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见状,抬腿就要跟上,只让一旁的许副官一把拦住了身子,侍卫长不解的向着许副官看去,就见后者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低的说了句:“督军和那姑娘认识。”
侍卫长更是纳罕,再看池北赫竟是亲自上前俯身将那姑娘扶了起来,侍卫长不由得大惊,也是压低了声音与许副官问了句:“这姑娘是谁?”
“不知道。”许副官实话实说。
“你整天跟着督军,你能不知道?”侍卫长瞪了他一眼,许副官也不理会,只向着池北赫与无暇看去,要说前两次的偶遇,他还有点吃不准池北赫的心思,可这一次他总算是瞧明白了,池北赫对这姑娘的确是有些不同,再说这姑娘又怎会出现在督军府?看样子,他是务必要将这姑娘的来历查探个清楚不可了。
池北赫并没有问无暇为何会出现在自己的府邸,他看着她的眼睛,问了句:“吓到你了吗?”
无暇摇了摇头,她的衣裳又湿又脏,方才摔下时手心也被磕伤了,她仍是紧紧地攥着那个油布包裹,听着池北赫的话,无暇觉得鼻子一酸,在英气挺拔的男人面前几乎要无地自容,她低下头,眼泪涌上了眼眶。
池北赫见她的衣衫都是湿漉漉的,他没有再问什么,只解下了自己的军装外套,披在了无暇身上。
看着池北赫的举动,不远处的侍卫长和许副官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是从彼此的眼底看出了一抹不可思议之色。
无暇也是一怔,忍不住抬起头向着他看去,两人迎上了彼此的视线,无暇看着他的眼睛很深,也很黑,并没有丝毫的嫌弃之色,无暇渐渐觉得有些恍惚,一夕间仿佛将周遭的所有全都忘了似的,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
池北赫也有瞬间的晃神,他望着眼前的少女,似乎有心想问个什么,可一句话还不曾说出口,就听一阵脚步声向着这边赶来,他循声看去,见到了庞嬷嬷与宁无双的身影。
两人也看见了这边的情形,都是一惊,宁无双更是加快了步子,唤了声:“督军。”
无暇听见了姐姐的声音,回头看去,果真见宁无双已是赶了过来,她的眼睫微动,很轻声的喊了句:“姐姐。”
宁无双看了妹妹一眼,见无暇身上竟披着池北赫的军装,心里只觉得惊疑不定,她上前挽过妹妹的胳膊,向着池北赫道:“督军,这是怎么了?是无暇冲撞到了您?”
“没有,这事不怨她,”池北赫看着眼前的姐妹花,想起方才无暇喊得那一声“姐姐”,他看了无暇一眼,与宁无双问道:“她是你妹妹?”
“是,督军,全怪我疏忽,将您的发言稿丢在了家里,我托人带了口信,让无暇把发言稿给我送来。”宁无双解释着,见池北赫的目光又是落在无暇身上,只当是无暇这般怪异的样子惹得他注目,她心思微动,又是说道:“无暇打小起皮肤就对光线过敏,所以要戴着面纱,把皮肤遮起来。”
听着姐姐的话,无暇从心底对姐姐生出感激来,只觉得是姐姐顾全了自己,说自己对光线过敏,总比要告诉别人她长着一身见不得人的红癣要好啊。
“看过医生吗?”池北赫开口,见无暇自从宁无双出现后便一直站在宁无双身后,她低着头,垂下了那双漂亮的眼瞳,不再往自己看上一眼。
“看过,可南港的医生没有好法子。”宁无双如实说。
宁无双话音刚落,有一阵凉风袭来,无暇虽是披着池北赫的外套,可还是忍不住颤了颤身子。
池北赫看在眼里,与一旁的嬷嬷开口:“庞嬷嬷,送宁小姐去换身衣裳。”
“这样太麻烦了,督军,我带着无暇回去就好了。”宁无双有些不明白池北赫为何会对妹妹这般上心,心里越发犹疑。
“换一身吧,省的着凉。”池北赫撂下了一句话,他最后看了无暇一眼,领着众人离去。
直到池北赫离开,无暇才敢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宁秘书,快带无暇小姐跟我去后院,我找身干净衣裳给无暇小姐换上。”庞嬷嬷上前道。
宁无双答应着,挽着妹妹的手跟在了庞嬷嬷身后,一路上无暇都没有说话,宁无双看着妹妹的侧颜,几次想要开口,可顾着身边的庞嬷嬷,宁无双只将所有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庞嬷嬷将姐妹两人带进了偏厅,见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姐妹二人,而无暇的身上仍是披着池北赫的军装,看着那件军装,宁无双的眼神微沉,开口就是一句:“无暇,和姐姐说实话,你和督军之前见过吗?”
无暇默了默,点了点头。
宁无双眸心剧缩,她握住妹妹的胳膊,紧紧地看着她,低声问道:“是什么时候?”
“娘陪着我去医院的时候,无意间见到的。”无暇声音很轻,将自己摔在池北赫车下的事隐去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隐瞒,也不知道自己要该如何解释。
“督军和你说什么了?”宁无双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快了起来。
“没有说什么,”无暇轻轻摇了摇头,又是想起了池北赫,如今晓得了他的身份,无暇却更觉得心酸,她的声音透着些许的哽咽,和宁无双道:“姐姐,我不知道……不知道他就是池督军。”
宁无双有半晌没有出声,直到庞嬷嬷捧着一套干净的衣裙匆匆走了过来,十分客气的和无暇道:“无暇小姐,咱们府里没有女眷,这是府上的丫鬟新做的衣裳,实在是怠慢了您,您别嫌弃。”
无暇从庞嬷嬷手里将那衣裳接过,感激的道了谢。
她怎么会嫌弃呢?其实就算是督军府的丫鬟穿的也是比她好的,无暇看了那衣裳一眼,崭新的衣裳柔软而舒适,她从未穿过这样好的衣裳。
庞嬷嬷又十分殷勤的应承了几句后才离开了屋子,屋内又一次只剩下了姐妹两人。
“快穿上吧,省的着凉。”宁无双开了口,见妹妹却没有动弹,她这才想起无暇自幼起不管洗澡还是更衣都是自己一个人,就连在至亲面前也不愿脱下自己的衣裳,让她们看见自己身上的红癣。
“我出去等你。”宁无双移开目光,也是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