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陈吟出现,沈清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龚成和众人见到这素未相识的玄衣男子时,纷纷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只见陈吟踏前一步,对着闻胜雪和林重说道:“这块‘永乐壁’,我们孟尝山庄保了。各位可以退去了。”
言辞客气,语调平和,但话语中却是无比的自信和霸道。
众人听到“孟尝山庄”的时候,神情皆为之一动。
孟尝山庄,一个江湖组织。天下无数能人异士,皆以能够成为孟尝山庄的门客为毕生之梦想,相传孟尝山庄的老庄主,富可敌国,掌握着诸多地方暗地里的经济命脉和钱财流向,更有不少人认为,孟尝山庄的背后,有着朝廷里哪位大人物的撑腰。总之,用“庞然巨物”来形容孟尝山庄,一点都不为过。
闻胜雪脸色有些难看,手中的玄铁扇已经合拢,说道:“孟尝山庄,也要来插一手吗?”
陈吟耸耸肩,“受人所托罢了。”
“我们通天教,与孟尝山庄从未有过什么过节。这位兄台,可否高抬贵手,就当与我通天教结个善缘。”
“不可。”
陈吟的毫不迟疑和语气中的不屑惹怒了闻胜雪。
“那便试试看吧。”说罢,闻胜雪便冲向陈吟,一柄玄铁扇,直直向陈吟刺去。
陈吟却站在原地,似乎一点都没有要动的意思。
身后跟着来的其中一人,拔剑上前,一剑挑开玄铁扇,力道之大,震得闻胜雪的玄铁扇差点脱手,接着又是一剑,直指闻胜雪要害。
一柄柳叶飞刀,从远处飞来,那人回剑格挡,给了闻胜雪后撤的机会。
闻胜雪向柳玉投去感激的目光,再看向那人。
那人身材高大魁梧,目测八尺有余,皮肤黝黑,年纪看着不大,但头上已是须发皆无,手中一柄重剑,一看便极为沉重,但却被他非常轻松地单手持着,重剑的剑身上,更是密密麻麻刻着不少文字。
闻胜雪看向那柄剑,说道:“这柄剑……是‘青冢’?‘剑屠’马三是你什么人?”
“是我家老头子。”
闻胜雪脸色一下便沉了下来。
狄仪这时已来到了沈清风身旁。听到这,拿手肘顶顶沈清风,说道:“孟尝山庄真是了不得,这般人物都能收入麾下,听说那‘青冢’上刻着的,可全是死在这剑下的名字啊。穷鬼啊穷鬼,你这下可真是大手笔。”
“我总得还债不是?我要是拿不到钱,头疼得可是他们。”
“讨债的给欠债的当打手,你可真厉害啊。”
而闻胜雪在被击退后,心生撤退之意。转头和柳重一对视,明白对方同样也有此意。
孟尝山庄的这几人,显然个个都身手不凡,只怕并非他们所能敌,且要是与孟尝山庄交恶,只怕回去也不好和教主交待。
陈吟再次往前踏了一步,一字一句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最后再说一遍,这块‘永乐壁’,我们孟尝山庄保了。各位可以退去了。”
闻胜雪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一咬牙,下达了命令。
“撤!”
随着闻胜雪一声令下,魔教众人陆续退去。
柳玉离去时,经过狄仪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酒鬼公子,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狄仪低头去找腰间的葫芦,没有再看她。脸上却是稍显局促。
突然,魔教的教众中,发出一声惊呼,竟是崔云天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看样子像是中了毒。
“头儿!”率先赶过去查看的,竟是“大同镖局”仅存的几个镖师。
“对……不起……”这是崔云天弥留之际,坚持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说罢,便没了气息。
闻胜雪看着倒在地上的崔云天,心中了然,崔云天多半是服毒自尽而亡,只留下句“愚昧”的评价,便接着向前走去。
之后,护送的队伍遇袭的消息传到了扬州,龚大富商再次派出了几十余人的亲兵队伍,接应龚成等众人。再加上孟尝山庄几人的护送,再没有人会去打“永乐壁”的主意,就这样,“永乐壁”顺利到达了扬州。
龚大富商很高兴,大摆宴席,款待了护送队伍的众人。然而尽管是美酒佳肴,但众人的兴致却并不算高,尤其是大同镖局的几位镖师,这一次护送,就属大同镖局的伤亡最大。不过人群中倒也有例外,狄仪在宴席上享受着各式的美酒,觥筹交错间,与同场的宾客相谈甚欢,显然已将柳玉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事情,便这样到了尾声。
最早从洛阳城出发的队伍,到达扬州时仅剩下了十余人。而十余人中,除了龚成和几名亲兵以外,其他人都拿到了一百两白银的奖赏。
此外,孟尝山庄的几人,同样拿到了一百两白银,沈清风本以为,这笔钱也能算到他的头上,但陈吟却表示这是他们几人的付出所得,没有同意。
———至此,沈清风,尚欠孟尝山庄四万九千八百九十两白银。
而多日后,在远方的大同镖局,他们收到了一封信。一封来自崔云天的信。
信中,崔云天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他的父母都是魔教中人,因此他从小便是在魔教中长大的。在长大成年之后,魔教将他安排进了中原最大的镖局,大同镖局,并暗中助他一路升至副镖头的位置。据他所知,魔教通过这样的方式,在江湖中不少门派或是世家中,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多年以来,崔云天一直向镖局众人隐藏着自己“魔教”的身份和“用毒”的才能,也隐藏得很好。但在日常的相处之中,崔云天和镖局众人的感情日益深厚,也逐渐开始真心地把大同镖局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一次押送“永乐壁”,在出发前,魔教找到他,要求他在押送途中作为内应,帮助闻胜雪和柳重截得“永乐壁”,并告知他到时候队伍中还会有两名内应,和他一起行动。崔云天起初果断地拒绝了,要他背叛自己镖局的兄弟绝无可能,但当魔教用他的父母的性命威胁他时,他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