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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幻歌2 多多 2426 2024-10-17 04:47

  

  七月十五,中元节。

  家家户户都忙着祭祀先人,不少人家举家出动,去西京的郊外扫墓祭祀祖先。还有的人家留在城中,晚上去洛河边放花灯祈福。

  这晚月朗星稀,明月像是个完美无暇的银盘,将尘世照得如同白昼。既照亮了西京城千顷华厦,也照出了一个佳人窈窕多姿的影子。

  那是个身穿素衣,从西京的下城中走出来的女子,她鬓上别着一朵白花,似乎新寡。可是看她那妩媚的眼角流露出的风情,又毫无悲戚之色,尤其眼角的一颗黑亮小痣,宛如黑宝石般衬托得她的眸光更明丽似水。

  “就是这个女人,每天都招摇过市,专门挑晚上出门,简直比花楼里的花娘行首还忙。”一棵高大的槐树上,阿朱正对老头子耳语,“我已经跟了她几天,如果‘妒鬼’再次出手,估计目标十有八九就是她。”

  老头子望着女人纤细的腰肢,她像是弱柳扶风般在夜色中走着,每走一步,都勾画出优美婀娜的曲线。

  “或许,就是今天呢。”他目送着女人远去,以轻不可闻的声音说。七月十五,月满如盘,百鬼夜行,还有什么日子比今晚更适合杀人呢?

  女人优雅而颇具风情地走到了洛河边,河上游挤满了放河灯的百姓,她十分嫌弃地皱了皱挺秀的鼻子,眼角的小痣微微一跳,似乎不喜欢与众人拥挤在一起。

  她索性提着竹篮,分花拂柳地向寂静的河下游走去,既避过人群的喧嚣,又躲开了几个登徒子孟浪放肆的目光。

  “千万恨,恨极在天涯。山岳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她点燃一盏荷花灯,一边将花灯放在水中,一边唱着温庭筠的小调。

  烛光映着水色,照亮了她皎洁的侧脸,眼角的小痣宛如泪痕,挂在颊边。此情此景,像是浸润了千百年来人类生离死别的惆怅,离人不归,歌声不歇。当岁月如怒海惊涛般奔涌而去,当初等待的人早已化为白骨,只剩下这凄婉歌声,在时光中空自徘徊。

  隐身在河堤长草中的老头子,也被她的悲伤感染,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一直心无挂碍的他,罕有地生出了要保护这女人平安的念头。

  因为这首饱含深情的小调,她在他眼中不再是个“饵”,变得生动明丽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腥风,熄灭了河灯中的白烛。河边只余星月辉光,女人惊恐地环顾四周,但她还没等看清,就有一个强壮的身影从河底跃出来,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人周身覆满坚硬的青色鳞片,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活脱脱是个从画中走出来的恶鬼。

  “天下的漂亮女人,都要去死!”怪物低吼着,手上加力,眼看这小寡妇就要命丧在他手中。

  老头子朝风中打了个响指,一阵旋风平地而起,眠狼尚未现身,宝剑已然出鞘,一剑就刺中了怪物的手腕。

  怪物一惊,看清眠狼冷俊的脸后,似乎察觉到有人伏击,急忙撒腿就跑。

  “别让他跑了,这人跟妖怪同化了,一定是有人教给了他什么法子。”老头子心中默念,他与眠狼心意相通,英俊的黑衣少年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将长剑舞得滴水不漏,完全封住了那人的去路。

  但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怪物居然双手抱头,大喝一声,直朝眠狼的剑尖撞去。眠狼想要收剑已经来不及,利剑刺破他周身覆盖的青色鳞甲,迸发出闪亮刺眼的火花,飞快地被**到了一边。

  “阿朱!”老头子急忙跳出草丛,刚要召唤阿朱,有一个人却比他更快。

  只见那一直沉浸在悲伤中的小寡妇突然一扬手,一道白光脱手而出,追星赶月般直刺向那怪物的后心。

  浓黑的夜色中传来一声闷哼,怪物在河堤上奔逃,几个起落就逃离了他们的视线。

  阿朱倒悬在一棵柳树上,她朝老头子使了个眼色,锲而不舍地追上了那抹消失的影子。

  “都怪你多管闲事,不然我早就杀了他。”方才还惊惶万分的女人把长发打散,玉手翻飞,将发髻梳成了少女的长辫。

  她的竹篮翻倒在地,河灯下竟然放了十几把匕首,刀刃上画满了扭曲如虬蛇的红色咒符,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这不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能驱使妖怪的人类,必定有人在暗处捣鬼,你又凭什么要杀他?”老头子并不生气,只偏着头望着她。

  她小巧莹白的脸,那眼角的黑痣,都像是个迷,等待他破解。

  “不为什么,而是我早就想杀掉‘妒鬼’,惩恶扬善。”少女白了他一眼,收拾好竹篮就要离开,脚步匆匆,似乎在逃避什么。

  “你以自己为饵,孤身一人行动,冒这么大的风险,怎么也不像是出于正义啊?”老头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容浮上了他年轻俊秀的脸庞,使他简直就像个风流公子,“你,该不会就是之前那个恶作剧的‘妒鬼’吧?”

  少女停住了脚步,恶狠狠地回过头,瞪视着这个剔透聪明的少年。眼角的一点黑痣随着她愤怒的表情跳动,像是一颗蓬勃争发的芳心。

  在同一个夜晚,喝得醉醺醺的皇甫珍走在回家的路上。最近他心事颇多,供养的画师跑了,没人再替他画美人图换钱,而且千福寺请他画《地狱变》的主持,居然对他颇有微词。

  “公子年轻,似乎不了解什么是地狱呢。”老主持只看了一眼他的画,就笑眯眯地摇头,“没见过地狱的人,是无法画出真正的《地狱变》的。”

  “难道吴道子见过地狱吗?混蛋,老不死的懂什么!”想到被人折辱,他就忍不住咒骂。

  然而暗巷中猛然窜出了一个人,一头就扑到了他的怀中,似乎体力不支,他的手中立刻沾满了粘腻温热的**。

  他吓得连忙看向自己的手掌,只指间沾满了温热的**,像极了鲜血。但那血却是绿色的,就像他用花青和藤黄调出来的那种草绿。

  他吓得惊慌失措,一把推开男人,在西京的街道上狂奔。可是那绿色的血液却怎么也擦不下去,像是与生俱来的胎记般,牢牢印在他的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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