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堀内秀山深为武藏的言行所激怒,气愤地回到花畑馆,向光尚报告,并对儒学者谈及这件事情。
听他说的人大都同意秀山,其中有人气愤地说:“武藏才是破坏道义的元凶,这种人怎能担当指导青年之责?应该向藩主提出弹劾书!”
当然,此事并未传入武藏耳中,即使武藏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在意。
之后,过了四五天。一天,藤崎宫的神官加屋维久借口探病来访武藏。年纪约莫五十二岁。
虽是中级神官,却因神社社主年纪已大,所以宫中庆典都由他主持,是个颇受人尊敬、耿直清澄的人物。
武藏认得他,而且向来就有很好的印象。这时,信行的幺弟孙之丞正好在居室,听躺着的武藏说话。武藏交代传信的人说:“请他进来。”
孙之丞想出去,武藏阻止道:“你不必走!”
孙之丞,十四岁,虽然成长得慢一点,却有不下于信行的素质,近来,武藏非常关心他,希望他慢慢能与信行并列,成为本流派的双璧。
“病中,有劳你来探视。”武藏惶恐地致意,维久说:“呵,不,不,我才是来打扰。听说生病了,特来探望。”
他把带来的礼品交给送茶来的阿松。
“宫本先生!”
随便谈了一阵以后,维久肃容而爽直地说:“其实,世人对先生议论纷纭。有人说,先生对神道完全漠视。一般兵法武坛都在正面师范座的里面祭祀香取鹿岛明神。但听说先生的武坛并未设祭坛。在下有点放心不下,故于探候之余,想听听你的高见。”
武藏一面感谢他的隆情厚意,同时说道:“真谢谢你。武藏敬神绝不后人,只是不依赖神而已。”
维久感动地说:“诚然,你是说痛苦时才求神的意思吧?这种情形确实不太好。但是老百姓为求丰收而祭神,藩士为求战胜而祈愿,该怎么说呢?”
“维久先生,不信神佛的武藏并不否定这种长久以来的习惯。我认为神是我们日本人共同祖先之灵,视开拓日本、巩固日本的伟大祖先为神而加以祭祀,求其护佑,武藏绝不反对。”
武藏回答后,又加强语气说:“不过,维久先生,向神祈愿,只限于我们和全日本人民有关的共同意愿,若只为个人幸福,祈神保佑,武藏坚决反对。我年轻时,曾在京都跟吉冈一家人比武。当时,在决战前的清晨,走到一间神社前,不禁以额触地祈求武运万古长存,待突然清醒过来的时候,便停止了祈愿。”
“呵……”维久热忱地倾耳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