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北赫倒是与无暇一个心思,二人都不曾想到这位空明法师竟这般年轻,无暇向着那法师看去,登时迎上了一双汪洋般的眸子,深不见底。
“督军,夫人。”年轻的法师站定了身子,向着池北赫夫妇微微欠了欠身。
“大师不必客气,”池北赫言辞和气,并不曾用身份压人,他心知眼前的这位空明法师颇有几分本事,即便见此人年轻,可毕竟事关妻子,自是要以礼相待。
池北赫语毕只向着柳叔看了一眼,柳叔会意,退出了偏厅,并将外面的下人尽数驱散。
“大师,我太太在南港时被一怨灵所缠,眼下咱们夫妇虽然到了金陵,可这怨灵依然阴魂不散,我太太如今有了身孕,还请大师相助,能为她驱散怨灵,还我们夫妇一个清净。”池北赫的手仍是揽着无暇,他的黑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空明,低沉有力的开口。
“督军还请放心,在下定会竭尽全力,为夫人驱除缠身的怨灵,并会结下法阵为夫人安胎,保得夫人母子平安。”空明微微敛下眸子,向着池北赫恭声开口。
“好,你若当真有这个本事,能让我太太母子平安,我池北赫听凭你差遣。”池北赫黑眸深邃,声音中更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无暇听着却是一惊,依着池北赫的身份,允诺一些恩裳已是足够,可他竟说听凭空明的差遣,这份允诺已算是重中之重。
“督军……”无暇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看着池北赫的侧颜,只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池北赫向着她看去,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无暇,我和你说过,你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无暇鼻尖一酸,面对他这份深情,只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
“督军言重了,”空明亦是开口,他的目光落在无暇身上,道:“还请督军为我设坛,再为我准备一些需要用的东西。”
“好,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池北赫当即答应了下来。
午后。
一辆轿车驶向了池家花园。
有嬷嬷当先下了汽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自车中走下了一道娇弱的身影,她面色苍白,身形消瘦,正是金婉妍。
她看着眼前的池家花园,不知为何只觉得莫名有些心慌,她定了定心神,方才向着花园大门走近。
不等她的手按向门铃,金婉妍的身子却似乎触到了什么东西般,就听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竟是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小姐,怎么了?”一旁的嬷嬷骇然的看着她,匆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
金婉妍面色如雪,她看着眼前的这座花园,只咬了咬牙又一次向前走去,这一次她得到的反噬似乎越发厉害,无形中仿佛有一张网,将她与这座宅子隔离开来,让她的身子弹开摔在了地上。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呀?”那嬷嬷慌了神。
金婉妍眸心幽暗,向着池家花园凝视了片刻才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快扶我回去。”
那嬷嬷不敢多问,只连忙将金婉妍扶了起来,金婉妍最后看了池家的庄园一眼,在嬷嬷的搀扶下进了汽车。
主楼中。
“督军,夫人,在下方才已是施法,令那邪祟再不敢靠近夫人。”
“当真有用?”池北赫问道。
“数日便知。”空明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似是对自己的法术十分有信心,“督军,在下若是弄虚作假,您只管拿枪毙了我。”
“大师言重了。”池北赫面色稍霁。
“督军,恕在下冒昧,在下有几句话想要单独问问夫人。”空明微微俯身,对着池北赫开口。
池北赫闻言向着无暇看去,无暇迎上丈夫的目光,与他轻轻点了点头。
池北赫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微微紧了紧无暇的身子,告诉她:“我先出去,有事喊我一声。”
无暇轻轻“嗯”了一声,对丈夫的这份体贴与包容,从心底十分感激。
偏厅中只剩下空明与无暇两人。
“大师有什么话,还请直接问吧。”无暇维持着冷静,向着空明望去。
“夫人不要怪罪,空明想知道,是何人为夫人施法换皮?”空明一双深眸炯炯,“这个人现在在哪?”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无暇声音沙哑,身子已是控制不住的轻颤。
“夫人,您不与我说实话,我又如何能帮你?”空明却是上前一步,继续低声问道:“为夫人施法的这个人,是不是一个道人?”
无暇大震,她并没有说话,可从她的表情中空明已是一片了然,他紧紧地盯着无暇的眼睛,继续问道:“他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无暇声音艰涩,“我也想找到他。”
语毕,无暇复又看着眼前的法师,颤声问道:“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我与他是何关系夫人不必知晓,夫人,你只需知道,在这世上只有我能帮助你。”
“你,你真的能帮我驱散我姐姐的怨灵?能让她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无暇的眼眶中蓄满了泪珠,“我其实……我其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会做出那件事,我着了魔,我一定是着了魔……”
“夫人,您现在怀着孩子,情绪不宜太过激动。”空明沉声提醒。
“你告诉她,只要她能放过我腹中的孩子,不要伤害我和督军的宝宝,等我生下孩子,她想怎么折磨我,怎么报复我都可以……”无暇的眼泪落了下来,“哪怕她要我的命,我也还给她,只要她不要来害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