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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岭南惊变

  

  龙鹰原本的行程,是探访无瑕香闺,与她打情骂俏好、斗来斗去好,最重要是得到放松下来的闲逸感觉。

  也实在心里念着她。

  离西京前,他们间从未试过清楚分明的关系,不知不觉里,滑进了新的模式,虽是意犹未尽,然双方都像想透露压抑着的某种情绪,令龙鹰至今仍回味不已。

  不过,给清韵这么的一闹,虽未真箇销魂,可是在短短一段车程,男女间能做到的事都做了。于龙鹰,是对清韵一直苦苦克制的决堤,事后亦没丝毫后悔,情况类近当年在大江联总坛南城檐棚避豪雨与苗大姐诸女挤作一团的**情景,但愿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幸好清韵正返秦淮楼途上,龙鹰得在秦淮楼的广场处脱身。不过,他的意志并非那么坚定,瞧着钗横鬓乱、脸红如火,呼吸似有很大困难的清韵大姐,差些儿下不了车。

  龙鹰走一段路后,成功将清韵的香气蒸离,却仍做贼心虚,改道返只一坊之隔的兴庆宫去。

  高力士安排好了他返花落小筑的准备工夫,派出两个“自己人”的年轻侍臣为他打点伺候。

  龙鹰痛痛快快沐浴更衣,衣物全由高力士供应。他下船时,背的包袱是五千两金子,其他一切完全欠奉。

  休息片刻后,悉薰闻风而来,两人乃素识,算得上有深厚交情,不用说客气话。

  悉薰满怀感慨地说道:“没想过起程迟近两个月,竟比林壮的送礼大队早来三天,令我不知多么尴尬,也尝尽人情冷暖,幸好得廷事丞热情接待,并告诉我待林壮等人抵达后,事情将出现转机。”

  龙鹰心呼罪过,问道:“林壮大将如何解释姗姗来迟的原因?”

  悉薰苦笑道:“他将责任推在鹰爷身上,由成都到扬州,全是与鹰爷关系密切的大臣、将帅,莫不热情款待,盛情难却下,盘桓了多点时间,沿江这么多城镇,不知不觉间便迟了,又没想过我采短线赶来。唉!就是那么样。”

  林壮祭出龙鹰做挡箭牌,令悉薰哭笑不得,看他叙述时的表情便清楚,也知悉薰晓得林壮和其兄弟,与鹰旅的猪朋狗友,拉大队去花天酒地。幸好事情圆满地开花结果,为吐蕃立下大功的悉薰,再没兴致和假公济私的林壮等人计较。

  悉薰吐苦水道:“初到的三天非常难捱,接国书的是贵国外务省的次级官员,安排我和随员入住外宾馆后,像给遗忘了,又有人暗示和亲一事在目前情况下不可能成事,弄得我的心情很坏。”

  龙鹰道:“接着呢?”

  悉薰道:“接着是廷事丞大人亲身来访,暗示与鹰爷的关系,告诉我林壮正坐船来京,又指待林壮的队伍到,和亲的事将柳暗花明,出现转机。最实在的是廷事丞大人安排我和随员住入兴庆宫,令我清楚他非是空口白话,而是真有办法的人。”

  龙鹰问道:“你清楚廷事丞本人的身份吗?”

  悉薰道:“到真正磋商和亲事宜时,方晓得他为皇族的人,封邑临淄,今次和亲之所以谈得成,全赖他全力斡旋。”

  龙鹰心忖该为全力贿赂。

  这方面,林壮瞒着悉薰,因非是有颜面的事,龙鹰当然不揭破。

  悉薰道:“很神奇,林壮到后的第十天,我竟得到贵皇和贵后亲自接见,并初步得到他们同意婚事,接着事情顺利至令人难以置信。后天在内苑举行盛大的庆典后,我们便迎金城公主返吐蕃去,悉薰谨代表敝主和大论,对鹰爷的高义隆情致以最深感激。”

  龙鹰道:“欢送的盛典我不宜参加,我们的接触亦宜少不宜多,我借此机会与大人说一声一路顺风,珍重珍重。”

  两人伸手紧握,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宋言志道:“大事不好,越家给符君侯挑了。”

  龙鹰失声道:“什么?”

  他甫进宋言志的书房,尚未坐稳,宋言志便给他来个晴天霹雳,震得龙鹰魂飞魄散。

  整个头皮发着麻,心房如给一个大铁锤一下一下地敲打着。

  越孤乃岭南第一人,家底深厚,财雄势大。符君侯初到岭南时,还投靠过他,后来方脱离越家自立门户,创立梅花会。

  虽知梅花会不住扩展,却从未想过可强大至能硬撼越家,独尊岭南。

  宋言志的声音在他耳鼓内响起道:“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符君侯以雷霆万钧之势,突袭在广州越孤的老家越家堡,事前竟没传出半点风声,攻越家一个措手不及。”

  龙鹰见过的是越孤之子越浪,未见过越孤,却有神交知己的味儿,双方惺惺相惜。

  宋言志续道:“据说攻、守两方死伤极重,直至符君侯当众向越孤叫阵,多处受创的越孤悍然应战,被符君侯的长枪贯胸而亡,越家的高手死士方崩溃败散,过程非常惨烈。”

  龙鹰既为越孤之死痛心,又开始担心穆飞。

  穆飞的任务,就是与越孤之子越浪携手合作,明察暗访岭南人口贩卖的情况,掌握清楚后,当龙鹰到岭南时,有方向可循,有力可施。

  穆飞当时是否在越家堡里?

  此惊天突变,将彻底改变岭南黑白道的势力架构,令梅花会成为当地实力最大的帮会,一统岭南的江湖。

  符君侯则取越孤而代之,成为岭南第一人。

  可想象符君侯吃亏于龙鹰手上后,避往岭南,没一刻停下来,自强不息。此人天分极高,加上刻苦砥砺,就在击溃越家上,显露其精进励行的成果。

  龙鹰压下心内伤痛,收摄心神,问道:“有没有越孤之子越浪的消息?”

  宋言志道:“我为此问符君侯一个有份参与此事的手下,以他所知,越孤出来和符君侯决战时,其子越浪在一批精锐保护下,从堡下秘密地道离开,自此不知所终。”

  龙鹰暗骂符君侯卑鄙。

  这表面看来一对一的决战,并不公平,越孤浑身浴血,精元接近油尽灯枯,符君侯则持盈保泰,于最佳状态下击杀越孤,赢得岭南第一人的美誉。

  也稍放下心事,穆飞纵然在场,逃出的机会极大。越孤义薄云天,定关照他龙鹰的人。

  不由佩服花间美女确有先见之明,清楚岭南乃凶潭恶泽,动辄有丧命之险,遂传穆飞“不死印法”。

  穆飞理该领越浪逃往花间美女在岭南的秘巢去,好得她庇护。

  龙鹰道:“符君侯竟有能镇慑凌驾岭南各股势力的力量?”

  宋言志道:“梅花会固然扩展得很快,符君侯主要得力于有南王之称的岭南节度使娄寅真的密切关系,他们结为拜把兄弟,令符君侯一登龙门,声价百倍。”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竟有此事。”

  忆起与台勒虚云早前的对话,他指出,尽管江湖争霸,一旦牵涉官府,最后仍须在政治的层面解决。

  问道:“香霸今趟干嘛派你去岭南?”

  宋言志答道:“因符君侯除贩运人口外,还想开辟私盐的生意。”

  龙鹰道:“这正是符君侯攻打越家的原因,一天有越家在,符君侯仍没法做盐枭的龙头老大。最赚钱的私盐尝盐线全掌握在越孤手上。”

  宋言志不屑地说道:“想代替越孤,岂是容易,岭南种族众多,地形复杂,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只有像越孤般既德高望重、慷慨侠义的人物,经数十年来的努力,方能开出如此丰硕的成果。近年来,越孤已转上做正行生意之路,在越浪的辅助下,做得有声有色。今次符君侯以血腥的手法毁掉越家,岭南很多人不以为然,若非有娄寅真撑符君侯的腰,早群起反抗。”

  龙鹰问道:“符君侯在岭南声誉如何?”

  宋言志道:“符君侯之所以冒起得这么快,主要在人口贩卖方面,紧扼着出岭南的几道输出线,可将男女奴卖往全国的富家和权贵,在这方面无人能及,当然,没官府的点头,符君侯休想办到。”

  接着悲愤地说道:“比起其他恶名昭著的人口贩子,符君侯尤有过之,丧尽天良,人性泯灭,手段极端残忍不仁,不知多少良民的大好家庭毁于他手上,天人共愤。鹰爷!请为岭南的黎民作主。”

  龙鹰在附近的房舍找了个屋脊坐下来,久久不能自已。

  前尘往事涌上心头。

  在飞马牧场与越浪和敖啸说的每一句话,犹似昨天刚说过,自己表现得豪情壮气,如只要他龙鹰到,岭南群恶莫不俯首称臣,现在方晓得是多么的脱离现实。

  如果自己能赶在越家堡遇袭前到岭南去,现在是怎么样的一番情况?

  这么的想,于事无补,偏脑袋不受控制。一阵又一阵灰心丧气的低落情绪,潮浪般冲击着他的心神。

  在现今的情况下,这些都是不该想的,更是竭力要避免想的事情。

  由飞马牧场的“飞马节”到眼前此刻,他从未有机会歇下来。勉强算,唯有到洱海会妻儿那段时光。洱海之行是必须的,否则现在“龙鹰”的身份早被揭穿。

  过高或过低估计敌人之错误的严重性,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因符君侯曾为他的手下败将,不经意下并不把他放在心上,没法占上须优先处理的位置。若非岭南成为大江联最后的主命脉,或许他没理会的闲情。

  现时当然是另一回事。

  不过,在目前不可能抽身的情况下,他最聪明的做法,是尽力控制心内的恨火和懊悔,把这种折磨人的情绪压下去,还要提醒自己,在西京的斗争若然以己方的惨败告终,远征岭南的行动亦同告完蛋。

  没一件事不紧密牵连。

  龙鹰熟门熟路的穿窗而入,坐到披上长睡袍的独孤美女之旁,讶道:“倩然在等小弟!”

  对看不到睡袍下的动人玉体,说不失望就是骗人的,从没有这一刻,他更需要她。只有看着她因自己的亲吻和爱抚,显露出百媚千娇、无有穷尽的情状,方能令他忘掉冷酷无情的现实。

  就在这个特殊的心态下,一股比以往任何时候更为强烈的激动,占据龙鹰的心神,令他更渴望得到睡袍覆盖下美至无以复加、曲线优美迷人的胴体。

  多么希望可一下子将她从椅子抱起来,离地悬空转一圈,然后放到美人儿的秀榻去,忘掉一切的抵死缠绵,把心中的悲痛、无奈彻底释放。

  明天,他将把岭南的事置诸脑后,直至能分身的机会来临。

  但是,他没这般做,离天亮已不到半个时辰,还要长话短说。

  独孤倩然含情脉脉地打量着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天然地现出玉颊的两个小梨窝,轻柔地说道:“睡了一觉了!还以为你会早点来,醒后再睡不着,只好坐起来,好好地想你。”

  龙鹰苦笑道:“不是不想早些儿来,再一次享受给倩然勾进被窝内的**遭遇,而是造化弄人,结果仍是来迟了。”

  独孤倩然两边脸蛋同告烧红,娇嗔道:“谁勾你进被子里?是你硬闯进来的。”

  男女爱恋,何来青红皂白之分,有理也说不清,无理反理所当然。

  龙鹰感到绷紧的脑筋松弛了些儿,道:“什么都好,下次倩然刚上榻小弟便来,再硬闯一次被窝。如何?”

  独孤倩然轻描淡写地说道:“脚是长在鹰爷身上,天下间更没人有拦得住你的能耐,鹰爷早来迟来,哪到倩然说话。”

  龙鹰满足地叹息一声,际此一刻,他成功驱除了令他想得不胜负荷、心疲力累的千绪万念。

  独孤倩然似怕了龙鹰捉着这个话题调侃她,岔开道:“李隆基确非比寻常的人物,加上你从南方筹回来的,差点足数呢!原本没人看好,现在人人哑口无言。”

  龙鹰道:“倩然今天见过公主?”

  独孤倩然悠然道:“是她来访。公主太兴奋,没法坐定,而倩然是她可倾诉心事的人。”

  又道:“当然兴奋,依倩然猜,拿一万两黄金来办婚事足够有余,其他尽落入她们母女的私囊,故此她们不知多么欣赏你的‘范轻舟’和临淄王。”

  龙鹰问道:“倩然和临淄王有接触吗?”

  独孤倩然摇头表示没有,道:“从公主处听回来的,临淄王可以玩得很疯,想不到办起筹款,竟可像办国家大事般雄辩滔滔,八面玲珑,深得娘娘和公主欢心。”

  龙鹰问道:“倩然如何说服公主用他?”

  独孤美人儿微耸香肩,道:“公主正为你去后找何人筹款烦恼时,人家乘机告诉她,最好找个皇族的人,才算师出有名。”

  龙鹰衷心赞道:“妙。”

  独孤倩然垂下螓首,低声道:“如果鹰爷今晚不来找人家,倩然将非常失望。”

  下一刻,龙鹰发觉自己弹起来,移到美女椅子前,探手把火热辣的胴体拦腰抱起,拥入怀里,搂得美人儿的小蛮腰差点折了。

  唇分。

  龙鹰贪婪地吻她脸蛋,亲她的秀项。

  独孤倩然紧抱着他,探手摸他的黑发、胡子、脸颊,因龙鹰嘴唇的探索,不住抖颤。

  他们真正地又在一起。

  龙鹰叹息道:“小弟今天来是向倩然报喜。”

  独孤倩然头往后仰,方便龙鹰吻她修美的玉颈,一双秀眸勉强睁开少许,抖着声音道:“是何喜讯?”

  龙鹰道:“幸不辱命,小弟为独孤善明一家讨回公道,干掉了主凶练元。”

  独孤倩然道:“真的吗?”

  龙鹰道:“千真万确!”

  独孤倩然撒嗲道:“倩然要听故事呵。”

  龙鹰斩钉截铁保证道:“三天之内,小弟必再探倩然香闺,这回初更前来说倩然最爱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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