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舒从屋里头冲出来,喊了一句:“慢着。”
依娜还以为她还没打过瘾呢,急急转过头来:“怎么,你考虑清楚要给本公主让位了?”
穆明舒冷笑一声,也不跟她墨迹:“本妃府里门房的人被你下了药现在都还没清醒过来。”说着把手一伸:“把解药拿来。”
依娜却是嗤笑一声:“那几个下贱的东西,居然敢拦本公主,死了也是活该。”
奴才也是人,便是没入贱籍那也是人命,可到她嘴里那些个人就活该死似得,穆明舒冷着脸,不跟她废话,依旧伸着手,声音冰冷的道:“解药拿来。”
“本公主就是不给……”
“依娜……”丹木侧眸看着依娜,眼神里迸射出寒意。
依娜公主到底有些害怕丹木,扭捏了半响这才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来,随意的往前头一扔:“给,服一粒就够了,要是服多了,把人吃死了可别怪本公主。”
赵奕衡伸手接住那个小瓷瓶,面上毫无表情,再次冷声道:“墨石,送客。”
他实在不喜欢这个西凉公主,跟个狗皮膏药似得,扯都扯不掉,还特别烦人。
丹木带着依娜那个扫把星总算走了,赵奕衡将穆明舒提溜进屋里头,不顾她的阻拦给她把衣裳都褪了。
闹得穆明舒大脸红,哇哇怪叫:“你轻点,轻点,这件天蚕丝的衣裳我还第一回穿,可珍贵了。”
赵奕衡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你晓得珍惜衣裳,却不晓得珍惜自个吗?”又道:“同那样的疯婆子居然还打起来,你……”
看见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於痕,赵奕衡责备的话却是再说不出来了,只得无奈的叹口气:“真是前世欠了你的。”
穆明舒低着头,心里却嘀咕:前世你没欠我的,是我欠了你的。
赵奕衡她拎进浴房里头,快速给她洗了一回,这才用大棉巾抱着放到卧榻上,又拿出活血化瘀的膏药出来替她细细揉去身上的於痕。
穆明舒吃痛,叫的一声:“哎哟,轻点,疼……”
赵奕衡蹙着眉头,手上明显越发轻柔,口里却是恶狠狠的道:“不叫你长点教训就不知道疼,活该,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这样了。”
这话虽说得不甚好听,可穆明舒哪里不晓得他是担心自个,嘻嘻笑着搂着他的颈脖,带着几分酸溜溜的醋意道:“这都怪那劳什子公主太讨厌了,不打她我心里不舒服。”
赵奕衡手上动作不停,依旧冷着脸:“这个不能成为打架的借口。”
“你明明是我的夫君,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叫我给她让位,你说我能忍吗?”穆明舒一脸正色,身前那两只兔子摇摇晃晃的贴着赵奕衡:“她要抢我的男人,难道我还纵容着,双手递给她吗?做梦,不对,做梦都不成。”
赵奕衡眉头平复开来,嘴角微不可觉的勾起一抹笑意,身上却叫她那对兔子贴得难受,抬眸就瞧见穆明舒眼里的戏谑。
顿时邪魅一笑:“为夫看你还没被打够。”
说着一双原本替她揉於痕的手移到凶前:“这儿有无被打?”
穆明舒咯咯笑,搂着他的脖子就滚到卧榻上,微凉的唇瓣贴着他的颈脖就轻轻咬一口,复又伸手拉他的腰带,也不说那依娜公主的事,只娇声软语道:“夫君,你今儿这么早就回来了,一回还去当差吗?”
赵奕衡叫她这一声夫君叫得浑身发热:“怎的,娘子对为夫昨儿的表现不满意,今儿还要再来一回?”
穆明舒面上带了几分红润,伸手就在他下头抓了一把,咯咯笑:“你要不回去当差,咱们再来大战三百回合啊。”
大战三百回合?
赵奕衡都叫她逗笑了,一把捏住她的手不叫她**,贴着她的唇将舌头探进她口中,搅着她的舌头玩闹一会,这才起身,那锦被把穆明舒包得紧紧的。
“你告诉为夫,你在担心什么?”话一出口,就见穆明舒面上的笑意僵住了,赵奕衡轻轻拂上她的面颊无奈的叹口气道:“你担心我会有所动摇?所以你想用这样的方式留住我?”
她鲜少有这般主动的时候,今儿这样轻佻的挑逗,便是叫赵奕衡不往那上头想都不成。
穆明舒面上原本灿烂的笑意顿时被苦笑代替,她将整个人缩在锦被里头,有着闷闷的道:“王爷娶平妻也不是没有先例的。”
顿了顿又道:“倘若父皇真个想要修两国只好,定然会纵容那个劳什子公主。”
“还有呢?”赵奕衡问道。
“还有……”穆明舒将锦被往上拉,盖住自个的脸,只留了双眼睛在外头,细细声道:“若是真个娶了她,日后成就大业,也多一个助力。”
最后头这个才是她最担心的,这皇家子弟最是无情,多少人为了上头那个位置,忍辱负重,不择手段。
她前世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前世她同赵奕彴成亲那几年,事事以她为先,甚个事体都宠着她哄着她,无人不说她命好的,得了这么个世间难求的夫婿。
就连穆明舒也觉得自个大抵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了,可到头来呢,不过一场梦罢了,最后叫他利用完了,不仅自个得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甚至还牵连穆氏一族满门尽灭。
她直到死才晓得那些个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爱情不过镜花水月,如梦幻泡影一般。
可这一世她还是对赵奕衡动了真情,可她害怕,害怕还是一样落得前世那样的下场,她害怕便是自个多活一世也识人不清,她害怕最后摊在自个面前的是那些血淋淋的真相。
赵奕衡不晓得她心中所想,但是对穆明舒的这个说辞颇为不悦,他自以为同穆明舒成亲这许久,对她真心实意,宠爱到极致,就差把心挖出来给她瞧了,可事到临头穆明舒却是不相信自个的,一时间他说不出心里到底是甚个滋味,只阴沉着脸色,半响未说话。
这种静谧的气氛压得穆明舒喘不过气来,总有一股患得患失的感觉,她自个也说不上来为何会这样,可心里却十分难过。
赵奕衡到底没说话,只掀了被子取了活血化瘀的膏药重新涂在穆明舒那些於痕上,动作轻柔的化开,将那些药膏慢慢的渗透进去。
任由他折腾的穆明舒几次张口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又咽回去了。
给穆明舒擦完身上的药膏,赵奕衡又亲自伺候她将衣裳穿好,这才一声不吭的又去办差了。
穆明舒心里越发难受,等他走了这才兀自趴着哭了一场。
到得月上中天,赵奕衡才回来,轻手轻脚的洗簌干净,这才爬上卧榻,轻轻柔柔的给穆明舒身上的於痕再上了一回药,这才躺着歇下,不多时便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穆明舒睁着眼儿,紧紧咬着唇,心里只觉堵得难受,似是一口气压在心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一般。
一连许多日,赵奕衡早出晚归,虽然每日都歇在墨韵堂,可夜里头却再没要过水,也未同穆明舒说过一句话。
穆明舒一连许多日都是睁着眼儿到天亮才眯得会,心里那口郁气出不去,她便连胃口都无,便是赵子悦陪着也难得笑颜,不过几日功夫便生生瘦了一圈下来。
府里头的人都感受到这份压抑的气氛,人人俱都兢兢战战的,生怕一不小心就吃了刮落。
苏若兰还特特寻了问夏问一回:“这是怎的了?怎的好端端的成这样了?”
问夏只是摇头,那日依娜公主走之后两人还好好的,等赵奕衡从屋里头替王妃抹了药,这两人便不对劲了,许是在屋里头吵了嘴,可她一个婢女,主子不说,她也不好多问。
整个睿王府都阴气沉沉的,便是连小小人儿赵子悦都感受到了,每日里头黏着穆明舒就要她抱抱。
穆明舒到底忍不住,抱着赵子悦又哭了一回,这回在屋里头伺候的问夏便多嘴说得一句:“王妃要是有甚个想不开的,要不要回穆府走走?”又到:“明渊小少爷还念叨着小公子呢。”
穆明舒没接话,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赵子悦吓坏了,也跟着哭了一回,母子两个抱头痛哭一回,穆明舒心头的郁结倒是散了不少。
她一面绞了巾子给赵子悦擦脸,一边道:“去准备马车同礼物,我去明洛那走走。”
穆明洛去年六月份成的亲,到如今已经一年多了,一个月前将将才传来喜讯,把刘氏高兴得烧香拜佛的,直直去弘法寺就捐了一千两的香油钱。
那时候穆明舒正接了赵奕衡要回京的消息,每日里头忙得不可开交,到如今还未去探望过她。
问夏一听她要出门,也不含糊,赶紧叫库房准备好东西,又备好马车,心里想着出去走走也好,不论去哪总比窝在府里头好。
穆明舒换了衣裳,那冰巾子敷了眼儿,重新梳妆一番,又给赵子悦换了见客的衣裳,这才出得门去。
可这一出去直到夜里头都没回来,赵奕衡派人去穆明洛那接人,穆明洛还满是疑惑的道:“姐姐今儿未来这里啊。”