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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阵脚大乱2

  

  寇仲哈哈笑道:“多谢捧场。咦!小侯为何仍未回来?”

  雷九指道:“这表示香贵非是居于长安城内,而是在附近的某城某县。香贵瘦了很多,显然生活并不好过,换我是他,瞧着自己一手创办的罪恶王国不住萎缩,当然不好受。”

  寇仲道:“他败在你手下是应该的,这叫此消彼长,他的将来一片暗黑,只能依附魔门挣扎求存;雷大哥你则是前途光明,如日中天,与他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雷九指欣然道:“最重要的是我不怕输,因为赌桌上的得失并不能影响最后的结果。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是找个地方喝酒狂欢,我们去上林苑如何?”

  寇仲道:“今晚不成,因为池小子想找我们去祭旗。明晚如何?风雅阁该稳妥点,还可为小杰助攻。”

  徐子陵心中欣然,知雷九指信心尽复,重拾生趣,再不会拒绝在生活中寻找快乐。生命的乐趣正在于此,只要坚持不懈,在逆境中不气馁,时来运到下或会出现令人惊喜,有似柳暗花明的转机。

  侯希白在黄昏时从秘道回城,香贵的行踪终有着落,藏身于长安西面黄河上游的始平城,顺流而下,小半天可抵长安。侯希白回房休息。

  寇仲欣慰道:“几经辛苦,终得悉香贵行踪,我会派人到始平伺候香贵,摸清楚他的虚实,在他最意想不的时间把他生擒活捉,彻底摧毁他香家的基业。”

  徐子陵道:“我想先去见了空。”

  寇仲皱眉道:“明天去见他好吗?池小子的约会时间差不多到了!你这小子真不够兄弟。唉!不过白清儿的媚眼儿确令人吃不消。”

  徐子陵耸肩道:“我并非出卖你,而是心中忽然感到该去见见了空。放心吧!有福同享,有祸也不会要你单独去消受。小弟速去速回,不用费多少时间。”

  寇仲拿他没法,只好放他走。

  待徐子陵去后一会儿,寇仲踏足大街,心中涌起奇异莫名的感觉,十天半月后,他会以少帅军最高领袖的身份,重回长安,迎接他们的将是大唐朝的皇帝,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相信的事,现在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蔡兄大驾何去?容小弟送兄一程。”赫然是沙家二少沙成功从马车厢探头出来,向他作友好呼唤。寇仲目光移往御者位置,驾车的大汉叫张雄,懂点拳脚功夫,性好吹牛,是沙二少的心腹。虽然他不大喜欢沙成功,但因丑神医的身份与他有过密切的交往,心中也不由得充满古怪而亲切的感觉,更想看看这小子这次示好有什么目的,欣然登车。

  徐子陵随在了空身后,来到大东寺西园一所精舍前。一直不发一言、默默领路的了空微笑道:“子陵请进!”说罢掉头离开。

  滴嗒!滴嗒!园内树木上的冰挂开始溶解,因天气回暖不断有水滴流淌,告诉人严冬已过,大地春临。

  徐子陵伸手敲门,师妃暄柔美的声音响起:“子陵进来!”

  虽明知精舍内该是师妃暄,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徐子陵的一颗心仍是无法控制的灼热起来,又隐隐感到这样的反应不合乎他与这美女协定的关系。

  推门而入,师妃暄安坐一角,露出充满欢悦的笑容,喜滋滋地道:“子陵你好!”

  徐子陵被她亲切和大有深意的呼唤差点召去魂魄,深吸一口气,举步到她身旁隔几坐下,叹道:“我不用掩饰见到妃暄你的激动,对吗?”

  师妃暄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秀玉容平静下来,温柔地说道:“当然不用掩藏,妃暄也不愿看到你那样子。听大师说你们形势有变,情况究竟如何呢?”

  徐子陵把情况详说一遍,目光没法离开她清丽脱俗的花容片刻,看她秀眉轻蹙边静聆边思索的动人表情,令他不知人间何世。

  师妃暄待他说罢,迎上他灼灼的目光,说道:“秦王的信何时可送到李渊手上?”

  徐子陵答道:“应是明天午后时分。”

  师妃暄横他一眼,似是怪他目不转睛地对她作刘祯平视,又似芳心羞喜交集,那表情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轻轻道:“徐子陵啊!你们的计算或者有差错哩!”

  徐子陵像从一个美梦中惊醒过来般,栗然道:“错在何处?”

  师妃暄目注前方小厅堂另一边窗外融在黄昏中的园林,说道:“东宫的怪火后,李渊当晓得秦王与建成、元吉的斗争,已臻势不两立的恶劣境地,他若接受秦王事先未请准而私下与你们结盟的提议,等于忽然倾向秦王的一方,令秦王与太子的关系更趋紧张,如此重大的决定,李渊将煞费思量,犹豫难决。”

  徐子陵道:“当李渊问左右意见,封德彝会进言劝李渊邀寇仲来长安商谈,以示诚意,此可让颉利晓得李唐和少帅军联成一气共御外侮。”

  师妃暄道:“此计本身异常巧妙,但由于整件事不利于建成,而封德彝又被视为倾向建成,李渊会避过封德彝或裴寂这些太子党的拥护者,另向他人听取意见。”

  徐子陵同意道:“妃暄之言有理,幸好我们尚有李神通为我们说话。”

  师妃暄思索半晌,说道:“李神通一直与秦王关系密切,是李渊听取有关此事意见的理想人选,却非是首选。若我是李渊,会寻求局外人较中立的想法。”

  徐子陵一震道:“王通?”

  师妃暄朝他瞧来,说道:“王通不远千里而来的警告老朋友,李渊必是心中感激,且为要进一步询问少帅军与宋缺的确切关系,好下此牵连重大的决定,在这样的情况下,王通的意见对李渊有决定性的影响。”

  徐子陵色变道:“那怎么办好呢?”说到心思缜密,他和寇仲绝对不及师妃暄。

  师妃暄从容道:“这方面由妃暄想办法,幸好夷老目前正在长安,妃暄可央夷老在秦王的信函传抵长安前,安排妃暄与王通见面。王通是当代大儒,深明时局利弊,兼之与敝门秀心师叔交情深厚,妃暄有信心说服他。”

  徐子陵呼出一口气,说道:“幸好妃暄及时赶到,否则我们将功亏一篑,悔之莫及。”

  师妃暄淡然自若道:“我能为你们解决的,不过是这方面的区区小问题,你们准备如何应付石之轩?”

  徐子陵苦笑道:“我们一直为此头痛,至今仍未想出万全之策,只隐隐感到青璇是我们唯一的救星。”

  师妃暄道:“你的青璇该在这几天内收到信息,若她立即赶来,约还需七、八天的时间。”

  徐子陵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愕然道:“我的青璇?”

  师妃暄微笑道:“妃暄终是女儿家嘛!少许妒忌心总是有的,子陵勿要介意。”

  徐子陵呆看她好半晌,苦笑道:“长安事了后,妃暄有何打算?”

  师妃暄平静地答道:“妃暄会返回静斋,大概不会再下山。子陵可知敝师到岭南赴宋阀主之约的过程?”

  徐子陵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师妃暄眸神往他飘送,俏脸泛起圣洁明亮的光泽,令她更是秀美至不可方物,柔声道:“他们并肩漫步,绕磨刀堂一匝,师尊飘然远去,返回静斋,没说过半句话。子陵从中得到什么体会呢?”

  徐子陵一震道:“妃暄!”

  师妃暄喜滋滋地道:“他们令妃暄想起禅门的拈花微笑,直指本心,不立文字。”

  徐子陵打个哈哈,点头道:“明白啦!”

  师妃暄徐徐道:“王通方面若有好消息,妃暄会让你们立即晓得。”

  徐子陵道:“若王通可说服李渊把与我们结盟之事暂时保密,对我们更为有利。”

  师妃暄道:“妃暄也是这么想,李渊大有可能请夷老往见宋缺,把事情弄清楚再作决定,对他那一代人来说,只会信任宋缺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谁不晓得宋缺一言九鼎,说话从没有不算数的。”

  徐子陵皱眉道:“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月的工夫,时间太长了!”

  师妃暄道:“放心吧!李渊会是双管齐下,一面派人探宋缺口风,另一方面看你们是否有胆量和诚意亲到长安来。你们此计最妙的地方是不管你们是否真的肯暂时放下兵刀,只要你们在长安出现,足可收震慑颉利的效应,而这正是李渊眼前最渴望的大礼。”

  徐子陵想起一事,说道:“婠婠目前正在长安,对我们的事了如指掌,我们怕她会因师门之约,向妃暄挑战。”

  师妃暄平静地说道:“妃暄落脚的地方是玉鹤庵,若她要那么做,妃暄只好奉陪到底。”

  寇仲踏足福聚楼,耳际还萦绕着沙成功在马车内向他说的话。这家伙可能因花费无度,手头拮据,所以希望能从这次沙天南入股贞观钱庄中得利,力图成为代表沙天南到钱庄看管收支的人选,遂向寇仲打听钱庄目前发展的情况,好向沙天南汇报领功。寇仲乐得虚与委蛇,从他那里弄清楚沙天南入伙的背后原因,竟是出自李建成的指使,沙天南自是无法推托。沙成功为夸耀沙家在长安的影响力,尽告他沙家在长安城内成立军器厂的情况,令寇仲掌握得长林军兵器弓矢的来源,非常有用。

  值此华灯初上的时刻,福聚楼三层楼全告爆满,闹哄哄一片,充满繁华盛世的气象。宴会举行的地方是只设于二楼的贵宾厢房,景观当然及不上三楼,可是却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和较为清静,适合白清儿像上回般向他们大灌迷汤。想起白清儿他便头痛,今晚会是难过的一夜。不过为加重对香家银根的打击,辛苦些是无可避免的,只希望徐子陵快点赶来,好分担他的痛苦。

  六福赌馆人头涌涌,喧闹震堂。在池生春、乔公山、尔文焕、白清儿陪同下,被他们视为肥羊的寇仲和徐子陵跨步入堂,那被池生春称之为师叔的魔门高手许留宗趋前接待。

  白清儿贴近寇仲,半边香躯挨在他肩膊,媚笑道:“听说蔡大人和匡大人是赌场豪客,逢赌必胜,清儿今晚定可叼两位大人福泽的恩赐。”

  寇仲感到她充盈弹力的酥胸在肩膀处轻轻摩擦,登时心中火发灼热,暗呼厉害,知是她媚功的一种挑逗男人的手段,内含魔门心法,遂装出情不自禁地往她挨贴,笑道:“清姑娘究竟从何处听到这种与事实刚好相反的消息,我两兄弟是输多赢少才对。不过近来赌运确稍有好转,希望今晚老天爷仍未对我们改变眷宠的心意吧。”

  池生春此时来到寇仲另一边,欣然送上一篮子大额筹码,说道:“这里是五千两筹码,两位大人可忘情找乐子。”

  乔公山笑道:“两位现在对六福该比我们更熟门路,想到哪一座贵宾馆一试手风呢?”

  尔文焕推波助澜道:“我们全是陪客,两位大人是正主儿。”

  寇仲当然不会因池生春的大手笔有丝毫感激,且此五千两筹码只是池生春代为垫支,非是不用偿还,且是要令他们迅速欠下重债的手段,忙笑答道:“正主儿是文通而非小弟,他的赌术比我高明,我是陪太子读书。”

  众人目光集中到徐子陵,他微笑道:“小弟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就是用这五千两银在此大堂豪赌一铺,不论输赢,今晚就此作罢。五千两我们两兄弟还勉强赔得起。”

  寇仲心中叫妙,一铺定胜负,既可重创池生春,兼可提早回去睡觉,一举两得,幸亏徐子陵想出此法。乔公山、尔文焕、许留宗和白清儿同感错愕,朝池生春瞧去。

  池生春神色不变,嘴角溢出一丝充满奸狡意味的笑意,点头道:“匡大人豪气冲天,五千两赌一铺,为我们六福开创纪录,不知匡大人要挑哪一种赌局?”

  徐子陵从容道:“我最惯的是骰宝,选这一门吧!”

  池生春向许留宗笑道:“贵客临门,当然由许老师亲自主持。”

  许留宗欣然而去,看他的表情,显然有十足信心令两人倾家**产,纵使两人负担得起输掉的五千两,但因赌徒急想翻本的心态,只要池生春肯不断借出银两,可保证两人离不开赌桌半步。

  池生春笑容可掬地说道:“各位请随我到这边来。”

  赌桌的主持换上许留宗,六福的看场大汉软硬兼施的让围聚赌桌的人让出两个空位子,予寇仲和徐子陵昂然入座,乔尔等四人则立于两人椅后旁观。赌客们见是许留宗亲自负责摇骰盅,又见池生春在旁伺候,加上白清儿的美丽,乔尔两人的官威,均感事不寻常,纷纷聚来看热闹。许留宗先向两人展示盅内情况,又取出一盘十多套骰子任两人挑选,以示没有弄鬼。此时围观者达百人之众,人人低声议论,嗡嗡作响,倍添紧张气氛。

  池生春笑道:“匡大人要赌大小还是点数?”

  徐子陵手离赌桌,因已弄清楚赌桌没有机关,许留宗将纯凭手法赢取此局,淡淡地说道:“当然是赌三粒骰子的总点数。”

  池生春等为之一呆,围观者则以看傻瓜的目光瞧着他。

  只有寇仲对他信心十足,笑道:“今天你定要提携兄弟。”

  要知骰宝有多种下注方法,最受欢迎的是赌大小两门,其次是分十六门押注,又或以各骰本身点数下注,赔注由一赔一随不同赌法增加,而押中机会均比以三粒骰子总点数押注为高。

  寇仲对赌骰宝并不在行,顺口问道:“赌总点数的赔率是多少?”

  许留宗一派赌林高手风范,闻言淡淡地说道:“是一赔十六。”

  寇仲为之咋舌,虽弄不清楚这赔率是如何定出来,亦知中宝率微乎其微,否则六福早关门大吉。一赔十六,五千两要赔八万两通宝,等于近三千两黄金,是个惊人的大数目。

  白清儿忍不住俯身凑到徐子陵耳旁,呵气如兰的轻轻道:“匡大人确够豪气,可是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足可替清儿赎身,匡大人须三思而行。”

  徐子陵晓得她想分自己心神,微笑道:“这样够刺激嘛!”

  随手挑出一副骰子,递给许留宗,后者高举骰子,让所有人清楚看到,接着投进盅内,封盖,倒转平放桌上。气氛更趋紧张。徐子陵知道许留宗摇盅在即,忙收摄心神,精神晋入精妙如神的境界,感觉到每一粒骰子在盅内的情况,虽然他并不能神通广大至知道骰子现在向上的点数,可是当骰子摇晃碰撞,他可从声音的轻重丝毫不爽地分辨出来。

  许留宗目注徐子陵,以充满挑战的语气道:“匡大人肯定是听骰的高手,小人献丑了!”两手前探,捧起骰盅,手法娴熟轻巧,围观者同声喝彩,把更多人吸引到这桌来,层层叠叠,挤得水泄不通。寇仲首次为徐子陵担心起来,这许留宗肯定是摇骰盅的高手,可令懂听骰的人被愚,而徐子陵却是挑战自己听骰能力的极限,须把三粒骰子的点数完全掌握。

  徐子陵洒然耸肩,说道:“许老师请!”

  白清儿讶道:“匡大人对着赌桌,顿时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寇仲心中大懔,醒悟到他和徐子陵确会在某种情况下恢复自己原形,现出破绽。

  徐子陵与他交换个眼色,心神丝毫不乱,漫不经意地答道:“这就叫赌徒本色,更是我乐此不疲的原因,只有在这里,才能寻回真我。”

  “叮叮咚咚!”许留宗摇响骰盅,在时间拿捏上显出一派赌林高手风范,若徐子陵因说话分神,定着他道儿。徐子陵的心神全集中到在盅内疯子般跳跃交碰不休的三粒骰子上,脑海几可现出其中真相,丝毫不受许留宗忽轻忽重、快缓无度的摇盅手法所惑。

  就在此时,他感应到白清儿右手手指往他胁下要穴刺来,劲气敛而不发,若非他这种级数的高手,休想发觉。到指尖及体,突如其来的真气,力足可震断他的心脉,以他的功力仍是难逃死劫。心念电转下,他明白到自己和寇仲均犯下同一错误,是没把白清儿放在心上,而事实上她是近乎婠婠那级数的魔门新一辈高手,才智更不会差到哪里去。难道她看破自己是徐子陵?不会的,她只是试探,他猛下决心于赌此明的一注的同时却暗里应付另一赌局。白清儿手指在触体前收回去,像从没发生过。

  “砰!”骰盅离手放回桌上去。徐子陵暗叫糟糕,他因被白清儿分散心神,虽然所料不差,白清儿只是摸他底子,而非真要杀他,可是却令他听不到骰子“落地”那最关键的一刻。

  许留宗信心十足的喝道:“各位请押宝,手快有!手慢无!”

  众人纷纷押注,没有人计较徐子陵会押哪一个点数,因认为他必输无疑,而徐子陵心知肚明,他早输掉此局。

  寇仲感觉到他的异样,知趣的哑然失笑道:“赌总是有输有赢的,这次输不代表下次也输,兄弟!押下去吧!”这么说,池生春等登时晓得这匡文通听骰失灵,功力有所未逮,输个一塌糊涂。

  徐子陵明白寇仲的意思,他们既知道香贵藏身处,今晚纵狠胜而回,只是锦上添花,输掉又如何?有什么大不了,五千两他们当然付得起。想到这里,心中释然,心灵立时晋入晶明剔透的境界。

  许留宗催促道:“匡大人!就只剩下你了!”

  桌上满布大小注码,徐子陵成为各人目光的焦点。徐子陵忽又想到另一个新的问题,假若他输掉此局,已生疑心的白清儿会不会怀疑他高明到因晓得她曾施暗袭,故分神下听不到骰子落点。当然,如果他押个正着,白清儿再没有怀疑他的理由。

  池生春可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道:“匡大人可待下一局落注的。”

  就在这胜败系于一线的紧张时刻,徐子陵的脑海清晰无误地浮现三粒骰子的点数。他无暇计较,事实上恐怕永远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一心二用下仍掌握到骰子摇动的情况,还是预知即将发生的未来,把整篮子筹码放到桌上,笑道:“十二点!赌五千两通宝!”众赌客始知他是孤注一掷大手豪赌,一阵哗然。

  许留宗喝道:“开宝!”两手往倒转的骰盅抓去,包括寇仲和徐子陵在内,人人屏息以待,好在第一时间看到骰盅掀起后三粒骰子的情况。

  池生春神态悠闲,对许留宗的手法信心十足,许留宗其中一项独门绝活,是当骰子落地时,会悄无声息的再翻个转,此着可使任何听骰高手阴沟里翻船,大吃一个哑巴亏。池生春本身是深懂听骰者,便自问没法听破许留宗的手法,故一点不怕徐子陵可押中。“哗!”许留宗也是直至此刻才知道真确点数,脸色骤变。三粒骰子分别是两个五点一个两点,合起来总数恰是十二点,徐子陵一注全中。

  寇仲登榻就寝,心中仍浮现着池生春等人失落无奈的表情。婠婠幽灵般现身房内,毫无先兆。

  寇仲忙一手掀被,另一手夸张的按着胸前道:“想吓死人吗?下回可否先敲门?”

  婠婠笑盈盈的在床沿坐下,凑过来在他脸颊轻吻一口,娇柔地说道:“婠儿搞不清楚!你们究竟在弄什么鬼?竟把东宫的聚宝殿夷为平地?不怕暴露行藏吗?”

  寇仲没有隐瞒,嘻嘻笑道:“确是我们干的。不用转弯抹角来套我们口风。他娘的!该我问你在弄什么鬼才对,三更半夜的来投怀送抱……”

  婠婠竟真个投进他怀里,紧抱他的腰,娇喘细细地说道:“投怀送抱就投怀送抱吧!接下来不用人家教你怎么做啦!”

  寇仲软玉温香抱满怀,心中只有危机重重的怵然感觉,叹道:“婠大姐不要耍我,小弟投降哩!请婠大姐先坐回原位,小弟还有天大重要的事情禀上。”

  婠婠摇头道:“人家是挥之即来呼之则去的女人吗?我不管,今晚你定要好好怜惜婠儿。”

  嗅着她青春健康的体香,感受着她充盈弹性和活力的动人胴体,听着她满含挑逗性的温馨软语,说不动心是骗人的。只恨更知一失足成千古恨,只好强压下炽烈的欲火,苦笑道:“婠大姐仍是找错房间,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小弟绝不会做对不起我兄弟的事。”

  婠婠“噗嗤”笑道:“胡说八道,奴家是子陵的妻子吗?没胆鬼!”终离开他的怀抱,坐直娇躯。

  寇仲往她瞧去,在温柔的夜色中,正举起一对纤美的玉手整理稍见散乱长垂似瀑的如云秀发,其动作优美慵懒,且强调出迷人的曲线,诱人至极点,比刚才投怀送抱更令他心动。颓然道:“君子不欺暗室,我并非君子,当然可大欺特欺。只可惜这并非暗室,我包保陵少正用他那对小耳朵监听着小弟一举一动,看小弟有没有作奸犯科。”

  婠婠横他千娇百媚的一眼,狠狠骂道:“没胆鬼就是没胆鬼,不用诸多借口,子陵的房是空的。你所谓天大重要的事,是否与师妃暄有关?”

  寇仲一震道:“你的消息灵通至使人难以置信,怎晓得师妃暄在长安的?”

  婠婠哂道:“你这叫少见多怪,师妃暄并不像你们般从地底钻进来,而是以本来身份堂堂正正的入城,婠儿怎会不晓得?”

  寇仲呆瞧她半晌,皱眉道:“你有何打算?”

  婠婠微耸香肩,若无其事道:“她是她,我是我,有什么打算不打算的?”

  寇仲大奇道:“你们不是势不两立,定须分出胜负吗?”

  婠婠甜笑道:“打打杀杀对大家均无好处,又令你们为难,婠儿没半点兴趣。先告诉你们一件事,你的老相好来了!”

  寇仲一呆道:“我的老相好?”

  婠婠伸出玉手,伸指在他脸颊轻刮两记,笑道:“玲珑娇不是你的老相好吗?现在她由董淑妮接待,在皇宫落脚,要不要人家为你安排幽会的时间地点?嘻!婠儿只是说笑,我怎会便宜另一个女人?”

  寇仲听得发呆,婠婠续道:“听说董淑妮与杨虚彦因王世充举家遇害的事大吵一场,董丫头或许是可用来对付杨虚彦的一招奇招,就看你们如何利用。”

  寇仲叹道:“你怎能对宫内发生的事如此了如指掌的?”

  婠婠道:“这可是人家的秘密,更是先师最厉害的一招,早晚你们会晓得是怎么一回事。”

  寇仲苦笑无语,直至此刻,他们对她心中的大计,仍没半点头绪,想想也感惧怕。

  婠婠道:“轮到少帅说动听的故事了!”

  婠婠去后不久,轮到一身夜行劲装的徐子陵入房。

  寇仲道:“你见到婠婠离开吗?”

  徐子陵在床沿坐下,说道:“恰好见到她逾墙而去,快如鬼魅,她的天魔功愈来愈厉害。不过她是往城南的方向跑,而非回宫去。”

  寇仲皱眉思索道:“婠大姐到哪里去呢?长安城还有谁能令她三更半夜的登门造访?”

  徐子陵岔开话题道:“云帅有八、九成机会藏身波斯寺。”

  寇仲抛开婠婠的事,奇道:“倘若见过他,该是十成十的晓得他躲在哪里,为何只有八、九成的把握?”

  徐子陵解释道:“我不敢打草惊蛇,只躲在附近碰运气,却见到薛万彻鬼鬼祟祟的进入寺内,他不是见云帅见谁呢?”

  寇仲不悦道:“我还以为你只是去见封德彝。”

  徐子陵道:“封德彝不在家,放着无聊,故到波斯寺打个转,不是蓄意撇下你,少帅明鉴。”

  寇仲失笑道:“小子耍我!”旋即讶道:“封公为何这么晚仍不回家?定是给李渊召入内宫,脱身不得。唉!先是婠婠,现在又给你这么闹闹,累得我睡意全消,这时刻有什么好去处?”

  徐子陵沉声道:“我们去见石之轩。”

  寇仲愕然道:“似乎尚非时候,和他有什么好说的?老石精明得教人心寒,最怕是我们讲多错多。”

  徐子陵道:“明天李世民的信函将送到李渊手上,妃暄虽说过王通可令李渊暂时把事情保密,但是决定权在李渊手上,至少他会让一众心腹大臣和建成、元吉等晓得此事。直至此刻,安隆仍没有和石之轩翻脸,倘若安隆在不敢隐瞒下把此事告诉石之轩,我们立告完蛋大吉。”

  寇仲一震道:“你说得对!问题是我们可向石之轩说什么呢?”

  徐子陵道:“告诉他我们须暂和李渊修好,以借他们的力量击退塞外联军,这并非谎话,不怕他不相信。至于刺杀赵德言,当然仍依计进行。”

  寇仲接下去道:“岂知后来李渊看破我们的诡计,竟邀我们两大小子到长安来示众,弄得我们不知如何是好,对吗?你这小子,说谎骗人比我还在行。”

  两人伏在可俯视石之轩秘巢的邻宅屋顶高处,头皮发麻地瞧着一道轻烟似的人影,从秘巢闪出,没入暗黑里去,转瞬不见。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那不是婠大姐吗?”

  徐子陵也感到整条脊骨凉飕飕的,低呼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婠婠怎会和石之轩弄到一起的?”

  寇仲全身如入冰窖,说道:“他们或许是同病相怜!唉!不管是什么原因,若他们两人合力玩阴谋害我们,我们肯定遭殃。你道婠婠会不会向石之轩泄露我们所有秘密?”

  徐子陵苦笑道:“我不是婠婠,如何答你这问题?”

  寇仲道:“不会的!我敢肯定婠婠不会害我们,因为她对陵少你仍是余情未了。”

  徐子陵苦笑道:“亏你还有说笑的心情。”

  寇仲恢复从容,笑道:“我是认真的,还要不要进去见老石?”

  徐子陵沉声道:“现在比之任何时间更要见他,看他的反应。不过待小半个时辰后才进去,让他不用怀疑我们碰上婠婠。”

  寇仲点头同意,说道:“我有一个奇怪的感觉,刚才婠婠来找我们,主因是要肯定我们留在家里,然后去见石之轩,免被我们无意下撞破行藏,岂知鬼使神差的,仍避不过我们的耳目。”

  徐子陵沉默下来,没再说话。

  石之轩在漆黑厅堂临窗而立,似融入黑暗里去。两人来到他身后,石之轩出奇地平静地说道:“有什么要紧事?”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邪王原来是不用睡觉的,这是什么功法?”

  石之轩淡淡地说道:“我在思索,你们为何如此紧张?是否想杀我?”

  两人心中大懔,少许心情上的异样,竟没法瞒过他。

  徐子陵苦笑道:“邪王法眼无差,不过却有些误会。我们之所以心情紧张,是因有事隐瞒,现在却因事情发展至无法隐瞒的地步,所以不得不向邪王如实说出。”

  石之轩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扫过寇仲,最后落在徐子陵身上,出奇地平静地说道:“石某人在听着。”

  寇仲歉然道:“我们这次到长安来,不是要行刺李世民,而是要对付香贵父子。”

  石之轩双眉皱起来,说道:“香贵父子竟可令你们放下大事不顾,劳师动众的犯险远来,你们认为我肯相信吗?”

  两人暗松一口气,看石之轩的神态,婠婠理该没有泄密。

  徐子陵道:“这是我们唯一对付香贵的机会。若我们攻陷洛阳,香贵父子必闻风远遁,找个隐秘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石之轩目光移到他脸上,微笑道:“既是如此,你们可一直瞒下去,为何选在今晚向我说实话?”

  徐子陵道:“因为我们与李世民私下协定,颉利的威胁一天不除,我们绝不会攻打洛阳。”

  石之轩微一错愕,双目杀机剧盛,目光来回扫视两人,沉声道:“你在说什么?”

  寇仲此时更肯定婠婠没有出卖他们,叹道:“邪王或许不会为中土大局着想,我们却不能如此冷血。中土人关起门来自家斗生斗死是一回事,可是遇上外人来犯,我们却去抽李渊后腿,让外族人成功得手,我们则无法办到,所以与李世民私下有此协定,请邪王体谅我们的苦衷。”

  石之轩双目凶光敛去,淡淡地说道:“对付香贵或者是你们到长安来的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目标是我石之轩,对吗?”

  徐子陵叹道:“若我们有此打算,早和邪王动手。”

  石之轩露出一丝高深莫测,又充满冷酷的笑意,柔声道:“赵德言仍在来此途中,为何你们这么急于把事情揭破?”

  寇仲苦笑道:“这叫纸包不住火,李世民必须向李渊禀告此事,而我们则因成功寻得香贵,只未知香玉山行踪,遂决定暂时离开长安,此来顺道向邪王你辞行。”

  石之轩倏地别转雄躯,负手注视窗外,沉声喝道:“滚!立即给我滚!在我忍不住下杀手前,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回到司徒府,两人的心情仍很坏。

  在内堂坐下,寇仲摇头道:“我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和老石翻脸动手,那么现在便不用有任其宰割的无奈!天晓得他会有什么行动,若他在李渊收信前揭破我们,将会破坏一切。”

  徐子陵道:“他刚才既没有出手,当不会做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我记得他曾说过,绝不会因愤怒杀人,看来不是随口说的。唉!希望他仍可保持理智。”

  寇仲叹道:“我们先让他生出刺杀赵德言以统一魔道的希望,刚才则令他希望幻灭,老石可非善男信女,岂肯轻易放过我们,只因自问收拾不了我们,故放我们走而已!我没有你那么乐观。”

  徐子陵道:“你忘掉哩!婠婠之所以会去找石之轩,是因我们曾告诉石之轩婠婠也在长安,所以石之轩以魔门秘法联络,让她晓得他藏身处,遂有今晚婠大姐登门拜访老石之事。老石和婠大姐的结盟,代表魔门两代最杰出的两个人物携手合作,等于魔道的统一,何况还有振兴魔门的秘密计划。她不肯告诉我们,是怕我们阻挠和破坏,她对石之轩则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寇仲生出希望道:“对!你的分析大有道理,婠婠既不想弄砸我们的事,自因我们的行动对她有利无害,老石没理由破坏婠大姐的好事。”

  徐子陵道:“入房休息吧!明天再看天是否会塌下来。由老天爷自己决定好哩!”

  翌日两人从皇宫回来后,众人像等待判刑的犯人,留在司徒府苦候消息。来访福荣爷的富商巨贾,达官贵人仍络绎不绝,雷九指、宋师道、查杰等忙个不休,彤彤充当小婢,在大厅团团转,剩下寇仲、徐子陵和侯希白三人在内堂望天闲聊。

  寇仲道:“原来融雪是这么一塌糊涂的,处处泥泞污水。唉!春天来了!”

  侯希白道:“有什么好叹气的,至少直至此刻,石师仍没告发我们。”

  寇仲对徐子陵笑道:“我们昨晚算漏这小子,人道虎毒不食子,侯小子是他爱徒,可算是半个儿子,加上你这另外的半子,合起来刚好是个完整的儿子,对吗?”

  徐子陵没好气道:“亏你有说笑的心情,希望你待会儿仍可笑得这么开心。”

  寇仲挨到椅背,伸展四肢道:“这叫苦中作乐,啊……你道池小子偷鸡不着蚀把米,下一步会怎么办?”

  侯希白道:“他还可以干什么?只好拖延时间以筹措银两,待总店正式开张后再进行蚕夺钱庄控制权的阴谋。”

  寇仲道:“他唯一的办法是抢去我们开设钱庄的老本,本想由我们两个烂赌鬼入手,现在则此路不通。池小子怎斗得过我。”

  徐子陵提醒道:“小心他会由陈甫那里入手,在尹祖文的七针制神下,没有人能保住秘密。”

  寇仲洒然道:“那我们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今天公然把黄金运到这里来,看池小子还有什么法宝?想做便做,横竖闷得发慌,我们立即报请福荣爷由他亲自主持。”

  黄昏时分,众人终从沈落雁处接到消息,李渊于正午稍后时间收到李世民的密函后,立即约见王通和欧阳希夷,闭门密谈整个时辰。王通和欧阳希夷离开后,李渊立即召来建成、元吉和裴寂、封德彝、李神通等王侯贵族、心腹大臣举行紧急会议,至此刻仍未有结果。这次为李世民送密函的人是柴绍,他贵为未来驸马爷,又因李秀宁的关系,向来得李渊宠爱,由他负此重任可说不作第二人想。

  据徐子陵和李世民先前拟定的策略,李世民在密函里是实话实说,只漏掉去岭南见宋缺的关键环节。过程是由师妃暄做说客,劝服徐子陵以大局为重,再由徐子陵穿针引线,安排李世民与寇仲密会于运河,协议于外族联军压境之际,息止干戈。因情势紧迫,李世民身为前线统帅,故不得不先与寇仲谈妥,然后禀上李渊,让他作出最后的决定,整件事合情合理,且因李世民于出征前早表明这方面的心意,更是无懈可击。

  从利益去看,这样一个协定对李唐有百利无一害,唯一的问题是会令李世民声威大增,难以压制。至少无法忽然对李世民投闲置散,又或在回京后立即打入宏义宫,褫夺兵权,且还要借助他令寇仲履行协议的承诺。在这样的情况下,太子党和妃嫔党的强烈反对可以预见,就要看李渊能否坚持。在建成、元吉方面,唯一有说服力的反对理由,是息兵之议乃寇仲玩的手段,令唐室与东突厥因此关系恶化后,寇仲将毁诺出兵攻打洛阳。徐子陵的妙计恰是针对此而发,不管寇仲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要他肯现身长安,与李渊握手言欢,事件本身已具有无比的震撼性,足可令颉利南下前三思,且可令联军中与寇仲有共患难生死的兄弟战友如突利、菩萨、古纳台兄弟等三大主力人马生动摇之心。

  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闷在司徒府内苦候消息,直至凌晨时分,沈落雁姗姗而至,在内堂坐好后,这美女笑道:“事情成功了一半,只待皇上正式向秦王作指示。”

  寇仲、徐子陵、侯希白、雷九指四人你眼望我眼,不明白什么叫“事情成功了一半”,不过总知道非是坏消息。

  沈落雁微笑道:“在会议上,争论激烈,建成、元吉和裴寂轮番质疑秦王与你们的关系,更不相信你们的诚意。幸好得李神通大力为你们撑持,指出正因你们与秦王亦友亦敌,才在塞外联军的压力下谈拢,因为乘人之危乃战场上的常规而非例外。李神通更反问建成、元吉,能否说出寇仲或徐子陵任何一个背信弃诺的例子,令建成他们哑口无言。嘻!想不到你这两个小子声誉这么好,好得连恨你们入骨的人也没话可说。”

  雷九指道:“李神通的话既然这么有力,事实俱在,李渊为何还不立作决定?”

  沈落雁道:“建成等当然不会如此容易就范,反讽因寇仲有义释李神通之恩,故李神通为你们说好话,令李神通勃然震怒,差点翻脸。”

  寇仲道:“李渊没提出邀我们到长安,以肯定我们的诚意吗?”

  沈落雁摇头道:“是由封德彝提出来的,建成等还以为封大人是故意为难李世民。先不说他们认为你们不敢以身犯险,在他们心中,纵使你们敢来长安,他们也可借助突厥人的力量,一举两得地同时把秦王和你们干掉,何乐而不为?争论至此才缓和下去。”

  侯希白皱眉道:“那事情应就此决定,为何却只成功一半?”

  沈落雁道:“因为李渊今晚举行国宴为伏骞王子饯别,所以结束会议,说明早再作决定。”

  这几句话勾起寇仲和徐子陵的心事,因为若李渊拒绝伏骞邀他们两人到吐谷浑交流球技的事,他们将不知以何法脱身。

  徐子陵不解道:“李渊为何对邀我们来的事犹豫难决?先有王通和夷老两外人为此说项,再由较中立的封公提出,他没道理不立即决定。”

  众人点头同意,李渊没有立下决定,令整件事蒙上阴霾,大有可能功亏一篑。

  沈落雁叹道:“这叫一得一失,还不是东宫火器大爆炸累事,使李渊清楚建成有杀秦王之心,令事情更趋复杂。”

  雷九指冷哼道:“说不定是李渊本身也有杀李世民的心。”

  徐子陵摇头道:“气在上头时,动杀机是难免,不过事后平静下来,怎样都会眷念骨肉之情。照我猜李渊虽认定是秦王暗害张婕妤,但仍未有要致秦王于死的决心,只会夺他兵权,流放边疆不毛之地以作惩罚,不过这该是颉利退兵后的事。”

  寇仲长长吁出一口气道:“若子陵所料无误,我敢肯定李渊最后肯点头,而建成等尚以为有机可乘,策动诸妃做说客,结果如何,不问可知。”

  沈落雁笑道:“奴家要走了!你们今晚乖乖的不可随处乱跑,明天将会是春阳普照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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