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相处,两人均感受到逍遥仙子那喜怒无常的性情。
往往前一句话正笑容满面,下一句话出口顿时面若寒霜,索性怒气来的突然,消失的也快。
来往不少修炼界宗门高人,大多时候逍遥仙子均忙碌于这些事情,实际于两人谈饮的时光也不太多。
两人左右无事,也不急于离开,雷大多时候独自在宫殿内外闲逛观赏,兰帝对此却没有太浓厚兴趣。
后花园的那座七层塔名神封,实际上是逍遥黑心的居住,倘若没有特别理由,他从不离开塔门,而所谓的特别事情,也就是于逍遥仙子相关。
一张白玉棋盘,两盒金银两色棋子,一壶清茶。
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每一次兰帝踏入神封塔六层时所见到的都是这些,逍遥黑心总是自己跟自己下棋,从不找对手,据雷从逍遥派内女弟子口中得知,逍遥黑心早已棋艺无敌。
正邪两派大小宗门嗜好此道之人,无不落败。
兰帝如常在他对面坐下,开口道“是否因为你寻不着对手所以只能跟自己下棋?”似是因那日表现之故,逍遥黑心对兰帝态度明显不同,尽管雷也能随意进出,但逍遥黑心与之是什么话说的,生意事情之外,他是个极沉默的人。
“你很好奇怎么才能跟自己对弈。”
兰帝坦然点头承认,逍遥黑心不急不徐着道“当自己能算尽每一字所布机关时,心机也惘然。
想要最终能落子,只能将算出这一子的所有后续影响和变化,落下的一字变成完美。”
说着,压了口茶水继续道“与自己奕棋,比任何对手都更艰难,也比任何实战能带来的提升都有效。”
兰帝闻言恍然,复又疑惑开口道“但如此以来岂非闭门造车?所接触的始终是那一种模式,怎比得实战其它高手了解各种千奇百怪棋路来的有益?”逍遥黑心闻言露出一抹轻蔑笑容,缓缓道“你这想法非常肤浅,棋盘有规则,存在规则就非真正无穷,任如何天马行空的棋路都无法脱离规则之外。
与己对弈既能达到规则内的完美,其中还有什么变化脱得出掌握?”见不太懂棋道的兰帝一脸迷惑不解,又补充道“使剑之人能握着刃尖以剑柄攻敌么?这就是规则。”
“但围棋变化几尽无穷,想要达到其中所有变化的完美,那需要何等漫长的时间方能做到?恐怕穷期一生都不可能做到。”
逍遥黑心淡淡道“不错,再如何接近与完美不败的奕棋境界也非完整。
也因此决定任何大成都无捷径可言。”
兰帝听着心下一动,脱口问道“倘若有一个如你这般的棋手,胜负难道只取决于谁更接近完美?”这问题终于让逍遥黑心抬起那张神态温和的脸,露出笑容开口道“不然。
取决于规则,每个人所掌握的那部分完美并不绝对相同,试想,倘若棋势步入对方本所掌握的完美变化内,如何能胜?但是彼此双方都必然会杜绝这种非利局面,最后的局势必然落入那部分彼此都未能掌握的未知变化中,倘若对弈让彼此有足够时间去思考,这盘棋也就没有尽头了。
如果在棋局之前的规则上增添一条每一字时长不可过一刻,胜负结果变成两人最基本的精力体力状态,智慧反应的较量。”
兰帝听得津津有味,从中明白许多可用于战斗中的道理,与此同时,猛然想起那柄失却的怪剑绝响,那是把没有柄的剑,当即试探着脱口问道“你可曾听说过一把剑,通体紫色而无柄,剑名绝响。”
逍遥黑心闻言微笑道“此剑昔年由我亲自设计,自然知道。”
兰帝当即大喜道“能否说说此剑来历?”“百万锭黄金,我便知无不言,哪怕差了一个铜板,那就是无可奉告。”
兰帝愕然,仔细观察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半响,迟疑道“你是认真的?”逍遥黑心微笑道“当然,我逍遥黑心做买卖向来不说玩笑话。
你既然如此渴望知晓,偏偏知道的人极少。
价钱当然也就特别高了。”
兰帝心知对方原则,闻言颓然叹气道“我没有钱,以后恐怕也不可能赚到这等数目的金子。
况且你这定价未免太不合理,不过是与我高堂长辈有关而已,别处未必打听不到。”
谁料逍遥黑心自若开口道“你错了。
此剑跟你们兰家干系极深,至于此剑隐藏的关于你们兰家的最大秘密,知道的人中除了我之外任你怎么做都不会告诉你。
而且,此剑关系你身世的一个极大秘密。
这价合理之极。”
这番话果然勾起兰帝迫切渴望知道的心情,不由问道“除了钱之外可还有别的办法让你说出来?”逍遥黑心摇头道“等价的天地至宝当然也可以。”
“我也没有。”
“那你去杀死太上真尊,或许他临死前会告诉你也不定。
再不去把那若干年全无音讯的前魔尊寻着打败她。”
听着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可能,兰帝忍不住调笑道“不如直接逼你更简单些。”
逍遥黑心笑道“如果你有任何可能不付钱从我这里得到消息,我还作什么生意?哪怕你把我杀了,也不可能问出任何事情,对比另外两个可能,你该很清楚,努力赚钱从我这里买才最容易。
现在还是否认为这价格不合理?”“合理,合理之极!”兰帝苦笑说着,突然眼前一亮,顿时有了希望。
逍遥黑心知道的事情,义姐逍遥仙子怎可能一无所知?正这么想着,逍遥仙子那清脆好听的声音已从楼梯口传至道“黑心鬼,陪我去天玄城!”闻者顿时面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