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无暇小憩醒来,身上披了件羊绒坎肩,刚在沙发上坐下,吴嬷嬷已是亲自端来了一碗刚炖好的燕窝,微笑道:“少奶奶,快吃点吧。”
无暇看着那燕窝,与吴嬷嬷道;“吴妈妈,这燕窝是金小姐送来的吗?”
“不是,”吴嬷嬷微微压低了声音,“督军特意和我说过,不许妍妍小姐靠近您,就连她送来的那些吃的用的也不许近您的身。”
听着吴嬷嬷的话,无暇轻轻松了口气,她看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将那碗燕窝从吴嬷嬷手中接过,虽是没什么胃口,可为了增加营养,还是逼着自己将那碗燕窝吃了下去。
“少奶奶,您要不要再吃些点心?”吴嬷嬷十分殷勤的开口,“还有水果,怀孕的时候多吃些水果,孩子的皮肤好哩。”
无暇微微笑了,说:“刚吃过燕窝,现在吃不下别的,吴妈妈,过一会儿我再吃。”
“好好好,您什么时候饿了,您随时吩咐。”吴嬷嬷仍是笑眯眯的,见无暇因着有孕,显得精神有些不太好的样子,但那皮肤却依旧是没得说的,依然是水嫩光滑,就连那最简单不过的素色坎肩披在她身上都变得动人了起来。
“不是我夸口,少奶奶的皮肤是真真的好,您就算不吃这些水果燕窝,等您腹中的宝宝生下来,皮肤也一定是顶顶漂亮。”
听着吴嬷嬷的话,无暇唇角的笑意微微凝固了些,见她如此,吴嬷嬷有些微怔,仔细想想却也不晓得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却也不敢再多嘴,只将无暇面前的空碗收了下去,岂料刚离开偏厅,就听前面传来一道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吴嬷嬷抬眸一瞧,见是池北赫回来了。
“少爷,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吴嬷嬷上前道。
“没什么要事,就想着早点回来陪陪无暇,”池北赫微微一笑,目光向着偏厅中看去,问;“无暇起来了吗?”
“起来了,少奶奶刚才还用了一碗燕窝呢。”
“这就好,吴妈妈,您让厨房那边多上些心思,不管无暇什么时候想吃东西,立马让人去准备。”池北赫吩咐道,他听军医说起过,这有孕初期的女子多是会有孕吐的反应,严重的一天要吐许多次,厨房那边定是要时刻准备着,白天夜里的断不能少了人。
“少爷放心,”吴嬷嬷望着眼前高大英俊的青年男子,衷心赞道:“少爷这般细心,少奶奶真是顶顶好的福气。”
“这算什么好福气,”池北赫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他平日里被军务缠身,并不能亲自照料妻子,他身为丈夫若连这点心思都没有,又何必要去娶妻。
池北赫没有再与吴嬷嬷多说什么,只大步向着偏厅内走去,无暇看见他回来,眼瞳中有亮色闪过,刚要从沙发上起身,就听池北赫含笑与自己道了句;“坐着别动。”
无暇弯了弯唇,果真坐在那儿不动了,看着他走到了自己面前,伸出胳膊十分轻柔的环住了她的身子。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池北赫抚着她的发丝,望着她那张白皙如玉的面颊,却是有半晌的沉默。
“督军,怎么了?”无暇素来心细,看出丈夫似有心事的样子。
“南池和北江又打了起来,姑父命我当特使,去前线调停战事。”池北赫看着无暇的眼睛,温声吐出了一句话来。
听闻丈夫要去前线,无暇微微变了脸色,开口就是一句:“那会有危险吗?”
“不会,”池北赫微微抱紧了她,“不管南池还是北江都要卖政.府几分面子,我和北江的戚老四也相识多年,算是过命的交情,这一趟我非去不可。”
“可是去前线……”无暇还是放心不下,一想着战场上枪林弹雨的,只让她忍不住的攥紧了丈夫的衣角,就是不想让他去。
“我十六岁参军,也不知是上了多少次战场,还会怕了不成?”池北赫看出了无暇的心思,只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虽有些觉得妻子小题大做,但心里却仍是是一片脉脉温情。
无暇没有说话,漂亮的眼瞳中仍是蕴满了担忧。
“无暇,别担心。”池北赫伸出手十分怜惜的捧起她的面颊,“吴嬷嬷会好好照顾你,你现在有了身孕,实在不能跟着我去。”
“嗯,”无暇晓得池北赫说的没错,自己眼下这个情形定是不能跟着他去的,她压下心中的不舍,与池北赫道:“我会好好养胎,你不要挂心。”
“怎么能不挂心,”池北赫低声叹息,苦笑道:“这还没走,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快点回来,要被姑父知道,定要骂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无暇也是微笑了,她的眼圈微红,将身子依偎在他的怀里。
池北赫伸出手抚上她的小腹,“我现在就盼着这小东西能听话些,不要太折腾你。”
“不会的,他一定会很乖很乖,等着爸爸回来,”无暇抬眸望着丈夫英挺的侧颜,轻声说道:“督军,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我们的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是心肝宝贝,但说实话,第一个孩子我还是盼着是男孩,让他当哥哥,照顾以后的弟弟妹妹。”
无暇听着池北赫的话,只觉得心里涌来一股甜蜜,她是心甘情愿,想要为他生很多很多的宝宝。
“少爷,少奶奶,空明法师来了。”有清瘦的老者匆匆走了过来,向着池北赫夫妇恭声开口,正是府中的管家柳叔。
闻言,池北赫吩咐了两个字:“快请。”
语毕池北赫向着无暇看去,道:“无暇,这位空明法师就是我之前与你提起过的,有他在,我也能放心些。”
无暇想起宁无双,要说不害怕的确是假的,尤其是在她如今了身孕,身心都变得十分脆弱的时候,更为重要的,是池北赫还要离开金陵,无暇想起这些只觉得心里生出无边的惶恐,若能请到一位法术高明的法师,自然是求之不得。
无暇心里有些乱滔滔的,仍是偎在池北赫的怀里,少倾,就见柳叔领着一位青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并未如想象那般身穿袈裟与僧袍,而是一袭玄色长衫,他面如冠玉,器宇不凡,竟是一副翩翩俊公子的模样,让人怎么也无法将其与“法师”二字联想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