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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风声鹤唳

相思 余涛 10730 2024-10-17 05:23

  

  庄小璞手上一动,流光扇七彩光芒一下子抖了过来,展玉箫只觉自己如同风中落叶一样,无法控制强大浩瀚的力量,身不由己的向地上跌去。

  牟希打出一条长鞭,将展玉箫身子一卷,好不容易将她拉到身边。

  梦君感到面上一阵生疼,风如同刀一样劲烈。

  庄小璞冷笑一声,说:“先找你们中原正派报仇,再对付平教那帮护法,一统武林,便从你们开始!”展玉箫哼了一声,说:“我有心让你,你不识好歹,棋逢敌手,我倒有了兴致。”说完身子一闪,已经合身扑了过去,这次她倾入全身力道,重愈千钧,像是一团呼啸的狂风,迅即而至。

  庄小璞手上折扇轻摇,天地似乎为之动容,风声扑处,屋顶的瓦片登时化为粉末,地上草木立折,顷刻化为黄土。展玉箫使出浑身解数,却难以近得分毫。

  梦君说道:“流光扇积聚了圣门多个高手的功力,当今世上,几乎无可抵御。牟兄,咱们只有孤注一掷,合力和她一拼了。”牟希回过神来,说:“是吗?好!”梦君长剑抖动,已经向庄小璞扑去,牟希跟着追了上去,梦君说:“用剑法,咱们双剑合一。”

  牟希急忙将长鞭在空中一绕,鞭头捏在手上,再一绕,便绕成三尺见长,形似长剑,和梦君联手而上,两人所练的剑法本是极为相近,但是此时却是左支右绌,几乎无法配合,双剑合和的威力,丝毫得不到发挥。

  庄小璞一抖手上的扇子,一股巨大的力量轰然爆发,三人一起掉到地上,庄小璞站在屋顶,冷冷的说:“你们不是我的对手,倘若愿意俯首称臣,或许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展玉箫站起身来,说:“胡说八道,我们此来,本来就是救人,救不走人,我们自然不会离开,想我们认输,你做梦去吧!”

  说完和身扑上,庄小璞手上又一抖,顷刻便将展玉箫击落地面,展玉箫只觉胸口一疼,险些便吐出一口鲜血。

  忽然间一个人影闪动,只见空中一团紫色白雾霎时弥漫开来,三人只觉身子漂浮在空中,睁开双眼,已经离开了山庄,落在一个山头上。展玉箫起身看着四周的树木,说:“刚才有高手出现,此人会仙琴派的‘紫雨心法’。”

  梦君问:“仙琴派‘紫雨心法’是什么武功?”展玉箫说:“据人记载,仙琴派有两大至宝,一是‘大化神通’,再就是‘紫雨心法’,‘紫雨心法’需要闭关十年,还要有一个高手肯不断倾注内力,方才可以练成,此人刚才能够对付流光扇,于须臾间将我们送到此地,一定用了这门武功。”

  梦君说:“仙琴派有如此奇人,为何不出来惩戒这些余孽?”展玉箫说:“他既然急着把我们送走,功夫一定还没有到家,此种神通讲究天地一体,很难全部参透,一般都是仙琴派前任掌门退出之后,由仙琴派一名长老协助,闭关练习,十年后方可大成,等到他修行圆满的时候,自己的寿命也已经灯枯油尽。”梦君说:“那这功夫练起来有什么意思?”

  展玉箫说:“这功夫和‘大化神通’一样,讲的就是天人合一,‘大化神通’强调御自然之气;‘紫雨心法’讲究造天地之气。武林中人杀戮无穷,到后来常常迷失方向不知所措,据说此两套功法,可以让人悟透天地人的奥妙,和佛家修行讲究的一样。”

  梦君说:“野田一郎因缘巧合,也会了‘大化神通’,不过他残暴的心始终没改。”展玉箫说:“所以他永远也到不了最高境界,仙琴派高手退隐江湖,神通只是当作求道的方法,而不是练武的工具。借天地气以为己用,有干天和,自然会受到天谴。”

  梦君冷冷的说:“天,什么是天?我才不信这贻误众生的鬼东西。既然今天救不走人,等我召集人马,一定还会来救人。”

  展玉箫说:“公子对中原武林的人,倒是关心得很。”梦君说:“我只不过看到语微师太,想到我当年无助的时候,别人对我哪怕是一点帮助,都能令我起死回生。姑娘也是一样,侠义心肠,令人佩服。牟公子,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你们这一路,大家各自的目的都那么明确,为何你却偏偏要跟着她?这么多年,难道你们的纠葛,一直没有了断?”

  牟希说:“有件事,你是不会明白的,看似斩断的,却始终无法了断,就算拼命要去了断,也只是适得其反。我来此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可是总想着把这个问题弄明白,再作别的打算。或者我是时候作自己的事情了。”

  展玉箫说:“那倒不必,人活着,本来就为了自己过得舒服,为什么要顾忌别人?难道男人都想着建功立业,可是真正能建功的又有几人?黄帝以前,一样也有英雄,可是一个都没有留下,武林豪杰不为世人注目,世人在武林人眼中,也不过过眼云烟,大家彼此根本不会记住,何必要顾此失彼?牟公子,你既然喜欢她,就应该告诉她,帮助她,和她在一起。”

  牟希摇头说:“我越来越不懂,甚至不知她到底是谁?”

  梦君说:“她是云舞的弟子,一心想要颠覆武林的魔头,这你也不明白?”牟希叹了口气,展玉箫说:“别管她是谁,像你这样拖拖拉拉,那是什么事情都不会成的,何必要浪费时间?”

  牟希大步离开,说:“多谢二位提醒,不过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梦君说:“如果你会处理,早就处理好了,感情的事情,若是牵绊一生,那这一生,便了无生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展玉箫说:“姑娘说得真好,如果我不是放下莫名其妙的眷念,现在还只是个江湖二三流的小混混。”梦君说:“我自认不是女人,已经很久了,连我自己都习惯,你又怎么看出来?”展玉箫说:“男人是不会为了感情的事情长吁短叹的,牟公子所求的,也不是感情,而是一个答案。”

  梦君说:“我看着他们相识结缘,难道你比我更清楚?”

  展玉箫说:“他的眼睛里没有爱,只有困惑。”

  梦君问:“现在你要去哪里?”

  展玉箫说:“那些被困的人,总算也是我的师叔师伯,虽然懦弱无能,但并不是坏人,所有的一切仅仅是因为能力有限,就像贫贱的夫妻无可避免的悲哀一样,那是个可怕的深渊,里面的人尽管很想逃离,却只是深陷。”

  梦君说:“我可以让我的朋友打听一下,说不定那个高人已经救出了四大派的高手。倘若果真救出,我也就对语微这丫头有个交代了。”展玉箫问:“语微是那种让人一见就很怜惜的女孩吗?”

  梦君说:“语微太弱小了,又是个灵气逼人的孩子,让她学琴棋书画,兴许能有些造诣,但是说到学武,她必须得付出她难以承受的代价。像这样的女孩,就应该受到保护,生逢这个时代,就是她最大的不幸。”

  展玉箫淡然一笑,一只白鸽飞了过来,梦君取出一张纸条,用丹青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绑在鸽腿上,将鸽子放到天上,这才说:“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二人向回走着,走了一阵,展玉箫忽然说:“姐姐,你的功夫,明明就是仙琴派所传,为何你不寻根问祖,找回当年大派的辉煌?如果现在武林有仙琴派,那么别说荷兰人,就是大清,也要忌惮几分。如此泱泱大派,百年辉煌,居然从此销声匿迹,你心里就不想弄个明白?”

  梦君说:“我难以担当重任,况且我无从谈起,唯一知情的人,却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展玉箫说:“人心里其实常有难以逾越的障碍,或许事情过了,会觉得自己很傻,但是当时,却难以自拔。回头一切都是悟,执着现在便是魔。牟公子若是仍然如此,只怕总会将自己的一生葬送于此,他武功很高,感情,却如此脆弱。”

  梦君一笑,不置可否,她觉得眼前这女孩过于成熟,和她曾经年少时的无知简直不可相提并论,那时的自己,甚至现在的自己,都未必如同她一样冷静。只不过这未免过于老成的话,到底是否出自她的内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走到月色初上的时候,梦君这才收到飞鸽传书,说四派之人已经给救出去了,蘅芜山庄也人去楼空,了无一人。

  展玉箫问:“和你飞鸽传书的,是什么人?”

  梦君说:“说起来我也不知道,只不过这鸽子颇通人性,成日跟着我,有一日我就试着抓住它,见它腿上有一张纸条,我取下之后,发现那上面居然是我正想打听的一件事情,我心存感激,就回了一张纸条,以示感谢,没想到它的主人又谴它前来,说不必客气。你知道身在乱世,家书万金,要想能随时知道自己想了解的事情,实在太难,而这个人却知道很多。后来久了,我发现鸽子不时会有所改变,想来是鸽子也有在路上被人拦截,或是受到伤害的时候,而此人总能将消息及时送到,可见她随时控制着自己的飞鸽,一当没有回音,就会重新遣送一只,此人神通广大,看来本领不小,所以对他的好意,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展玉箫说:“天下之大,真是什么奇人都有。台湾岛上的人真是愚昧,以为除了一个红豆仙子,就什么都没有了。其实,荷兰人横行一时,却终不能长久,如果中国人同心合力,对付他们本来不是难事。据我所知,当年他们就是一支败给大明朝廷的溃散之军,只不过钻了个空子,占了先机而已。现在笼络两派高手,坐拥王城之牢,以为稳坐江山,永无后患,那只不过痴人说梦而已。别说圣门,就是仙琴派、四大派隐匿武林的高手重现江湖,也足以闹个天翻地覆。就说那个飞鸽传书的人,如果不是有通天的本领,又怎能有如此手段?高人不屑于出手,可是一当出手,就会石破天惊。”

  梦君说:“我很想见到此人,这个岛上,太需要优秀的人。”

  展玉箫说:“与其期盼比人优秀,还不如自己努力。姐姐是明白人,怎么也盼着天上掉下月亮?”梦君正要说什么,忽然见到前面一片庄园,便说:“难道这就是英雄山庄?”展玉箫说:“那里明明写着英雄山庄,自然就是了,只不过,谁都知道,英雄山庄里面,并没有英雄。”

  两人正说着,忽然几匹快马飞奔而来,从两人身边擦身而过,向英雄山庄飞奔而去。展玉箫喝道:“如此无礼,该打!”手上一拍,一道掌风飞出,那马上的一个年轻男子头也不回,反手一挥,便将那道劲力化为无形。

  展玉箫看着那一群青衣男子远去的影子,一时气愤,说:“今日一定要教训这几人!”梦君急忙说:“姑娘留步!”展玉箫停了下来,梦君说:“姑娘难道不觉得奇怪?英雄山庄没有如此好手,就连台湾岛上,年轻人中,功夫能够如此的,也是少数。刚才这几人风尘仆仆,显然一路赶来,武功高强,看不出路数,行迹就很可疑,姑娘别轻举妄动,我想看个究竟。”

  展玉箫说:“好,弄清楚哪个庙里来的鬼,我好去拆他的菩萨!”

  梦君一笑,两人从旁边越到院子里,看着无人,来到大厅外,飞身倒挂在粱上,看到大厅上一个中年男子唯唯诺诺的和几个年轻男子说话,一个老头忙前忙后的招呼着,展玉箫轻声说:“这个夏庄主可也真够放得下架子。”

  梦君说:“听他们说什么。”展玉箫屏息静气,只听一个年轻男子说:“家师派我们兄弟五人前来,一则是为了商量台湾武林的长久之计,二则是向夏庄主表示崇敬之情,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英雄山庄执台湾武林之牛耳,台湾武林,早就名存实亡。”

  夏玉不好意思的说:“少侠过奖了,少侠请坐,咱们慢慢商量,令师,令师现在何处?何时会来?”那几人坐了下来,刚才说话的人继续说:“家师一直忙于**弟子,对外面纷争本来从不介怀,只不过看到最近越来越多的武林同道遭到屠戮,有心想要阻止这一场武林浩劫,所以才命弟子们出山,找夏庄主商量。”

  夏玉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令师是有能力的人,心忧天下,是武林之福,百姓之福。”那年轻人说:“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到几个人?夏庄主,英雄山庄不是常有英雄聚会吗?”夏玉叹说:“人都是趋利避害,现在各派之人受到威胁,都去了天医派,英雄山庄,已经多日没有客人了。”

  那年轻人说:“是啊,那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夏庄主不必放在心上,只要有我兄弟五人在此,就不会让英雄山庄受到威胁。”

  夏玉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忽然间一声冷笑传来,展玉箫回头一看,只见院子里已经多了一个绿衣妇人,飘然而立,却又气势汹汹,正是庄小璞。展玉箫心想:她赶得这么快,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听她说:“听说英雄山庄来了几个武林高手,在下想要见识,请庄主行个方便。”

  夏玉来到外面,说:“这位姑娘,夏某并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了吧!”庄小璞手上一挥,立刻将夏玉击退一边,一直退到大厅中央的座位上。庄小璞这才冷冷的说:“自然不是找你,五位少侠,你们行侠仗义,救了英雄山庄十数名弟子,功劳不小,不过我对你们的本事更感兴趣。”

  展玉箫看看梦君,梦君摇摇头,两人扭头继续看着庄小璞,只见她一脸轻蔑的笑容,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胸有成竹。

  那几个年轻男子走到外面,刚才一直说话的人朗声说:“姑娘,我们……”庄小璞冷声说:“什么姑娘,姑奶奶走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找狗屎吃呢!姓陆的,你是大师兄,我就和你这号称‘玉面飞剑’的新锐少侠比划比划。”

  她手上一动,一柄长剑已经向那姓陆的男子刺去,梦君看出她的剑招,和“自然剑气”大抵相同,一招既出,满庭皆风。

  姓陆的青年急忙出剑,两人顷刻间斗在一处,展玉箫说:“这是银扇门的绝技,‘白色风暴’,着意于剑气,威力不可小视,这人虽年轻修为却也已经不错了,不过和庄姑娘相比,只怕还差了不少。”

  梦君说:“银扇门?”展玉箫说:“明朝末年,中原武林正是鼎盛之时,各派高手层出不穷,像银扇门这样的门派,虽不及五大派这样称雄江湖,但是也是人丁兴旺,后来由于战乱,民不聊生,武林门派也纷纷瓦解,各派留下来的,也都是少数。”

  梦君说:“大明江山还在,什么末年,小小年纪,胡言乱语。”展玉箫说:“那还不都是一样,你以为大明风雨飘摇的江山,能支持多久?大清的铁蹄势不可挡,岂是大明一个将军,一个愿望能够化解的。姐姐是明白人,明知不可能的事情,却偏要相信。”

  梦君没有说下去,忽然庄小璞大喝一声,陆姓青年向后跌倒,长剑落到一边,旁边的人急忙将他扶起。

  庄小璞冷笑一声,说:“我还当是什么高手,原来不过如此。”夏玉笑说:“姑娘,姑娘有话好说,大家都是中国人,都是朋友。……”庄小璞冷冷的说:“夏庄主,你闭嘴,就你也配和我说话!陆诗语,回去告诉令师,别在这里装神弄鬼,我迟早会取了他的狗命。今日你可以离开,别的人,全部都要留下。”

  陆诗语身后一个青年上前几步,喝道:“狂妄,你才胜了我师兄而已。”说完身子往前一扑,一柄扇子向庄小璞打去。庄小璞冷笑一声,手上打出流光扇,但见七彩光芒一闪,那青年被一击之后,被卷得向后直滚,一直滚到夏玉旁边。

  庄小璞得意的说:“还有谁要来吗?姓陆的,如果你三日之内,叫不来令师,那你的几个师弟,就得葬身于此。”

  忽然一阵狂妄的笑声传来,展玉箫抬头看去,只见对面树上,坐了一个白衣公子,正是古玉龙。庄小璞喝道:“你笑什么?”古玉龙说:“庄姑娘,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见长,你却更年轻美貌,连脾气性格,也是一点没变啊。”庄小璞说:“不须你来多说,古玉龙,你在十年一觉,赢得薄幸声名,风流狼藉,可也好不了多少啊。”

  古玉龙哈哈大笑起来,说:“那倒没什么,难得姑娘辛苦奔波,容色依旧。姑娘,你不必树敌太多,否则,便会香消玉殒。”

  庄小璞也大笑起来,长袖在空中一摆,喝道:“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自己,也改变不了,何况你这个外人?”古玉龙大笑不止,身形摇曳,已经来到院中,看着庄小璞,说:“可惜可惜,若是凭姑娘的容色,便是当个王妃也不成问题,可惜生不逢时,偏偏自己又甘愿把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一个变态的老婆子,悲哀,天底下最大的悲哀!”

  梦君皱眉轻声说:“一副痞子样,那才真是可惜。”

  展玉箫纳闷的说:“师兄不知何时成了这个样子,小时候,他可是我心中的神。”

  庄小璞轻摇着折扇,说:“古大侠应该知道这件兵刃的威力,如果一定要出这个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古玉龙说:“姑娘从来就没有客气过,不过,这流光扇威力自然无穷,但也有穷尽的时候,历代高手的内力,用一点那就少了一点,等到灯枯油尽的时候,姑娘的万丈雄心,又靠什么来实现?”

  庄小璞说:“废话少说,逆我者亡,受死吧!”

  光彩明媚,连旁边的梦君都觉得全身一颤,古玉龙的身子如同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飘摇不定,好容易稳住身形,院里已经铺了一层落叶,树上却一片叶子都已经没有了。

  庄小璞得意的说:“古大侠,想不到这么多年,你的功夫倒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忽然听到有人说:“你做这么多事情,是不是有人在后面指使你?难道你一生都是你那可怕师父的傀儡,都是她的影子?”

  庄小璞说:“我姐妹二人受滴水之恩,就要涌泉相报,牟希,别以为我杀不了你,别以为我下不了手,你出来,出来!”牟希的身子飘然来到屋顶,朗声说:“好,你我终于明白,彼此志向不同,道路不合,自然不必纠缠。庄小璞,你出招吧!”

  展玉箫说:“好,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你这妖女,出招!”还没说完,自己已经飞身而动,身形摇曳,箫声缓缓流出,如同四面八方连绵不绝的暗器,向庄小璞滚滚的包围过去。

  庄小璞站在当中,折扇待要打出,展玉箫却已经借着箫声之力,飘忽远去,身影犹如鬼魅,不见行迹,渐渐快得旁边的人只能看见一道青色的光芒在院子四周飞绕。

  庄小璞大喝一声,手上一挥,只见漫天里落叶飞绕,风声扑扑,房顶瓦片四下飞扬,尘沙扑来,几乎睁不开双眼。

  牟希手上一动,一道长鞭有如狂风中呼啸盘旋的巨龙,飞扬而至,庄小璞只觉身上一麻,仰面跌倒,牟希向庄小璞飞去,长鞭直击,庄小璞却翻身而起,折扇一挥,牟希整个人被卷得向房顶退去。

  待风平浪静之后,庄小璞的身影已经不见。展玉箫落下地来,说:“想不到这箫声近战不行,御气而行,却能克制流光扇的威力。”梦君说:“这或许便是一物降一物了,这箫声中内力浑厚,铺天卷地,和流光扇正好伯仲之间,一个借天地之力,一个借前辈之力,各有其厉害之处。”

  古玉龙说:“小师妹果然今非昔比,不过,你已经受了内伤,别强撑了,若不是牟公子出手,你早就倒下了。”

  展玉箫哼了一声,说:“你知道什么,她更不行了,没见她仓惶离去吗?不和你扯,你自己出手解决了她,不就行了吗?”

  夏玉笑说:“各位英雄今日聚集英雄山庄,夏某真是不胜荣幸!各位英雄,里面,里面请坐。”古玉龙说:“夏庄主,你仔细看看此人是谁?”夏玉盯着牟希,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久才说:“是,是牟,牟少侠,英雄,英雄出少年,快,快里面请。”

  牟希看着夏玉,想起以前一些不快的事情,仍站在那里。

  展玉箫说:“牟公子,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为何却又犹疑不决?”

  牟希回过神来,说:“我,我只是在想,……没什么,姑娘,我要先走了。”夏玉还没有来得及招呼,牟希就已经飞身离开。

  夏玉回头看着展玉箫等人,有些不知所措的说:“各位英雄,敝庄,敝庄其实招待不甚周到,来人,快上茶,快啊!”展玉箫来到屋里,见那五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便说:“夏庄主,你先请的是什么人?”

  夏玉说:“哦,那是银扇门的人,半个月前,当地村民交不出税,想让我和荷兰人说一声,减免费用,我派了几个弟子,结果反而被扣留下来。我正一筹莫展,却被银扇门的人相救,他们还答应会帮助台湾岛上的人,所以,所以就……”

  展玉箫说:“夏庄主,看来他们不辞而别,并没有诚心,你打算如何办?”夏玉说:“女侠有所不知,英雄山庄实则一个高手都没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夏玉是有心无力,恨不能用自己的命,来换回百姓的平安幸福。”

  展玉箫说:“当真如此,夏庄主可真是难为了。其实这也不难,不要夏庄主的命,只要庄主将本派武功发扬光大,广收弟子,就能安定局面。”

  夏玉叹说:“女侠有所不知,实在找不到这样的人,况且我每日忧心忡忡,根本无法练功,想起来就如刀割般难受,哪有时间。”

  展玉箫说:“俗话说得好,‘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夏庄主,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夏玉急忙说:“女侠见教得是。”

  梦君坐了下来,接过茶来,一面喝,一面说:“对了,银扇门有一个人,不是在平教吗?”展玉箫问:“什么人?”梦君说:“银扇客,我觉得其中有诈,银扇门的五个弟子,并不是真心要帮助夏庄主,夏庄主,倘若他们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你可要慎重为之。”

  夏玉不断的点头,说:“大侠见教得是,大侠既然来了,何不留下,号令台湾武林,和荷兰人作一决断?”

  梦君说:“我们一介武夫,哪有这等本事。夏庄主,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古玉龙说:“夏庄主,我倒有个主意,现在岛上只有一个地方,荷兰人还是忌讳的。”夏玉问:“哪里?”古玉龙说:“那里美女如云,高手如云,男人去了那里,比天堂还要舒服。”

  夏玉看着古玉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梦君冷冷的说:“那倒是,只可惜,并非人人都能前往。”展玉箫不悦的说:“三句话不离红豆仙子,难道这岛上除了此人,就再也没有英雄不成?夏庄主,你别怕,我就留在英雄山庄,让他们也多一个忌讳。”

  梦君说:“姑娘,不知道你和红豆仙子有何误会,为什么不想到联手?”展玉箫说:“联手?红豆仙子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别人联手,只不过是有的人一厢情愿而已。”夏玉说:“是啊,红豆仙子神通广大,但是各位也是手段高明,各位英雄,只要你们留在此地,不久英雄山庄一定会宾朋云集,恢复昔日的热闹,到时候,大家联手,给他们重重一击。”

  梦君冷笑一声,说:“什么重重一击,你以为长刀会和平教是遇弱则强吗?要想重重一击,除非……”夏玉急忙问:“除非什么?”梦君说:“除非有绝世高手,能够制服野田一郎的‘大化神通’,和平吟清的‘天光云影’。”

  夏玉问:“难道几位英雄不是绝世高手?”展玉箫不屑的说:“别把这些人看到了天上,就是红豆仙子,也不是这两人的对手,不然,她还待在烈火谷干什么,早就当王城城主去了。”夏玉问:“那这样的绝世高手,在什么地方?”

  梦君说:“那就要看你夏庄主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够四海之内,群英汇集了。什么时候你这英雄山庄,能够真正汇集英雄,那就是大功告成的时候。”夏玉听着,梦君继续说:“光靠你这样所谓谦虚,唯唯诺诺,那是不成的,真正的英雄,笑傲天下,欣赏的是豪气,是**,不是虚名,更不是胆怯。”

  夏玉频频点着头,梦君说:“这是一件大事,所以庄主要慎重为之,就算你只有微薄力量,但至少也能作一些你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整天待在这里,那就一事无成,绝对不会有真正的英雄光顾你这英雄山庄,因为留在这里,不但无趣,还会难受。”

  说完转身向外走去,夏玉追着说:“大侠留步,大侠还没有道出尊姓大名呢!”梦君头也不回,说:“有缘自会相逢,夏庄主,祝你好运。”说完已经飞身离开。

  展玉箫和古玉龙走了出来,展玉箫说:“师兄,你来干什么?”古玉龙一笑,说:“这里山清水秀,群英毕至,此等热闹风光的大事,我又岂会不来?”

  展玉箫冷冷一笑,大步向外而去,口中说:“师兄当记住师父的话,每日三省。我要去王城会会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师兄倘若有心,不妨随往。”

  说完已经离开,夏玉看着古玉龙,古玉龙一笑,说:“庄主,你备好的酒,看来只有我来喝了。”夏玉堆着笑,说:“是是是,古大侠,请!”古玉龙来到楼上,两人落了座,古玉龙一面喝酒,一面说:“庄主,你是不是想百世流芳,做点大事。”夏玉说:“哪里哪里,只是这人都欺负到了门口,我这……”古玉龙手一挥,说:“庄主不必多说,男人丈夫,谁没有个脸面?不过庄主有所不知,这岛上敌人太凶,太厉害,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的事情,谁还能管呢?”

  忽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那不知这今朝的酒,醉了何时的人?”夏玉转头一看,只见东方萦婷婷玉立,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口,夏玉急忙站起来说:“圣女,圣女驾临,有失远迎……”

  东方萦温和的说:“不必多礼,庄主和我,都是大王的座上嘉宾而已。”古玉龙依然喝着,东方萦说:“大侠似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古玉龙说:“醉了一个并不该醉的人,但是却仍然醉了。”

  东方萦说:“既然醉了,就要想法子解酒,总不能醉一辈子。”古玉龙站起身来,忽然长剑一指,说:“有人解酒用药,有人用水,我却是用剑。”东方萦面不改色,说:“不管用什么,都要能逼出酒才好,酒在心头,人总会醉的。”她缓缓来到桌前,倒了一杯酒,说:“可惜,想要解酒的人,却不懂得解酒的方法。”

  古玉龙的剑指在她的后背,东方萦却全然不管,喝了一杯,放下杯子,看着满桌的菜,说:“或许我来得不是时候,但是我却不得不来告诉夏庄主一声,倘若想要为百姓好,最好是大家相安无事,否则,恐怕连英雄山庄,也会受到牵连。”

  古玉龙长剑向东方萦刺去,东方萦并未让开,那剑在到达她衣衫的一刹那没有刺下去,古玉龙说:“为何不出手?”东方萦说:“你既然没有出手的本意,为何别人要还手?你始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或者你认为作为中国人本身是一件骄傲的事情,所以为了维护这荣誉,你不惜放弃一切,但是你的确错了,……”她转过身来,说:“你应该想想,自己想要怎么做,而不是应该怎么做。”

  古玉龙手上长剑当的一声掉到地上,东方萦说:“朋友和敌人,并不那么复杂,只是你想得太多而已。后会有期,我本没想到,你会出现。”

  古玉龙无力的说:“我也没有想到。”

  东方萦身形缥缈,已经离开了,夏玉问:“大侠刚才那一招,为何没有刺下去?”古玉龙说:“那一招倘若刺下去,她就会还手,她其实一直在准备,准备挡我的剑。”

  夏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这女子厉害得很,说一不二,出手狠毒,武功奇高,我们都很怕她。”古玉龙捡起剑,插在剑鞘里,来到窗边,说:“庄主的酒菜不错,多谢了。”说完也飞身离开。夏玉怔怔的站在那里,叹说:“怎么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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