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浪子多情2
也不知跪了多久。秦梦瑶秀长的睫毛一阵抖动,然后张开美眸,射出精湛的采芒,深注韩柏犹见泪渍的脸上。韩柏这辈子从未有过像刚才那种被震撼得难以自已的情绪,此时仍未恢复过来,口唇颤动得说不出半句话。
秦梦瑶脸上现出又怜又爱的神色,微俯往前,伸出纤柔雪白不属凡尘的玉手,指尖轻轻揩着韩柏的泪痕,情深款款道:“韩柏!为何流泪了?”一点没有责怪韩柏擅进她的静室,看到穿着贴身内衣的她的莽撞。
韩柏灵台澄明若镜,不存半丝歪念,将头俯前,埋在她盘坐着芬芳醉人的小腿处,哑声道:“梦瑶!我配不起你。”
秦梦瑶“噗嗤”一笑道:“傻孩子!”
韩柏一震抬头道:“你叫我什么?”
秦梦瑶嫣然一笑,白他一眼道:“没听到就算了,吻了你的白姑娘没有?”
韩柏泛起羞惭之色,摇头道:“我差点给她骗了。”
秦梦瑶含笑道:“她是真的怕你吻得她会情不自禁爱上你,因为她骗你骗得很辛苦。”
韩柏愕然道:“你怎知道她在骗我?”他这句话问得大有道理,因范良极能猜到白芳华骗他,是根据来龙去脉后作出的推论,而秦梦瑶对白芳华和他之间的事一无所知,甚至未和她碰过面,凭何而知她在骗他?
秦梦瑶恬然道:“你进房的时候,她身体内的血管立即收窄,心跳血行加速,而当她作违心之言时,体内的分泌却大增,显示她并不能以平静心情去对付你。”
韩柏听得目瞪口呆,并自愧大大不如,做梦仍想不到秦梦瑶能以这样的心法,去掌握另一个人的内在情绪,使其无所遁形。
秦梦瑶幽幽一叹道:“你反要小心那盈姑娘,她的心志坚定无比,对你虽好奇,但争胜之念却强于一切,不会轻易对你屈服。”忽又抿嘴一笑道:“你跪在我床前干嘛?坐上来吧!”
韩柏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爬上床去,盘膝坐在秦梦瑶对面。秦梦瑶见他没有借机接触她的身体,大感满意,移转娇躯和他面对面坐着,点头赞道:“这才是乖孩子,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被秦梦瑶甜甜地称着“乖孩子”,韩柏浑身舒服,用鼻子大力吸了几下,叹道:“梦瑶真香!”
秦梦瑶见他开始故态复萌,不知如何心中竟没丝毫嗔念,还享受着和他在一起时那去忧忘虑、清净自如的感觉,微俯向前,柔声道:“你既吻不到白姑娘,要不要梦瑶给你找那三位好姐姐来,补偿你的损失?”
韩柏全身一震,瞪大眼睛不能置信地望着秦梦瑶,颤声道:“这话真是你说的吗?”
秦梦瑶潇洒地耸了耸香肩,调皮地道:“我倒看不出为何我不可说出这种话。”
韩柏被她绝世娇姿所慑,久久哑口无言,好一会才懂得道:“何不亲由你补偿给我?”
秦梦瑶知这小子魔性渐发,玉容微冷道:“我给人惊扰的清静,谁来赔偿我?”
韩柏颓然道:“是我不对,我走吧!”说完可怜兮兮地偷觑着秦梦瑶,却丝毫没有离开的动作。
秦梦瑶叹了一口气道:“梦瑶早知叫得你上床来,很难把你赶下去。”
韩柏大喜,魔性大发,两眼射出精芒,上下对秦梦瑶逡巡着,又伸手抓着秦梦瑶一双柔荑,轻搓细捏,道:“可以自动宽衣了吗?看来梦瑶身上只有一件单衣。”
秦梦瑶俏脸飞红,娇嗔道:“老实告诉我,你刚才功聚双目,是否看透了我的身体。”
韩柏吃了一惊,暗忖自己实在无礼至极,竟蓄意饱览了这天上仙子衣服内那动人至极的玄虚,集宇宙灵气的仙体,真是大大不该,嗫嚅道:“梦瑶!对不起,韩柏的俗眼冒渎了你。”
秦梦瑶见他坦然直认,红霞延透至耳根,垂下螓首,轻轻道:“韩柏,梦瑶恨死你。”话虽这么说,却一点没有把玉手从韩柏的魔手里抽退回来的意思。
韩柏感应不到她的真正怒意,色心又起,缓缓凑过嘴,往秦梦瑶的红唇逼去,柔声道:“让我们用最好的方法互相补偿吧。”
秦梦瑶道:“你若这样吻了我,事后我会好几天不睬你。”韩柏吓得连忙坐直身体。
秦梦瑶乘机把手抽回来,看到他像待判死囚的样子,心中不忍,幽幽道:“韩柏啊!千万勿忘记这是一张床,我的衣服既单薄,你和我又非没情意的男女,这样亲热很难不及于乱,但现在仍未是适当的时候。”
韩柏大乐道:“放心吧!只要我知道尚未是时候,就算梦瑶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保证能悬崖勒马,所以亲个嘴绝没有问题。”
秦梦瑶什么剑心通明全给这小子搅乱了,大发娇嗔道:“谁控制不了自己哩!我只是怕你强来,那时我便会为遵守自己许下的诺言,离开你了。”
韩柏厚着脸皮道:“既然我们这对有情男女都有悬崖勒马的能力,那么亲亲摸摸应该没有问题。”
秦梦瑶心叫完了,唯有指着房门佯怒道:“你这无赖给我滚出去!”
韩柏知道她心中半分怒意都没有了,笑嘻嘻伸手往她绷着的脸摸去。秦梦瑶俏脸忽地变得止水不波地平静,然后像被投下一块小石般引起一个涟漪,逐渐扩大,化成嘴角溢出的一丝动人至不能言传,超然于任何俗念尘想的飘然笑意。
韩柏一看下吓得慌忙缩手,欲念全消,骇然道:“这是什么仙法?”
秦梦瑶淡淡道:“对不起,梦瑶因你欲念狂作,不得不以佛门玄功‘拈花微笑’化解你的进侵,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绝不愿对你出手。”语意温馨,使人打心底感到她的温柔体贴。
韩柏脑中仍留下她刚才微笑的强烈印象,一片清明,愧然自责道:“我惹怒梦瑶了,真该死!”
秦梦瑶反伸出手来,主动摸上韩柏脸颊,爱怜地摩挲着,柔声道:“你太不明白魔种和道胎贴体相触时的后果,一旦开始,谁也不能停下来,若换了不是在**,或者我们仍可勉强自持,但在这样的气氛下,最后必是男女欢好的局面。唉!你当梦瑶真是不想和你好吗?你可知我对你的情意。”
换了是平时,秦梦瑶这番话必会引来韩柏的轻薄,但这时被她以佛门最高心法化去了尘世欲念的韩柏,却起不了半丝歪念,恳切地问道:“既然大家都想得发疯了,我又要为你疗伤,为何我仍不可和你相好?”
秦梦瑶俏脸更红,缩手赧然道:“谁想得发疯了?我说的忍不住,只是投入你怀里,让你拥抱怜爱,绝不是你想象中的羞人坏事。”
韩柏被她动人的娇态惹得凡心再动,伸出双手抓着她一双玉手,拉得贴在两边脸上道:“求求你,告诉我,何时方为得亲你香泽的适当时机?”
秦梦瑶眼中贯盈万顷深情,檀口轻吐道:“梦瑶心脉已断,等于半个人,全赖自身先天真气和浪大哥输入精纯无匹的真气,接通心脉,若忽然与你进入炽烈的巫山云雨里,说不定会脉断暴亡,所以只能按部就班,循序渐进。”
韩柏想不到她的伤势严重若此,吓得脸上血色褪尽,放下她的玉手,肃然坐好道:“为何不早告诉我,现在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碰你半个指头。”
秦梦瑶见他能如此违反魔性,迁就自己,心生欢喜,身子移前,偎入他怀里,后脑枕在他肩上,仰起俏脸向他道:“何况梦瑶仍未达到双修大法里有欲无情的境界,鲁莽和你相好,会落于后天之境,不能臻至先天道境,那梦瑶将永无复原之望。”
韩柏不敢抱她,对抗着旖旎温馨的醉人引诱,愕然道:“双修大法?”
秦梦瑶点头道:“是的!只是魔种和道胎,仍不足以使我的伤势复原,还需双修大法,才可诱发真阳真阴,而大法最关键处,是男的需有情无欲,女的需有欲无情。”
韩柏呆了半刻,犹豫地欲语还休。秦梦瑶鼓励道:“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吧!我们间还有什么禁忌?”
韩柏道:“我怕说了出来,会污了你的耳朵。”
秦梦瑶舒适地在他怀里挤了挤,道:“在心理上,梦瑶早对你毫不见外,所以我们间是无话不可说的。”
韩柏终忍不住,一把将她搂紧,俯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强迫自己离开,狂喜道:“得梦瑶这么说,我感到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秦梦瑶嗔道:“梦瑶对你的心意,只限于你我两人间知道,若你让第三者得知或在人前对我无礼,我会不再理睬你的。”
韩柏这时的手,搂在她腰腹处,给秦梦瑶吐气如兰,温言软语,浅嗔轻责,弄得意乱神迷,但又要强制冲动,实在苦不堪言,皱眉道:“我这人对着梦瑶时总是方寸大乱,梦瑶要不时提点我。”
秦梦瑶道:“好了!说出刚才你想到的歪念吧!”
韩柏如奉仙谕,把嘴凑到她耳旁轻轻道:“假若我没有欲念,怎可和梦瑶相好?”
秦梦瑶羞得呻吟一声,转身把俏脸埋在他头颈间,不让韩柏看到她春潮泛滥的眉目,欲火在两人间燃烧起来。韩柏猛地一咬舌尖,使神志恢复清醒。秦梦瑶虽感到他欲火消退,但仍是浑身软热,娇喘久久不能平复过来。
好一会后,秦梦瑶稍转平静,仍不敢抬头看他,轻轻道:“你现在应知道梦瑶根本抗拒不了你的侵犯,所以全靠你的自制力。”
韩柏颤声道:“天呀!梦瑶怎能要我负起这样的全责?”
秦梦瑶道:“梦瑶不理!总之就是这样。”
韩柏从未想过秦梦瑶这仙子也会有这嗲媚娇娜的一刻,欲火盛炽,一双手又箍在秦梦瑶充满弹力的小腹上。
秦梦瑶“哟”一声叫了出来,责道:“韩柏!”
韩柏求道:“再施你那绝招吧!否则我怕会忍不了。”
秦梦瑶很想离开他怀里,却怎也办不到,颤声道:“这样的情况下,叫人如何出招?”
韩柏暗忖这下真个乖乖不得了,忙借想起她的伤势来克制狂窜而起的欲念道:“梦瑶你还未答我先前的问题呢?”
秦梦瑶一想下心摇神**,呻吟道:“韩柏啊!求你把我推开,这样下去,必然会弄出乱子的。”
韩柏凭着脑内半点灵明,把秦梦瑶整个抱了起来,放到床的另一端,然后以无上意志,爬到床的另一边,方敢再往秦梦瑶望去。秦梦瑶俏脸玉颈、美手纤足全泛起了夺人心神的娇艳红色,微微喘息,那诱人的模样,差点惹得韩柏爬了回去。韩柏重重在腿上自掐一把,清醒了点。秦梦瑶逐渐恢复平静,感激地向韩柏点了点头。
韩柏顽皮之心又起道:“梦瑶!我这次算乖吧!你应怎样谢我?”
秦梦瑶给他挑起了情意,失去了往日矜持和自制的能力,只能娇柔地轻责道:“这样也要谢你吗?你若只为了快乐一次,梦瑶舍身相陪吧!”
韩柏摇首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神恢复清明,盘膝坐好,柔声道:“韩柏!容梦瑶回答你刚才的问题好吗?”
韩柏见她恢复正常,失落地道:“梦瑶说吧!”
秦梦瑶“噗嗤”一笑道:“不要扮出那可怜样子,你要梦瑶意乱情迷还不容易吗?”韩柏一想也是,恢复欢容。
秦梦瑶虽是钗横鬓乱,但神色恢复了止水般的平静,恬然道:“有念而举和无念自举,正是后天和先天的分别,韩柏你明白吗?”韩柏茫然摇头。
秦梦瑶俏脸仍禁不住微红,轻轻道:“道家修行的人,有所谓‘活子时’,那就是男人在睡觉中,特别临天明时,只要精满神足,就会无念自举,那是精足的自我现象,若能以适当功法导引采取,将可化精为气,是为无念采取,可得先天之气;若有念而作,采的只是**念邪气,有损无益。”
她一边说着,玉脸由浅抹的淡红逐渐转为深艳的玫瑰红色,那种惊天动地的诱人秀色,柳下惠复生亦要把持不住。秦梦瑶一生素淡,不但说话从不涉及男女之事,芳心里连想也没朝这方向想过,现在偏要在一张**,向一个年轻男子,主动说及这种羞人之事,可真是冥冥中的定数。
韩柏眼不眨地瞪着她,深吸一口气道:“那容易得紧,梦瑶只需睡在我身旁,一见我有那种情况出现,立即引导采取,岂非大功告成?待你疗好伤势之后,我们才真正快活,岂不美哉!”
秦梦瑶这下是彻底吃不消,羞涩至几乎要钻进被内去,颤声娇嗔道:“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这样的脏话亏你说得出口。”
韩柏最爱看她芳心大乱的样子,故作惊奇道:“你不是说过只有我们两人时,什么话都可以向你说吗?”
秦梦瑶哪里是真的怪他,只是受不住能淹死人的羞意,闻言叹了一口气,压下波**的情怀,点头道:“人家并不是真的怪你,不过你那方法是行不通的,因为你……你若见到我……那……心中邪念一生,会由无念的先天,回到有念的后天,以致功败垂成。”
韩柏颓然道:“我试着克制自己吧!只要想起梦瑶的伤势,我哪敢泛起邪念。”
秦梦瑶感激地瞅他一眼,垂首道:“你的问题可能还不大,我自有一套心法,可使你达到我的要求。问题出在梦瑶身上,试问我怎可对你只有欲没有情,掉转来我或可轻易办到。”
韩柏搔头道:“要你有欲我自问有办法,但若要你对我无情,我想想便感难受。”
秦梦瑶闭上秀目,好一会后张开道:“柏郎!让梦瑶告诉你吧!梦瑶自幼清修,已断了七情六欲,连女人家的月事亦早停下,对你动心只是受不住魔种的刺激,除了你外,绝没有男人能使我动情。我要潜修静室,不是为了疗伤,只是希望能从至静至极里,与天心合为一体,想出解决的办法,所以柏郎定要给梦瑶一点时间才成。”
给秦梦瑶唤作柏郎,韩柏感动得几乎哭了出来,爬了过去,将秦梦瑶拥入怀里,深情地道:“我的好梦瑶,无论要我做什么事,只要能令你复原,我也全心全意去做,我会尽所有力量使你快乐,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秦梦瑶叹了一声,转身倒入他怀里,玉手按在他紧箍着小腹的大手上,微笑道:“我对着你,你对着我,都是非常危险的事,一个不好,将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你可知道吗?”
韩柏一震下往她望去道:“这话怎说?”
秦梦瑶道:“还不是道胎和魔种的关系。你的魔种会受到我道胎的压抑,难作寸进;我的道胎亦因受到你魔种的刺激,使梦瑶不能保持剑心通明的道境。”
韩柏愕然道:“那怎么办才好?”
秦梦瑶道:“不要忧心,凡事均有正反两面,若我们做得好,在魔道间保持平衡,我们将会突破目前的境界。现在梦瑶终于明白师父送我到凡尘历练的深意,只有经过魔劫,梦瑶的道胎才能成长,臻至天人合一的至境,梦瑶真的幸运,遇上了你这个使我动心的男人,纵使过不了魔劫,亦死而瞑目。”
韩柏狂震道:“不!我绝不让你死的。”
秦梦瑶道:“那只是打个比喻,让你知道梦瑶对你的心意。柏郎啊!你绝不能变成规行矩步的应声虫,否则你的魔种将会完全臣服在我的道胎之下,不但功力减退,还会救不了我。”
韩柏大喜道:“那即是说无论我对你如何放肆,你也不会怪我,也不会不理睬我了。”
秦梦瑶无奈地点头含羞道:“看来是这样了,这是一场爱的角力,你可放胆欺负我,不要留手。我也要努力保持慧心,假设能以不分胜负作终结,我们便成功了,我们将会是世上最好的一对。”
韩柏的目光不由从她的俏脸移往她在这角度下,襟口泄出来的无限春光里。
秦梦瑶剧震下弹了起来,刚想逃开,已给魔性大发的韩柏俯前搂着,大嘴吻在她玉颈处,还一直往下吻去。秦梦瑶登时感到自己是这场比赛里的弱者,偏又情迷意乱,眼看给这小子拉开衣襟,吻个痛快。敲门声起,范良极的声音传入道:“韩柏!麻烦来了。”
位于洞庭北端,长江之旁的岳州府,一所华宅内。方夜羽、里赤媚、由蚩敌、强望生、柳摇枝五人,和一位宫装华服美女,正在主厅内围坐一桌,吃着燕窝美馔。这美女长得俏秀无伦,眉如春山、眼若秋水,体态窈窕,可惜玉脸稍欠血色,略嫌苍白了点,但却另有一种病态美,形成异常的魅力。六人默默吃过燕窝,方夜羽先向那美女温柔一笑,而那美女亦以浅笑相报,玉脸泛起两小片红云,在她苍白的脸上分外动魄勾魂。
方夜羽看得呆了一呆,勉强收摄心神道:“强老!你的伤势怎样了?”
强望生平和地道:“最多三天,我将可完全康复过来。”
由蚩敌叹道:“没有了你的日子真是难过,现在可好了。”
众人皆现出欣然之色,两人合作惯了,联手时威力倍增,强如范良极也要被他们杀得落荒逃命,可知他们在一起时多么厉害。那晚围攻戚长征,若有他在,包管戚长征逃不掉。
方夜羽转向柳摇枝道:“蒙大的毒伤有没有起色?”
柳摇枝黯然道:“他的情况愈来愈坏,唉!我们的确低估了烈震北,他调配出来的毒怕是天下无人能解。”
里赤媚道:“他虽是我们的敌人,现在又死了,我仍对他的胆色才智和武功佩服非常。”
柳摇枝续道:“刁项怕也是危在旦夕,万红菊现在率领门人往京师去,希望能求鬼王虚若无念在以前的交情,出手疗治刁项,看来她经此一劫,已心灰意冷,再无争雄江湖之意,况且其兄长又败于浪翻云剑下,魅影剑派怕从此一蹶不振。”
里赤媚摇头说:“摇支你看漏了眼,那叫刁辟情的小子能挡浪翻云一剑,功力已臻第一流高手境界,现在身体康复,怎会甘心蛰伏不出,这人终会成为双修府最可怕的敌人。”
方夜羽伸了个懒腰,微笑道:“战场上总有人伤亡,横竖人谁无死,只要能死得轰轰烈烈,就不枉活了一场。”
强望生现出兴奋之色,道:“龟缩一角的日子太使人难受,希望很快可活动一下筋骨。”
那美女含笑听着,叫人感到她是个很好的聆听者。
方夜羽微微一笑,道:“这次虽杀不了浪翻云,但却换了烈震北一命,兼且……,唉!”眼中掠过深刻的苦痛,叹道:“秦梦瑶怕亦挨不过百天之数,对中原武林的打击,实是非常沉重。”众人均知他对秦梦瑶的情意,默然不语。
方夜羽转向那宫装美女道:“甄夫人会不会因夜羽不能忘情,心生不快?”
甄夫人深深望他一眼后道:“若小魔师能忘情,妾身才会感到不快。”
方夜羽眼中射出感激之色,伸手过去轻轻一握对方玉手后,才放了开来,向客人道:“现在整个江湖分作了两个战场,一在京师,另一就是我们身处的洞庭湖,形势虽说清楚分明,事实上又极端错综复杂,不知各位有何看法?”
众人目光投向里赤媚,显是除方夜羽外,唯他马首是瞻。里赤媚舒服悠闲地挨在椅背处,叹道:“我现在只想胁生双翼,飞到朱元璋的大本营去,参与武林史上最大的集会,一尝龙争虎斗的滋味,也与虚若无完成我们未分胜负之战,看看是我的天魅凝阴厉害,还是他的鬼焰邪魂了得。”众人均泛起向往之色。
柳摇枝点头道:“不知是否天助我也,鹰刀恰于此时出现,还给杨奉带往京师,弄至黑白两道四分五裂,八派联盟也因各怀异心,再不能团结一致,对我们大大有利。”
由蚩敌皱眉道:“年老师和法王他老人家都到了京师去,鹰刀最后会落到何人手上,恐怕京师的神算子都算不出那结果呢。”
甄夫人黛眉轻蹙道:“妾身有一事不明,杨奉既得鹰刀,为何不远遁域外?如此岂非自陷罗网里?”
强望生恭敬地道:“夫人刚抵中原,难怪不清楚这里的情况。”顿了顿续道:“就是因为人人都猜杨奉想逃出中原,于是所有布置,均针对这点作出,害得杨奉不得不逃往京师,他是有苦自己知,哈……”各人不禁莞尔。
方夜羽忽然岔开话题道:“刚接到师兄传讯,说那高句丽来的使节团没有问题,可是我总觉他们有点不妥,除非我亲自见过他们,否则总觉得他们就是韩柏和范良极。”
听到韩柏之名,甄夫人的俏目忽地亮了起来。里赤媚凤目深注着她道:“夫人似乎对韩柏很感兴趣。”
甄夫人微笑道:“哪个女人能不对可令秦梦瑶钟情的男子感到心动,有机会我定要会会他。”
方夜羽眼中掠过痛苦的神色,隐隐中感到这是甄夫人对自己爱上秦梦瑶的反击,苦笑不语。
柳摇枝想起花解语的前车之鉴,劝道:“这小子确有种接近庞老的慑人魔力,叫人很难真的不喜欢他,夫人切勿玩火自焚。”
里赤媚和方夜羽心中叫糟,柳摇枝如此一说,适得其反,更勾起甄夫人对韩柏的好奇心和好胜心,更增她想见见对方的渴望。甄夫人确是怦然意动,不过却知绝不可在这些人面前显露出来,淡然一笑道:“正事要紧,妾身尚未有闲情去理他,除非小魔师授命由我去对付他!”里方二人见她这样说,放下点心来。
由蚩敌有点苦恼地道:“我们明知浪翻云要到京师去,为何总掌握不到他的行踪?”
里赤媚失笑道:“你真是白苦恼,若可掌握到他的行踪,那浪翻云必是假扮的,反是韩柏仍欠火候,即使有范良极助他,总会出点纰漏,所以我很同意少主所言,那朴文正有七成是他冒充的,只是以大公子的才智眼力,怎会看不穿他的伪装,令人费解。”
方夜羽道:“假若我们真能揭破他们的身份,再加以好好利用,当可掀起轩然大波,牵连很多当权大官,甚至燕王棣亦难以免祸,使明室内部四分五裂。这样看来,韩柏这小子反帮了我们一个天大的忙。事实上师兄亦非全无疑心,所以劝我派人上京一趟,看看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里赤媚道:“谁应是那个人选?”眼睛扫向甄夫人。甄夫人玉容恬静,丝毫不透出内心的渴望。她真的对韩柏有点心动,她想不透能比方夜羽更有吸引力、又能在里赤媚手下逃生的男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方夜羽道:“我想亲自秘密上京,里老师陪我走一趟吧!”
甄夫人心中暗喜,方夜羽早视她为他的女人,自应带她同去。岂知方夜羽道:“这里对付怒蛟帮的事交由夫人主持大局,有三位老师,加上夫人和下面一众高手,又有鹰飞助阵,怒蛟帮和戚长征还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甄夫人心中一阵失望,表面却不动声色道:“怒蛟帮不知使了什么手法,全帮消失无形,就此点已可看出翟雨时这人极难对付,因为若非深谋远虑,平时早有布置,绝不能忽然潜藏匿隐,故对付怒蛟帮之责,妾身实无把握。”
里方两人均知她才智武功高明至极,这样说只是不满方夜羽不带她到京师去,交换了个眼色后,方夜羽柔声道:“夜羽岂想和夫人分离,只是扑灭怒蛟帮事关紧要,不得不借助夫人的才智武功和手下的如云好手,京师事情一有眉目,夜羽会立即赶返来陪你。”
甄夫人低声道:“小魔师是否想去见那秦小姐最后一面?”方夜羽微感愕然,有种被对方看破了心事的不安。众人感受到那异常的气氛,可是又不知如何插嘴。
里赤媚心中一叹,出言道:“正事要紧,儿女私情只好暂搁一旁,若没有少主首肯,我们也不敢发动对秦梦瑶的攻击,夫人应可由此明白少主的心意。”
甄夫人嘴角绽出一个动人的微笑,向方夜羽道:“小魔师请恕妾身压不下的妒意,怒蛟帮的事可放心交给妾身。”顿了顿傲然道:“现在戚长征已成了斗争的关键,怒蛟帮将被迫现身出来营救他,就算他们能挡得住展羽主持的屠蛟小组,亦将避不过我和鹰飞及三位老师的联手围剿,小魔师请放心。”
众人得她答应,均露出欣然的神色,于此亦可见他们对她多么有信心。甄夫人心中却在想,我定要制造机会见见韩柏,看这个能夺取秦梦瑶和花解语芳心的小子,能否也使自己爱上他。因为她有信心自己不会全心全意爱上任何人,包括方夜羽在内。
戚长征来到黄府的豪华大宅前,抖了抖破旧儒服上的尘屑,整整头上文士冠,深吸一口气壮壮胆子,以他能扮出最斯文的姿态登上长阶,排闼而入。看门的两个壮丁把他拦着。戚长征本想打躬施礼,可是看到黄府家丁们鄙夷的眼光,傲气生起,昂然道:“清远县举人韩晶,应聘作贵公子教席来也!”
两名家丁呆了一呆,眼中射出可怜同情之色,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见他躯体雄健,又见他背挂大刀,想亦能多挨几天毒打,其中一人点头道:“你先进来坐下,我们去通知老爷。”
戚长征大摇大摆踏进府内,待了半晌,一名管家模样的人物走了出来,随便问了他的学历后,延他入内。戚长征暗忖,这黄孝华真是求才若渴,自己这么容易便能见着他。
那管家带着戚长征穿过正厅偏厅,来到后进一个房间的门前,轻轻叩门道:“老爷!韩举人来了。”
戚长征生起苦涩的感觉,自己冲口而出说是姓韩的,显示心中对美丽温柔的韩慧芷尚未能忘情,不知玉人近况如何呢?房内传出一个声音道:“快请举人老师进来!”戚长征听出对方语带喜意,忙收摄心神,随那管家进去。
入房后环目一扫,立即头皮发麻,几乎掉头便走。原来房内摆满书柜,收藏了无数经史诗书。他自知斤两有限,一看对方饱学之士的架式,只要随便问上几句,已可叫自己无辞以对,怎不大惊失色。这时一个圆球般的东西由大书桌后的椅子弹起来,“滚”到他身前,原来是个又矮又胖,满脸俗气的大商贾,看来就是黄孝华了。瞧他敏捷的身手,应曾习过几年拳脚,不过却绝非高明。
黄孝华挥走了管家,绕着戚长征打了几个转,漠然道:“韩举人!看你身配长刀,当然习过武功,不知是何家何派的弟子?”
戚长征泛起荒谬至极的感觉,哪有应征老师会先被问武功的怪事,顺口胡诌道:“小生的铁布衫乃家传绝学,否则不敢来应聘。”
黄孝华的肥躯倏地再出现眼前,大喜道:“那你挨打的功夫必是一等的了,可否让我打上两拳看看。”
戚长征哭笑不得,点头道:“老爷尽管放马过来。”
黄孝华毫不客气,躬身立马,吐气扬声,砰砰砰”在戚长征小腹处擂上三拳,比他所说的多加了一拳。
戚长征晃都不晃一下,微笑道:“老爷的拳头真硬。”
黄孝华老脸一红,退回桌后的椅子里,吃力地喘气道:“请坐!”
戚长征知道过了武的一关,现在应是文的一关,暗叹一口气,硬着头皮在他对面隔桌坐下。
黄孝华眯眼细察戚长征是否有受了内伤迹象后,满意地点头道:“韩兄家传武功好厉害哩!比那什么黄鹤派的混蛋好得多了。”
戚长征听他说话比自己还粗鄙不文,暗感奇怪,房内这些书难道只是摆样子的。他既生疑心,立即功聚鼻孔,用神一嗅,丝丝幽香,传入鼻里。
黄孝华见他似满有兴趣观览室中藏书,低声道:“这都是我夫人的藏书。我嘛!是它们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们。”
戚长征刚起的疑心又释去,难怪会有女人的香气萦绕室内,奇道:“尊夫人既才高八斗,为何不亲自教导贵公子认书识字?”
黄孝华脸上现出苦恼之色,道:“慈母多败儿,我这夫人……嘿!样样都好,唯有对着我这宝贝儿子时,纵容放任,我多说他一句都不行,所以……唉!先生明白啦!”戚长征点头表示明白,问道:“贵公子究竟是何派高人门下?”
黄孝华道:“唉!还不又是他娘叫的,现在他娘到了西郊还神,待她回来考量过先生的文史之学后,先生便可正式在这里当教席。”
戚长征刚放下的心,立即提了起来,暗中叫苦,只要那夫人读过任何一本房内的藏书,足可叫自己当场出丑。
黄孝华见他脸色不佳,犹豫地道:“在这里当教席,还有一个规矩,就是当小儿顽皮时,绝不能还手。”偷望了他一眼后,轻轻道:“这是夫人的主意,也是她答应让外人叫她儿子的唯一条件。不过以先生的铁布衫,自然没有问题。”
戚长征眉头一皱,计上心头道:“我也有个规矩,就是学费必须预付。”
黄孝华皱眉道:“我是做生意的人,先生的货办还未见到,叫我怎知应否付款?”
戚长征啼笑皆非,暗想横竖夫人回来后,自己即要卷席窜逃,不如现在硬撑到底,最多一拍两散,冷然道:“老爷随便问吧!什么诸子百家,无不在韩某腹内,你一问便知小生是什么货色。”
黄孝华微怒道:“我不是说过大字不懂一个嘛!要夫人回来后才能考选。”
戚长征哈哈一笑道:“怎么考都不成问题,以韩某的才学难道应付不了……”
一阵急骤的步声由远而近,一个胖嘟嘟十来岁的小子旋风般冲了进来,走到戚长征身后,伸手便来拿戚长征的肩头。戚长征自然伸手挡格,一拉一拖,那小子立足不稳,整个人翻上了书桌,滑过桌面,滚进黄孝华怀里。这小胖子最少有百斤之重,冲力何等厉害,黄孝华的椅子立即往后翻倒,两父子同作滚地葫芦。
小公子先跳了起来,不敢过来,隔桌戟指喝道:“你怎可还手?”他声音虽是尖锐,却非常好听。
黄孝华到这时才爬得起来,大怒道:“你怎可对我的宝贝动手动脚,想夫人要我的命吗?”
戚长征悠然道:“学费先惠。”
黄孝华一愕道:“好!先付三天。”
戚长征摇头道:“一个月。”
黄孝华脸上肥肉一阵颤动,肉痛地道:“七天!”
戚长征伸手道:“十五天!不成就拉倒。”
黄孝华迟迟疑疑地伸手怀内,取出三十两银,狠狠瞪了戚长征一眼后,放在他手里。
戚长征一把抓着银两,以最快速度塞入怀里,道:“这是你情我愿的交易,纵使你的夫人不聘请我,那也只是你夫人自己的问题,与这交易无关,绝不能要我还钱。”
黄孝华的脸立时涨红,待要和戚长征理论,那公子欢天喜地道:“阿爹!这先生好玩得紧哩!你快出去,让他立即给我上课。”接着又拉又扯,把他老子赶出房外,还关上了门。
戚长征心中好笑,喝道:“小子!你若不想我揍你,快乖乖坐到对面去。”
小公子跺脚道:“你若敢动手,破坏规矩,须立刻原银奉还。”
戚长征暗忖这小子倒不笨,懂得觑准自己弱点,加以威胁,无奈道:“小子!你想怎样?”
小公子嘻嘻一笑道:“站起来让我打三拳,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当我老师?”
戚长征心道,这还不易,昂然起立,来到房中站定,笑道:“来吧!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高手。”
身后风声响起。戚长征暗忖这小子刚才定是给自己打怕了,竟不敢在前面出手。这个想法还未完,对方的手掌化狂猛为轻柔,由缓转速,刹那间在他身后拍了十八掌。戚长征心才叫糟,大力催来,整个人凌空飞跌,扑向十步之外的地面上,爬不起来,全身酸麻,却没受伤,可见对方用劲非常有分寸。那小公子掠了过来,一脚把他挑得翻过身来,十指点下,连制他五处大穴,又一声娇笑,傲然而立。戚长征窝囊得几乎哭了出来,这事若传了出去,他还有脸见人吗?不过对方设的陷阱确是高明至极,叫他自愿被人制住。这胖小子得意至极地看着他,缓缓脱下长袍,松开绑在身上层层叠叠的棉布,最后露出窈窕动人的纤长女体,又伸手把黏在脸上的特制“肉块”一片片撕下,最后现出一张千娇百媚的俏脸来。
戚长征心中暗叫道:“她生得真美!”
美女眼中闪着欢喜的采芒,却故作淡然道:“我的戚举人,这回没得说了吗?”
戚长征仰躺地上,苦笑道:“想不到堂堂丹清派的寒大掌门,也会使这种见不得光的卑鄙手段!”
寒碧翠丝毫不以为忤,俯视着他微笑道:“你不是说过武家争胜之道,只有成败之分,不拘手段吗?现在为何来怪本掌门?”
戚长征为之语塞,可仍是极不服气,道:“你想怎样?”
寒碧翠冷冷道:“放心吧!我总不会伤害你的,最多当你是条猪般运走,叫你不能在方夜羽面前逞英雄。”
戚长征发觉身内真气空空如也,暗惊这寒碧翠的点穴手法厉害,长叹一声道:“你最好杀了我,否则若让我恢复自由,必要拿你上床睡觉,再把你卖到窑子里,赚回玉坠的银子来。”
寒碧翠俏脸一寒,纤手凌空一挥。“啪!”劲气刮在戚长征脸上,立时现出五道血痕,鼻嘴溢出血丝。
戚长征待剧痛过后,又笑嘻嘻看着她,道:“你不守不伤害我的诺言,我更会把你卖到窑子里去当姑娘,兴起时多光顾你一次。”
寒碧翠眼中射出森寒的杀机,以冷胜冰雪的声音狠狠道:“你想找死吗?”
戚长征哂道:“恶活不如好死,与其受你气,死了还落得个痛快。”
寒碧翠明知他是故意激怒自己,可仍是心中有气,劈空一掌照他肩头击去。“哎呀!”戚长征惨叫一声,往旁翻滚开去,直至“砰”一声碰到一个书柜脚处,才停了下来。心中不怒反喜,原来他一直引寒碧翠出手,是要借先天真气的特性来解开穴道。先天和后天真气的最大分别,就是前者能天然运转,自动生出抗力;刚才寒碧翠虽制着他的穴道,体内先天真气自然生出抗力,使她的制穴并不彻底,绝非无可解救。就算戚长征什么都不做,穴道亦会自动解开来,不过那可能要十多个时辰才成。戚长征实在一刻都待不下去,所以引寒碧翠出手,借她透体而入的气劲,刺激起他体内的先天真气。所以这隔空一掌虽打得他龇牙咧嘴,但一丝微弱的真气,已成功地在丹田内凝聚起来。他估计寒碧翠武功虽高明,仍未臻先天境界,应看不破他的计谋。寒碧翠气消了一半,走了过来,脚尖一挑,戚长征滚回房中处,大字躺着,眼耳口鼻全溢出血丝,形状可怖。
寒碧翠升起不忍心的情绪,皱眉道:“为何逼我出手呢?你不知道我是帮助你的吗?”语气大见温和,事实上她亦不知为何动了前所未有的真怒,意气稍平立即心生悔意。
戚长征把心神松弛下来,苦候丹田内的真气逐渐积聚,哪还有闲情跟她说话,索性闭上眼睛,来个不理不睬。
寒碧翠无名火又起,在他背后抽出天兵宝刀,指着他咽喉道:“你若不张开眼睛,就一刀把你砍死。”
戚长征闭目应道:“我不信你敢杀死我老戚。”
寒碧翠听到他自称老戚,登时心头火起,冷笑道:“这么有自信吗?看我把你的手每边斩下一根指头,叫你以后不能用刀。”
戚长征睁眼大笑道:“看!那你还不是不敢杀死我吗?”
寒碧翠针锋相对道:“你不也张开了眼睛吗?是不是怕死?”
戚长征眯着眼上下打量她,啧啧哂道:“我当然怕死!不过还是为你着想,老戚死了,还有谁敢陪你这泼辣婆娘睡觉。”
寒碧翠一声怒叱,闪电般踢出一脚,正中他的臀侧,其实已是脚下留情。戚长征凌空飞起,不偏不倚,“砰”一声四脚朝天,落到大书桌上,跌个七荤八素,但体内先天真气倏地强盛起来。正要运气冲穴,寒碧翠移到桌旁,吓得他不敢运气,怕对方生出感应。她杏目圆瞪,酥胸不住起伏着,有种不知如何对付他才好的神态,忽地伸手搭在戚长征腕脉处,好一会后松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没有解开我丹清派独门锁穴手法的本领,来!我们谈谈条件,只要你答应和我合作,我立即放了你。”
戚长征微笑道:“除非大掌门肯陪我上床,否则什么都不用谈。”
寒碧翠看得呆了一呆,满脸血污竟不能掩去他那阳光般摄人的洒脱笑容,一时使她忘了生气。
戚长征看得虎目一亮,哈哈一笑道:“原来大掌门爱上了我,难怪苦缠不舍,又因爱成恨,对我拳打……哟!”
“啪!”一声清响,寒碧翠结结实实打了他一巴掌,犹幸没有运起内劲,否则他以后笑起来时,雪白的牙齿将不会像现在般整齐。她眼中寒芒电闪,冷然道:“见你的大头鬼,我寒碧翠早立志不嫁人,更不会看上你这种满嘴污言秽语的黑道恶棍,若不是为了对付蒙古人,并让别人知道白道除了争权夺利之徒外,还有懂得分辨是非的人,本姑娘多看你一眼也怕污了眼睛。”转头向外喝道:“来人!给我把这小子关在牢里,绑个结实,看他能嘴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