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姹女心功
韩柏垂头丧气推门走出他的专使房,留下盈散花和秀色两个妖女,在他房中庆祝胜利。他往秦梦瑶的房间走去,走了两步,给范良极在后老鹰捉小鸡般一把抓着,擒了进另一间空房去。
陈令方跟了进来,叹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唉!可能只是半篑。”
韩柏对范良极摊手做无奈状道:“不要怪我,连老贼头都看不穿她们的诡计,怎能怪我?”
范良极两眼一翻道:“不怪你怪谁?你这浪棍给秀色嗲上两句,灵魂儿立即飞上了半天,忘了爹娘姓甚名啥。”
韩柏神色一黯道:“我是真的不知爹娘是谁,想记也无从记起。”
范良极知道语气重了,略见温和道:“其实不能怪你,我早知女飞贼狡猾至极,但仍想不到她完全看穿你既多情又心软的致命弱点,害得我也输惨了。”
陈令方献计道:“无毒不丈夫,不如干脆把她们两人杀掉,至于她们另外还有什么撒手?,那时再兵来将挡,凭我们鼎盛的人才,有什么会应付不了?”
范良极“啐啐”连声道:“还自号惜花,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要摧花灭口。”
陈令方若无其事道:“老夫又未见过她们,怎知是否应惜之花?”
范良极重新打量着陈令方,恍然道:“我明白了!原来陈兄心动了,想见见两个妖女,看看女妖精究竟是如何诱人。”
韩柏自言自语道:“不如我对盈妖女也来个霸王硬上弓,哈。”
范良极嗤之以鼻道:“你征服了秀色吗?她收拾了你才真。韩大浪棍啊!人家是以文比赢了我们,若你和我稍有点大丈夫气概,亦只能用斯文漂亮的方法,胜回一局,就像和棋圣陈下棋那样。靠的是棋术,而不是旁门左道的卑鄙手段。”
韩柏自知理亏,老脸一红,嗫嚅道:“你这老小子有时也有些撞得正的歪理。”
“呀!”门给推了开来。秀色探头进来道:“小姐着我来问三位大爷,哪间房是给我们的?”眼光深注在韩柏脸上,若有所思。
陈令方一看下心**神迷,走了过去道:“这个让我来安排一下,我隔邻那间房应可空出来的。”
范良极看着房门关上,听着两人离去的足音,颓然道:“我们现在手上剩下的筹码所余无几,真可能斗不过她们,将来传了出去,我和浪翻云再不用在江湖上混了,瑶妹则须回慈航静斋忏悔,你这降格的小**虫大侠,则应像白痴般被关起来。”
韩柏对牢狱最为忌讳,听到“关起来”三字,勃然大怒道:“死老鬼!看我的吧!我定要把妖女们彻底收服,以后都要看我的脸色做人,始肯罢休!”
范良极冷冷道:“你好像忘了盈妖女是不喜欢男人的。”
韩柏傲然道:“这才显得出我的手段和本领。”
范良极还要说话,秦梦瑶的声音传入两人耳内道:“大哥请让韩柏到我房内来!”
两人对望一眼,都奇怪秦梦瑶为何会主动邀请韩柏到房内密谈。范良极向韩柏打了个暧昧至极的眼色,指了指他藏在衣袖内的秘戏图。韩柏会意,猛点两下头,不怀好意的无声一笑,出房去了。
“咯咯咯!”秦梦瑶的声音在房内响起道:“进来!”
韩柏这时早忘了盈秀两女,心脏不争气地忐忑跳跃起来,推门进去。秦梦瑶一身雪白,淡然自若坐在临窗的太师椅处,含笑看着他。
韩柏摸了摸袖内的宝贝,战战兢兢坐到几子另一边的椅里,叹道:“韩柏有负所托,终斗不过两个妖女。”
秦梦瑶柔声道:“战事才刚开始,谁知胜败?而且我看最后也没有任何人能分得出究竟谁胜谁败。”
她的话隐含深意,韩柏不由思索起来。秦梦瑶微微一笑道:“韩柏你是虽败犹荣,因为她们利用的是你的优点而不是缺点——就是你善良和多情的本性,所以只要你明白了她们胜你的关键所在,便可以之反过来对付她们。”
韩柏仔细玩味着她的话,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她们能胜我,就是看穿了我既善良又多情,那就是说她们对我的印象其实很好,哼!”忽地愕然向秦梦瑶道:“为何你不唤我作柏郎,而叫我作韩柏?”接着颤声道:“天!你变回未下凡前的样子了!”
秦梦瑶失笑道:“你好自为之,你因受挫折,魔功大幅减退,所以影响不了我的慧心,使我恢复了剑心通明的境界。虽然希望不高,说不定不用你的帮助,也可接回断了的心脉,你说你是否应好自为之呢?”
韩柏怅然若失,那本好东西更不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忽然涌起意冷心灰的强烈感觉,站了起来,颓然往房门走去。
人影一闪,秦梦瑶拦在门处,闲适地挨着木门,仰起天仙般的俏脸,爱怜地轻责道:“梦瑶只是想振起你的意志,哪知你这小子变本加厉,梦瑶收回刚才那些话吧!没有了你,梦瑶必然活不过百日之期,亦不会感到称心遂意。”
韩柏一震下抓着她两边香肩,大喜道:“原来你在骗我!我还以为自己在你面前没有一点用处,而且你还像不再倾心于我的样子,真是吓坏我了,唔!你定要赔偿我的损失。”一双眼贼兮兮地在她身体巡视着。
秦梦瑶眼神清澈澄深,淡然道:“你若下得了手,要梦瑶赔偿什么就赔什么吧!”
韩柏和她眼神一触,欲念全消,还生出自惭形秽的心,松手连退两步,颓然道:“对着梦瑶我真的不济事了,怎么办才好?”
浪翻云的声音传入两人耳内道:“小弟你过来!”
玲珑打开了客厢内小厅的两扇大窗后,垂头背着风行烈道:“小婢到房内弄好被铺,再服侍姑爷沐浴更衣。”
看着她巧俏的背影消失房内,风行烈解下背上的丈二红枪,放在几上。舒服地伸展了一下筋骨,挨在椅上,手往后伸,十指扣紧,放在颈后,权充枕头,想着一些问题。以方夜羽的庞大势力,年怜丹的武功才智,为何莫伯可以如此肯定地掌握年怜丹和那两位花妃的行踪呢?假若是方夜羽故意如此布局,让人知道年怜丹是往京师去,又有什么目的呢?他费神思索了一会,始终猜不破其中玄机,索性闭目假寐养神。
一会后,玲珑的足音响起,往他走过来。风行烈暗忖,这妮子的步声轻巧,武功显然相当精纯,怪不得谷姿仙放心让她跟来涉险。玲珑来到他身旁,不知如何是好。风行烈睁开眼来,懒洋洋地望着这美丽的小俏婢。玲珑正拿着一双又大又明亮、纯真可爱的眸子在瞧着他,与他目光一触,吓了一跳,娇羞地垂下头去,颤声道:“姑爷请随小婢到房内去。”风行烈嘴角溢出笑意,站了起来,顺手拿起放着丈二红枪的革囊。玲珑慌忙在前引路。风行烈步入房内,见到房中有一个大木盆,放了半盆清水,房的另一角安了个燃着了的炭炉,炉火上的大水铛,正发出沸腾的水响声。他心中奇怪,难道畏怯的玲珑,竟敢为自己洗澡吗?那定是非常诱人的一回事。玲珑来到澡盆旁,背着他俏立。
风行烈知她害羞,来到她身后,低声道:“玲珑你到邻房休息吧!我会打理自己的了。”
玲珑一颤回过头来,惊惶地望向他道:“不!小姐要小婢服侍姑爷的。”抖着手为他脱下外袍。
风行烈心中一**,微俯向前,在离她俏脸不足两寸许处道:“你真要伺候我入浴吗?”
玲珑像下了决心似的,勇敢地点头道:“小婢终身都要服侍小姐和姑爷。”
风行烈怜意大生,伸手抓着她香肩,入手处丰满腴滑。玲珑呻吟一声,倒入他怀内,身子像火般发烫。风行烈把她拥紧,心中却没有半丝欲念,有的只是爱怜之意。
玲珑仰起俏脸,不胜娇羞道:“让小婢先服侍姑爷宽衣沐浴,否则小姐会怪我服侍不周的。”
风行烈的身体忽地僵硬起来。玲珑吓了一跳,以为惹得这英俊潇洒的姑爷不高兴,正要说话,风行烈把手按着她的小嘴,神色凝重地轻声道:“有高手来了!”
韩柏有负所托,羞惭地坐在浪翻云的对面。
浪翻云含笑看了他一会后,道:“老范说得不错,若我们不助你收拾盈散花,我们这些老江湖哪还有面子在江湖上混饭吃。”
韩柏信心全失道:“两个妖女如此高明,我怕自己不是她们的对手。”
浪翻云点头道:“天地间的事物从不会以直线的形式发展,不信的话可看看大自然里的事物,人为的除外,哪有直线存焉!所以山有高低、水有波浪、树木有曲节,练武亦然,尤其是先天之道,更是以高低起伏的形式进行。”韩柏若有所悟地点头受教。浪翻云续道:“你在对付她们前,因被梦瑶蓄意的刺激,猛跨了一大步,臻至前所未有的高峰,所以遇到大挫折,跌得比以往任何一次更低更惨,却不知若能挨过这低谷,将会创造出另一大突破,那时你又可破去梦瑶的剑心通明。”
韩柏先是大喜,旋又颓然道:“可是我现在信心全失,好像半点劲儿都没有的样子。”
浪翻云沉吟片晌,缓缓道:“小弟是否很多时候会忽地生出意冷心灰的感觉,什么都不想做,亦提不起劲去争取呢?”韩柏点头应是。
浪翻云正容道:“那只因你的魔种是由赤尊信注入你体内,没有经过刻意的锻炼磨砺。明白了这点,你即知道振起意志的关键性,否则过去一切努力,将尽付东流。”
韩柏一震道:“那我现在应怎么办?”
浪翻云道:“梦瑶说得对,你看似一败涂地,其实仍未真的输了。若我猜得不错,妙计必是秀色想出来的,当她与你欢好时,凭直觉感到你善良多情的本质,也就是说,她对你生出真正的了解,那是用上了全心全灵才能产生的感受,尤其在你们那种敌对的情况里。”
韩柏神态倏地变得威猛起来,但仍有点犹豫道:“大侠是否暗示她其实爱上了我,但为何又要和盈妖女来玩弄我呢?”
浪翻云道:“这问题非常复杂,秀色若真的爱上了你,又或对你生出爱意,当然要弄清楚那征服了她肉体的人是不是你,只有揭穿你,她才可像现在般跟在你身旁,看看有什么法子可把你从她心中赶出去。”
韩柏失声道:“什么?”
浪翻云淡然道:“不要讶异,秀色精于姹女之术,自然不可钟情于任何男子,否则身心皆有所属,还如何和其他男人胡混?”
韩柏吁出一口气,道:“现在我给弄得糊涂了,究竟应怎么办才好?”
浪翻云道:“你要设法伤透秀色之心,使她首次感到爱的痛苦,才可以使她甘心降服。若攻破了秀色这一环,使盈散花失去伴侣,必然没法子平静下来,而对你恨之入骨,那时只要你能把她的恨转成爱,将可漂亮地赢回一局,说不定连她们的老本都吃掉。”
韩柏两眼闪起精芒,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笃……笃笃……笃。”铜环叩门的声音传入耳内。戚长征和寒碧翠同时醒来。
寒碧翠依依不舍爬了起来,在他耳旁道:“这是我们丹清派叩门的手法,表示有十万火急的事找我,你好好躺一会,碧翠再来陪你。”
戚长征一把扯着她,懒洋洋道:“陪什么?”
寒碧翠俏脸一红道:“睡也陪你睡了,还想人家陪你干什么?”挣脱他的手,出房去了。
戚长征心中甜丝丝的,暗忖这俏娇娘确是非常有味道,尤其她那永不肯降服的倔劲儿,确是诱人至极。
开门关门声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道:“李爽参见掌门!”
寒碧翠的声音在厅内响起道:“不必多礼,李师兄这样来找我,必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李爽像知道了戚长征在房内般,压低声音,说了一番话。戚长征心中一凛,知道李爽说的必是与自己有关,可恨却不知他们谈话的内容。两人再谈了一会后,李爽告辞离去。寒碧翠神色凝重回到房内,坐到床沿处。戚长征毫不客气,一把将她搂到**,翻身把她压着,重重吻在她的香唇上。出乎意料之外,寒碧翠以她稚嫩的动作,对这“真正”的初吻作出热烈反应。良久后分了开来,两双眼睛难舍难分地交缠着。
戚长征待要再亲她,寒碧翠道:“让我歇一会好吗?碧翠有重要的话和你说啊!”
戚长征经这小睡,精足神满,这样和美女在**厮磨,情火狂升道:“若是有关我老戚的安危,不说也罢,那是我早预料的,现在我真的满脑子邪思,不管你是否肯嫁我,也要和你欢好呢。”
寒碧翠哪会感觉不到他的强烈欲望,俏脸通红,仍强作平静地柔声道:“现在已不是你个人的事了,方夜羽正式向我们下战书,今晚子时到来和我们算帮助你的账。”
戚长征一震下欲火全消,骇然道:“什么?”
寒碧翠道:“现在他们的人把长沙城完全封锁,逃都逃不了。”
戚长征呆了一呆道:“我岂非害了你们?”
寒碧翠平静地道:“你说错了,是我们害了你才对。”
戚长征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势被迫和寒碧翠并肩打一场胜算甚微的硬仗,那也就是说他失去了以往进可攻、退可逃的灵活之势。
戚长征吻她一口,嘻嘻笑道:“现在离子时还有一大段时间,我们应否先寻欢作乐呢?”
寒碧翠伸出纤手把他搂个结实,热情如火。
戚长征心中一震,终于明白了寒碧翠刚才被吻时为何如此热烈。因为她知道极可能再没有明天。
“锵!”丈二红枪接了起来。风行烈刹那间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决定了不往声响传来的东南方追出去。道理非常简单,安和堂并非一处没有防卫的地方,恰好相反,因他们的到来,莫伯从附近调来了三十六名好手,不分昼夜护卫他们。而在安和堂的四周,则另有百多人布下警戒网,监视所有接近该处的疑人。现在敌人既能无声无息地潜到安和堂内,自然是除去了其中一些岗哨,从破口潜进来,只从这点推之,就知道对方是第一流的高手。假若对方针对的人是他风行烈或谷姿仙,则极可能是里赤媚和年怜丹之辈,否则怎敢前来生事。继而再想,若对方的目标是他风行烈,大可公开搦战,不用如此偷偷摸摸,所以对方的猎物,必是谷姿仙无疑。风行烈差不多肯定了来袭者必是年怜丹,因他被浪翻云击伤仍未痊愈,才会如此耍手段,换了里赤媚,大可光明正大闯进来,谁拦得住他?所以风行烈听到在东南方屋檐处传来的异响,便料定只是调虎离山之计。
风行烈搂着玲珑推门而出,来到天井里,以内劲逼出声音狂喝道:“年怜丹来了,快保护公主!”声音传遍安和堂。“砰!”风行烈撞入另一屋内,由另一边门冲出。眼前长廊伸延,只要转左,就抵达谷姿仙等所在那偏厅外晾晒药材的大天井。四周人声响起,显是纷纷赶往保护谷姿仙。风行烈心中稍安,仍不敢稍有延误,拖着小玲珑,全速往前掠去。两道剑光,分由两边屋顶破空而下。风行烈计算对方的势子速度,暗叹一声,知道若不停下招架,给对方取得攻势先手,更难脱身,唯有甩手将玲珑送出去,喝道:“去保护小姐,我即刻来!”玲珑倒也精乖,头也不回,足不沾地顺势往前掠去。两把剑这时已刺至近处,剑气扑体而来,发出嗤嗤之声,气势慑人至极。
风行烈看也不看,丈二红枪施出“燎原枪法”三十击里的“左右生风”,枪尖先点往左方,一触对方剑尖,枪尾立时往另一方吐去。“锵锵!”两声激响。来人分别飘往风行烈前后两方,成了合围之势。前方的美女紫纱飘拂,面笼轻纱,正是年怜丹其中一位花妃,风姿绰约,神秘邪艳;后方的花妃一身黄纱,也以轻纱罩脸,体态尤胜那紫纱花妃三分。两女尚未站定,已挽起剑诀,剑尖在窄小的空间里不住变换,隐隐封死了风行烈所有进退之路,同一时间偏厅那方传来兵刃交击和惨叫声。风行烈一见两女剑势,立时大感头痛,因两女单挑独斗,谁也不是他百招之敌,但联合起来,要挡他一时半刻,却绝非难事。
紫纱妃娇笑道:“公子陪我们姊妹玩一会儿吧!”风行烈心悬娇妻,哪有时间陪她们调笑,冷哼一声,施出三十击里最凌厉的“威凌天下”,一时枪影翻滚,长江大河般往紫纱妃潮涌过去。紫纱妃全然不惧,一声娇叱,掣起千重剑影,迎了上来。枪剑交击的“叮叮”声里,紫纱妃吃亏在内力稍逊,剑势散乱。风行烈待要乘虚而入,背后寒气逼来,他心中凛然,知道身后的黄纱妃功力更高,无奈下放弃眼前良机,横移开去退出长廊,踏足草坪,变成面对着两女。两女齐声怒叱,两把剑弹跳而起,组成一张剑网,往他罩来。
风行烈早知对方必有联击之术,仍猜不到威力能如此倍增,这时远处又再连续传来三声惨呼,显示形势非常危殆。风行烈猛一咬牙,人枪合一,硬生生撞入对方剑网里。紫纱妃的剑尖在风行烈右肩处划过,深几见骨,黄纱妃的剑亦狠狠在风行烈右腰擦过,去掉了一层外皮,真是险至极点。但剑网亦被彻底破去,红枪在刹那的时间里,枪头枪尾分十次敲在两把剑上,把两女杀得左支右绌。三人乍分倏合,变成近身搏斗,亦等于破了两女合成的剑阵,两女被迫各自为战。
当紫纱妃的长剑被风行烈格开时,另一手蓦地伸出,五指作爪形往他胸前抓去。黄纱妃和紫纱妃合作已惯,立即配合攻势,舍剑不用,移往风行烈右后侧,反手一指点向风行烈背心。风行烈真是愈战愈惊,想不到两女如此厉害,行个险着,不理抓往胸前那一抓,扭身一枪往武功较强的黄纱妃那一指迎去。紫纱妃怒叱一声,因风行烈扭转了身体,变成抓在他肩膀处,暗忖这次还不叫你肩胛骨尽碎,五指发劲运力,岂知对方肩头生出反震之力,不但抓不碎对方肩胛,反被震得松开了手,她心中虽是骇然,仍迅速变招,手指往风行烈额角拂去,劲风飒飒。
黄纱妃想不到风行烈会把攻势全集中到她身上,怎敢以手指去挡对方凌厉的一枪,无奈下往后退去,回剑守住中门,“当!”挡了丈二红枪一击。风行烈是全力一枪,她却是仓促应敌,强弱立判。黄纱妃握剑的手酸软无力,踉跄而退。风行烈头颅尽力后仰,避过了紫纱妃那一拂,红枪由胁下飙出,激射向紫纱妃。紫纱妃亦是了得,右手的剑呼一声迎头往风行烈劈去。
这时黄纱妃剑交左手,又掠了过来。风行烈知道能否逃出重围,就在此刹那之间,收摄心神,将对娇妻的悬念全排出脑外,觑准剑势,竟闪电出手,抓住了剑锋,红枪往对方小腹刺去。紫纱妃想不到风行烈有如此迅若闪电、精纱绝伦的手法,一声惊呼,抽剑猛退。岂知这正中风行烈下怀,送出一股三气合一的怪异劲道,透剑而去。紫纱妃一剑抽空,劲气已透体而入,胸中如受雷击,喷出一口鲜血,自己的力道再加上风行烈送来的劲气,断线风筝般抛跌开去。黄纱妃的长剑攻至。风行烈哈哈一笑,头也不回,往前冲去,乍看似是要对紫纱妃痛下杀手。黄纱妃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全力向风行烈追击过去,岂知风行烈前扑的身形忽变成后退,枪尾由胁下穿出,与黄纱妃的长剑绞击在一起。黄纱妃惨叫一声,长剑脱手,风行烈后脚一伸,撑在她小腹处。黄纱妃喷出一口鲜血,抛跌开去,这还是风行烈的脚踢偏了点,否则保证她立毙当场。风行烈哪敢迟疑,全速往长廊另一端掠去,肩膀的剑伤亦无暇理会。
刚转入天井,立时大叫不妙。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多名大汉,或受剑伤、或被掌击脚踢,都是一招致命。兵刃声从偏厅另一边的后园传来。风行烈冲进厅内,只见窗户桌椅全成碎片,地上又伏了十多条尸身,可知战况之烈。他由破开了的后门掠入园里,只见莫伯仰尸地上,双目睁而不闭,胸前陷了下去。风行烈一阵恻然,这老人家终不能完成踏足故国的梦想。园外尸横遍野,看来那三十六名高手,眼前应所余无几。
风行烈压下心中悲愤,凝起全身功力,掠过一片柳林,往打斗和惨叫声传来处奔去。刚出柳林,入目的情景令他睚眦欲裂。年怜丹的寒铁重剑,刚劈飞了仅余的两名高手,向谷姿仙、谷倩莲、白素香和玲珑四女逼去。四女都是钗横鬓乱,脸色苍白,嘴角溢血,均受了不轻的震伤。风行烈狂喝一声,踏在尸体间的空地,全力一枪往年怜丹修长洒脱的背部刺去。
年怜丹心中暗凛,想不到风行烈能如此快速从两位花妃处脱身出来。他本意是生擒谷姿仙,带往秘处加以**辱,此时当机立断,倏地冲前,硬挨了谷倩莲一下炼子剑和玲珑攻来的一掌,抢到谷姿仙身前,全力一剑劈在谷姿仙的长剑上。谷倩莲的链子剑眼看可透肩而入,哪知年怜丹身体生出反震之力,只能划出一道浅血痕。玲珑更是不济,一掌拍在对方肩侧处,竟给对方肩胛一缩一耸,反震得跌飞开去。
谷姿仙给他的寒铁重剑劈在剑上,虎**烈,长剑当啷坠地。年怜丹飞起一脚,朝她小腹踢去,誓要辣手摧花。这时风行烈的丈二红枪仍在丈许开外。谷倩莲则到了年怜丹后方三步许处,不及回势。只剩下白素香在谷姿仙左侧处,可是她长剑早被年怜丹砸飞,欲以空掌空脚为谷姿仙化解这一脚,真似异想天开。谷姿仙的姿势仍未从刚才那一击恢复过来,眼看命毙当场。白素香一声尖叫,插入年怜丹和谷姿仙之间。“砰!”年怜丹那一脚踢在白素香小腹处,白素香七孔鲜血喷出,倒入谷姿仙怀里。
风行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喊,枪势在悲愤中倏地攀上前所未有的巅峰,往年怜丹击去。年怜丹临危不乱,一足拄地,另一足屈起一旋,回过身来,寒铁剑似拙实巧,劈在枪头处。“轰!”劲气交击声响彻全场,风行烈踉跄往后倒退。年怜丹虽不退半步,但亦不好过,脸色转作煞白,体内气血翻腾,知道被风行烈这挟着无限悲愤而发的一枪,引起了内伤,哪敢久留,暗咒一声,冲天而起,越墙而去。风行烈追到墙头时,他早消失在街外的人潮里。
背后哭声传来。谷倩莲悲呼道:“香姊!你死得好惨。”风行烈手足冰冷,眼中射出狂烈的仇恨。
午后的阳光透窗而入。围墙外隐约传来行人车马过路的声音,分外对比出室内的宁谧。寒碧翠娇躯**,伏在**,尽显背部优美起伏的线条,幼滑而充满弹性的肌肤,修长的双腿。戚长征侧挨在旁,手枕**,托着头,另一手爱怜地摩挲着这刚把身体交给了他的美女诱人的香背,回味刚才她对他毫无保留的爱恋和热情。寒碧翠下颔枕在交叠起来的玉臂上,舒服得闭上了眼睛,俏脸盈溢着云雨后的满足和风情。
戚长征忽问道:“为何你会打定主意不嫁人?就算嫁了人,不也可把丹清派发扬光大吗?”
寒碧翠呻吟一声,嗔道:“不要停手。”
戚长征心中暗笑,女人就是这样,未发生关系前,碰半下都不可以,当有了肉体的接触后,则唯恐你不碰她,那只手又忙活动起来,由刚才的纯欣赏变得愈来愈狂肆。爱抚终演变至不可收拾的局面。在第二度**后,两人紧拥在一起。
寒碧翠轻柔地道:“十八岁前,我从没有想过不嫁人,来向阿爹提亲的人也数不清有多少,可是我半个都看不上眼。”
戚长征道:“是你的眼睛生在头顶上吧!我才不信其中没有配得上你的英雄汉子。”
寒碧翠笑道:“我的要求并不太高,只要他能比得上阿爹的英雄气概,武功和智慧都要在我之上,样貌当然要合我眼缘,可惜这样的人总没有在我眼前出现。”
戚长征哑然无语。寒碧翠的父亲就是丹清派上一代掌门“侠骨”寒魄,这人乃白道鼎鼎有名之士,武功才情样貌,均是上上之选。可是六年前与“矛铲双飞”展羽决战,不幸败北身亡。而因为那是公平的比武,所以事后白道的人都找不到寻展羽晦气的借口,若是单独向展羽挑战,却又没有多少人有那把握和胆量。
寒碧翠像说着别人的事般平静地道:“阿爹死后,我对嫁人一事更提不起劲,为了阻止狂蜂浪蝶再苦缠着我,也要绝了同门师兄弟对我的痴念,于是借发扬丹清派为名,向外宣布不会嫁人,就是如此了。”
戚长征道:“你的娘亲也是江湖上著名的侠女,为何近年来从未听到她的消息呢?”
寒碧翠凄凉地道:“娘和阿爹相爱半生,阿爹死后,她万念俱灰,遁入空门,临行前对我说,若我觅得如意郎君,可带去让她看看。”
戚长征爱怜之念油然而生,却找不到安慰她的话,好一会后道:“为了报答碧翠你对我的恩宠,我老戚定会提展羽的头,到岳父的坟前致祭。”
寒碧翠嗔道:“谁答应嫁你啊?”
戚长征为之愕然,暗忖自己这般肯负责任,已是大违昔日作风,她寒碧翠应欢喜还来不及,岂知仍是如此气人。一怒下意兴索然,撑起身体,想要下床。
寒碧翠一把紧搂着他,拉得他又伏在她的身体上,娇笑道:“你这人火气真大,寒碧翠现在不嫁你嫁谁啊!和你开玩笑都不成吗?”
戚长征喜道:“这才像话,可是你立下的誓言怎么办好呢?”心却知道自己真的爱上她,否则为何如此易动情绪。
寒碧翠得意地道:“当日的誓言是这样的:若我寒碧翠找不到像我父亲那么侠骨柔肠,武功才智又胜过我的男人,我就终身不嫁。岂知等了七年,才遇到你这个我打不过斗不赢,偏又满是豪侠气概,使人倾心的黑道恶棍,你说碧翠是有幸还是不幸呢?”
戚长征大笑道:“当然是幸运之极,像我这般懂情趣的男人到哪里找?”
寒碧翠先是嗤之以鼻,旋则神情一黯道:“可惜我们的爱情,可能只余下半天的寿命。”
戚长征正容道:“不要那么悲观,我知道义父定会及时来助我,那时对方纵有里赤媚那级数的高手,我们也未必会输。”
寒碧翠奇道:“谁是你的义父,为何江湖上从没有人提过?”
戚长征道:“这义父是我新认的,就是‘毒手’干罗。”
韩柏随着左诗,到了柔柔房里。朝霞和柔柔关切地围了上来,分两边挽着他手臂。
柔柔不忿道:“范大哥把整件事告诉我们了,哼!两个妖女真是卑鄙,竟利用夫君的好心肠把你骗倒。”
一向善良怕事的朝霞亦不平地道:“她们如此可恶,看看老天爷将来怎样整治她们。”
韩柏暗忖浪大侠说得对,自己的意志的确薄弱了点,例如硬充英雄答应了秦梦瑶不动她,但多看两眼,立即反悔,正是意志不够坚强的表现。现在稍受挫折,便像一蹶不振的样子,怎算男子汉大丈夫。
三女见他默言不语,暗自吃惊,以为他真的颓不能兴,交换了个眼色后,左诗道:“柏弟弟,不如上床休息一下,又或浸个热水浴,再让我们为你捶骨松筋好吗?”
韩柏一听大喜,却不露在脸上,故意愁眉苦脸道:“一个人睡觉有什么味道?”
此时盈散花的声音传进来道:“专使大人是否在房里?”三女俏脸变得寒若冰雪。
柔柔冷冷道:“专使大人确在这里,但却没有时间去理没有关系的闲人。”
盈散花娇笑道:“这位姐姐凶得很呢!定是对散花有所误解了,散花可否进来赔个不是,恭聆姐姐的训诲。”
左诗听得气涌心头,怒道:“谁有空叫你怎样做好人,若想见我们的夫君,先给我们打一顿吧!”
盈散花幽幽道:“散花的身子弱得很,姐姐可否将就点,只用戒尺打打手心算了。”三女面面相觑,终明白遇上的是个女无赖。
韩柏知道斗起嘴来,三女联阵也不是盈散花的对手,失笑道:“姑奶奶不要扮可怜兮兮了,有事便滚进来。”
“呀!”盈散花推门而入,向三女盈盈一福,恭谨地道:“三位姐姐在上,请受小妹一礼。”
韩柏放开三女,喝道:“快给三位姐姐和本专使斟茶认错。”
左诗冷哼道:“这杯茶休想我喝!”不满地瞪韩柏一眼。
盈散花甜甜一笑,向韩柏道:“待三位姐姐气消了,散花再斟茶赔礼吧!”
三女虽对她全无好感,可是见她生得美艳如花,笑意盈盈,兼又执礼甚恭,亦很难生出恶感。这才明白为何连韩柏和范良极这对难兄难弟拿她没法。还是柔柔深懂斗争之道:“你人都进来了,还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有事便说出来吧!”
盈散花风情万种横韩柏一眼,道:“现在这条船顺风顺水,我看明天午后便可抵达京师,所以特来找大人商量一下,看看给我们两姊妹安排个什么身份,以免到时交代不了。”
在她说这番话的同时,浪翻云的声音又快又急地在韩柏耳旁响起道:“秀色和盈散花先后借故来见你,就是要观察你魔功减退的程度,所以你若能骗得她们认为你的魔功再无威胁,秀色会主动在**和你再斗一场,若能反制你的心神,你对她的心锁自动瓦解,她亦可恢复‘姹女心功’,小弟!不用我叫你也知道应怎么办吧?”他说的最后一个字,恰与盈散花最后一个字同步,其妙若天成处,叫人咋舌。浪翻云如此小心翼翼,可见他亦不敢小觑盈散花。
韩柏福至心灵,眼中故意露出颓然无奈之色,勉强一笑道:“那你们想做什么身份?”
一直没有作声的朝霞寒着脸道:“你们休想做他的夫人,假的也不行。”
盈散花笑道:“我们姊妹哪敢有此奢望,不如这样吧!就把我们当作是高句丽来的女子,是高句丽王献给朱元璋作妃子的礼物。”
范良极的声音在韩柏耳内响起道:“小心!她们是想刺杀朱元璋。”
韩柏亦是心中凛然,断然道:“不行!兰致远等早知道我们这使节团有多少礼物,还开列了清单,怎会忽地多了两件出来,故万不可以。”
盈散花深望他一眼,韩柏又装了个虚怯的表情。盈散花得意地一阵娇笑道:“任何事情总有解决的方法,现在还有一天半的时间,专使好好想想吧!散花不敢惊扰专使和三位夫人了。”走到门旁,又回过头来道:“咦!专使还有一位夫人到哪里去了?”
韩柏再露颓然之色,挥手道:“快给我滚!”盈散花不以为忤,千娇百媚的一笑,从容离去。
秀色来到韩柏所在的房门前,正要敲门,韩柏推门而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秀色心中一片惘然。她是否真要依从花姊的话,把这兼具善良真率和狂放不羁种种特质的男子,以姹女心法彻底毁掉,使他永远沉沦欲海?他是第一个使她在肉体**时生出爱意的男人,从而使她觉得这也可能是使她得到正常男女爱恋的唯一机会。唉!
韩柏装作魔功减退至连她到了门外都不知道的地步,吓了一跳道:“你……你在等我吗?”
秀色一咬银牙,幽怨地白了他一眼,轻轻道:“人家是特地过来找你,你这负心人为何迟迟不理秀色?”
韩柏目光溜过她的酥胸蛮腰长腿,不用假装也现出意乱情迷的神色,吞了口涎沫,暗忖秀色不扮男装时,比得上盈散花,和她**确是人间乐事。
秀色见他色眯眯的样子,心中一阵憎厌,暗道:“罢了!这只不过是另一只色鬼,还犹豫什么?”脸上露出个甜蜜的笑容,嗔道:“你在看什么?”她表面上叫对方不要看,其实却更提醒对方可大饱眼福。
韩柏感到她身体轻轻摆动了两下,胸脯的起伏更急促了,登时欲火上冲,知道对方正全力向自己施展姹女心功,心中暗笑,谁才是猎物,到最后方可见分晓呢,口中却忿然道:“你骗得我还不够吗?”
秀色两眼采芒闪闪,挂出个幽怨不胜的表情,然后垂头道:“人家是想跟在你身旁,不得不和花姊合作,揭破你的身份,人家的心是全向着你的啊!”
这几句话真真假假,天衣无缝,若非韩柏早得浪翻云提点,定会信以为真。韩柏心中暗惊,这妖女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扣人心弦,先前为何没有发觉,可知自己的魔功确实减退了,所以容易受到她姹女心功的影响,这一战绝不可掉以轻心。这时长廊静悄无人,有关人等故意避了起来,让这对敌友与爱恨难分的男女,以最奇异的方式一决雄雌。
韩柏装作急色地一把拉起她的手,往隔邻的专使房走去。秀色惊叫道:“不!”韩柏暗笑她的造作,猛力一拉,扯得她差点撞到他身上。他推门拥了她进去,关上门闩,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抛去。秀色一声娇呼,跌在**,就那样仰卧着,闭上美目,一腿屈起,两手软弱地放在两侧,使急剧起伏的胸脯更为诱人。韩柏看着她脸上的潮红,暗赞这确是媚骨天生的尤物,难怪能入选为闽北姹女门的唯一传人。
韩柏拉起秀色的玉手,握在掌心里微笑道:“告诉我,假设我征服了你,是否会对你造成伤害?”
秀色一震,在**把俏脸转向韩柏,睁开美眸,骇然道:“你刚才原来是故意扮作魔功大减来骗我和花姊的。”
韩柏对她的敏锐大感讶异,点头道:“姹女心功,果然厉害,乖乖的快告诉我答案。”
秀色闭上美目,眼角泻出了一滴晶莹的泪珠,轻轻道:“若我告诉你会破去了我的奼女心功,你是否肯放过我呢?”
韩柏心知肚明她正向他施展姹女心功,却不揭破,一叹道:“只看这颗泪珠,我便肯为你做任何事!”
秀色欢喜地坐了起来,挨到他身旁,伸手搂着他的宽肩,把头枕在他肩上,道:“想不到世上有你这种好人。告诉秀色,为何你肯这样待我?”
韩柏淡然道:“因为当你刚才睁眼看到我,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一刹那,我感到你心中真挚的欣喜,才知道你原来已爱上了我,所以才会因我功力减退而失落,因我复原而雀跃。”
秀色剧震了一下,俏脸神色数变后叹道:“我败了!也把自己彻底输了给你,叫我如何向花姊交代呢?”
韩柏心道你哪有败了,你正不住运转心功来对付我,还以为我的魔种感应不到,哼!我定要叫你彻底投降。他应机权变地一笑道:“胜败未分,何须交代?来!让我先吻一口,看你小小的姹女心法,能否胜过魔门至高无上,当今之世甚或古往今来,只有我和庞斑才练成了的道心种魔大法。”
范良极的传音进入他的耳内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秀色当然听不到范良极的话,闻言不由沉思起来。是的!无论姹女大法如何厉害,只是魔门大道里一个小支流,比起连魔门里历代出类拔萃之辈,除他韩柏和庞斑二人外从无人练成的种魔大法,可说是太阳与荧光之比,自己凭什么能胜过复原后的韩柏?而且自己先败了一次,否则现在也不会跌脚绊手般,陷于完全被动的境地里。韩柏的每一句话都令她感到招架乏力,明知对方蓄意摧毁自己的意志和信心,亦全无方法扭转这局势。她和盈散花都低估了对方;亦是因胜利而冲昏了头脑,她忽地生出愿意投降的感觉。
韩柏反搂着她,踢掉鞋子,将她压倒**,温柔地吻着她的朱唇,一双手轻轻为她解带宽衣。韩柏离开了她的香唇,细意欣赏着身下的美女,但见她轮廓秀丽、眉目如画,真的是绝色的美人胚子,不过她最动人的地方,并非她的俏脸,而是藏在骨子里的**和媚态。她的姹女心法亦非常高明,丝毫不使人感到**猥,但往往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却能使人心神全被她俘虏过去。她最懂利用那双白嫩纤美的玉手,例如轻抚胸口,又或像现在般紧抓着床褥,那种**性真使人难以抵挡。不过他身具魔种,根本毋须学那些清修之士般加以挡拒,反可以因这些刺激使魔功大增,故可任意享用,而非压抑。这亦正是魔道之别。
道家讲求精修,贞元被视为最宝贵的东西,故要戒绝六欲七情,用尽一切方法保持元气,俾能练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所谓“顺出生人,逆回成仙”,练武者虽不是个个要成仙,但内功与人的精气有关,却是个千古不移的道理。所以白道中人对男女采补之道最是深恶痛绝,因为那全是魔门损人利己之法。道心种魔大法却是魔门的最高心法,姹女术的损人利己对它全派不上用场,所以连比秀色更高明的花解语最后亦得向韩柏投降,就是因为先天上种魔大法根本不怕任何魔门功法。故而韩柏一旦恢复魔功,秀色只有任他宰割的份儿。秀色檀口微张,少许紧张地呼吸着,那种**力,绝非任何笔墨能形容其万一。这时她心中想到的,不是如何去战胜韩柏,而是自己飘零的身世。记起了当年父亲把她母女抛弃,后来母亲病死街头,自己则给恶棍强暴后卖入妓寨的凄凉往事,若非得恩师搭救,传以姹女心功,自己会是什么样子呢?她从未曾和男人在**时,会想起这些久被蓄意淡忘了的悲惨往事。
韩柏正坐了起来,脱掉最后一件衣物,忽见秀色热泪满脸,讶然道:“为何你会忽然动了真情呢?这比之任何姹女心法更使我心动。”
秀色凄然道:“但愿我能知道自己正干着什么蠢事!”一指戳在韩柏胁下。韩柏身子一软,反被秀色的**压在身下,心中叫苦,想不到她竟有此一着。秀色的手指雨点般落到他身上,指尖把一道道令人酥麻的真气传进他体内,好半晌才歇了下来,额角隐见汗珠,可知刚才的指法极耗她的真元。她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变成由身侧搂着他,在他身旁轻柔地道:“我来之前曾在花姊面前立下毒誓,要全力对付你,把你置于我们控制下,所以我虽然动了真情,亦不得不对你施展最后的手段,若仍败了给你,花姊亦无话可说。”
韩柏忽又恢复活动的能力,坐了起来奇道:“你究竟对我施了什么手法?”
秀色陪着他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往后微仰,把玲珑浮凸的曲线表露无遗,甜甜一笑道:“我最少懂得数十种厉害至极的催情手法,但都及不上刚才的‘仙心动’厉害,你试过便明白了。”
韩柏大喜道:“居然有这种宝贝指法,快让我尝尝个中滋味。”
秀色大感愕然,本以为韩柏会勃然大怒,岂知却是如此反应。原来这“仙心动”催情法,乃姹女门里最高明的催情功法,诡异非常,并不直接催动对方的情欲,而是“借情生欲”。只要对方动气或动情,不论是发怒、忧伤又或怜悯都会转化成欲火,但只限于负面的情绪,若是像韩柏现在的欣喜,只能喜上添喜,不会产生催情作用的。任何人若忽然给秀色如此制着施法,必然会震怒非常,于是便落入算计之中,像韩柏眼前如此反应,确是千古未有。
韩柏搂着她香了一口脸蛋,催道:“快让我尝一尝滋味!”他想到的当然是秦梦瑶。
秀色皱眉道:“我如此暗算你,你不恼秀色吗?”
韩柏道:“这么好的玩意,为何要恼你?不过看来这指法亦不见得怎样,我虽有情欲的要求,却没有不能自制的情况出现。”
秀色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一点不爱你,才狠心对你施展这手法,说是催情手法,只是骗你罢了!这指法真正作用是使你以后雄风难振,而秀色亦能从你的魔掌脱身出来,恢复自由。”
韩柏失声道:“什么?”一股怒火刚升起来,忽地浑浑****,欲火熊熊烧起。
他的怒火主要是因秦梦瑶而起,若雄风不再,怎还能为她疗伤。现在欲火突盛,又不禁心生疑惧,不知是否会因过度亢奋,致泄去真元,以后变成个没有用的男人。这些负面的情绪涌来,欲炎“轰”的一声冲上脑际。迷糊中给秀色搂倒**,绣被盖在身上,她光滑灼热的身体,钻入被窝里,把他搂个结实。被内的气温立时剧升,奼女心法里最厉害的武器就是施法者动人的肉体。现在秀色对付韩柏的方法,是姹女“私房秘术”里“六法八式”中的第一法“被浪藏春”,利用被窝里密封的空间,由皮肤放出媚气,渗入对方身内,就算铁石心肠的人也抵不住那引诱。
滑腻香软的肉体不住在温热的被窝里,对韩柏厮磨揩擦,韩柏本已是情欲高涨,哪堪刺激,一声狂嘶,翻身把这美女压在体下。秀色的俏脸做出各式各样欲仙欲死的表情,每一种模样,都像火上添油般,使韩柏不住往亢奋的极峰攀上去。韩柏到此刻真正感受到秀色的魔力,明白到什么是颠倒众生的惹火尤物,**的秀色,比之床外的她要迷人上千百倍。秀色嘘气如兰,娇吟急喘,像是情动至极。两人忘情热吻,秀色这时的热情有一半是假装出来的,暗自奇怪,为何韩柏已兴奋至接近爆炸的地步,却仍能克制着,不立即侵占自己呢?
韩柏却是另一番光景。开始时他确是欲火焚身,但转眼间欲火转化成精气,使全身充满了劲道,灵台竟愈来愈清明。不要说秀色不知个中妙理,韩柏自己亦是难明其故。原来韩柏魔种的初成,乃来自与花解语的**,故根本不怕情欲。情欲愈强,愈能催发魔种,不像玄门之士,若动了情欲,元阳泄出,所有精修功夫便尽付东流。
风雨过后,韩柏的头部仰后了点,细看着她,忽地冷冷道:“你根本不爱我,只是想害我,是吗?”
秀色紧闭的美目悄悄涌出情泪,沿着脸颊流到枕上,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猛力地摇头,抗议韩柏的指责。韩柏知道自己完成了浪翻云的指示,狠狠伤了她的心。在这样销魂蚀骨的**后,他冷酷无情的指责,分外使对方难以忍受。浪翻云这个击败秀色的指引,绝非无的放矢,因为秀色若非对韩柏动了真情,怎会如此伤心。他缓缓离开她的身体,来到床旁,拾起衣服,平静地逐件穿到身上。秀色仍躺在**,像失去了动作的能力。
韩柏待要离去时,秀色唤道:“韩柏!”
他走回床边,坐在床沿,伸出手在她丰满的肉体游移抚摸着。秀色娇躯不能自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呻吟道:“你恨我吗?”
韩柏收回大手,点头道:“是的!我对你的爱没有信心,试想若我要时常提防你,还有什么乐趣?”
秀色勉力坐了起来,凄然道:“你是故意伤害我,明知人家给你彻底驯服了,还硬着心肠整人。”接着一叹道:“你应多谢秀色才对,你现在魔功大进,为何还不相信我这失败者呢?”
她此刻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谦顺温柔,完全没有施展任何媚人的手段。可是韩柏并不领情,给她骗了这么多次,对她那点爱意和怜悯早消失得影踪全无,现在剩下的纯是对她动人肉体那男人本能的兴趣,真的是有欲无情,淡淡一笑道:“我要多谢的是赤老他老人家,而不是你。否则我早成了个废人,以后都要看你们两人的脸色行事。不过你爱怎么想,全是你的自由。”毅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出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