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天佑和尚将于明日回京都,故至花畑馆进谒辞行。外记仍旧在光尚左右,不过,今天家老们都在座。
天佑说完辞别之语后,光尚也说了一长串谢辞和送别之言。这些仪式完毕后,一个近侍把一包布施款,放在泥面托盘上,送到和尚面前。
和尚毕恭毕敬致谢,抚弄着念珠,说:“殿下!贫僧有事相求。”
“哦,有事相求?”
光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阿部权兵卫之事。”
“哦,是那件事?为法事,远路而来,家臣的无礼行为,定使和尚大为气愤。已勒令调查,在此先致歉意。”
光尚惶恐地说,然后转眼对外记说:“怎么,还没调查吗?”
“是,惶恐之至。无论如何,权兵卫是殉死者的遗族,所以调查必期慎重。而且他本人气傲意骄,调查颇不顺利,是否犯了应罚之罪,尚难明白,乞请宽谅。”
外记也满面惶恐地向和尚致歉。
天佑困惑不已。世人已相传权兵卫死罪已定,所以才想当场为他请命,如果现在还在调查,甚至罪名之有无都尚未确定,贸然为之请命,就有点不合情理。这是外记的阴谋,却也是巧妙的闪躲法。
调查事件与确定罪行,是藩的内政,以僧侣身份,实无权置喙。僧侣的慈悲只有在罪行决定后才能请求减轻其罪。天佑和尚完全被堵住了口。如果现在为权兵卫请命,那无异自己也承认权兵卫有罪。一旦辩护不当,那就等于干预政道了。天佑也知道这番回答是外记的策略,但是如果因此而言语失当,反使自己失了面子。
于是,他放弃了援救权兵卫的请求,口吃地说道:“哦,原来如此。因是贫僧参与的法事,所以才探问一下这件事的情形。”
外记又伪装惶恐的样子,把和尚定住:“惶恐之至。此后定当慎重,公平处置,祈请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