可能如此放任她胡作非为的。对于如今的枢千夜,她根本一无所知……
最近一段时间的皇宫里看似平静,实则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安稳了,就在谢渊成婚后的那几日,从北卫而来的舞姬疏影被封了妃位,身份阶位比起其他的妃嫔来,有高无低,且十分受宠。
一时之间,宫里的下人们都在暗地里传言这个女人怕是有要登上后位的势头。
南宫珏近日里对早朝一事颇有懈怠,后宫里那些空穴来风的说辞传到了文武百官的耳中,众臣一时间愤懑不平,均猜测是那位妖妃从中作梗,魅惑君心实乃大罪,岂能容忍?
以段云州为首的一半官员皆联名上奏觐见,其所奏之事大小皆有,且都对南宫珏后宫新晋的宠妃颇有微词,南宫珏依旧不予以理会,可待到次日早朝之时,群臣再次竞相参议此事,惹得南宫珏当朝震怒。
平日真正关乎天下大事的奏报都不肯开口,却对他的后宫之事如此热心,立个贵妃也要被群臣百般说道,古往今来,换作任何一位帝王也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南宫珏震怒,拍案而起,吓得朝堂中的臣子纷纷禁言,不敢再犯天威。而这时,一向倚老卖老从不参议任何政事的国公爷谢铭章却开了口。
他道:“禀圣上,众位同僚之臣所言虽过,却不无道理,自古以来,君主后宫所立之妃,必是才德兼备智慧超群的,后宫之妃虽说不参与朝堂之事,但也有所辅佐,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确实需要防范一二。”
他以一个两朝老臣的资历替众朝臣说了一句公道话,他一开口,顿时赢得了不少新臣的恭敬之心。但他一番话却得罪了另一些臣子,更让南宫珏心中更不舒服。
“国公爷此言差矣。”近来也不怎么参议政事的太傅沈千重也幽幽开了口,他道:“圣上乃一国天子,向来重视人才,即便是挑选妃后,自然也都是德才兼备的,您老妄言圣上所选妃子来历不明,岂不是连婉贵妃也一并列入其中了?”
沈千重话一出口,朝中满堂哗然,他特意将婉贵妃搬出来,其话中意味已经十分明显了,这样一来,倒让堂堂的国公爷陷入了替孙女争风吃醋的难堪境地中。反驳也不行,不反驳又憋屈得慌。
“沈大人说话可要掂量清楚了。”身为大理寺卿的段云舟说道:“这北卫太子千里迢迢送舞姬来南越,表面看似贺寿,实际安的什么心思,没人知道。你若是这样说的话,往后这名女子当真查出什么猫腻来,您就是有道理也说不清楚了……”
“多谢段大人好意提醒,是忠是奸,圣上自会评判。”沈千重微笑着瞧了段云州一眼,心中即便有不满也没有再说什么。此人毕竟是大理寺出了名的铁面阎王,若真把他惹恼了,只会有害无利。
“够了。”南宫珏早已经没有了继续吵闹的兴致,“此事到此为止,朕立谁为妃还轮不到你们来决定。”
“圣上且慢。”谢渊这时也忍不住开了口,他不想就此将这件事情压下去,说道:“关于那名女子,臣已查到些许端倪,她是……”
“够了!”南宫珏面生怒意,“朕说此事到此为止,你听不懂吗?”
“微臣确实听不太懂。”谢渊心中也升起几分傲气来,“若是圣上不愿听,微臣可以闭嘴不言,但这不代表有些人就真是无辜的……”
“谢渊你好大的胆子!”南宫珏此时早已压不住心中怒火,积赞的所有怒气皆有并发作起来,“段云州,把这个大逆不道的人给我拖下去,囚入大理寺!”
“圣上,这……”
“怎么,你也听不懂朕的话?!”
“是,臣遵旨。”段云州犹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召了两名禁卫来,欲带谢渊下去。
“多谢圣上隆恩!”谢渊走前向南宫珏施了一礼,起身时便讽刺一笑,“今日我谢渊若走出这朝堂,便再也不会回来了,各位多保重……”
他说完便自己转身走了,身后跟着两名禁卫。南宫珏眼神敛,听他方才那言论,竟看不出半分作假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